第10章 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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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祖月那段时间还很懵，一度以为神殿的香火在人间再创辉煌，看！她个小少司的分成，都堆积如山了！

    岁祖月前世就惹了一身腥，最后邪魔是除掉了，她回去还挨了处罚。

    那门徒叫古小山，正儿八经的仙家子弟，祖辈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仙家傲气多了些。

    前世就是如此，采花魔一直躲在暗处，岁祖月带人在他那些魔徒身上都耗了大量时日。

    结果......

    “他不会抓你们的，要抓也是抓我！”

    岁祖月端茶抿了口。

    六月飞雪，岁祖月这事冤惨了！

    冷不丁被掐脸，他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接着就发作反抗，然而尽管用尽所有灵力，在众人眼里，他在岁祖月纤纤玉手里，跟只扑棱蛾子似的，只能扑腾两下。

    “看吧！果然是那妖把少司挟持了！”

    啧，有他们先魔尊一脉的血承，又有仙界天君一半的血脉，仙魔之身，年少，长得也人模狗样，采花魔要是连这都瞧不上，不如趁早回老巢，别白费功夫挑人绿自己了。

    庭院大门外，一时静的可怕。

    念及昨日岁祖月在殿门前的警告，众人噤若寒蝉，领头那个更是大气不敢出，慢吞吞躲到了旁人身后。

    岁祖月回头看了眼，嫌吵让人闭了嘴。

    酒楼众人：“......”好个不要脸！

    之后，慕相玄再未与她同行。

    真走了，她再把人找回来不就行了！

    岁祖月点头放入袖里，嘴上道：“我此行少不了要些时日，你......”

    岁祖月心底微叹，沮丧了两秒，倏尔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

    清晨的微风一阵阵拂过枝头，庭内花叶纷飞，岁祖月在院外一阵喧闹声中，打开门，面色不虞。www.xunxue.me

    在岁祖月对面坐着的俩门徒，不约而同“咦”了声，嫌弃，祖月身旁的涟漪，则压低声音说：“少司，那人说话时有看你。”

    纵使身处云端，高高在上，不能忘本把衣食父母抛了吧，故而神殿与人间王朝的联系一直在。www.cuiniao.me

    这座城是采花魔的狩猎地，但失踪的那些人，岁祖月不认为是采花魔亲自抓的，大邪魔没那么闲，麾下千百魔徒，一人抓一个就够了。

    岁祖月其实想问，他要不要与她一起，思来想去，还是没说出口。

    虽说沧海桑田，许多规矩变了，但国君上书的权利依旧坚如磐石，不曾被动摇剥夺。

    她也自觉没有颜面相邀。

    岁祖月一路途径闹市，就看到了不少伪装成凡人的妖邪精怪。

    楼内说书人，将此事讲的绘声绘色，怪诞离奇，到了被邪魔抓走吸的精尽人亡时，楼内众人面色发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惴惴不安到了极致。

    此处虽是人间城池，但作为天子居住的皇城，混迹城内的上界人士不少，鱼龙混杂。

    有人道：“阁下如何笃定？切莫妄言啊。”

    前世是她那时候，已经没法去找......就像木已成舟，他们不复儿时，到底疏远了......

    降妖除魔不是游山玩水，何况此次涉及的，还是魔界名头响亮的大邪魔。

    慕相玄是她重生前，孤身在奈何桥时，最后看到、感知到的世间存在，犹如连接她前世今生的一个介点，大概因此缘故，抬眼看不到人，岁祖月总觉得哪里不安宁，有种恍然若梦之感。

    众人抬头，慕相玄一袭长白衣衫，从院内清池旁走来。

    哪是妖，这会简直是活菩萨！

    可像国君上书这般情况，这条铁令，就极难避开了，尤其还失踪了一位皇子。

    不去也好......

    前车之鉴，岁祖月落入凡间的第一件事，远离皇宫，只派底下门徒去拜见皇帝。

    周围众人脖颈齐齐一凉。

    邵昊谨现在应当也处在皇城之内，说不定，已经被魔徒盯上了。

    只是因近来邪魔作祟一事，众人神色，尤其是男子，面上或多或少都带了警觉之色。

    邵昊谨，送上来的香饽饽。

    理由是，插手了皇位继承，以及私下接受下任国君供奉。

    他只用躲在暗处，搜集些画像派人去抓即可。

    慕相玄将盛满丹药的白玉瓶交給岁祖月：“把丹药带上。”

    等她稀里糊涂拿了，全部成了她蝇营狗苟的证据。

    慕相玄黑眸在后面注视着她，长睫微垂。

    岁祖月道：“说话，像吗。”

    神殿自创立之初，就赋予了人间国君与神使沟通的权利。

    “吵什么，叫魂呢。”

