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缓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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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思熟虑后，最终周仲鱼在聊天打下两个字：在吗。

    而现在，意义没了。

    “明天我能见到你吗？”周仲鱼言意隐晦，对着她的背影道。

    她能过苦日子，在家里没钱妈妈又病了的那一年里，她什么都能做，兼职，当护工，每天做菜送饭还兼顾学习……

    微信钱包显示的金额不算少，不仅仅是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甚至对领了几年工资的上班族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能做出一些补偿，她也算没亏欠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其实在周仲鱼表白的那一刻，沈心羽内心狠狠地动摇了——如果周仲鱼能支配她，她很愿意继续活下去。

    而对沈心羽来说，被支配的自由才是自由。

    目前看来，应该有点效果。

    沈心羽：『今早的早点多少钱？我转给你。』

    她爱爸爸妈妈，所以当被他们支配，惩罚的时候，她由衷觉得那是被喜欢的人在乎，是幸福的。

    周仲鱼和她一点都不熟，虽然因为经常梦到她而不可避免地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但也不至于表白。

    ——

    真是太差劲了。

    对不起。

    每个月她都会收到来自父母双方的生活费，而双方对她的唯一要求都是——拿钱闭嘴，不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周仲鱼：“能和我谈个恋爱吗？”

    看着少女安全抵达马路对面，周仲鱼也转身朝自家小区走。

    等明天自己请周仲鱼吃完饭，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死一次吧。

    周仲鱼：『不用了。』

    正当老妈臭骂他的时候，周仲鱼以一句‘妈，我可能病了，一会要去医院看看’终结了整个对话，瞬间逆转局势，甚至让老妈为刚刚不问情由的臭骂产生了愧疚。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就好了。

    回过头的时候，信号灯又变红了，周仲鱼没急着离开，继续和她一起等红灯。

    “只是打算再多活一天吗？”回味着沈心羽最后的话，周仲鱼叹了口气，心头始终压着一朵阴翳的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www.qinghuan.me

    没等他发送，沈心羽那边先发来了消息。

    沈心羽也不忍心隐藏真实面目去祸害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又是她喜欢得藏在心里的男孩子。

    他说这种话也只是想拖延一下她的自杀时间，不管她答应与否，能影响到她就行。

    她的朋友圈空空的，不知道是不是设置的了不可见。

    周仲鱼收回一直暗暗观察沈心羽的视线。

    也无法弥补她为满足自己欲望而犯下的错——用超能力强迫他扇脸。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周仲鱼为了不伤害她而拼命对抗超能力的样子。

    拾掇一番，周仲鱼只身前往医院，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这种事还挺后怕的，早发现早治疗去全面检查一下也好。

    不出所料，电话那头是老妈压制不住的火气。

    可就是这样一个冒险救她，担心她自杀的人，她还用超能力强迫人家做不愿意的事。

    “要不……死前我把钱都给他吧。”

    她从刚刚被表白后就表现出明显的局促不安，低着头，小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揉捻着衣角。

    其实很多人巴不得过这样的日子，又有钱拿又不被父母管，于大多数人而言这就是自由和幸福。

    且不说快要高考了，毕竟是自己儿子，一提到生病，她这个当妈自然很着急。

    沈心羽看眼自己的微信余额，如是想到。

    她对物质方面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取而代之的是在精神方面那病态的渴望。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报答周仲鱼的办法。

    沈心羽：『那明天我给你买早点吧。』

    如果她没说谎，明天她还会活着。

    可是周仲鱼并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渴望被支配惩罚的丑陋怪物。

    再苦的日子她都能接受，但她无法接受——她喜欢的人不再支配她。

    总比什么都没做强，经过努力，少女从死刑立即执行变成了死缓。

    回到家后，周仲鱼冲个澡换了套衣服，很快便收到了沈心羽微信好友通过的通知，与此同时，老妈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说完后，她怕自己没说清楚，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很好，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我真的…很不好，对不起。www.shucui.me”

    沈心羽并不是什么从小家里就极度贫困的孩子。

    虽然请一顿饭远远不足以回报他的付出——冒生命危险救跳河的她。

    甚至她学习好，也只是父母为了在外能有所谈资而对她下达的命令，同小时候参加的各种兴趣班一样，如果退步了就会被打。

    想着想着，沈心羽鼻腔一阵酸楚，顿时眼中氤氲，试卷上的字也看不清了，手中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

    “…没、没事的。”沈心羽心虚地回答，很没底气。

    绿灯亮起的时候，她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沈心羽没有什么物质欲望，可以说从小到大在物质方面她就没缺过，所以也没有病态的物质追求。

    彻底听清楚后，沈心羽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她眼神飘移，磕磕巴巴：“什、什么机会？”

    衣服干净就行，饭菜能饱就行……她本身就没什么花销再加上生活费一直都是溢出的，所以才会存有这么多钱。

    她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傀儡，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会住在老旧城区，也是前两年妈妈沾赌败光家产后才搬过来的。

    对他而言，沈心羽现在成了薛定谔的少女，处于一种死与不死的叠加态，仿佛只要不发消息确认，她就会悄咪咪地死掉。

    ‘很不好’是什么意思？

    她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对他展露笑颜‘恩’了一声，“明天，可以。”

    周仲鱼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最起码也得是正常的女孩子。

    刚扇了人家一巴掌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表白，他才是更奇怪的那个吧？

    在医院等体检报告的间隙，周仲鱼给沈心羽的微信改了备注，并随手翻看着她的朋友圈。

    周仲鱼：『我在家里吃。』

    “好！”

    “其实他并不喜欢我吧……”沈心羽喃喃着从床上下去，凭着生活的惯性坐到书桌前打开卷子做题。

    之后妈妈大病一场，病愈后傍了个有钱的男人搬走不要她……这就是后话了。

    “太好了，他没有拒绝。”

    “那明天学校见，”周仲鱼朝她挥挥手，然后不忘提醒，“回去记得同意一下，微信。”

    周仲鱼点开聊天框好几次，想发消息，但又不知道发什么合适。

    周仲鱼：『彳亍。』

    沈心羽在拒绝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她并不傻，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周仲鱼当时说的话，应该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拖延一下她的自杀时间。

    沈心羽：『那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早上旷课，老师肯定给家长打过电话了。

    沈心羽没太在意周仲鱼的抽象回复，得到同意的答复后，她把手机压在胸口，看着天花板，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执行这样的命令很累，很辛苦，被打的时候也很疼，但对沈心羽而言，这就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那行吧，借你吉言了。”被拒绝后周仲鱼也没多沮丧，趁机为之前的事道歉，“今早打了你对不起啊。”

    一番关切询问后，老妈帮他连下午的假都请了。

    “对不起。”

    这是周仲鱼听过最奇怪的拒绝理由，不过他也没资格说她奇怪。

    ——

    确认是表白而不是会错意后，沈心羽慌了，她瞳孔乱颤，眼睛睁大，短暂失神后连忙摆手：“这个还是不要了，我…很不好，对不起！”

    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