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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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呼吸，向理查德伸出手，“回去吧，我们都在等你。”

    雨下得越来越大，滴进我的眼睛里，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长靴这种东西，就是中看不中用。

    一个握紧的拳头先我一步与祖科的鞋拔子脸亲密接触。

    韦恩老宅虽然位于哥谭市郊的布里斯托县，但实际上韦恩家族在城内各处都拥有房产。

    布鲁斯冷漠地带着我们转身离开，不理会他的挑衅。

    “你是一个好人。”他说。

    “不是指你，是哈利马戏团的另一个理查德，你父母的旧识，那个有着金色眼睛的男人。他目击了祖科威胁哈利先生索要保护费的过程，也看到祖科鬼鬼祟祟潜入后台。”

    从今以后，他会总有一个崭新的、美好的未来。

    理查德的表情似乎有些忧郁，他好像动摇了，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从一只警觉的小兽变回一个年仅八岁的伤心小孩。

    祖科扭住他的手腕，凭借成年人与孩子的力量差牢牢控制住他，一巴掌打飞他手里的刀。

    祖科嘴角扬起轻蔑的冷笑，正准备说什么。我赶到他们身边，用力拽住他的手腕，“我建议你把我的养子放开，祖科先生。”

    “我听说大富翁布鲁斯有收养这个小杂种的意向，什么时候轮到你当他的养母了？”

    我勾起一边嘴角，意有所指，“再说了，韦恩和克兰，你似乎是哪家都惹不起。”

    我们在雨中淋了半湿，布鲁斯就近开车带我们到一处城内公寓里打理自己。

    布鲁斯慢慢说，“祖科没几天在外面的日子过了，他很快就会被逮捕入狱。”

    我总算逮住他，撑着墙喘气。

    “理查德！”我边跑边喊，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能立刻劝住这位满心愤懑的少年。

    “啊，”他夸张地仰头，“这么说他还要谢谢我，不然他怎么会有踏进上流社会的机会呢？”

    我又一次失去了理查德的踪迹，恨恨地踹了墙一脚。

    我感到身边的理查德在发抖，我把布鲁斯宽大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罩住这个一夕间失去所有的孩子。

    那一刻我甚至忘了呼吸，眼睛不自觉睁大，想把眼前一幕牢牢记在心里。

    我向他承诺，“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祖科的，这是大人要操心的问题，我保证他没多久好日子可过了。”

    没有人回答我，空荡的小巷里除了我的自言自语，只有长靴的鞋跟敲响地面，踩过垃圾袋和污水滩的声音。

    我啃着大拇指指盖，看着手机上祖科的定位有了想法。

    再加上我本人并不擅长运动，单论逃跑能力，小理查德可以让我一只手加一只脚。

    小理查德涨红了脸，我趁机把他拽过来，牢牢挡在身后，对祖科露出十足惹人讨厌的高傲表情，“我们正在热恋，所以我这么说也没错。”

    痛。下次再也不踹了。

    布鲁斯不慌不忙地用手帕擦擦手，再把弃之不用的手帕嫌弃地扔到祖科身上。

    “你算什么克兰，”他冷冷一笑，“一个靠家里养的废物罢了，能傍上韦恩就是你和小杂种最大的幸运。”

    “等等，理查德！”

    在距离我近百米的位置，理查德抽出刀正要狠狠捅进祖科背里，一只手抓住了他。

    他好像觉得这是一项很好玩的工

    理查德的目标是祖科，不管他逃到哪里，最后他一定会出现在祖科身边。

    祖科满脸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你很有胆子，富家子。”

    我心口一紧，差点喊出声来。

    我淋着雨追到定位所在的位置，正好看见理查德紧紧跟在一无所知的祖科背后，在无人的街上加快脚步追上去。

    巷道四通八达，狭窄的墙壁向后延伸无数路口，它们藏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后，藏在生锈破烂的消防梯旁，藏在爬满青苔和蛛网的阳台下。

    每多一分钟，发生预料之外事情的可能性就越大。雨水一滴滴从云层里坠下来，很快就有扩大的趋势。

    小雨细细密密地飘洒而下，祖科望天咒骂一句，脚下一转就准备走进旁边的店里。

    他叹息道，“理查德，你的父母一生从未向邪恶低头，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们都保持着高尚的人格。我想，他们一定不希望你成为和祖科一样的人。”

    “你喜欢玩滑板吗，我看很多小孩里都流行玩这个，我给你买了蓝色印花的，你要不要看看？”

    祖科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试图找一个突破口，带着理查德迅速远离他。

    短短几秒，我脑海里闪过所有我知道的好律师的名字，考虑到如何能以最大的可能让理查德脱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揣着某种危险的东□□自走在复仇的路上。

