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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赤也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后,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的身上,这让他顿时有种一脚踩进自己挖的坑的感觉。

    “搞什么啊,”赤也无法理解突然发脾气的女生,但看在她是伤患的份上,只是小声地嘟囔,“分明是你没有写作业的错。”

    她还嫌不够埋汰,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给他讲解。

    身后是真田副部长,不是幻觉。

    绪方唯没有想到肇事者居然还没逃逸,有些呆滞地望着少年进门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庆幸这幅止痛药来得及时,还是羞愧于自己形象受损。

    “……”

    切原赤也本想问“你是看不起我么?”,但是想到昨晚的遭遇,他难得没有恼羞成怒,默默地伸手接过。

    她只是用这种复杂的、脆弱的眼神一直盯着切原赤也,直到少年神色狼狈地别过头。

    赤也根本分不清哪里不一样,他愣了一下,正要随便指的时候,女生又否决了自己,“不行啊,这下完蛋了,会被骂的。”

    *

    切原赤也心想,这事无巨细的风格,果然是柳生前辈的亲妈。

    她安静地拉开门,声音闷闷的,“如果你没有迷路的话。”

    “……”

    从柳生前辈家里出来,切原赤也还有种恍惚的感觉。

    被调侃后无言以对的少年只好端起碗扒饭,隐约可以看见从头发末梢蔓延到耳根的赤红。

    “哦,对了。还有这个。”

    “赤也。”

    结果就是真田副部长带他找到了教室,还没有到上课时间,老师先跟真田打了招呼,才不慌不忙地打开绪方唯的作业。

    “你没有写!”惯犯切原赤也一眼看破。

    女生居家时没有扎起头发,柔顺的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落,发梢轻轻地拂在赤也的手背上,几乎没有力量,但他错觉般地感到了刺痛。

    “唔……”柳生妈妈不知从哪里拿出类似记事本的东西,翻看着,“那你这周的作业只能下次再交了,会落下一节课呢。”

    她丢下手里的纸,又去寻找下一份。

    “我写了。”

    然而反应迟钝的少年很完美的闪避了她的真实意图,“这点小事……我倒是可以帮忙送。”

    “到底有什么不同?”少年忍不住好奇地问。

    她猛然抬起头,街灯的光清晰地映照着女生此刻的神情。

    “哎呀。”柳生妈妈仿佛没看到两个小孩的眼神官司,促狭地笑了一句,“这可真是隆重的承诺。”

    一定是切原赤也的笨蛋属性传染给她。

    切原赤也捏着地图,触电似的收回手,“啰嗦,这有什么难的!”

    多半是命中犯冲吧,她跟切原赤也。

    她把包装好的作业交给他,舒了口气,“还好今天不用去面对老师。”

    “……”这威严又熟悉的声音,随之笼罩而来的阴影,让赤也身体一僵。

    “哈?”

    “所以说……”绪方唯终于忍无可忍,“你不要答应就没事了!”

    于是在餐桌上,柳生妈妈发愁地问“明天小唯不是有书法课吗?这可怎么办呢?”的时候,被烦恼缠绕的赤也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快速地接了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以负责!”

    “小唯,要帮你请假吗?”长辈体贴地问。

    “干嘛?”绪方唯正拿钥匙开自己家门。

    “也不是没有办法呀,”柳生妈妈合上本子,“可以找个人帮你送作业,再带回下节课的主题。怎么样?”

    “你看,在这里有好几条岔路口,东西南北估计你也分不清,往烤肉店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这不就完美解决了么。”

    是的,没错。

    再不济,如果有人能听她说说话就好了。

    手工绘制的地图详尽到让人厌烦的地步,就算是没有方向感如切原赤也,也成功在标注下找到了目的地。站在大楼前,赤也终于明白女生最后没来得及嘱咐的话。大楼有两扇门,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正在苦恼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嗯嗯,太遗憾啦。”绪方唯配合地伪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原本想撒娇说“我明天不想上课”的绪方唯突然哽住,她无语地看向切原赤也。

    语气听上去十分庆幸,于是少年酝酿了许久的那句“对不起”又哽在喉咙里。

    然而她其实没有哭。

    虽然才认识短短几个小时,但面对少年的时候,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无言以对的心累感,绪方唯挥了挥手,“明天再来拿吧。”

    切原赤也,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切原赤也愣了一下,“不是要帮你交作业么?”