    采花魔在凡间作祟一事，与过往任务不一样。

    摸了摸袖里润泽的丹药瓶，想到少年才不辞辛劳，为她炼了一夜的丹药，岁祖月眨眨眼，阴霾了一早上的心情，重见光亮。

    这世可不一样。

    略一停顿，她目光落在慕相玄脸上，几许继续道：“若我不在，有门徒来烦你，你不必客气。”

    她身边就带了三个门徒，稍作乔装混进了闹市。

    古小山也意识到了天堑般的差距。

    进门时，她就发现角落那人在打量，但一时半会，看不出对方是何身份，她观其眉眼，似乎在哪见过，又回想不起来。

    岁祖月出现在门口。

    话虽如此，回头发现连西竹峰山顶都看不见的时候，岁祖月心情有些复杂。

    中途她想过把魔头引出来，无奈找不到足够吸引的诱饵。

    处罚是小，主要是憋屈，

    他们中不乏第一次随行者，以前仅是听闻，少司虽身份尊贵，在哪都是被人捧着的，但为人没什么架子，对礼数规矩等都不在意，很好相处，就有一点，没什么耐心，千万别让她重复说一件事。

    说话的，是一个锦衣玉带，气质不凡的青年。

    嘶～

    “等等，”

    岁祖月微眯起眼，把叫嚷最厉害的门徒揪出来，捏住对方软乎乎的脸腮，往上抬了抬，“看我的样子，像被挟持吗。”

    他还算机灵，直勾勾朝岁祖月后方，庭院里隐隐一个颀长身影道歉喊饶。

    慕相玄看着她：“好。”

    不神经嘛。

    直到一楼角落，有人忍不住嗤笑了声。

    以往她也邀请过，甚至最初外出做任务，都是慕相玄陪着她，也只有他陪她，就他们两人。

    一夜没人看到少司，眼见下界时间快到了，还不见踪迹，众人四处寻觅，不知谁道了声，莫非在西竹山，众人一窝蜂涌来，商量着破门而出，一探究竟。

    和丢人......

    “少司你没事吧！”

    门外叫嚣的门徒们一顿，紧张的上下看了看她。

    “我没妄言，那魔头只抓相貌英俊之辈，”青年笑眯眯一展折扇，只见雪白的扇面里，独写了一个大大的‘帅’字。

    往常都是神殿驻扎在凡界各地的门徒，监管发现附近有邪祟作恶，才动手清剿。

    古小山脸腮疼的嗷嗷直叫，赶忙吆喝道：“少、少司，我说笑的......慕公子我错啦！在下失礼妄言了！在下......”

    而此次失踪案，神殿最先并未察觉，是人间国君上书神殿请求协助，他们才意识到，失踪案与邪魔有关，一路调查，发现采花魔的行径。

    但这种联系有弊端，试问凡人能借助仙人之力，是何等的诱惑。故而神殿有条明晃晃的铁令就是，禁止门下弟子插手皇家之事。

    岁祖月本意想说的不是这个，但话已出口，她略一沉吟，也不磨蹭了，带着老实如鸡的门徒们离开了西竹山。

    想到诱饵，岁祖月环顾四下。

    她哪里知道，那小皇子为何要私下给她塑金身神像，还拿最好的供奉给她。

    她恢复常态，拿过卷轴干起正事。

    时值晌午，酒楼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人间烟火气十足。

    岁祖月收回不虞的视线，转过身，门徒们见她转移注意，长松一口气，再看向慕相玄。

    岁祖月靠坐二楼临窗地方，姿态懒散，往嘴里抛着松子，闻声朝那方向望了望。

    只是后来，大抵是她每次外出，需要带着历练的随行门徒太多了，吵闹得很，慕相玄与她同行的次数渐渐少了。

    这世简单了。

    像是听到了他们心声，青年合起扇子，在手心轻轻一敲，“一点点吧。”

    再后来，有段时间的任务，像捅了半妖窝一样，不仅关于慕相玄的流言蜚语飞涨，她还正巧被慕相玄撞见好几次，击杀那些半妖时的场景。

    似乎等她做完任务回来，庭院里，会像前世那般，蓦然人去楼空，一切回到原点，最终什么都没改变......

    “尔等不必杞人忧天，那魔头不会抓你们。”

    古小山立即从善如流捂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岁祖月把人丢开，小门徒一个踉跄，腿软没站稳摔倒在地，抬起的清秀面颊上，落着两指醒目的红印。

    不对，她怕什么。

    少年身量颀长，眉眼轮廓如墨笔精心勾勒的般，极尽俊色，整个人笼在清晨熹光里，鸦黑色的睫毛都根根分明。

    门徒们罚站似的僵在原地，在岁祖月扫来的眸光审视中，快要窒息的时候，浅淡的嗓音在院里响起。

    岁祖月道：“无妨，我也在看他。”

    原因无他，神殿是靠人间供奉屹立于仙魔妖三界，而一国之君是人间的王，代表了万千子民，换句话说，算得上神殿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