    于是我停在原地，努力安抚他，“我给你买了礼物，就送到庄园去，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

    我赶到墙边，只能傻不溜秋地仰头看着两米五的高墙。

    他眯眼打量理查德的脸，露出了然的神色，“啊，是你啊，最后的一位格雷森。”

    “你好像在对我的女朋友和养子打些不该有的主意。”他憎恶地皱眉，“原来韦恩的名声现在在哥谭这么不好用了吗？”

    “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他阴冷地威胁道。

    我夹在两个哑巴中间，左右瞅瞅，在准备出声缓解气氛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

    看见我出来，他拍拍身前的搭脚凳，“需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他原本应该开开心心地躺在房车的床上，和妈妈一起看些深夜档的家庭泡沫剧，听爸爸抱怨哥谭棒球队又输给了大都会队。

    等我下次穿上我压箱底的五英寸高跟鞋，看看谁是小矮子，畜牲东西。

    事实证明，垃圾往往过于自信。我就是跑去中东的沙漠里挖温泉也不想每天看着他那张鞋拔子脸。

    “祈祷你在监狱的日子好过一点吧。”我听见他压低声音说。

    理查德在我身边愤怒地扭动，试图弹出来给祖科一拳。我摁住他，寸步不让地守在他身前。

    理查德就在这时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小刀，快步上前。

    混混头目的表情冷下来，他上前一步，高了我半个头，投下的沉沉阴影让我心里发虚。

    我绞尽脑汁，试图和他搭话，“我给你买了几本冒险小说，你看《哈利波特》吗？最喜欢赫敏还是哈利？”

    另一只手把我和理查德揽在怀里，完全的保护姿态。

    车停在布鲁斯的公寓楼下，我们安静地坐在车里，谁都没打扰他。

    他的手陡然掐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扭回来，“仔细看看，你的脸长得还不错。等韦恩玩腻了，要不要考虑跟我？”

    “后座下面有我的衣服，你先拿着披上。”哑巴一号说话了。

    我温声哄道，“你不想看到他进监狱吗？他的入狱照会印在报纸的头条，所有人都会看到他那副可耻的嘴角，他们会咒骂他、指责他，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颇为复杂地看我一眼，“你别跟着我了。”好歹没对我说重话，“我有要做的事情。”

    公寓里有两间浴室，我和理查德先进去洗一个热水澡，身上没怎么湿的布鲁斯叫超市给我们送来换洗的衣物和毛巾。

    我搓搓手，正准备扬手一巴掌，让他见识一下大小姐的傲气。

    无人应答，显得跑得气喘吁吁还要喊话的我像一个大傻子。

    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其它声响，他在不间断的嗡嗡声中温柔地把我打结的金发一点点分开。

    我追进巷子里，一进去就迷失了方向。

    想到这里我掉头就走，跟着定位在小巷里七拐八歪转出去。

    他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突然扔向我，我下意识伸手去挡，再抬头他已经灵活地扒住墙头，运动鞋蹬在墙上。

    我草草洗完出来，他正坐在沙发上研究吹风机的型号。

    理查德从小跟马戏团在各个城市巡演，他对哥谭的街道巷路没有多熟悉。一追一逃间，他钻进了一条死胡同。

    明明是很绅士的动作，我却感到一阵不自在，在暖烘烘的吹风中有些坐立难安。

    理查德在中途一直没说话，布鲁斯也不出声。

    小少年背靠着墙抬头，鸭舌帽下露出一个紧抿的嘴唇。我往前走一步，他就警惕地后退。

    我只在匆匆一瞥中看见一片衣角消失在某个拐角后，但当我急匆匆地追上去后,又只能看见理查德离开的半个身影。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宽厚的大手捞起我肩头的湿发，用暖风一点点耐心地吹干。

    “理查德。”他从后视镜看了我和小理查德一眼。

    只占点嘴皮子上的便宜不痛不痒，祖科越是出言讽刺，就越是证明他不敢对我们做什么手脚。

    这一开口，他顿了顿，干脆一口气说完，“蝙蝠侠找到了能把祖科定罪的证据，印有他指纹并残留有强酸的玻璃瓶已经递交给哥谭警局，我们还有人证。”

    理查德跨坐在墙上，回头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跳到墙的另一边。

    我不认识理查德，但我知道马戏团的小明星原本不是愤世嫉俗的孩子。

    恶心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祖科甩开手腕，轻松挣脱我抓住他的手。

    既然如此，我只要守着祖科，就能逮到他。

    我也不客气，往他面前一坐，把湿漉漉的金发送到他面前，“请。”

    我身边的小孩缩进那件过大的西装外套里，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小球一抖一抖，里面逐渐传出压抑的低泣。

    “闭嘴，”小理查德在他手下挣扎，“你没资格提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