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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曹宗义为情，与柳漫桃一同作案，谋杀曹洲堂呢？
姜执盈推门而入时，柳漫桃手执书卷，正用一金色小匙从瓶瓶罐罐中取出各色香粉，放入面前精致的香碟之中。
曹宗义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接着问，也是涨红了脸，吞吞吐吐道：“我与漫儿两情相悦，情难自禁……那晚自是……”
曹宗义本就是个酒囊饭袋，毫无心机城府，根本就招架不住这样的场面，顿时慌了神，连连叫冤：“不！齐御史，我…我怎么可能弑父？我怎么会敢……”
姜执盈勾唇冷笑：“就这么巧？偏偏那日身子不适？”
姜执盈知道她的心理防线正在崩溃，继续厉声呵斥：“二夫人，你继续隐瞒实情，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与曹总督的死有关？你可知谋杀朝廷从一品大员可是何罪名！”
姜执盈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人，疑惑的看向曹雨柔。
柳漫桃将调制好的香粉倒入精致的香炉之中，并取来线香点燃。
“我自幼被父母卖入万春楼，管事的不养闲人，我当时年纪小，若想在楼中待下去，只能多做些苦力活。这些……正是当时留下的。”她边说着，脸上竟划过两滴泪珠。
“我们情投意合，有何不可？我父亲整整大了漫儿三十余岁，做漫儿的爹都够了！”
“二夫人过谦了。不过，我听大夫人说，宴席那日你没有为曹总督煎药，不知可否告知在下，这是为何？”姜执盈虽面色如常，手指却重重叩击桌面两下，听的柳漫桃身子一颤。
“二小姐何出此言？”齐渚也是面露不解。
“这是小年夜守在你院外护卫的口供，那夜所有院子都有护卫把守，怎么唯独你院外的护卫被支开了？”
姜执盈接过册簿，只见上面白底黑字写着，这几个刺客是玉州农户，柳方强占了他们的田地，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因此才一同合谋刺杀柳方。
姜执盈点点头，夸赞了句好名字，余光扫到柳漫桃捧着茶杯的手。
“怎么回事？”
姜执盈急匆匆入了都府衙门的刑房，一眼便看见齐渚阴沉着脸坐在堂桌后，他面前，两位仵作正蹲在地上查验那些死去刺客的尸体。www.mingyan.me
这是一尊掐丝珐琅缠枝莲香炉，徐徐白烟从中升起，姜执盈深吸一口气，嗅到一股夹杂着淡淡花香的檀木香气，顿觉神清气爽。
曹雨柔面色不变，倒是比她那位兄长镇定。
思及此处，她与身后的齐渚交换了个眼神，后者与她默契十足，立即心领神会，冷声开口道：“从曹公子刚刚所言来看，你似乎对曹总督纳二夫人为妾心生不满。你二人感情甚笃，这便有了杀害曹总督的动机。你们将小院护卫支开，也有互作伪证之嫌。”
柳漫桃自嘲的笑了笑：“我自小便爱看些书卷，万春楼中除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剩下的便是医书了。我这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没想到那药方竟真的对曹总督管用。”
“置办宴席事务繁多，妾身一时忘了此事。”
“回周大人，这些刺客应当是先前服用过奇毒，这二日在牢房中未曾服用解药，是以今日毒发，暴毙而亡。”其中一个仵作听见姜执盈发话，行礼回道。
她正欲离去，却见齐渚也从圈椅上站起，抚了抚身上的青色长袍，“我这边的差事办不下去了，不如就陪师妹走一趟。”
柳漫桃用手帕将眼泪抹去，叹了口气后又挤出一个笑容来，她双眼通红，端的是一幅我见犹怜之态。
他急匆匆走了进来，一把揽住柳漫桃，朝着姜执盈吼道：“刚刚听下人通报，二位大人来府上寻漫儿，在下便知二位大人要去为难她，这才匆匆赶来。二位大人！那晚，是我与她待在一处，我可以为漫儿作证，她是清白的！”
“曹洲堂二夫人，柳方义妹，柳漫桃。”姜执盈握紧腰间横刀，“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会会这位二夫人。”
“二夫人。”
姜执盈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们过多纠缠，说到底这也是曹府的家事，她虽感到鄙夷，但并不感兴趣，她现在一心只想查清楚两起命案的真相。
姜执盈看着突然闯入的男子，以及正在她眼前上演的这出伦理大戏，半启朱唇，说不出话来。
柳漫桃还欲再辩，却见眼前的白姑娘从袖中拿出一纸文书重重拍在桌子上。
曹府那位二小姐也在兄长之后进入屋内。
齐渚看在眼中，忍不住在她身后偷笑。
“那夜我在后院遭一醉鬼袭扰，得蒋护卫相救后，一时慌张便想着去姨娘院中避一避，谁知意外撞破....”
