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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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捡年愤愤地嚼着包子，目光一直盯着心无旁骛看书的宋臻言看。

    ……和宋臻言的很像。

    所以今天的桌上，有些一道除开绿白，颜色鲜亮的菜——西红柿炒蛋。

    宋臻言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只猫咪。

    研究所和学生都放了假，又因昨夜落了雪，路面湿滑，不宜晨练，宋臻言只得赋闲在家。

    宋臻言希望童捡年具有这样的属性。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童捡年当然知道宋臻言这是在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他便只能自己缓缓蹲在了宋臻言面前，轻轻扯了下宋臻言的袖口。

    这种并不常见的花种骤然出现在宋臻言面前，并不明白意义为何。

    西郊别墅的院子里，每年夏初都会开满这样的白色蔷薇。

    这已经距离他常规吃饭时间完了31分钟。他有些饿。

    童捡年吃着桌上三明治的时候，还在想这人怎么跟个老人家一样那么能装？？

    也并不是特意为谁做菜，只是觉得童捡年说得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自己做的菜的确寡淡无味。

    神他妈的小蛋糕。

    童捡年视线扫过他被光影分割的侧脸到脖颈、身体，最后停在了他的脚踝上。

    尤其是不久后，又将出现一个变数不定的剧情点。

    最小最小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现这里搬来了新邻居，第一次见到他院子里开满像雪一样的白色蔷薇花的时候，童捡年想过，要是他能出去，就算是被打断腿，他都要去找这个人。

    现在的宋臻言是不会多余过问他什么的，甚至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要冷淡。

    毕竟在地下室暗无天日那些年，他能看到的，只有坐在那里看书那人的脚踝。

    但他一向无感这些，年轻些的时候，有人示好会直接漠视。

    “没有。”

    介于童捡年那次说他做的饭是开水冲白菜，这段时间他匀出了半小时来浏览各种菜单。

    但这样说完就醉倒的情况，仿佛只抛出了一个烫手的信息，无从判定是否是酒精迷乱理智，更无法加以回绝。

    童捡年仰头看着他，散落的半长头发把他显得很乖很温顺，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宋叔叔……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门后出现的并不是童捡年，而是一束白色蔷薇花——用牛皮纸颜色的纸皮包了起来，外面还有一层带白色波点的透明层，衬托起来，像是零零散散的小雪。

    这样的现象出现，足以让宋臻言开始考虑，自己的拯救方法是否出现了一定偏差。

    童捡年等到黄昏的时候才走。

    他想他应该暂时与童捡年保持一定距离，以免失误增大，后续更难处理。

    他不知道昨天说的话是否有了效果，或者，带来了什么副作用。

    今天周末，连上周一元旦，有三天公假。

    问上一句好，或者要一朵蔷薇。

    那时候至少还是乐于助人的叔叔，现在简直恨不得在他与自己之间挖下一条沟壑。

    把这块木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

    他穿的是件白色短款羽绒服，衬着笑容，显得阳光又有少年气。

    宋臻言在十多种做法中，挑选了一种最为简单的，用水将西红柿煮熟，然后在混合到先前炒熟的鸡蛋中。

    当然，更不是特意等谁吃饭，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告诉宋臻言，在家里还尚有另一位客人时，擅自先吃饭不是有涵养的行为。

    这房子似乎鲜少有人住，看上去一切都很新。

    年轻有为又儒雅翩翩的学者，爱慕者自然不乏。

    落雪过后往往会放晴，九点过微熹的晨光暖洋洋洒宋臻言身上。

    *

    他是被关在笼子里身无一物的畜生。

    童捡年从不觉得自己的皮囊和手段会出错，虽然宋臻言是他的第一个实践者。

    自从生日宴后被谢南川赶了出来，童捡年已经很久未曾来过西郊的别墅了。

    “宋叔叔，”童捡年甜甜唤着，把花往宋臻言面前凑，“送你的！”

    中间是几朵蔷薇花，花瓣饱满，还挂着水珠，拥簇到一起的确简洁漂亮。

    他从未来过这里，因为两所房子并不顺路，只是很靠近的平行线而已。

    这束花在宋臻言眼前停留了三秒后，花被侧开，露出了那张眼睛弯弯的漂亮脸蛋。

    那里静谧地像用来载以幻想的冰冷器物，那个人不在，一切都不再特殊。

    他想着等自己再厉害一点，就来找他。

    当然，熄灭起来也相对容易。

    不过他只是意识到他醒了，并未抬眼看童捡年，只道，“早餐在桌上。”

