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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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谈及道法，犹如高山流水遇知音，不知不觉中越聊越深。

    “彩云追月得知己，今日操何其幸也？”曹操坐姿也随意了，不再正襟危坐，面部表情也放松了不少，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安之从蓬莱而来，见多识广，可有增高的丹方？”

    荀澜见他坚持，便道：“实不相瞒，此番前来，正有求于孟德。”

    自黄巾之乱起，曹操时常在军中征战，看到宝剑就想试一下。他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觉得十分趁手。

    太平道还反对剥削、敛财，主张平等互爱，深得穷苦大众的拥护。曹操出身虽富，却能设身处地体会百姓的苦，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卞家世代以声色谋生，像她这样出身寒微的美貌女子，在乱世也活得很苦。她时常要走很长的路, 在各地的街角、酒肆之间演奏赚钱。为了养活自己, 绣花鞋都会被走破。

    待听完他的要求，曹操笑道：“区区小事，安之无需操心，我让老仆替你办妥便是。你要的推荐信更是小事一桩，这便让小童取纸笔来。”

    只能说, 曹公不愧是历史上公认的热爱熟女御姐的男人, 喜爱□□。

    “如果没有神仙管人间，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听他说得这般笃定，曹操想了想，接了过来：“那操就却之不恭了，便替安之代为保管些许时日。”

    就……还挺好奇卞夫人的，如果曹操让她出来倒酒就好了。

    你想太多了，何况你都三十多了，还要长高啊？

    曹操喜出望外，他患上头痛症好几年了，一直都没有人能够医治，现在缓和头痛比长高的愿望还要迫切些：“实不相瞒，操近年来为头痛所苦，如今只得厚着脸皮和安之求方了。”

    曹操并不缺剑，但身为半个武将，骨子里有对兵器的热爱。推拒了几次后，还是忍不住拔出了剑刃。

    曹操略一思忖，暂且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劝酒愈发殷切。

    曹操猜测，若是所言皆真，荀澜必定是修行有定之人，说不定还得到过地府仙人的指点，否则他怎么会对地府了如指掌呢？

    曹操家喝酒，用的是很大的“觥”。这一觥，足足有荀澜在现代喝水的杯子那么大。

    荀澜将之前积分兑换到的一个安神补脑液方子写给了他，里面包括了鹿茸、干姜、甘草、大枣、制何首乌等物，用了之后可以健脑安神。最是适合他们这些成天头晕乏力、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朝廷官员。

    传闻卞夫人生得美貌无双，吹拉弹唱, 无所不能。

    “难道现在人间不乱吗？”荀澜笑道：“天庭和人世相交的地方不多，中间隔着数千丈，更有白云雾霭层层遮住。而且神仙下到人间的扶桑树已经被砍了，管理人世的主要是地府。不过地府主管轮回，不管帝王更替和朝代变迁。”

    “有一道方子，”荀澜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见效多少还是得看缘法。此外，还有益气安神、养血补脑之效。”

    如果对方能够和掌管生死的判官、阎罗说得上话，日后是否能行个方便，让他不坠三道之苦？

    但荀澜知道她不会止步于此，卞夫人最后熬成了曹操的正妻，生的儿子曹丕、曹植也是一个比一个地争气。在儿子曹丕称帝后, 还成了历史上第一个歌伎出身的皇太后, 这一生不可谓不传奇。

    而且观其言谈，丝毫没有私心，皆是造福大众之志，莫不是特地来中原修行？

    见他如此爽快，曹操也十分惬意，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他虽然和贤能广泛结交，和袁绍等世家子弟也十分相熟，但在交往之中因着门第之间和道儒信仰不同，常常有难被理解的孤寂感。

    荀澜只言修行有定之人可升到天道，其他却没有多说。

    他补充说：“我对黄老之学也有所钻研，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平道的一些教义本身是没有错处的。张角为了谋逆是扭曲了一部分内容，但不能全盘否认这些教众。”

    曹操听得十分入神，见荀澜描述仿若亲眼所见，前后逻辑缜密，甚至能够精确到十殿阎罗的长相、性格和出身来历，不由信服了几分。

    曹操在这方面没有丝毫藏私：“大部分黄巾贼, 是可以被收编为兵的。再给这些兵找些事情做，要么去攻打另一部黄巾贼，要么让他们整修城墙，这样能短时间内迅速安定一方。”

    荀澜还提醒道：“孟德配合热水泡脚，足底按摩效果更好些。”

    “好，好剑！”曹操并不心疼，反而大声称赞说：“当真是砍铁如泥啊，恐怕只有传说中的莫邪干将剑才能与它相提并论！”

    曹操虽然好剑，却坚持让荀澜自己留着防身。

    荀澜连忙摆手道：“我一介文弱书生，用不着这短剑。自古宝剑配英雄，只有在孟德的手中才能发挥出它的效用啊。”

