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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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每一句重复的问答，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冷风汇聚成利刃，往遥远苍穹之上汇聚，划破虚幻而美好的场景。哪怕她分明是在说喜欢。
幸村精市漫不经心地想，它只是一只蝴蝶，去哪里又有什么不一样。可他最终问出口的是，“你希望它去到哪里？”
【“真的不痛吗？”
在仅余一丝光线的房间里，睡梦中的绪方唯微微颦起眉头，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些不安。
“它很好看。”
“突然想这么做。”
“可我真的很痛。”】
绪方唯在睡梦中不安地侧头，似乎想要更清晰地靠近某道声音。
那道声音穿透了模糊的屏障，梦境中的白雾在眼前摇晃，渐渐有盛夏的阳光破开枝叶罅隙，宁静地洒落在青草地上。
时钟已经走过那周而复始的几秒钟，钟楼传来沉闷的钟声。
恍惚间幸村精市看见空洞里蔓延出黑色雾气，急速凝聚又重重砸下，臆想中的巨石轰然落地，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即使他并没有控制时间，但一次又一次反复的秒针已经泄露了心情，枯燥的蝉鸣声和远处社团训练口号在这短短片刻悉数褪去，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即使得到了答案，但幸村精市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变化。
“去看看更远的地方吧。”
“嗯？”
“我喜欢你。”
“我当然喜欢你。”
“你的蛋糕看上去很好吃。”
“不能说吗？”
“你好幼稚啊。”
“我说……”
黄昏的校医室，伤口的血液从皮肤渗出，很快被医用棉球擦拭干净，那点红色落在纯白里显得有些刺眼，对面的少年垂着头，似乎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伤口。
时钟不紧不慢走动。
“……”
仿佛有人硬生生地在心口撕开一道口子，往里面灌风。
绪方唯摇头。
“好漂亮啊。”她感叹。
画面中他的面容模糊却让她觉得熟悉，绪方唯正要伸手去安慰对方，原本很近的距离忽然拉开，她伸出的手悬停在一片空白里，不见半个人影。
远处钟楼忽然传来喧闹的动静，他抬眸望去，人群聚集在钟楼楼顶，气球形状的装置已经搭建的初具雏形。
“说你喜欢我。”
幸村精市拍了拍外套上的草屑，起身走到她身边，顺着女生的视线望去，蝴蝶停在盛开的花瓣上，微微扇动翅膀。
窗外的光线变幻，透过窗帘，在房间的角落里投落一片亮光。www.mankewenxue.com
“我是说……”
它落在手上又飞走，她就会去追寻。
那些金色碎光在少年的眼角眉梢晃过。
【“说你喜欢我。”
……那就好么？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捂着眼睛，鎏金般的光再也无法照进他的眼眸。
“我不要你喜欢我了。”
梦境中的画面像是从相机里拉扯出来的底片，黯淡而模糊。
睡梦中的女生努力回想，潜意识里似乎察觉到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好像听到了柳生比吕士的声音，她在梦境中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空白，只有记忆中隐约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一字一句敲在耳边。
“说你喜欢我。”
胸腔里填满了某种无聊又隐痛的情绪。
“我喜欢你。”
“不要忘记我。”
他需要回答，她就会说出预想中的答案。
说什么？
“……”他转头问，“你想让我放开吗？”
“玩偶不需要外面的世界，也不会觉得寂寞。”
“对了，”她好像这才想起来，“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是一个人呢？”
幸村松开手，那只反应迟钝的蝴蝶仍在用力地扑扇翅膀，顺着风的气流，很快从眼前飞走，它穿越枝叶的罅隙，擦过钟楼的时针，消失不见。
“我喜欢你。”
“因为下雨了。”
无数句“喜欢”也无法填满的空洞、握在手中却无迹可寻的蝴蝶。
“小唯。”
模糊的月光渐渐从空白云层中显露，映照在当时的柳生比吕士仍显稚气的眉眼上，月色在他眼底静谧流淌，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