齐渚沉着脸，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朝着侧边的书案挥了挥，那书案心领神会，将方才记录的册簿双手恭敬递呈上来。
柳漫桃看到那纸文书，霎时脸上血色全无，抓着素帕的双手颤抖着，额头也冒出了些冷汗。
柳漫桃听闻此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很快收起双手，面带笑容看向姜执盈：“北镇抚司的大人手眼通天，想是也瞒不住上使。我曾是万春楼歌女，得柳老爷赏识为我赎身。柳老爷待我极好，还认我为义妹，将我引荐给曹老爷。”
曹宗义咬咬牙，闭眼豁出去道：“共赴巫山！”
就在此时，厢房的门被人猛的推开，来人竟是曹府长子曹宗义。
“一派胡言！这几人行刺手法如此娴熟，怎可能是普通农户？分明是信口胡沁。”她有些愤恨的将册簿拍到堂桌之上。
“白姑娘来寻我，不知是为了我家老爷之死还是我义兄之死？”
“二夫人可是对调香之道颇为精通？”
柳漫桃笑了笑，暂时放下小匙，起身为姜执盈倒了杯茶。www.chunming.me
她心中忽的升起一阵熟悉之感，这香，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二人驱车赶往曹府，却听下人说柳漫桃已离开回了柳府，只好又乘着马车来到清河坊。
柳漫桃一顿，眼神开始飘忽，双手绞着手帕，又竭力装出一副自然的神色，强撑着笑容继续说：“许是白日风雪大，受了凉，宴席过半我便头痛不适，回院休息了。”
姜执盈皱眉：“死士。”她又看向齐渚，“御史可问出些什么？”
曹雨柔接着说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想着这桩丑事说出去是在丢人
姜执盈对他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正欲发难之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曹雨柔却突然开口道：“我可以为他们作证。”
曹宗义想起这一茬事，忙开口附和：“正是！正是！那晚小妹突然闯入，差点将我吓傻了。”
她对这位二小姐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并非翟氏嫡出，而是曹府曾经一位姨娘所出，只是那姨娘生下曹雨柔后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齐渚此时终于悠悠开口：“线索断在此处，再想查出幕后主使恐怕难了。”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姜执盈，“曹府那边怎么样？”
她听见门响，抬眼看了眼来人，起身行礼：“见过齐御史，周副使。”复而低下头继续摆弄着香粉。
姜执盈颇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你们！二夫人是你的姨娘，这与礼制不合！”
“好雅致的香，可有名字？”
齐渚挑眉：“谁？”
齐渚闻言，原本绷着的脸一秒破功，忍不住扶额摇头。
姜执盈略微眯缝起眼睛，看向堂桌上摆放的烛台，“那侍卫前言不着后语，恐怕有问题。另外，这两起案件种种蹊跷，似乎都绕不开一个人。”
柳漫桃汗如雨下，满脸菜色，双眼中噙满热泪，全身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张着，半天也未说出什么话来。
姜执盈这才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小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并迅速蔓延开来，连耳朵尖也变得通红。
姜执盈向柳漫桃回了一礼，饶有兴趣的看向桌上放置的香粉。
姜执盈若有所思地看向柳漫桃：“二者都有。二夫人，我听说你也精通医术，治好了曹总督多年的头疾。”
姜执盈这才回过神来，依旧着紧锁眉头，追问道：“你们待在一处，为何要支开侍卫？”
齐渚站至姜执盈身后，冷着脸看向曹宗义：“忤逆上差，你有几条命可以杀。”
“妾身一介妇人，整日待在后院之中，自是喜欢侍弄这些没用的。”
这封口供文书是她来时从府衙捎出来的。
姜执盈看着曹忠义恍若被下了痴情蛊般的模样，电光火石之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曹宗义见齐渚面色不悦，意识到不妥，忙拱手道：“周副使，是在下唐突了。”
姜执盈挑了挑眉，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她面若冰霜，脸上再无半点笑意，冷声追问道：“二夫人，宴席那日，你都做了些什么？”她又用手指叩响桌子，加重语气补充道：“如实交代！”
他这傻师妹啊……
柳漫桃状似被她唬住，蹙眉深思道：“白日我都在府中，晌午过后出府请了戏班和歌女入庄子，至于晚上……”
这双手虽生的白皙且骨节分明，但并不细嫩，姜执盈眼神极好，甚至看到她手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掌心中也生着薄茧。
她说到一半，又将手伸出来给姜执盈看。
“二夫人的手倒不像是富家小姐的手，莫非柳老爷苛待于您？”
*