    *

    但女生毫无所觉,站在被一地墨迹和纸张覆盖的客厅,低头找了一会,才从层层叠叠的笔墨纸张中勉强地捞出了一份,叹气,“……这写的是什么啊?”

    才刚关上门,失效魔术马上现出原形,膝盖还残留着上过药后的刺痛感。

    那双因愤怒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在夜幕下慢慢浮现倔强的水光,让人心慌地以为下一秒她就会捂着眼睛哭出来。切原赤也猝不及防撞入那双眼瞳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想起因时间倒流而凭空消失的书法作业,很快坚定地摇头:“我要请病假。”

    翌日,清晨。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打开灯,漆黑的屋内,女生背抵着门,缓慢地靠坐在地上,她曲起没有受伤的腿,安安静静地将脑袋埋在臂弯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她举起两张纸,苦恼地对比了一番,大约是走投无路了才只能问赤也,“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有一种幼兽般懵懂的直觉,分明是平淡的眼神,但他还是直觉到绪方唯并不开心。但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无法收回,他一副‘看什么看我也不是很心甘情愿’的尴尬表情转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绪方唯:……

    绝对是命里犯冲吧,她和切原赤也。

    虽然少年的人生计划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走进独居女生的家里’这种事,但事情真正发生时,比起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氛围,倒不如说是惊吓居多——不仅是衣服上沾染了墨水,就连女生的脸上也溅落了墨点,又被她毫无所觉地抹去,在白皙的脸上画了几道滑稽的、黑乎乎的印迹。

    “我写的时候没有感觉。”

    少年本不是有耐心的性格,但看见她挂着憔悴的黑眼圈不停挑选的样子,还是难得地咽下了几乎已经到嘴边的不满抱怨。

    女生只是苦着脸包装好自己的作业。

    “我认路!!”

    绪方唯还想挣扎一下,给少年使眼色:快拒绝啊切原赤也。

    他差不多是落荒而逃。

    切原赤也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可是当下这个时刻,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双脚禁锢在原地,赤也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稍微有点动静就把她的眼泪气的掉下来。

    他无法解读女生投过来的复杂目光,只是在灯光下已经上过药的伤口颇有些显眼,少年内心的愧疚感像发芽一样冒了个头,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感觉吧。”

    “……”

    事后回想,比起“糟糕惹上麻烦了”这种心情,更多的是一种类似面临危险时本能的预感,让他想要转身拔腿就跑。

    切原赤也一怔,想到任谁在受伤的时候熬夜都不会有灵感。他喉咙有些痒,心里想着应该道歉,但实际上却说着不相干的话,“所以你就写了这么多张吗……太夸张啦……”

    门铃声响起的声音惊醒了女生,她迷迷糊糊地扯下黏在脸上的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接通视讯,“进来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明明不是自己的作

    女生毫无矜持可言喊疼和撒娇的动静,在切原赤也推门进来后,就跟被扼住喉咙一样,突然掐灭了声音。m.erpingge.com

    女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桌子上翻找了一番,递给他一张自绘的地图。

    “可是我还没画完……”

    有没有写作业关他什么事呢,为什么要跟他发脾气……只是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觉得非常委屈,也会想到,如果有人能理解这件事就好了。

    “明天见。”

    柳生妈妈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宣布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在这位平时冷淡的前辈家里蹭了一顿饭,而且好像还接受了柳生妈妈的嘱托……想起这茬,他转头看向一起出门的绪方唯。

    “——!”

    他有些别扭地想起来,虽然是该道歉的情况,但自己好像错过了最佳时机。

    “?!”他不是这个意思!!

    说实话,切原赤也其实有点佩服,这么枯燥的练字作业,如果换成他的话,早就按捺不住去打电动游戏了。

    轻易就被看穿心思的女生:“……”

    切原赤也猝不及防看见屏幕里女生刚睡醒的脸:“……”

    本以为这下她应该满意了,但她没有再主张“我写了作业”这样固执又没有证据的话。她的神色慢慢垮下来,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赤也最后只听到她叹了口气。

    “……我跟他吵什么。”她有些无奈地想到,“真是个笨蛋。”

    “你绝对没有。”在侦破‘作业疑案’的事件中,少年显然有自己的评判方式,“不然你现在就可以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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