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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闭上眼睛,悠然道:“路只有一条,命也一样,做题和学习为何不能也如此?”

    “没了……”

    山崖与深渊回归寂静。

    这本书篇幅不大,却记录了灵界从南到北的绝大多数地形地貌以及风土人情。

    *

    不知过了多久,林雎放下笔,“我做完了。”

    老人眼睛完全睁开了,诧异地看她一眼:“不是说你都通过了,还要知道错题干什么?”

    林雎倒没有什么服不服的,只是单纯疑惑:“为什么没有第二次机会?”

    林雎不得不先坐下,好在她向来一心两用,平时边打工边在脑海里背英语过题型习惯了,此刻即使脑海里对“天生灵体”生出了无限猜想,却也能静下心来完成眼前的试卷。

    在这里,林雎仿佛亲眼见到了南方的巫蛊及图腾,看到了巫祝卜筮祭祷的画面,尤其是其中详细描写的一则赶尸见闻,如同身临其境。

    ——是她在现实使用习惯的纸笔。

    林雎抓着这片只有她巴掌大小的叶子,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它上面有文字,正准备对着天空透光实验实验。

    老人讲卷子一甩,卷子便消失在空中,他晃悠着摇椅道:“我这里做什么都只有一次机会,学习是,考试也是,就算是你知道了错在哪里,也没有订正的机会。”

    像是胳膊拉着腿,偏旁找部首,不上下左右都看一遍,恐怕还拼凑不出来。

    挑着担子的老妇人停下脚步,主动向林雎她们吆喝:“酸萝卜吃不吃?”

    书很小,也薄,大约是普通牛皮纸笔记本的大小厚度。

    老人的声音打破了林雎不知今夕是何时的恍惚感。

    洛仓灵:“可是她会强制必须学成,若不能通过测试,便会一直困在这场考核之中,如果误打误撞进了这类考核,就需要付出大量时间才能通过,中原学院每年都有因此耽误学习而不得不重修甚至留级的学生。”

    “你进去之后马上就出来了吗?”

    林雎忘记了时间地点,完全沉浸其中,直至翻到最后一页,才恍然回神,怅然若失。

    他摸了摸胡子,略抬下巴:“那本游记虽然写得精彩绝伦,让人心驰神往沉浸其中,但规则就是规则,翻过页不可回到前一页,看过了便是学过了,考试之前没有第二次翻阅机会。”

    洛仓灵:“好。”

    林雎已经走到了藤椅旁:“老先生,能告诉我哪些题错了吗?”

    林雎眼前一花,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汇灵楼的门口

    楼上有人凭栏向下望,船上摆着蔬果鲜花的摊贩在吆喝,巷子里人来人往,满是寻常人间烟火色。

    就连前面那几页笔记,都正是她几天前为了放松转换思维写的竞赛题。

    他眼睛睁开一线,悠然自得地看着,边看还边捋胡子,看起来还比较满意。

    林雎想到了那张没有对错的试卷,看来她还算是误打误撞,回答还算符合那位老先生的喜好了。

    “老先生等等,我刚刚只是粗略看了一遍,不算是学习,等我再好好学一遍。”

    林雎正要起身拿着卷起过去,桌上的卷子已经飞到了老人手里。

    唯一让她有些受到影响的是,平时她学习习惯拿一支笔和一个可以做笔记做草稿的本子,将还有疑虑的以及重点需要记下的誊在纸上,这里却除了一本书什么都没有。

    “考完之前不准闲聊。”

    又像是亲历了一遍历经群岛登上蓬莱,眼前是琪花瑶草,抬头是雕栏画栋,男女老少衣着大多色彩鲜艳,以飘逸轻盈为美,浑身雪白的神鸟穿梭于云层之间,如至仙境。

    这是一本类似于自传的游记,作者像是在游玩途中想到什么写什么,一时写空中奇兽飞入不知名的山峰,一时又写脚下的河流换了流向,河水沾湿了他的鞋袜,林林总总,大多是琐碎的观察和日常小事。www.rourui.me

    从小到大,林雎周围充斥着太多声音。

    惊讶不过一瞬,林雎很快沉浸到学习之中。

    林雎也从这些景象里想到了她所在的世界极为出名的某个景区,先一步抬脚踏入其中:“去看看吧。”

    再次进入汇灵楼,林雎和洛仓灵没再被分开,两人同时进入了一片热闹的集市。

    唯有卷子背面角落里写着一行潦草小字:撕开此卷即可传送至此。

    阁楼里的桌椅出现在林雎面前。

    洛仓灵:“这应该是南方苗族的村寨。”

    林雎好奇:“卖酸萝卜的妇人考核酸萝卜做法,应该不算欺诈吧。”

    林雎心底为这棵树默哀,目光却好奇地落在了老人手心的树叶上。www.qinghuan.me

    人类的、非人类的,唯有阅读和学习能让她真正平静下来,这种心无旁骛是她能找到的最愉悦的时刻。

    “学完了就出来考试!”