    而且，这样的行为，并不会让童捡年产生“只有自己对他好”的偏执判断。

    所以在童捡年按响门铃时，他第一时间便去开了门。

    他不明白是否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信息素设定，但他知道，应该尽快终止这一切。

    “那我有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长大以后看，那双翘起重叠的双腿，脚踝又细又匀称。

    与他接触不过短短一月余，这些神似的重叠却让他开始有了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那天童捡年在梧桐路19号站了很久，他试图寻找一些佐证某个人或许就是那个人的证据，又或者……等到一次他。

    这次童捡年看了宋臻言很久。

    宋教授不是没收到过告白。

    这需要进一步判断。

    那个每个周末都会出现陪伴他的人，最爱在这时候拿着书，坐在院子里陪他从日落过渡到黑夜。

    宋臻言淡定翻了一页文献，好似并未注意到他。

    姑且不说两人在设定上未来即将你死我活，但他年长童捡年这么多，他都不应该给小孩儿造成这种错觉。

    未融的稀薄的白雪挂在上面，童捡年就这么遥遥看着，心里那种找到落处又揪着的感觉十分强烈。

    这次宋臻言短暂停顿了一秒，指间在单人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下，似在思考，随后他微俯些身，问道，“你闹着要吃小蛋糕，这算么？”

    年岁长些，更懂体面，会笑着拒绝。

    宽大的居家服露出了一截笔直细长的脚踝……熟悉的感觉莫名涌了上来。

    童捡年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未换的衣物，只是被简单脱去了外套和鞋，身上还残余着淡淡的酒味儿。

    宋臻言还是不看他，愈发疏离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可惜两项任务他都失败了。

    宋臻言这周末不带实验，童捡年便与他商议，说自己要出门一趟。

    偶尔有三两过路行人在谈笑，却并无一人打开那扇门。

    他还是没能去找他。

    *

    *

    这所房子就座装修极为简约的白色小别墅，除开这栋建筑，空白的地方都是绿色灌木植物，等到合适的季节，就会开满一院子的白色蔷薇。

    他告白了，他都告白了，凑到耳边说的，宋臻言怎么就是听不到？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单薄又强烈。

    做菜没有测评指标，所以宋臻言也无法判断这次实验是否合格。

    宋臻言再次翻页时，余光终于扫到了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儿。

    多学习一项技能，终归是好的。

    宋臻言合上书，微微侧脸垂目看向童捡年，等待他的发言。

    带着花站在这里，像是与暗夜截然不用的存在。

    再后来就是现在了。

    昨夜的话纵使只是醉话，但还是一瞬间给宋臻言敲响了一记警钟。

    童捡年上车之前，拨通了一串加密电话，“帮我查一下梧桐路19号，他的归属人。”

    那显然，就是宋臻言不行！

    童捡年无意判断是否是因为自己操之过急，他现在更想确定的是——“那个人”和宋臻言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无措得站在房间门口，指腹揪着衣摆不安的揉搓。

    他原来总想，等他长大，等他变强大，他会带上一束白色蔷薇花，对“那个人”登门道谢。

    有些人醉酒后，会忘记那段时间的记忆。

    他的地下室也没了，他失去了与“那个人”联系的唯一媒介。

    像是祈求主人关注的猫咪。

    小的时候，这只意味着那里坐着个陪伴自己的人。

    所以童捡年宿醉起床后，看到坐在阳台旁看书的宋臻言时吓了一跳。

    *

    得到连续两次否定后，童捡年忙追问道，“那奇怪的话呢？”

    但是后来能出去了，上学放学两点一线，像被司机押送着进行一样。

    “宋叔叔……”像是经过几分钟强烈的思想挣扎，童捡年揪着卫衣衣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宋臻言面前。

    检验人迟迟没有回家，他也并未动筷。



    发情期都撩拨不成，这人是块木头嘛？？

    谢南川的房子与邻居那栋，是背靠背似的建筑，这次童捡年直接打车到了梧桐路19号——“那个人”的房子。

    “嗯。”

    童捡年向来对两样东西很敏感——泪痣和脚踝。

    “当当当当！”

    童捡年皮肤很白，在外边冻久了，高挺的鼻头都染上点浅浅的红，多了一点艳色。

    他猜测，童捡年可能知道了一些东西，或者，这是在试探。

    这会让事态增加失控风险。

    童捡年按响门铃时，宋臻言正在摆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