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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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柳道友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上官恒悠悠笑道。

    他咽下满腔不甘，收起锈尘七圣剑的所有碎片，再不做停留：“严泊，走。”

    柳浩琨深吸数口气，好不容易将再度涌上喉头的血腥咽回去，掩饰悲愤，十分艰难才佯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上官恒，最后再问个问题，你年方几何？”

    香甜的味道入口即化，流进喉咙里。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上官恒用无比欠揍的口吻反问道。

    上官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柳浩琨出离愤怒，这时，一缕阳光忽而从参天大树的缝隙间投射下来，恰巧落到上官恒的手套上。

    嗡嗡的耳鸣中，柳浩琨好不容易才听清上官恒说了什么。连忙吞下几颗回春丹，迅速调息后让身体有了点力气。

    幸好后来遇到了上官仙师。

    柳浩琨暂时不明白是什么。

    阎攸宁收起琉璃羽尾，问道：“你知道湛廉他们为何要杀金冠琉璃鸟吗？”

    席安康呆住了。

    上官恒却倏然收起右手，双手负后。

    一看到少年，心里就像是生了一根刺。

    不论多久，他一定会让上官恒付出代价。

    池醉下意识地紧闭嘴巴，紧接着，温热的指腹用蛮力一点点撬开他的双唇和牙关，一颗沾染着体温的丹药紧随其后被推入口中。

    柳浩琨确定能听清声音后才重新开口：“上官恒，你究竟是何修为？”

    阎攸宁站到金冠琉璃鸟身旁。

    这一刻，四周静得可怕。

    池醉身体忽然颤动，接着眼睛一睁，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倒入阎攸宁怀里。

    这样一个对他人言辞犀利，出手不留情面的人竟也会心有柔软？

    直到十根羽尾全部拔完交到阎攸宁手中，他爱不释手地摸着琉璃色的羽尾，抬眼看到呆愣愣的金冠琉璃鸟。

    由精致的细密墨色鳞片炼制的手套，完美的契合上官恒的手指，仿佛就是为其炼制的，衬托的本就漂亮的手指更加修长好看。

    但席安康已经见识了上官恒的强大，况且这人确实没想要灵兽的命，还救了他的命……

    吹笛人诧异地瞪大眼，悠扬的笛音瞬间走调。

    席安康对金冠琉璃鸟满腹同情。

    “师父他是个筑基中期的散修，一直以来都靠着吹笛安抚金冠琉璃鸟来赚取灵石或者一些丹药。这八年来，总有修士前来寻找金冠琉璃鸟，他们都是接了悬赏楼任务的，因为金冠琉璃鸟是独来独往的灵兽，一只出没的地方不会再有第二只，他们说是发布者说取尾羽的数量还不够，至今来比一共有十五波人了。”

    有什么郁结心口，柳浩琨胸口起伏，猛地吐出一口血。他看向毫发无伤的上官恒，一个字一顿道：“我输了。”

    席安康确实有办法能够让金冠琉璃鸟少受点痛苦，但是，这只金冠琉璃鸟一共也就十根羽尾，平时它们会经常对其他灵兽显摆羽尾，一旦变成暂时性的秃尾，可想而知，会遭遇其他灵兽如何的嘲讽。

    于是，这片荒凉区域不断响起鸟鸣声。

    席安康没说的是，因为金冠琉璃鸟数量日料稀少，师父他们近年来总是无功而返，这次他能遇到这一只，亦是非常幸运了。

    他的视线落了空，继而看向上官恒的脸。

    漆黑的手套上，优美的阵法纹路镌刻其上，将原先只是人阶中品的护身法宝提升了不知几个品级。

    不一会儿，阎攸宁收回法力。

    “你听下笛声，这灵兽由我制住，拔毛交给你了。”阎攸宁根本不在意吹笛人纠结与否。

    严格意义上说，上官恒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恶徒，否则破坏锈尘七圣剑后怎会留他性命。柳浩琨注意到，结束战斗后，上官恒就一直看向少年那边，想必是很担心少年的身体。

    阎攸宁拍了拍黑衣上灰尘，扫了一圈被破坏殆尽的周遭，最终走向平安无事待在一块的两人一兽。

    随即，有柔软的触感接触到他的嘴唇，一股淡淡的说不清的香气飘入鼻尖。

    “柳、柳师伯，等等我！”

    阎攸宁脱掉墨鳞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摸上这只灵兽油光水滑的羽毛，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渴求。

    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灵兽扭头看向尾巴，看到自己变成秃尾后，猛然仰天发出凄惨的哀叫,。

    阎攸宁拿出一颗红色丹药：“谁让我保证了你的安危呢，吃下这个。”

    满心的愤怒和羞辱感中，还莫名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你对金冠琉璃鸟如此熟悉，就由你帮我拔十根他的羽尾吧。”阎攸宁急不可耐的对吹笛人道。