“但我要……
幸村岔开话题，“好像在准备海原祭。”
“不知道它会去哪里。”
幸村精市躺在青草地上，双手枕着脑袋，他少有这种随意的姿态，交织在夏天的光斑好像给他镀上一层与往日不一样的色彩。
柳生回答:“……他也一样。”
幸村精市一哂，心想这个回答有让他这么不甘心吗。
“小男孩呢？”
“你好幼稚，”绪方唯叹了口气，“还是放开好啦。”
“我喜欢你。”
女生想了一下，“不然你留着干什么呢？”
“怎么不说了？”
有许多人、许多事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当她想要更靠近时，又倏忽消逝。
故事的最后，玩偶和小男孩永远生活在橱窗里。
盛夏天，骄阳明晃晃地穿透枝叶，投下细碎斑驳的光。
幸村精市侧头看过去，绪方唯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站在旁边的花坛，低头在打量着什么。
“什么？”
于是年幼的女孩就放心下来，她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这一次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
……
她听见他说:
蝴蝶挣扎的动静，轻的几乎无迹可寻。
破碎的画面重新凝聚，许多道声音混杂在一起。
短短几秒钟，秒针逆行，时间再次倒流。
“哦。”
绪方唯转头望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
“说你喜欢我。”
……
年幼的她听完后，有些担忧地问，“怎么可以关门，他们一直在里面吗？”
事实上，对方过于轻柔的动作落在伤口上，只能让她感到想要发笑的细微痒意。然而少年沉肃的神色让她不敢表现出来。
耳边的声音仍在回荡，她从中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我喜欢你。”
枝叶切割的阳光下，沙沙的风声中，他有些出神地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抓住那只吸引绪方唯的蝴蝶，它在掌心不安地扑扇，留下轻微的触感。
那是很小的时候，柳生讲的一个故事。
像是经过上帝之手调和的色彩在阳光下展开。
注意到幸村的视线，她转头解释。
透过指缝，他看见女生若无其事的侧脸，她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突如其来的低落，她只在固定的时候说出固定的台词，循环往复，像是买了一个坏掉的复读机。
绪方唯的视线终于重新回到他身上，她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抓它？”
“真的不痛吗？”
“我好像总是搞砸你的事情……可我不想这样的。”
“这样么。”
她微微侧头倾听的模样。
“说……”
“圣诞快乐。”
“你看，刚刚这只蝴蝶落在我手上了呢。”
隔着梦境，绪方唯一愣，这含义陌生的词汇让她忽然不想再探究这一段莫名的记忆，但那道声音跟它的主人一样不由分说，将她拉扯进记忆的漩涡。
“……啊？”
女生似乎反应了一下，才眨了眨眼睛，“我当然喜欢你啊。”
他这次停顿了很久，“说你喜欢我。”
“说你喜欢我。”
可她竟然不是。
很意外，复读机成精了。
有时候，幸村精市觉得自己宁愿她是个复读机。这样他或许不会想要更多。
绪方唯背靠着旁边的树坐下，闻言侧头望去，少年的表情没有笑意，语气冷淡的像是在发布一道命令，他对上她的视线。
那种胸腔里无法填补的空洞再次自幽微处浮现，幸村精市闭了闭眼，他明白，对绪方唯来说，关于“喜欢”的问题和落在手上的蝴蝶没什么不同。
幸村:“……”
“说你喜欢我。”
他第二次开口:“说你喜欢我。”
……没有任何区别。
他缓慢地移开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远处正对的是立海的钟楼，时针一点一点地移动。他盯了许久，直到眼睛酸涩，钟楼上的巨大时钟像是坏掉了一样，秒针不再沿着顺时针方向行走，而是来回徘徊。
绪方唯一怔，想要重新跟他讨论故事结局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如同水纹荡开，无法捉摸。
幸村精市似乎对她的答案早有预料，无声地笑了笑，眼眸里闪动着难以描述的微光。
“……没想过。”
“说你喜欢我。”
“……”
他在废墟中咽下痛苦和哀鸣，握着一颗亲手捏碎的心。
顺着时间走下去，将要面对的是注定无法发生的未来。
绪方唯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认真思索后回答，“我希望它能飞往另一片天空。”
