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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独自一人站在南临的救助站门口发呆,四周黑漆漆的。

    我搓了搓冻的有些通红的小手,只好硬着头皮朝前走,希望可以遇到一个熟识的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轻的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我只感觉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用力的咬着下唇缓缓的回过头去。

    一下子我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后退。

    连续几晚,我老是梦见那个女人的眼睛,充满了绝望,但是又闪着祈求的无助神色,反复打扰着我的梦。

    我六岁那年,有一晚无意和云姨走失了。

    突然,挥动着手臂,双眼变得猩红一片,朝我冲了过来。

    随着她的死讯,我以为我会忘记那个女人,和那双带给我无数噩梦的眼睛。

    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39.8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待我清醒之后,云姨问我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居然什么都没告诉她,一口咬定说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太害怕了而已。

    然后,在南临的街头晃荡了几个小时,没想到却遇到了那个女人。

    他们拖着她离开的时候,她绝望的望着我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似乎要将自己的心给吼出来才肯罢休。

    她忽然察觉到前方有人,猛地一抬头发现了站在路边的我。

    那一年,

    我心里一惊,拔腿就跑。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和她大声的喊叫“孩子!孩子!”

    然后十七过个几分钟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拍拍我的脑袋笑着说“哎呦喂,阿一你的存在就是让我练级的最大动力呢。打通关有什么意思,小爷我带着你打完通关,那才有成就感呢!”

    “我靠!你丫是猪蹄吗?跟着跑都跟不上啊”

    最终我还是被她赶上抓到,她一把将我抱在胸前,大声说“孩子啊!我无辜的孩子啊!离开他,一定要离开他!”

    偶尔顾染缺席的时候,十七会拉着我陪他玩游戏。

    她说“永远不要忘记我说的话。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看了眼右脚上那个清晰的齿痕,这是第几次了,我又梦见她了。

    多年后,我看见网络上出现苹果兄弟怀念版的时候。

    她一把抓住我的脚,神色慌张的继续说“我让你走,你记住了没?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我无能为力,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恨我。”

    有时候我顺势就躺下,觉得高度不太适合的时候,就拍拍十七的腿,让他靠近点,给我当枕头。

    头发用头绳歪歪的绑在脑后,一缕长长的发丝留在额前飘动,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染每个周末常常会来我家玩,我们一起在客厅做作业,偶尔遇到不会的难题,我和顾染都会好好利用一番十七这个实验班的学长,我这才发现十七的功课本上几乎都是a+。

    “阿一。你的操作真是让我大开眼见啊”。。。

    就像我脚踝上的齿痕,刻印在我的身上,让我磨灭不了。

    自从有一个叫十七的少年,走进了我的生命之后。

    只见一个中年女子留着齐耳的长发,目光呆滞的看着脚下,衣衫褴褛,脸上脏的不成样子。

    我被束缚在她怀里动弹不得,看着她失控的摸样既害怕又恐惧。

    有一次我看着电视里的人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就浑然不知的睡着了。

    通常我都会直接扔下他和那个破游戏,不稀罕的躺回沙发上看电视。

    “吧嗒。吧嗒。”

    我看着熟悉的房间,窗外的月光撒满了一地,显得不那么黑暗让人感到恐惧。我抱住膝盖,收紧身子,紧紧地闭起眼睛试图让那些片段从眼前消失。

    在最后快要松手的时刻,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猛的扑了上前,一口咬在我的右腿脚踝上,死死的咬住不松口,那神情仿佛誓死要咬下我的一块肉才甘心,瞬间我吃痛的大叫。

    我像是一个快要溺水的人,胸口压抑的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云姨!”我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大喊了一声,可惜无人应答。

    终于我鼓起勇气想去找她,但是当我再次找到那个救助站的时候,里面的门卫阿姨告诉我,救助站里的那个疯女人第二天就吸毒过量死了。

    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害怕得浑身打颤。

    可是,我还是常常记得,耳边还是会回响起她那歇斯底里的吼声,一遍一遍,似乎永不停息。

    最后,我被云姨找到的时候,她说当时的我两眼呆滞的坐在地上,怎么叫我也不答应。

    我就会想到,当年十七在游戏里穿着绿色的水手服,每次冲在最前头打倒所有的敌人后,跑回来一把举起我这吊车尾的蓝色小兄弟,一路前进的样子。

    “我让你跳上来,不是叫你跳下去”

    从此,我的所有悲伤欢乐和他缝合在了一起。

    最后,那个女人被带了回去。

    可是我的技术是在太渣,所以每次双人对战的时候,就听见他不停的冲我嚷嚷“跳!快跳!”

    迷迷糊糊中会感觉一双大手耷拉在我的肩头,待我醒来之后却看见十七慢慢放大的容颜,眼眸里尽是暖意。像是春日的第一缕阳光,就那样无设防的照进了我的心里,久久荡漾在心头,无法散去。

    再或者,我和他并肩坐在沙发上,我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剧,十七却捧着一本书看得起劲。

    那个女人,被这股力道踹的松开了嘴,无力的滚到一边,我看着裤脚泛出来的血迹,抱紧膝盖在墙角下缩成一团。

    他仿佛就像一颗种子,开始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

    她的叫声引来了救助站里的员工,他们几人冲上来将她按在地上,她发狂一样的不愿意撒手,紧紧抱住我的右脚。

    救助站的一名男子见这情况,起身抬起一脚朝她的脑袋踹了过来。

    “啊!!!”我大叫一声,眼睛睁开,猛的从床上坐起。后背出了一层厚厚的虚汗,我张大嘴巴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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