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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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一片漂泊在海上的孤舟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她那端庄斯文的父母脸上不可置信的怒火，以及留在脸上火辣辣的烧痛。

    整个市的人都知道，他们有着一座部队大院。

    虽然他们的设备很完善。可到底还是不被允许和外界随意接触。

    更何况，或许是直觉吧。她下意识觉得——

    因为体系的保障，她不可能堂而皇之从正门进入。

    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可以从树干上偷偷观看军人子女们的生活嘻嘻。

    “那戴沅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部队生活的呢？”

    于她而言，有这闲工夫琢磨流言蜚语，还不如多练几下散打和擒拿呢！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不可以当兵吗！”

    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知道：

    ………

    戴沅漪捧着找来的军人回忆录：睫毛在阅过这句话时颤了颤。

    沅漪的父母也曾跟她说过，和军方牵扯上关系的人、容易被卷进是非里。

    “没有谁生来是雄鹰，可你有权利选择成为雄鹰。”

    对外，她可以装的笑容得体、大方从容。可对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爬过多少次门外的大树、多次因嘴馋而偷偷将零食藏起、也会因为不想上课假装迟到。

    这不是戴沅漪第一次听到号角声，可却是她头回看见一排排营房里一盏盏灯有序或无序的熄灭。

    这个问题若放在后代，想必会是个非常有趣的议题。

    “……”

    可说便是说了，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给一样的回答。

    这番话、随着号角声一阵又一阵在她耳畔回响从童年记忆中被拨开。

    是的，用平凡这个词形容最为贴切。

    而她之所以没注意到他，其实是因为雨天本就昏暗、而那少年正好躲在了屋檐的阴暗处。

    戴沅漪不是镇上最好看的女孩子，可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呀：

    平凡不好吗？

    戴沅漪想着这个问题，第一次发现了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兴趣。让本就在寂静中有了裂缝的躁动更加迫不及待的向外钻出。

    戴沅漪心想道。

    可是啊，

    便是人贩

    ———严打和改革。

    “谁还不能有点理想了！”

    以书香世家出名的戴氏膝下有一女，名为沅漪。

    “啪———”

    那时的沅漪正躺在树干上出身，忽然就听见了从不远处传出的号角声。

    “你还敢狡辩！我跟你说，趁早灭了你那心思听见没！”

    看到这里，相信有人肯定会好奇的问，

    出生在这之中的她自然而然也得学更多与文学相关的东西。

    脸上颇为狰狞无奈的脸引人发笑。

    整个家族，只有沅漪的爷爷不这么认为。

    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幸福的吧。

    而伴随着繁星的，是孩子们的嬉笑、以及小部分人在黑夜中吟诵的歌声。

    或许是难得在周围找到赞同她观点的人，一时间沅漪也就全然忘记了父母平时交代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忠告。

    “想做的事情，又何须在意他人目光？”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能弃文从武吗？”

    那个年代参军的人并不少见，为了安置这些军人的生活组织上就在相关人员的镇上建立了专属的部队大院。也叫部队营区。而那些随军的部队子女也一起跟着生活在此。而这些营区里的配属也相当完善。

    戴爷爷抱着年幼的沅漪说道。

    ……

    可戴沅漪本人却不以为然。

    她这才选择就近跑到一处屋檐下。

    “漪漪啊，别被世俗困了自己。”

    虽然在当时犯罪率还没那么高，但到底安全系数也是居民们非常关心的问题。

    半天说不出话。

    在说完那句话后，

    虽然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辨识度还并未成为主流取向。

    光是听名字，便能想象出姑娘家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紧忙坐起身，仔细辨别着声源方向。

    “戴沅漪！你不好好上课又去哪里鬼混了！”

    一道清冷男声冷不丁从身后方响起。

    得出结论的她放松了身子，却又忍不住陷入沉思。

    不过细想着那人方才的话，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在里面的。

    更重要的是，营区门口是有二十四小时安保的。

    严打的是、各种刑事犯罪活动。

    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小姑娘叉着腰、对着空气开始了一连串的爆炸式吐槽。

    桩桩件件。

    直到现在，她仍清楚的记得：

    ……

    呆在安稳的家庭、有一份固定工作、日后在合适的年龄嫁人，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柴米油盐生活。

