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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时地有人骑着自行车路过,个个也都很威风招摇,车子铃按的叮当响,但大部分人都是像他们一样,步行在马路上。

    半上午了,陆秋把篮子掀开,给几个孩子一人塞了点,“家里还有,别舍不得ii,快吃吧。”

    她见陆秋冲她笑了笑,没接话,任由他们四下打量。

    陆冬去在看到另一个柜台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拉着陆秋让她看:“大姐,你看有小人书!”

    “娘,我也想吃。”

    现在的物价和后来完全不一样,一般农村结婚上礼金,也才五毛钱,更不用说其他物价了,像白面每斤也才一毛八,粗粮每斤是一毛的价格。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干坐在这供销舍这里,连来问的人都没有。

    陆立春有些不安,“咱要不回家吧?”

    陆秋摇头:“没事,还早呢,我们再等等。”

    原主来过供销舍,对这一路并不陌生,带着他们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一家挂着绿色牌子的房子前,墙上写满了各种标语。

    陆秋凑过去看了看,第一层有玻璃的台面上放着几只钢笔,下面不起眼的地方放着几本小人书,封面上勾着几笔简笔画。

    那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娘这个样子,顺从地低下头,跟着进了供销舍。

    “你们一人拿着吃点。”

    那男的见陆秋上前的时候,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口袋,见陆秋掀开篮子上的花布,才松了口气。

    “不饿。”几个孩子都摇头,眼睛还盯着供销舍看,还没从里面那么多东西中回过神来。

    赵大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啥大妹子,你们就去转转吧,我就在这码头这里等着你们。”

    现在在外面吃饭十分不方便,国营饭店里倒是有吃的,但价格很贵,还要粮票肉票。

    “同志你好,向毛|主|席学习!”

    “一毛五一瓶。”

    这么热的天气,其实糖葫芦已经有点化了,糖在盆里沾的哪里也是,拿出来化的更快。

    陆秋没再开口,只摇摇头,那男人干脆走了,想着他已经买了烟,还是凑了不少香烟票,欠了不少人情才买下来的,按现在的礼来算,其实已经不薄了。

    能买的起点心的,自然就去供销舍买了。

    售货员打量了他们几眼,供销舍总是很热闹,像陆秋这样的穿装打扮的不少,身上的补丁都是落了一层又一曾。

    “同志,为人民服务。”里面的服务员穿着时兴地列宁装,胸前是两条编好的麻花辫,白皙的皮肤给这个灰色的时代增添了不少亮色。

    她麻利地站了起来,提着篮子过去,脸上挂着笑:“同志你好,主席万岁!我这里有糖葫芦果子,您看需要吗?”

    陆立春身子僵硬了一下,陆秋却依然带着笑,“您这是去媳妇家吧,有这果子不就能哄媳妇娘家人高兴,我这儿还有点红糖冰糖。”

    那男人想压价格,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看,“三毛钱?”



    再来就是快结婚的男女,拿着工业券过来换暖瓶和洗脸盆,拿到手里之后脸上都是兴高采烈的,小心翼翼地捧着。

    赵大哥划船的技术不错,但是船太小了,海浪又大,几个人下船的时候都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腿发软。

    那男人也怕被人发现了,动作很隐秘地把钱递给了她,陆秋也很快把糖递了出去。

    在他们海岛外的镇子上,有着周围最大的码头,来往的船只不少,一踏进镇上,热闹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售货员姐姐已经有点不耐烦,“那东西都是特供的。”

    “大姐。”

    陆冬去怕糖给化没了,就伸着脖子够着吃,把果子上的糖渣舔的干干净净的。

    陆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自己先坐下,问他们:“饿不饿?”

    一辆红旗牌军用汽车开过,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像陆冬去这样大惊小怪的有不少。

    几个人眼睛都不够看,陆冬去突然指着前方轰隆隆的声音说:“那是什么?”

    “娘,他们在吃什么?”

    供销舍门口人最热闹,那男人就是想动手也不敢,要是换了人少的地方,她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才真是叫天天不灵。

    在现代,拐卖人口都还很猖狂,何况是这时候,真要把几个孩子带走,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指不定村里人还得编排她是故意的,就为了好嫁人什么的。

    售货员指了指旁边的点心:“要是想送人,这个便宜,两毛钱一斤。”

    那人诧异了一下,想赶他们走的手挥了一下,在听到红糖冰糖之后,停下了脚步。

    这年代最好的工作之一啊。

    陆秋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识到,真有人来供销舍这里换东西吗?

