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河之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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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身是温柔娴静人设吗？！

    江离：！

    江离垂眸思索了会，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呼啸的风雨声夹杂着雷声，天色又变暗了。

    她重新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终于平静下来。

    “公子，小姐。红布，有红布了！”

    “要罚你就罚我啊，为什么要去找我女儿啊……”

    红底黑字，短短一行。

    里面的人物不过是残留在记忆中的影像，命运已定，无法改变，而破除幻境的办法就是找到幻境的主人，也就是这些记忆的主人。

    在烦躁这些人磨磨叽叽吗？

    她猛地抬起头，在沈清淮眼中看到肯定后，更是惊诧，“可是我们什么时候进入的幻境？”

    至阴之体。

    江离合了合眼皮，轻轻吐出口气。

    江离愣在床上。

    她仰头看了眼沈清淮，只能看到巨大兜帽下白皙的侧颜，还有微微皱起的眉心。

    江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她迅速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瞪大眼睛瞧着手腕上那道蜿蜒嶙峋的伤口。

    血液喷溅在后颈上的冷似乎穿透回忆来到现实中，她身子有些发抖。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也被魔狼抓过，那时候不觉得什么，怎么现在就变得矫情起来。

    “你……你……你怎么能！”他支支吾吾，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沈清淮动作一顿，难得有些僵硬地避过身子，耳垂泛红。

    太奇怪了，这种情况已经好几次了。

    她摸了摸鼻尖，愣愣点头。

    秋荷虽然经历坎坷，但从来不怨天尤人。

    凹凸不平，摸上去坑坑洼洼的。

    虽然知道这具身体里面换了个芯子的可能性不大，江离却仍然不敢松懈。

    拿得起放得下，心思宁静纯澈。

    这种人很少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会是秋荷吗？”她疑问出声。

    她什么时候受的伤？

    江离和沈清淮两人对视一眼，心微微下沉。

    江离觉得沈清淮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不是秋荷还能是谁，县老爷吗……

    她转身看向沈清淮，语气匆匆：“师兄，刚刚，就刚刚，那块地方往下陷了一大块！”

    原来是小野猫啊。

    江离清楚地看到她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走向县老爷。

    江离觉得有些冷。

    “宗门有祛疤膏，等到了监察司一定要买上一瓶。”江离自言自语，万分小心地把衣袖挽下来，生怕再蹭掉一块皮。www.fengshuang.me

    蓦地，一道阴影覆盖过来。

    “怎么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你之前很安静的。www.piaoyu.me”

    “……”

    沈清淮淡淡地嗯了声，并不疑惑也并不否认江离的话。

    话音刚落，远处的花坛塌陷了一块。

    说和父母断绝关系，接着就断了；说和李敏形同陌路，现在看来也确实没有纠缠，反倒是李敏……

    他在烦躁。

    江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中觉得恐惧。

    不知道原身的灵魂究竟去了哪里……

    紫红色的一道伤口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怖。

    江离拍了拍胳膊，放下手臂从床上起身。

    这具身体跟她长得有八｜九分相似，她是半点舍不得受伤。

    江离僵了僵身子，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江离目光

    “我也是在厨房击退那个魔物的时候才发现的。”沈清淮淡淡地瞥了眼江离，眸中毫无波动，“那是几年前被围剿灭族的魔物，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太小，所以这里很有可能是个记忆幻境。”

    哦。

    “记忆幻境？”

    荒谬的念头划过脑海，又瞬间被她扔到脑后。

    一点意外惊诧的表情都没有，甚至眼眸都毫无波动。

    她一时拿不准沈清淮到底是不是在诈她，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回答：“人是复杂的，小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就不一样，会有变化是正常的……”

    高大的青年早就整理好了面部表情，看着和平常并无二样。

    熟悉的雪气萦绕着她，江离缩了缩脖子，往旁边让了让。

    眼前这些不过是不知多少年前发生的旧事，她改变不了这些人的命运。

    院子里只有县主粗粝的哭声，剩下的人都很沉默。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懵懂茫然的样子被沈清淮尽收于眼底。