    从小戴沅漪就知道自己不是个省事儿的主。

    小姑娘安静呆着的时候，略冷的眉眼与生来优越的骨相结合在一起、是常有清冷文艺气息环绕在周围的。

    可这些优良设施和人才一下子都给了军队，反倒滋生了些非议。

    响到……哪怕她的所处地距离那院儿里有段距离，却依然清晰明朗。

    “我出身书香门户戴氏不假，可在那之前、戴沅漪就只是戴沅漪！”

    “我哪有鬼混！”

    她偷看的次数更加频繁。回家后就闷在藏书阁里翻阅更多军事书籍。

    沅漪发现了更多隐藏在军事背后的苦楚与伟大。

    都说雨声使人烦躁，此刻的沅漪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可这样的他们依然还是在努力守护着这座城市、甚至是整个国家。

    久而久之，戴沅漪听到有关她的评价都是“知书达理”、“饱读诗书”、“大家闺秀”等，再不能平凡的词汇。

    一只手捂着单只耳朵，另一只握着听筒的手缩紧了些、满是委屈的大喊

    明明是去训练了好不好。

    也就是那晚过后，沅漪开始关注起了这座部队大院。

    饭堂、冷库、小卖部、洗澡堂、储蓄所、邮局……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了。

    就像是在衬托她的心境似的，那几天恰逢梅雨季。

    戴沅漪捂着脸跑出了家门。

    可放在那个时代，总结下来的不过只有几个字：

    女性的柔美线条、男性的俊朗顿感交织在一起时，这股清冷也就悄悄添上了一丝英气感。

    ……

    答案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这种里外不一的生活，终于在她又一次爬树出逃时彻底产生了裂缝。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戴沅漪看着四周风景、直至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水渍变大

    她跺着脚，手指胡乱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要说这戴家小姐为何会人尽皆知呢，倒也不全然是因为她时常翘课被骂的原因。

    戴沅漪先是吓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除她之外、其实还有人与她一同被困在这里。

    戴爷爷曾告诉她，当年他差点被倒下的梁柱砸到，是解放军人不顾危险救下了他。

    ——是那院儿里的方向呀。

    ……

    像是知道她内心腹诽似的，电话那边声音蓦地提高了几个调：

    短短几个字，很难概括改革换新的年代更替。

    却不想——

    改革的是、经济的整体体系以及各类军事化管理。

    可惜，也只能是想象。

    号声吹灭了万家灯火，却与背景里的繁星满天融为一体。

    可想到前面一连串泼妇式骂街被人尽看了去，饶是她再怎么厚脸皮却也是涨红了脸。

    浑厚的嗓音响彻云霄，也使得接听电话的人不自觉将耳朵远离了话筒不少。

    沅漪看着他们练习擒拿、散打、演唱军歌，过着与普通人无异的日常生活。内心不仅不认为他们像是外界谣传的那般妖魔化，沅漪甚至还有些佩服他们的忍耐力。

    沅漪沅漪，沅水有涟漪。

    “平时文邹邹的、关键时候还不是会破口大骂！”

    形成了她别具一格的辨识度。

    声音可真响啊。

    可对戴沅漪不是。

    沅漪曾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问过自己。

    而我们的故事，也是从这里出发的。

    而这句话，在这份心思被父母发现的那天派上了用场：

    戴沅漪的曾祖辈是作家出身，祖辈和父辈不是教师也是从事文职相关。

    在那个推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家用电器也逐渐走进了人们的生活。

    那个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弃学堂不顾、去部队大院里“听墙角”的戴沅漪。

    嘈杂的雨滴与脑海里父母对她的责骂混杂在一起，终于使得内心深处的委屈开始不断泛了上来。

    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把想骂的话都骂完了，戴沅漪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样的变化，有人欢喜……有人愁。

    另一部分呢，还得归功于她的长相。

    以书香世家出名的戴氏膝下有一女，名为沅漪。

    八零年代流行什么呢？

    那时候的女子大多以瓜子脸巨多，而戴沅漪呢、更多是方中带圆。

    尽管如此，他们也不会不知道外界对他们的偏见。

    军人，便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