    这也让他确定，上官恒本不可能仅仅是元婴期……

    金冠琉璃鸟流下两行清泪，似乎知道打不过对方，在限制行动的结界消失之后，展开双翅倏地一下飞走了。

    “两个月前，师父跟着三名筑基中期修士前来中圈，但他们都没再出来。”席安康这次也是担心师父急了，身为凡人不自量力选择同意带修士进来。

    夺人眼球的美丽金冠琉璃鸟，在吹笛人安抚下，安安静静趴着，乖巧得很。

    这个人，不论放在哪里都不会显得平庸。

    拔羽毛的时候，吹笛人一边顺着灵兽的背部，也不知道是摸到了哪个点，每拔一根，金冠琉璃鸟就会发出一声婉转的鸟鸣。

    池醉可万万不能有事，否则他的莲花清心铃也就要白白溜走了。

    “你师父也是吹笛人？”

    柳浩琨：……

    金冠琉璃鸟羽尾对炼器有大用，好不容易逮到一只，一根都不能浪费。

    柳浩琨失去锈尘七圣剑，被修真界其他人知道怕是会成为一些小人的笑柄了。也不知将会面临师父什么样的惩罚。

    席安康哭笑不得，随后面向上官恒，郑重地拱手道谢：“小人名叫席安康，今日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先是跨了一步，却因为腿软倒在地上，赶紧站起来后，急急忙忙地跟在柳浩琨身后一起离开。

    等待约莫两个时辰后，席安康仍有耐心，但肉眼可见上官恒神色不耐烦起来，他不敢妄动，缩在一角，安安静静。

    再看上官仙师，一边拿着漂亮的羽尾，一边对哀鸣的灵兽道：“十根羽毛救你一命，非常值了。”

    再继续待下去，他很可能被上官恒气死。

    他打量着席安康，看得席安康眼神闪躲，才温声慢语道：“听过中圈的一个传说没？听说，里面有个奇怪的地方，能够实现修者所想，即便是成仙也能变得唾手可得。”

    原来，真正自以为是的是他自己。

    柳浩琨被震撼的心绪不定，他屏息，描摹起阵法。

    席安康摇头道：“小人之前是帮助一开始进入的二人的，他们说只是想取金冠琉璃鸟的羽尾。小人师父之前在中圈遭遇不测，小人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以帮助他们为条件，让他们保护我来到的此地，不曾想他们出尔反尔，竟然要杀金冠琉璃鸟……”

    阎攸宁本以为有池醉一把“钥匙”就够了，没想到还能再碰上另一把“钥匙”。他心情甚好，打开折扇，轻轻扇动，指了指池醉，笑道：“等这位小友调息好，让他带我们去找你师父。”

    柳浩琨纵然有再多不甘，在损失锈尘七圣剑后，确实无力再与上官恒对战。

    席安康不明所以，脸上皆是担忧。

    目瞪口呆的严泊直到此刻才回神，他知道带走和金冠琉璃鸟的尸体和夺回湛廉的法宝都是无望，悲愤欲绝，却又只能忍着。

    “五十不到。”上官恒道。

    席安康遇到过的修士除了师父外，很多都对凡人嗤之以鼻，像上官恒这般有些古怪，但对他好声好气说话的，反而让他有了点倾诉的欲望。

    柳浩琨一愣，这才注意到，手套上看似只是由普通的墨色鳞片组成，但每片鳞片上竟然犹如米上刻字，皆被画上了细致高级阵法。

    当耐心告罄，他直接坐到池醉身后，运起法力，一掌抵到对方背后。

    看席安康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阎攸宁压低声音着重道：“几乎的可能就是，只要找到特殊命格的人，自有破解之法。”

    这是柳浩琨并不知道的阵法。

    阎攸宁转来转去多有走动，每一秒的等待对他皆是煎熬。

    柳浩琨牢牢记住上官恒的脸容后，问道：“不止阵法，对吗？”

    阎攸宁一听席安康师父的情况，想到原著里一段故事。

    怎么看就是灵兽墨蛇的鳞片，上官恒以为他蠢到不知道这是什么法器吗？！

    此时的池醉全身酸软无力，头晕眼花，宛如置身冰窖的身躯忽然被温暖包围，他听到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

    阎攸宁扑哧一声笑道：“自然是假的，那其实是个幻境之地，入幻境者几乎没有脱身可能。”

    男子的容貌算得上俊郎，但五官并没有太出众的地方，而相比起不太扎眼的容貌，上官恒无所畏惧、潇洒淡然的气质更加惹眼，特别是那双总是略带笑意的眼睛，看着亲切，却又透着莫名危险的感觉。

    柳浩琨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就听上官恒道：“元婴中期。”接着在柳浩琨质疑的目光中，伸出右手。

    怀里的少年因为吞药吞得不情不愿，无意

    席安康连忙点头，虽然不明白池醉为什么有找人的本事，但并没有多问。

    少年脸色苍白犹如大病一场，身体冰冷，连呼吸都极为微弱。

    柳浩琨今年二十岁到达了金丹中期，以他对自己的信心，绝对有机会在五十岁的时候超过上官恒的修为。

    柔和清亮的笛声持续不断地吹奏，但与这两个离去的人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