    这里是幻境。

    而眼前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穿了，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股刺痛，接着又酸又麻的痒意蔓延开来。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记忆这时候一齐涌了过来。

    江离眨眨眼，意识有些涣散。

    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把红布反过来，上面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秋荷。

    明明是一只超级凶超级大的魔物，只是影子就抵得上她五六个大小。

    慈悲为怀、是非分明的男主，应该在觉得不忍心吧。

    最早在青峰山，在遇到……秋荷的时候。

    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沈清淮的心思，他沉默了很久竟然确实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江离再看去时又恢复了正常。

    “去验证一番，自然就知晓了。”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江离的苦思冥想。

    江离瞳孔骤缩，喃喃出声：“原来这些都是幻境，竟然这么早……”

    沈清淮是她的师兄，他们两人一起在这里寻找少女失踪的真相。

    江离手指发抖，谨慎地摸了一下，接着迅速收回手。

    “就相当于被野猫爪子挠了一下。”

    “板栗炖猪蹄，上次没吃到，等结束了这件事我们再去吃吧。”

    厨房，灶台，冰冷暗红的血液，还有泛着雪气的怀抱，以及伴随而来的剧烈疼痛……

    她最先遇到的就是秋荷，而秋荷被迫嫁给年老的县主，家人、恋人双重背叛，听起来也符合黑化的条件。

    江离蹙了蹙眉，心里有些烦躁。

    江离脑补了一番，心有戚戚然地往沈清淮旁边蹭了蹭，抱紧了怀里的暖手炉。

    她身上的衣服穿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秋荷的手笔。

    她对修真界的很多东西还没有烂熟于心，虽然了解了大部分，但是终究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根本无法顺着本能迅速作出反应。

    在青峰山。

    江离莫名觉得笃定。

    等等，幻境！

    就像这个记忆幻境，系统给她的记忆中有具体的介绍，但是她目前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县老爷身上明显过时的衣衫，清河县街上卖的对联灯笼，还有她最早看到的一次塌陷。

    江离心急火燎地挽着头发，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甚至还疑惑地朝他看了好几眼，“师兄，你转过身去干嘛？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苍天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这样对我！苍天啊你开开眼啊！”

    江离表情也有些难看，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红色布条。

    她往亭子里面躲了躲，后背却突然碰上什么。

    江离迅速反应过来，这个魔头想要的是至阴之体的女子。

    哪有这么形容魔物的？

    “不是她。”沈清淮摇摇头，直接否定了，“她看起来不像有执念的人。”

    就在这时。

    他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兴奋紧张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是幻境。”

    江离脸色一白，后背发寒，一时愣住了。明明系统告诉她原身是骄纵大小姐的性格，怎么沈清淮嘴里就成了温柔小意的大家闺秀。

    江离懵了一瞬，而后恍然大悟。

    江离顾不得思考他眼神的含义，悄悄松了口气。

    他可是男主诶？！

    记忆幻境，顾名思义，由残留在人心中的记忆化作，大多是人的执念。

    她向来是个守诺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

    冷淡的声音响起：“是魔物的爪子剐蹭了一下，因为有魔气看起来才这样。”

    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宽敞的院子里回荡。

    江离在心中警告自己。

    秋荷坐在亭下的长椅上，有些冷地裹紧身上的披风。

    她硬是把哭腔憋了回去，用力眨掉眼中的泪珠，声线还有些颤抖：“怎……怎么能是野猫呢！”

    不过，竟然出奇得有效。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跪着的县主身上，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管家急急忙忙的呼唤声传了进来。

    究竟是心有戒备，不信任她这个小师妹，还是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无所谓告诉她。

    江离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江离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这几天的经历。

    女孩丝毫没有注意到，蹦蹦跳跳地挪到窗边，顺着沈清淮的目光看去，“奇怪，什么也没有啊……”

    他早知道？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女子，来换。

    发簪随意插.进头发里，一小缕头发不听话地钻了出来，翘在江离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