    没多大会儿,陆秋就看着一男的从供销舍出来,边走路边把几盒火柴放到上衣口袋里。

    几个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陆秋给他们一没扇风一边催着他们吃,蓉蓉却非要陆秋也吃了,她再吃。

    意识到这个,陆秋立刻站了起来,几个孩子茫然地抬头,“大姐,你要上厕所吗?”

    “不要,快走开。”

    售货员刚给一大娘换好鸡蛋,见他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的,从柜台后面绕了过来:“这小人书四毛钱。”

    像红糖就比白糖下得快,同样都是一斤两毛钱,和那点心的价格差不多。

    陆秋心里其实也有点焦躁,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这边的空气也不如海边流通,哪怕在阴凉的地方坐着,也热的她浑身出汗。

    三个孩子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怕售货员姐姐赶人,发现人家只是继续在桂台上发呆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

    陆秋把他带到僻静的地方,小声说:“不要票,五毛一斤。”

    “太贵了。”

    陆立春也问了桃酥的价格,得到一个三毛八分的价格,同样是特供的,东西还不多。

    陆秋拉着他们避让到一边,汽车的车速并不快,在这样几乎没有其他车子的道路上,开的十分气派,直到车子消失在街尾,大家都还没有收回目光。

    陆秋当然不会放过他的神情,把花布放下,篮子重新挎好,“不要就算了。”

    她点了头,谢了谢售货员,站在了一旁,看着其他人买东西。

    “大姐,我们要是换不着东西怎么办?”

    “我们去那边看看。”

    蓉蓉像是为了让自己死心,跑到点心转柜,指着那汽水问:“这个呢?”

    “赵婆婆说在供销舍外面就有人来换东西,咱们就在这里等等看。”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大妹子!”

    陆秋却眼睛一亮,专门盯着那过往的孩子,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

    说这话的是一个男孩,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比较胖的体形了,那女人也不像第一个女人那样眼神带着疲惫。

    “现在就很好吃。”

    “我可没糖票。”

    陆立春和陆冬去的嘴巴都张大了,“四,四毛钱?”

    “我们进去供销舍里看看有没有卖的,你不是还想吃桃酥吗?”

    “有。”她重新把东西露出来,“要多少?”

    看了一会儿,陆秋把价格都摸得差不多了,才带着孩子出来。

    陆秋看过去,见成色差不多和之前赵婆婆给几个孩子拿的差不多,味道也还可以。

    陆秋一直拉着蓉蓉的手不放,她对这男人的警惕还没放松,刚才陆立春就建议他们换个地方,她没敢动。

    这时候,一个路过的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她娘往他们这边扫了过来,神情很不愉快:“吃吃吃,就知道吃。快点走,要不再也不带你过来了。”

    “够,我就想着不买了烟了。”

    那男人一听不要票就心动了,却又不想要掏那么多钱,看着陆秋就一个女人,眼神闪了闪。

    第二十二章

    他一说有不要票的红糖冰糖,他娘就着急了:“你咋没要呢?钱不够了?”

    刚才和他们搞价的那男人又回来了,他头上都是汗,说话气喘嘘嘘,“东西还有吗?”

    “都要了。”

    “那也没什么啊,就当来城里见见世面。”

    那男孩一听乖乖跟着娘进去了,陆秋眼里的失望遮也遮不住。

    这男人回去之后和自己老娘说了说,他在汽修厂上班,是正式工人,要结婚的对象也是厂里的工人,一个月工资就有三十块钱。

    他们从陆秋身后伸出头,看着三层柜台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从贴着红喜字的洗脸盆,到红色暖壶,另一个柜台则放了几匹的确良布,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像陆秋这样随地而坐的人不再少数,大家都是步行过来,走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再正常不过了,有那喜欢拉家常的,随便坐坐就能结实很多人。

    陆秋就没再多劝,领着几个孩子往镇上走,路边的房子看起来个个都是用红砖砌的,还有不少小两层。

    “不用着急,你们换完东西再过来,我带了干粮了。”

    他们都没有。

    那男人没说两句就被老娘赶了出来,让他赶紧找找。

    “乖。”

    一盒火柴两分钱,加上他那鼓鼓的裤子口袋,约莫着是香烟之类的。

    陆秋揉了揉她的头,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要是冰冰凉凉的,就更好吃了。”

    赵大哥这么做是为了避嫌,陆秋也不想让他跟着,于是就笑了笑:“那行,一会儿中午我们来找赵大哥。”

    “不是。”一上午都没有喝水,光汗水就够蒸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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