“根本就不开心啊……”
] 随着每一句重复的问答，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冷风汇聚成利刃，往遥远苍穹之上汇聚，划破虚幻而美好的场景。哪怕她分明是在说喜欢。
幸村精市漫不经心地想，它只是一只蝴蝶，去哪里又有什么不一样。可他最终问出口的是，“你希望它去到哪里？”
【“真的不痛吗？”
在仅余一丝光线的房间里，睡梦中的绪方唯微微颦起眉头，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些不安。
“它很好看。”
“突然想这么做。”
“可我真的很痛。”】
绪方唯在睡梦中不安地侧头，似乎想要更清晰地靠近某道声音。
那道声音穿透了模糊的屏障，梦境中的白雾在眼前摇晃，渐渐有盛夏的阳光破开枝叶罅隙，宁静地洒落在青草地上。
时钟已经走过那周而复始的几秒钟，钟楼传来沉闷的钟声。
恍惚间幸村精市看见空洞里蔓延出黑色雾气，急速凝聚又重重砸下，臆想中的巨石轰然落地，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即使他并没有控制时间，但一次又一次反复的秒针已经泄露了心情，枯燥的蝉鸣声和远处社团训练口号在这短短片刻悉数褪去，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即使得到了答案，但幸村精市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变化。
“去看看更远的地方吧。”
“嗯？”
“我喜欢你。”
“我当然喜欢你。”
“你的蛋糕看上去很好吃。”
“不能说吗？”
“你好幼稚啊。”
“我说……”
黄昏的校医室，伤口的血液从皮肤渗出，很快被医用棉球擦拭干净，那点红色落在纯白里显得有些刺眼，对面的少年垂着头，似乎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伤口。
时钟不紧不慢走动。
“……”
仿佛有人硬生生地在心口撕开一道口子，往里面灌风。
绪方唯摇头。
“好漂亮啊。”她感叹。
画面中他的面容模糊却让她觉得熟悉，绪方唯正要伸手去安慰对方，原本很近的距离忽然拉开，她伸出的手悬停在一片空白里，不见半个人影。
远处钟楼忽然传来喧闹的动静，他抬眸望去，人群聚集在钟楼楼顶，气球形状的装置已经搭建的初具雏形。
“说你喜欢我。”
幸村精市拍了拍外套上的草屑，起身走到她身边，顺着女生的视线望去，蝴蝶停在盛开的花瓣上，微微扇动翅膀。
窗外的光线变幻，透过窗帘，在房间的角落里投落一片亮光。www.mankewenxue.com
“我是说……”
它落在手上又飞走，她就会去追寻。
那些金色碎光在少年的眼角眉梢晃过。
【“说你喜欢我。”
……那就好么？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捂着眼睛，鎏金般的光再也无法照进他的眼眸。
“我不要你喜欢我了。”
梦境中的画面像是从相机里拉扯出来的底片，黯淡而模糊。
睡梦中的女生努力回想，潜意识里似乎察觉到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好像听到了柳生比吕士的声音，她在梦境中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空白，只有记忆中隐约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一字一句敲在耳边。
“说你喜欢我。”
胸腔里填满了某种无聊又隐痛的情绪。
“我喜欢你。”
“不要忘记我。”
他需要回答，她就会说出预想中的答案。
说什么？
“……”他转头问，“你想让我放开吗？”
“玩偶不需要外面的世界，也不会觉得寂寞。”
“对了，”她好像这才想起来，“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是一个人呢？”
幸村松开手，那只反应迟钝的蝴蝶仍在用力地扑扇翅膀，顺着风的气流，很快从眼前飞走，它穿越枝叶的罅隙，擦过钟楼的时针，消失不见。
“我喜欢你。”
“因为下雨了。”
无数句“喜欢”也无法填满的空洞、握在手中却无迹可寻的蝴蝶。
“小唯。”
模糊的月光渐渐从空白云层中显露，映照在当时的柳生比吕士仍显稚气的眉眼上，月色在他眼底静谧流淌，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
“但我要……
幸村岔开话题，“好像在准备海原祭。”
“不知道它会去哪里。”
幸村精市躺在青草地上，双手枕着脑袋，他少有这种随意的姿态，交织在夏天的光斑好像给他镀上一层与往日不一样的色彩。
