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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

    在白天太阳的光辉之下,看不到任何星星。

    也许是那面终于关上电的玻璃窗外阳光过于灿烂,又也许是平和城市的繁华过于喧嚣,中原中也双手一推,倚靠在冰冷的王座之上,抱胸眺望着那通透天空,面无表情,却莫名透露出一丝脆弱。

    但,死亡就是死亡——是灵魂的泯灭,记忆的消失,羁绊的离去。你所珍视的或厌恶的,曾经侧肩而过的或朝夕相伴的,有形的或无形的,都将渐渐失去颜色,在时间的摧残下逐渐斑驳,然后随风而逝

    罢了。

    但那条该死的青花鱼,就连银和无关紧要的小鬼都能在死后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些敌人和麻烦就更不在话下。

    那个混蛋,用了四年的时间,将港口黑手党扩张成了整个日本都首屈一指的存在,同时也因为他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和玄妙莫测的谋略,为港口黑手党招来了无数的敌人。

    他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注视着睁开眼彷佛从未昏迷一般清醒的太宰,望进那双鸢色海洋,捏着栏杆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钢铁扭曲着在寂静的病房内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一如此时的,荒谬。

    他说那话的时候,太宰已经坐在首领的位置上一年多了,港口黑手党的疆土被扩张到了一种中也不曾想象的地步,对太宰治的刺杀也日益增长,甚至到达了一种疯狂的趋势。

    突然到祂为了保全中原中也的灵魂,不得不动用祂偷偷截取下来的管理者的力量,然后呼唤管理者的帮助。

    那真的是太宰那混蛋吗?中原中也眯起眼,注视着那团血色,目光奇异而又难以置信,仿佛看见了什么可笑的谎言,却又冥冥之中感觉到了现实的荒诞不经

    那时候的太宰刚刚从医疗部出来,前几天的一场刺杀因为下属的护卫不力,导致首领被一个杀手正面袭击。

    从来都是污浊离不开人间失格,而不是太宰治离不开中原中也。

    但死亡,却仍是中原中也最不愿去提及的。

    “闭嘴!我才没有!”中原中也那时只觉得这话刺耳的让人难耐。可分明以前他们争吵的时候,更为难听的话也不是没有说过,更甚至,中原中也还当众放话过以后一定会杀了太宰。

    对太宰治来说,死亡应该就是漫长、空虚而又喧嚣的人生之后最终的安宁吧。

    至于说,那个为了守护’这个唯一一个他生存着,写小说的世界‘的解释……

    那是,在他离开前往海外分部的时候,他和太宰的最后一场对话。

    祂不懂,也许很久以后祂才会明白,此刻的心情,是叫做惋惜。

    中原中也来不及多想,便开始奔波于各项工作,稳定组织、处理各方势力的窥探、安排各项业务,然后接手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

    虽然后续很快就解决了,但中了好几枪的太宰还是在病床上躺了一周。

    -

    太宰,死了啊。

    太宰治,守护世界?!这是什么新型笑话吗?

    太宰只是其中的一个,渺小的人类个体罢了。

    墨迹鞇染,钴蓝色罕见的闪过一丝茫然而不知所从。眼前的办公室依旧还是过去的模样,烛台也好,办公桌也好,什么都没有变,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太亮了啊……中原中也想起过去暗自嫌弃过的黑暗,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打开了电源,然后在徐徐落下的熟悉黑暗中,再次拿起了文件。

    这一声回答似乎让下面的人误会了什么一样,迅速的找到了各自的定位,将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所以祂赋予太宰治在死亡的梦境之中沉睡,安宁,幸福。

    过去某些令他无法理解的情景恍然浮现在中也的脑海之中,所以说,那个混蛋,居然真的有在惦记着某个人吗?

    中原中也似乎总是在给太宰治收拾烂摊子,每一次都是,四年前森首领死亡事件是这样,四年后也是如此。

    其实祂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不放太宰去轮回。人生对于他来说过于困顿而又烦恼,虚无的好像一场噩梦,环顾四周,找不到任何存活的意义,反而死亡才能够给他心理上的满足与安逸。

    这些本无关紧要,因为祂只是固执的留住了太宰治的灵魂,既不愿唤醒他,也不愿放他离去。世界上少个名为太宰治的灵魂不会造成任何的困扰。

    他匆匆忙忙的赶回□□大楼,血色的花仍绽放在大地之上,惨烈而又黯然。

    所以,祂为何要将他挽留下来呢?