柳府与大年初一那副热闹景象完全不同，阖府上下满目缟素，只是前院未见任何主人，柳漫桃和柳方唯一的儿子都不在此处，只有年过半百的丁祖旺一人操持着柳方的丧仪。二人问过后方至，柳漫桃一回来就在将自己关在卧房内。
柳漫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后缓缓道：“此香乃妾身据古香方改良所制，我给它取名为，木兰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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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宗义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接着问，也是涨红了脸，吞吞吐吐道：“我与漫儿两情相悦，情难自禁……那晚自是……”
曹宗义本就是个酒囊饭袋，毫无心机城府，根本就招架不住这样的场面，顿时慌了神，连连叫冤：“不！齐御史，我…我怎么可能弑父？我怎么会敢……”
姜执盈勾唇冷笑：“就这么巧？偏偏那日身子不适？”
姜执盈知道她的心理防线正在崩溃，继续厉声呵斥：“二夫人，你继续隐瞒实情，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与曹总督的死有关？你可知谋杀朝廷从一品大员可是何罪名！”
姜执盈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人，疑惑的看向曹雨柔。
柳漫桃将调制好的香粉倒入精致的香炉之中，并取来线香点燃。
“我自幼被父母卖入万春楼，管事的不养闲人，我当时年纪小，若想在楼中待下去，只能多做些苦力活。这些……正是当时留下的。”她边说着，脸上竟划过两滴泪珠。
“我们情投意合，有何不可？我父亲整整大了漫儿三十余岁，做漫儿的爹都够了！”
“二夫人过谦了。不过，我听大夫人说，宴席那日你没有为曹总督煎药，不知可否告知在下，这是为何？”姜执盈虽面色如常，手指却重重叩击桌面两下，听的柳漫桃身子一颤。
“二小姐何出此言？”齐渚也是面露不解。
“这是小年夜守在你院外护卫的口供，那夜所有院子都有护卫把守，怎么唯独你院外的护卫被支开了？”
姜执盈接过册簿，只见上面白底黑字写着，这几个刺客是玉州农户，柳方强占了他们的田地，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因此才一同合谋刺杀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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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姜执盈急匆匆入了都府衙门的刑房，一眼便看见齐渚阴沉着脸坐在堂桌后，他面前，两位仵作正蹲在地上查验那些死去刺客的尸体。www.mingya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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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漫桃自嘲的笑了笑：“我自小便爱看些书卷，万春楼中除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剩下的便是医书了。我这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没想到那药方竟真的对曹总督管用。”
“置办宴席事务繁多，妾身一时忘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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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洲堂二夫人，柳方义妹，柳漫桃。”姜执盈握紧腰间横刀，“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会会这位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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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漫桃看到那纸文书，霎时脸上血色全无，抓着素帕的双手颤抖着，额头也冒出了些冷汗。
柳漫桃听闻此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很快收起双手，面带笑容看向姜执盈：“北镇抚司的大人手眼通天，想是也瞒不住上使。我曾是万春楼歌女，得柳老爷赏识为我赎身。柳老爷待我极好，还认我为义妹，将我引荐给曹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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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皱眉：“死士。”她又看向齐渚，“御史可问出些什么？”