    阁楼悬空,四面开阔。

    见林雎不说话,老人斜睨她一眼:“不服?”

    可见瀑布飞流,溪水蜿蜒,青山翠微,隐约传来清越鸟啼声。

    林雎脚步一顿:“什么是欺诈性考核?”

    老人晃着躺椅,伸出一只手:“拿来看看。”

    “这就是给你们这些天生灵体的娃娃定的规矩,你们看一遍就过目不忘了,再多看几遍,对其他小娃娃不公平。”

    她不自觉喃喃着,手指捏着书页,不舍得放手。

    可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灵文几乎像要溢出页面。

    “直接考试。”老人扫她一眼,精光湛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目不忘,还再看一遍……”

    林雎一边解释着,一边手速飞快地要将书再次翻开,却感觉眼前一花,重新回到了寸草不生的深渊旁。

    林雎并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有几分不忿:“可是您之前没有说啊。”

    洛仓灵:“欺诈性考核便是与一些与考试无关的知识,什么都有,比如那位挑着担子的老妇人,她手里的考核就极有可能是酸萝卜的做法。”

    一站定,她就举起了刚刚出现在她手里的卷子,上面没有任何评判对错的痕迹。

    林雎思索片刻,缓缓道:“反复练习和学习,不正是为了在不能反复的事情上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林雎正想着“人心不古”在山海界是这么用的吗?

    “见你不在我便出来了。”洛仓灵好奇:“怎么了?”

    “算你通过。”

    更重要的是,字迹十分潦草。

    “这片。”他将树叶往林雎手里一塞,“现在开始,你学这片,学完才能出去。”

    说到这里,可以看到她嘴角漾着笑意的梨涡。

    林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天生灵体?”

    还有生于寸草不生的顽石之中的石灵;藏于花草枝叶下的精灵;天生火灵力的厌火国人;怀胎一次要三十六年的大人国;树叶全是珍珠,远看好似一颗彗星的三珠树……

    林雎将卷子收好,正准备重新进入汇灵楼,就见洛仓灵出现在眼前。

    林雎摇摇头;“现在还早,我们再进去看看吧,如果还是分开了,就傍晚前在这里集合。”

    她眨了下眼睛,缓缓回神,放在书上的手却舍不得拿开。

    林雎颔首:“那我们不要。”

    卷子很简单,字迹依旧潦草,出的题与游记一般,东一句西一题,前后不挨着,能看出出题人的想到哪问到哪,选择题和填空题之间插着问答题,林雎却答得面不改色。

    洛仓灵继续说完最后一句,“还有,这些考核往往没有正确答案,考官的主观评判非常严重,比如酸萝卜,有人嗜酸有人喜爱酸甜,若无法猜中考官喜好,也会耽误时间。”

    她看到林雎松了口气:“刚才我没见到你就知道一定是传送到不同区域了,本以出来后会要等你许久,没想到你也出来了。”

    老妇人好笑地看她一眼,操着乡音道:“你这伢儿,肯定是要钱的咯。”

    林雎:“要钱吗?”

    摇椅停止了晃动。

    她走得干脆坦荡,洛仓灵跟在后面,赞同道:“我听说汇灵楼也会有很多欺诈性考核,刚刚那位老人家看着像。”

    林雎明白了,那位老先生说不定就是欺诈性考核中的一员。

    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阁楼里。

    林雎:“知道错了才能订正,下次就不会再错了。”

    老人已经不耐地将树叶一抽,往她脑门上一拍。

    这是一条由红砂条石铺就的古巷,一旁是高低不一的吊脚楼,另一边是停着数条小船的河流。

    林雎却丝毫不受影响,心平气和地翻阅起来。

    意识模糊之前,林雎还隐约听到一句抱怨:“现在的小娃娃连玉简都不会用了,人心不古啊……”

    掌心的叶片与想象中不同,叶柄锋利,叶肉却平滑而细腻,触手温凉,更像是柔软的花瓣。

    骤然变换任务,甚至也不知道前一本书是否也必须通过考验才能出去,正常人都会有几分心浮气躁或者慌乱无措。

    这阁楼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在她如此想的下一秒,紫檀木桌上就出现了一只水性笔以及一个写了几页的笔记本。

    林雎却只往外看了一眼,就走到了正中央的书桌旁坐下,那里放着一本书。

    林雎愣了下,目光落在表盘上,之前罢工的手表已经重新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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