    日子依旧还是那么过,无论是前前代首领的重新出现还是红叶大姐的问候,都没有让中原中也动摇半分。他早在认识太宰治的时候就明白的,那家伙,就是个玩弄人心的混蛋。

    失去了太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房间内唯一的光亮消失,阴影迅速在眼前蔓延,毫无着落的视线似乎随着回忆,回到过去的某个时候。

    是简单的消失还是人世痕迹的逝去呢……

    “啊,我还以为中也会遗憾我没有直接死掉呢,”太宰轻笑了下,“醒过来就看到中也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也很讨厌呢~”

    据说是从顶楼一跃而下,中原中也迟钝的接收到了这一消息,不知该如何反应的他仅仅只能怔怔地,又有些恍惚的发出了一声“啊…”,

    而在未来,也许眼前这个人,也会如此。

    死亡,是黑手党中最不值钱的词汇。

    死亡,是什么?

    足够特殊,却也无关紧要。

    他隔着病房的玻璃,看着那个男人安静的躺在苍白的病床上,褪去了虚假笑容的脸上,只余下空无与冰冷,如果不是哪轻微起伏的弧线,中原中也都会错以为哪里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中原中也翻开那些早有准备的处理方案,目光无意义的在那些文字上移动着,似乎又回忆起他成为首领之后,踏进首领休息室时,看到那顶放的极其显眼的帽子时,那一刻涌动在胸膛中的情绪

    直到,中原中也坐在了曾经守护的位置上,翻开文件,凝视着笔下顺手签出来的名字,才恍惚间反应过来。

    中原中也很想像那些诗人作家一样大肆宣扬着自由与痛快,但事实却是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繁忙之中。

    人类,自然,世界都是如此。

    他只会想,果然啊,又去找什么大麻烦去了吧……

    “那么生气吗,中也,真少见啊。”失血过多的太宰声音又轻又叹,柔柔的鸢色一闪而过的笑意躲不过熟悉他的中原中也,却只让他觉得更加着恼

    也许这一切,早在祂决定留下太宰治的时候,就已成定局。

    “你个混蛋首领!”中原中也恼怒的低骂道“想死干脆让我直接干掉你好了!弄成这个样子麻烦死了!”

    中原中也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天就从东京直接飞了回来,把负责护卫的人员全部处罚审讯了一遍后,又去给躺在手术室里的首领处理相关事宜,然后才稍稍喘口气坐在病床外等待着太宰治的醒来。

    啊,是谁说的呢,

    是死之前跑去酒吧,特意见的那个人吧,武装侦探社,织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凝视着监控里,那个狼狈难看到,似乎下一刻就会哭泣的太宰治,沉默着,关上了录像。

    至于那个人是谁,哈…

    ’书‘无法读懂人心,但太宰治仅存于心的渴望宛若白纸上的玫瑰,清晰而明艳

    但在日复一日的文件和报告中,他等来了前任秘书长银的回归,等来了红叶姐的再次加入,也等来了那个小鬼和三十五人斩的夜叉,然后,最终等来了那天发生的一切经过

    他望着太宰,却又似乎是望见了无数已经离去的人。

    所以祂开始好奇,在太宰治视若虚幻的人生,是否有过割舍不下的事物呢?

    但祂绝没有想到,中原中也的死亡,会来的那么迫切而又突然。

    别自作多情了,中原中也。

    他骑/跨上机车,轰鸣声伴随着夜色下绚烂的灯光划过横滨的街道,红色重力弥漫在暗色中,为嗜人的阴影添上点点鲜艳的血色,一如多年前他还未成为干部的时候,简单而又明了。

    甚至,祂还任性的打算将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纳入怀中。

    中原中也嗤笑着签上了名字,拿起大衣大踏步离开了这里,远去的背影,彷佛落荒而逃一般狼狈。

    所以,那个该死的混蛋终于决定离开了吗……

    回忆起曾经的最初,他和太宰,居然已经纠缠了七年了吗……中原中也眼神一瞬间迷离而又难以置信,七年,这在黑手党中也许就是某些人一生的时间,最后的他,居然还是站在这个混蛋身边。

    医疗部的报告就在手边,却和以往一样不曾得到它应有的重视。

    虽然那个小鬼始终不愿告诉他最关键的东西,可听到那所谓的为了守护世界的言论时还是把中原中也给雷的啼笑皆非,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中也明白,这次事件,太宰治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故意找死。但过去太多次的习惯,让中原中也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些责骂。

    作为世界意识,祂本应对这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冷漠旁观。但也许是太宰治那极致的纯粹与深渊般的虚无吸引了祂,又也许是独一无二的人间失格促进了祂的诞生,祂开始关注起那些能够位列太宰治内心的存在——织田作,港口黑手党,以及,中原中也。

    但在深渊之中,即使是萤火虫也亮的刺眼。

    即使是某一天,那个该死的混蛋首领嬉皮笑脸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什么奇怪。

    但在此时,祂就仅仅只是,不想对方就那么简单的消失。

    不像太宰治那家伙,永远都宛如深渊一般,嬉笑怒骂之下是永远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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