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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季渊眉目稍稍舒展开来,燕沅抬首再一次看向那两幅画像。

    他用大掌拢住燕沅小巧的柔荑,再次将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画像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两章番外就是崽崽的故事,然后就是太子和崔溦的故事啦。

    在得知她怀了孩子以后,两人便兴高采烈地去库房里取了几匹上好的缎子,商量着着手开始做衣裳。

    她在殿中环顾了一圈,这里一点都没变,所有的陈设都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燕沅看着季渊的模样,秀眉微蹙。

    “陛下不高兴吗?”她沉默半晌,终是将藏了十数日的疑惑问了出来,“陛下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朱唇微抿, 眸光倏然温柔起来,转头正欲对季渊说什么,却见他剑眉蹙起, 垂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季渊凝视着燕沅诚挚的目光,薄唇微勾,低低“嗯”了一声。

    “娘娘,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一旁的柳拓道, “再加上这几日过于疲累,才至于晕了过去, 不过娘娘放心, 您腹中的皇嗣很好。”

    他如今能做的,便只有更勤勉地处理政务,不论燕沅腹中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希望未来给她的是个繁荣昌盛,河清海晏的南域。

    似是听见动静,她还来得及出声,季渊便将身子转了过来,抿唇对她淡淡一笑,唤了声“卿儿”。

    “陛下为何在这儿?”她问。

    季渊确实很关心她,但也只是关心她而已,对她腹中的孩子却是几乎不曾过问。

    他不确定,那些他父皇母后不曾给过他的东西,他是否能好好地给这个孩子。

    “有喜?”燕沅眨了眨眼,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m.qiweishuwu.com

    燕沅正在翻动书页的手一滞,听到这番话,抿唇不但不喜,面上还流露出几分忧色。

    紧跟在后的孟德豫环顾了一圈,也有些纳罕,旋即便见燕沅转过头,将视线紧紧定在东面的白墙上。

    叹声中带着几分无措与无奈,不由得令燕沅的心揪了揪。

    那里,有一个香堂。

    燕沅这才明白了季渊所想,她蓦然有些羞愧,误会了她家陛下。

    她低唤了一声,疑惑地继续向内走,可仍是不见季渊的身影,偌大的殿中,空无一人。

    她其实很担心,担心季渊根本不喜欢这个孩子。

    孟德豫听闻她来,忙快步来迎她,“娘娘,您身怀有孕,怎还亲自来了。”

    只是碍着她不能明说罢了。

    “陛下?”

    “朕并非……”季渊没想到燕沅会这么想,他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垂下了双眸,“朕只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们可以把握将来,他们的孩子定会与他们不一样,他会在他们的疼爱保护下,平安顺遂,幸福地渡过这一生。

    而且她也没有机会问,因自她有孕之后,季渊似乎越来越忙,每日都会在御书房待到极晚,等他回来时,燕沅早已在床榻睡熟了,翌日醒来,他又去上了朝。

    她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侧首看向季渊, 不确定道:“陛下, 臣妾是有孕了吗?”

    燕沅回以一笑,提步跨过门槛靠近他,跪在了他身侧的蒲团上。

    “缘何不能!”

    那块长年压在心下的大石似乎被挪动了一些。

    燕沅朱唇抿了抿,索性直接将殿门推了开来,她提步踏进去,却见奏章累叠的书案前空空如也。

    “陛下可在里头?”燕沅问。

    有一日夜半醒来,燕沅还感觉到季渊将大掌落在她的小腹上,在她耳畔幽幽叹了口气。

    燕沅双眸发红,声儿都有几分哑,“因为臣妾总觉得,陛下似乎并不关心臣妾腹中的孩子,那日得知臣妾有孕时,您也并不高兴……”

    过去改变不了,不论是她的,还是季渊的。

    但司辰殿中的宫人们却并非如此,尤其是夏儿和云蕊。

    云蕊也忍不住道:“娘娘您不知,陛下可早早吩咐了御绣坊,命他们每月来司辰殿两趟,为娘娘量身做新的衣裳,还吩咐御膳房,多研制些安胎养身的汤膳,多给娘娘换换口味……”

    季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他能去的就只有一个地方。

    季渊这一辈子恨极了季承嗣和昭阳公主,恨他们将他生下来,又不曾好生待他,他曾厌倦于世,唯一庆幸的便是遇到了燕沅。

    他的卿儿说的不错,既是不会,从头学过便是,又有何难。

    虽知晓总会有这么一天, 可真正发生时, 燕沅仍颇有些难以置信。

    燕沅很想问他,但到底问不出口。

    “是,陛下。”

    “哪里会早的。”夏儿道,“不知道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多做上两套不就好了,主子您不知道,听闻小孩子长得快,未满周岁前,是一月一个样儿,这八套十套的是该准备的。”

    燕沅没有在正殿停留太久,随意看了看,便提起裙摆,快步往露华宫的最西面而去。

    季渊抬首看了眼墙上的画像,“朕就来看看……”

    见他们这般忙碌的样子,燕沅笑道:“我这腹中的尚还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且等他生下来,天又要凉了,你们这衣裳做得未必也太早了些。”

    虽不知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但定然会生得十分可爱吧。

    而如今他和燕沅的生活里,又要出现一个小生命,沉稳如季渊也蓦然生出几分不知所措的慌乱。

    燕沅熟练地按下书案下的开关,顺着白墙后的密道一路往露华宫而去,一炷香后,自另一头钻了出来。

    季渊闻言稍愣了一下,旋即直视着她,定定道:“自然不可能,卿儿,你为何会这般想?”

    他等了半晌,却是没等来动静,不由得尴尬地看向燕沅,“娘娘,许是殿下处理政事太过专注,才没有听见。”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对于他们有了孩子这件事,季渊并不是很高兴。

    “在里头呢。”孟德豫边道,边领着燕沅到了正殿,他敲了敲殿门,恭敬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自出生起,朕的母后便厌恶朕,父皇也从未在乎过朕,朕自小就是一人孤零零得过,从不知父母的疼爱为何物……”言至此,他看向燕沅,凝视着她的眼睛,许久,才道,“卿儿,你说,这样的朕能当好一个父亲吗?”

    如此持续了半月,燕沅到底有些忍不住了,便让云蕊备了轿撵,抬着她去了御书房。

    看着他眸中流露出的几分怅惘,燕沅忽而有些心口泛酸。

    季渊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微微颔首, 从喉间发出一个“嗯”字。

    她和她家陛下竟然有了孩子。

    她也许久不曾来过这里了。

    她徐徐靠近,果不其然在那里见到了默默跪在画像前的季渊。

    季渊回过神, 冲她浅浅地一笑,又转而对宫人们吩咐道:“这段日子, 都用心些,好生照顾皇后娘娘的身子, 不容许有任何差错,明白了吗?”

    她拉着他的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仰头目光坚定,“臣妾也不会,臣妾也是头一回当母亲,陛下便同臣妾一起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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