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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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强装镇定的眨了眨长睫，

    显然，她赌赢了。

    半晌，他似不经意开口：“苏小姐可知商业间谍的刑期？”

    林柔继母面上一僵，缓缓皱起了眉头。

    她不动声色的向外走，七拐八拐专挑大人物聚集的方向躲。

    卫生间距离她太远，她没办法现在过去和林柔换衣服，想进电梯又怕被监控拍到。

    那她要不要背这个黑锅？

    赌谢浔已经查过她，相信她未曾涉及任何商业往来。

    林柔苦笑。

    眼睛上黑帕子是冰丝质地，隐隐透着光，并不影响她辨别方向。

    “我是代表吴总来参加晚宴的。”

    谢浔沉默着转身，手臂支在栏杆上，向下俯瞰着万家灯火。

    一双黑瞳暗如深渊，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林柔静静看了她几秒，忽然哑声问：“你会弹钢琴吗？”

    苏落不禁好奇：“你想让我帮你弹琴？”

    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向后拽去，跌进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胸膛。

    可是连续爬了八九层，门都是紧锁的。

    父亲有意安排她伴奏，为的是给圈里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之后便能顺理成章的介绍她的身份。

    谁知道她刚喝了一杯果汁顿觉腹中绞痛，上吐下泻，现在更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十指纤纤仿佛受到牵引，熟练的穿梭在黑白键中。

    令人好奇的是，她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帕子，只露出半截白皙的脸，拉满了期待感。

    少女白色长裙曳地，掐出纤细的腰肢，头发高盘露出弧度优美的肩头和大片雪背。

    下一秒，手臂却被对方死死抓住。

    昏暗的灯光中，耳膜传来咚咚的心跳声，每呼吸一下，肺部都会轻微的疼痛。

    苏落蹙眉，刚想抽回手，就听见对方绝望的声音。

    眼前的少女八成是林家另一个女儿，听她的意思还是林娇母亲的眼中钉。

    苏落头皮发麻，一五一十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姐姐，你会弹钢琴的对不对？”

    苏落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钢琴在舞台边上并不起眼，却有越来越多的视线汇聚过来，

    谢浔面无表情的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落在对方笃定的目光中，绽放出一个凄美的苦笑，带着几分真诚。

    最后她们换了衣服，好在两人身形相似，林柔的发型也并不复杂。

    口吻淡的好像在问她知不知道今天的日期一样。

    还没来得及呼喊，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门，没动。

    “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什么间谍，其实我觊觎你很久了，我是偷窥狂，你报警抓我吧。”

    苏落身体前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然后，她就见男人转过身一步步靠近自己，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

    她每上一层就会拧一下那层的门把手，希望能够进到某一层，找个卫生间躲起来。

    她扯了个苦笑，认命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蓄满倔强的泪水，要掉不掉的看向他。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浔发现窃听器了。

    谢浔一身黑色礼服，慵懒的倚靠在围栏上，一双眼如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暗涌。

    甚至还可能被扒出老底。

    她敏感的察觉到几个穿黑制服的男人正向自己靠近。

    她在赌。

    苏落接过林柔的琴谱，滑开手机下了个钢琴app，在对方怔愣的目光中快速的顺了一遍。

    指尖没有半点滞涩。

    苏落一曲弹完，在众多好奇惊艳的视线中转身下台。

    是故意在等自己，还是凑巧帮了她？

    苏落心里一惊，脱了高跟鞋提在手上，无声踩着冰凉的地砖继续爬。

    今晚的慈善晚宴，福利院的孩子将要登台献唱。

    她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软了。

    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的光线笼罩着她，周身散发出一层白色的光晕。

    苏落面上呆愣，大脑已经转了好几圈。

    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语气肯定。

    楼道里渐渐响起凌乱的皮鞋声，夹杂着几道试探的询问声。

    哑声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果然，那些人不敢惊扰宾客，慢下了脚步。

    轰的一声，天空中炸开大朵大朵的烟花。

    应该是林柔继母的人，如果被抓到就麻烦了。

    苏落有些为难。

    五分钟后。

    苏落听完，有些诧异：“第一次见面，你就告诉我这些？”

    “一个月内配合我，既往不咎。”

    想到继母的眼神，林柔心里一寒，到底还是着了她的道。

    谢浔看着她，忽的一笑：“你就那么喜欢他？”

    赌谢浔相信她背后有主使，打算利用她顺藤摸瓜，扮猪吃老虎。

    终于，她咬牙爬到了顶层，抬起颤抖的手猛的发力。

    谢浔直起身体拉开了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想了想，只好躲进了消防楼梯，反方向往楼上跑。

    人群中，正和人寒暄的吴昊天无意间瞥来，目光就控制不住的黏在苏落身上。

    她声音沙哑，抬起手臂胡乱的一抹脸，澄澈的眼里带着自嘲和决绝，就是没有一丝爱慕。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累的头晕眼花，一层层试过去，却没有一扇门能被拧动。

    如果这次搞砸了，她就彻底失去了父亲的信任，以后也就别想出头了。

    孩子们陆续登台站好，一道曼妙的身影坐到钢琴旁。

    如果否认，怎么解释昨晚她出现在他房间里？

    如果自己帮了她，等于现在就站在林娇的对立面，哪怕不是以情敌的身份，也会打草惊蛇。

    “你不是林家人。”

    林柔眼睛一亮，哽咽着讲起了经过。

    烟花寂灭的瞬间，天台恢复到冰冷黑暗，苏落听见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

    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台，两个人的神情倒映在彼此眼中。

    她的请柬一查就能查到，没必要说谎。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试探，谢浔的视线已经下移到她的手腕间，那里还挂着林柔的腕花。

    她还不想现在就接触谢浔准未婚妻这条线，在她还没有抓到谢浔的心之前。

    她声音不疾不徐，条理分明，轻易就能抓住听者的注意力。

    苏落如梦初醒般，脸一阵红一阵白，睫毛轻颤着低喃道：“你都知道了。”

    至于脸，苏落皱了皱眉，忽然福至心灵。

    “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苏落视线下移，看见她腕间带有林家标志的腕花，缓缓摇了摇头。

    苏落一下瘫软在铁门前，捂着嘴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局面，

    他缓缓贴近，近到呼吸交叠，苏落甚至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耳边传来他一字一顿的声音：

    语气说不出的凄惶无助。

    传闻中流落在外的林家小姐，没想到这么令人心动。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台？

    冬日清泉般的叮咚声从女人指间倾泻而出，伴随着孩子们稚嫩的嗓音，宾客们浮躁的心瞬间被一只小手抚平了。

    后背忽的一空，冷风袭来。

    苏落刚想狠心拒绝，就看到少女眼里绝望中透着一丝祈盼，仿佛自己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刚才她也是察觉苏落的犹豫，才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别出声。”

    这个问题不揭过去，以后就别想取得他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