    曹操心中一动，所谓的家乡，不就是蓬莱吗？

    荀澜偶尔瞥到竹帘, 能透过帘子的间隙隐约看到里面女子波涛汹涌的好身材。

    荀澜小时候都能跟着爷爷喝好几碗，进入社会后偶有酒局，喝的都是五粮液和水井坊这种高度数的白酒，所以一点都不怯场。

    增高是不可能的，他准备几个方子都是针对风寒、养生和强身健体的。

    如今天下依旧乱着, 各地黄巾贼有死灰复燃之势, 荀澜便询问曹操有无彻底清除黄巾贼的法子。

    “澜此番来得唐突，未曾备下礼物，只有一柄从家乡带来的短剑。区区薄礼，请孟德不要推辞。”

    见刀刃闪烁着冷光，他拔出了自身佩剑，询问道：“能否一试？”

    曹操仔细思索了下，觉得很有道理。

    好在这个年代，酒精度高的白酒还没有发明，人们喝的米酒度数很低，不过是略有酒味而已。

    这话倒不是夸张，他自己的佩剑便不是凡品，是特意请人打造的利器，谁知竟轻而易举地被折断了。

    此时能够被叫出来弹奏的妾氏，荀澜摇晃着酒觥，暗自猜测：不会是那个传奇一生的武宣皇后卞夫人吧？

    酒过三巡，曹操问及长生。

    “多谢！”曹操大喜，如获至宝地将方子揣入了怀中。

    如果所言是虚……

    这些在后世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神话传说了，且逻辑自成一体。

    这柄剑不仅华美异常，剑身也闪烁着锋利的光。

    从来没有听过传说的曹操很快就将自己带入了神话氛围中，听得津津有味，还认真追问：“依安之之见，我们如何才能不坠三道？”

    荀澜笑着说：“孟德如此爽快，我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柄剑孟德他日必有大用，请务必收下。”

    知道是主人家的美妾, 为了避嫌，荀澜和寒玦都不往帘子后看。尤其是寒玦，垂手而立, 专心致志地看着荀澜面前的酒觥。

    这个时候，人们都认为泰山是魂魄最终的归宿之地，不知地府，不知阎王。

    天下纷乱、瘟疫横行，还有人假借祭祀之名谋财害命，玷污神仙的声名，也没见神仙显灵。

    人的一切善恶皆由灵墨自动书写在神器生死簿上，死后清算善恶，决定投胎的六道轮回。”

    聊到兴起，荀澜索性将后世完善的六道轮回说了，将地狱、饿鬼、畜生三道之苦娓娓道来。

    两剑相交，随着一声清鸣，曹操自身的佩剑断成了两段，散落在席子上。

    虽然心动，但他还是客气地推辞了：“安之何必如此客气？这方子已值千金，操万万不能再收下你的礼物了。”

    这种米酒，就算是喝到天黑都喝不醉。

    这……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荀澜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上：“但天上的鬼神并没有那么在意人世间的一切，我们所有的善恶都是在死后由神器生死簿清算的。”

    听着美曲，喝着小酒，谈天说地，荀澜和曹操谈得相当尽兴。只是何进和董卓进京等事相当敏感，曹操没有丝毫提及，荀澜便佯装不知。

    果然自古往今，帝王将相的人都逃不开长生的诱惑。

    想来是那日他在荀家门口放出话来，有几丹方，日后有缘者可得，让曹操知道了。若是不给，曹操必然生疑，觉得自己藏拙，不把他当知己了。

    曹操话锋一转：“只是操已视安之为好友，岂能让你割爱？”

    太平道以善道教化天下，张角宣称天上有鬼神，鬼神根据人们品行的善恶来增加或减少寿命。

    可是剑拿出来早了，一直让寒玦在他身后捧着，不送才比较怪异……而且荀澜还指望着曹操拿这柄宝剑拿去刺杀董卓呢，黄金短剑无论如何是要送出去的。

    “我这番前去颍川，还有许多要麻烦孟

    但命运还是眷顾她的, 一次唱歌的时候她被风流的曹操一眼看上，当夜就被带回了家中。后来, 更是凭借美貌和柔顺的性子幸运地留了下来。进入大富大贵之家, 自此衣食无忧。

    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理解自己的抱负，对方的道教之说更让人觉得玄之又玄，受益匪浅。不由觉得酒逢知己千杯少，已经有些醉了。

    荀澜自信道：“但试无妨。”

    荀澜又兴致勃勃地跟曹操说起了十殿阎罗，其中一殿秦广王，主管人间生死，幽冥吉凶；二殿楚江王，三月初一日诞辰，司掌活大地狱，凡在阳间奸盗杀生者，推入此狱；三殿宋帝王余……

    他从小就喜欢道教，与朝中特别敌视太平道的皇莆嵩、卢植等儒家大臣不同，觉得大部分黄巾贼是可以教化的，甚至有些是值得同情的。

    直到曹操说起击杀黄巾贼的往事，才把荀澜的思绪拉回来。

    荀澜：……

    等用完了晚饭，荀澜回头使了个眼色。寒玦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将捧着的黄金短剑献给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