曹雨柔接着说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想着这桩丑事说出去是在丢人
姜执盈对他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正欲发难之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曹雨柔却突然开口道：“我可以为他们作证。”
曹宗义想起这一茬事，忙开口附和：“正是！正是！那晚小妹突然闯入，差点将我吓傻了。”
她对这位二小姐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并非翟氏嫡出，而是曹府曾经一位姨娘所出，只是那姨娘生下曹雨柔后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齐渚此时终于悠悠开口：“线索断在此处，再想查出幕后主使恐怕难了。”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姜执盈，“曹府那边怎么样？”
她听见门响，抬眼看了眼来人，起身行礼：“见过齐御史，周副使。”复而低下头继续摆弄着香粉。
姜执盈颇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你们！二夫人是你的姨娘，这与礼制不合！”
“好雅致的香，可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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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略微眯缝起眼睛，看向堂桌上摆放的烛台，“那侍卫前言不着后语，恐怕有问题。另外，这两起案件种种蹊跷，似乎都绕不开一个人。”
柳漫桃汗如雨下，满脸菜色，双眼中噙满热泪，全身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张着，半天也未说出什么话来。
姜执盈这才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小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并迅速蔓延开来，连耳朵尖也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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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若有所思地看向柳漫桃：“二者都有。二夫人，我听说你也精通医术，治好了曹总督多年的头疾。”
姜执盈这才回过神来，依旧着紧锁眉头，追问道：“你们待在一处，为何要支开侍卫？”
齐渚站至姜执盈身后，冷着脸看向曹宗义：“忤逆上差，你有几条命可以杀。”
“妾身一介妇人，整日待在后院之中，自是喜欢侍弄这些没用的。”
这封口供文书是她来时从府衙捎出来的。
姜执盈看着曹忠义恍若被下了痴情蛊般的模样，电光火石之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曹宗义见齐渚面色不悦，意识到不妥，忙拱手道：“周副使，是在下唐突了。”
姜执盈挑了挑眉，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她面若冰霜，脸上再无半点笑意，冷声追问道：“二夫人，宴席那日，你都做了些什么？”她又用手指叩响桌子，加重语气补充道：“如实交代！”
他这傻师妹啊……
柳漫桃状似被她唬住，蹙眉深思道：“白日我都在府中，晌午过后出府请了戏班和歌女入庄子，至于晚上……”
这双手虽生的白皙且骨节分明，但并不细嫩，姜执盈眼神极好，甚至看到她手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掌心中也生着薄茧。
她说到一半，又将手伸出来给姜执盈看。
“二夫人的手倒不像是富家小姐的手，莫非柳老爷苛待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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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与大年初一那副热闹景象完全不同，阖府上下满目缟素，只是前院未见任何主人，柳漫桃和柳方唯一的儿子都不在此处，只有年过半百的丁祖旺一人操持着柳方的丧仪。二人问过后方至，柳漫桃一回来就在将自己关在卧房内。
柳漫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后缓缓道：“此香乃妾身据古香方改良所制，我给它取名为，木兰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