柳生回答:“……他也一样。”
幸村精市一哂，心想这个回答有让他这么不甘心吗。
“小男孩呢？”
“你好幼稚，”绪方唯叹了口气，“还是放开好啦。”
“我喜欢你。”
女生想了一下，“不然你留着干什么呢？”
“怎么不说了？”
有许多人、许多事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当她想要更靠近时，又倏忽消逝。
故事的最后，玩偶和小男孩永远生活在橱窗里。
盛夏天，骄阳明晃晃地穿透枝叶，投下细碎斑驳的光。
幸村精市侧头看过去，绪方唯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站在旁边的花坛，低头在打量着什么。
“什么？”
于是年幼的女孩就放心下来，她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这一次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
……
她听见他说:
蝴蝶挣扎的动静，轻的几乎无迹可寻。
破碎的画面重新凝聚，许多道声音混杂在一起。
短短几秒钟，秒针逆行，时间再次倒流。
“哦。”
绪方唯转头望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
“说你喜欢我。”
……
年幼的她听完后，有些担忧地问，“怎么可以关门，他们一直在里面吗？”
事实上，对方过于轻柔的动作落在伤口上，只能让她感到想要发笑的细微痒意。然而少年沉肃的神色让她不敢表现出来。
耳边的声音仍在回荡，她从中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我喜欢你。”
枝叶切割的阳光下，沙沙的风声中，他有些出神地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抓住那只吸引绪方唯的蝴蝶，它在掌心不安地扑扇，留下轻微的触感。
那是很小的时候，柳生讲的一个故事。
像是经过上帝之手调和的色彩在阳光下展开。
注意到幸村的视线，她转头解释。
透过指缝，他看见女生若无其事的侧脸，她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突如其来的低落，她只在固定的时候说出固定的台词，循环往复，像是买了一个坏掉的复读机。
绪方唯的视线终于重新回到他身上，她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抓它？”
“真的不痛吗？”
“我好像总是搞砸你的事情……可我不想这样的。”
“这样么。”
她微微侧头倾听的模样。
“说……”
“圣诞快乐。”
“你看，刚刚这只蝴蝶落在我手上了呢。”
隔着梦境，绪方唯一愣，这含义陌生的词汇让她忽然不想再探究这一段莫名的记忆，但那道声音跟它的主人一样不由分说，将她拉扯进记忆的漩涡。
“……啊？”
女生似乎反应了一下，才眨了眨眼睛，“我当然喜欢你啊。”
他这次停顿了很久，“说你喜欢我。”
“说你喜欢我。”
可她竟然不是。
很意外，复读机成精了。
有时候，幸村精市觉得自己宁愿她是个复读机。这样他或许不会想要更多。
绪方唯背靠着旁边的树坐下，闻言侧头望去，少年的表情没有笑意，语气冷淡的像是在发布一道命令，他对上她的视线。
那种胸腔里无法填补的空洞再次自幽微处浮现，幸村精市闭了闭眼，他明白，对绪方唯来说，关于“喜欢”的问题和落在手上的蝴蝶没什么不同。
幸村:“……”
“说你喜欢我。”
他第二次开口:“说你喜欢我。”
……没有任何区别。
他缓慢地移开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远处正对的是立海的钟楼，时针一点一点地移动。他盯了许久，直到眼睛酸涩，钟楼上的巨大时钟像是坏掉了一样，秒针不再沿着顺时针方向行走，而是来回徘徊。
绪方唯一怔，想要重新跟他讨论故事结局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如同水纹荡开，无法捉摸。
幸村精市似乎对她的答案早有预料，无声地笑了笑，眼眸里闪动着难以描述的微光。
“……没想过。”
“说你喜欢我。”
“……”
他在废墟中咽下痛苦和哀鸣，握着一颗亲手捏碎的心。
顺着时间走下去，将要面对的是注定无法发生的未来。
绪方唯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认真思索后回答，“我希望它能飞往另一片天空。”
“根本就不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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