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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陈延年兼任玉林总督，对他的称呼也从原来的“抚台”换成了和昔日曹洲堂一般的“都堂”。
齐渚叹了口气，这才开口，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惊人的话语。
“杀齐渚用得着无名山上的那些人吗？那些玄铁卫是太子和阁老的人，你们竟说用就用，末了人还没杀掉！”
“此间名为百川书院，乃是周大人在我们百川县任知县时所建，老夫本是百川人，早年间行医天下，听闻周大人善举，也回乡挨着书院建了那座医馆，老夫与周大人也算是忘年交，只是后来他调任鹿台知州，两地隔着两座山，通信不便，一时断了联系...”
陈延年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那个白琼？上次便是她潜入听雪山庄，当晚曹都堂就莫名身故，此人来路不明，刘含林，你派人去将这女子的来历查清楚。”
姜执盈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竹林，看着一簇竹叶上覆盖的霜雪，想起了听雪山庄的案子，也便不再开口反对，沉默着点了点头。
姜执盈和齐渚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张郎中要带她看什么，姜执盈只好扶起师兄，一同去追张郎中的背影。
楚锦捎来的信也让她心中多了份考量，她的母亲在这场闹剧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齐渚似是不愿直视姜执盈的眼睛，扶着书案缓缓坐下，拿起一本《天文》捧在手上，继续说道：“是，周大人为救陛下，被那晚的刺客刺穿心房，失血过多而亡。”
姜执盈心下一惊，中秋宫宴只有正三品以上大员才能参加，说明此时的周川早已不是正四品的知府，更让她心生疑惑的是，她作为大梁的嫡公主竟从未听闻过他父皇遭过刺杀，更遑论周川遇刺身亡。
齐渚再醒来时，便看见师妹伏在方桌上熟睡着，又察觉到自己腿上的上已被妥善包扎，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换成干净的灰色粗布长袍。www.youzhi.me
见张郎中走远，姜执盈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灼灼的看向齐渚。
陈延年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从侧门快步走入青琊布政使刘含林的宅子。
齐渚看着微风轻轻吹拂着黄绿色的竹叶，有些沉声道：“师妹，我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快回青琊去吧，粮食既然到了，下一步就该做正事了。”
齐渚面露疑惑，刚想开口发问，却见这医馆的张郎中推门走了进来。
安万全掐着尖细的嗓子，慢悠悠道：“是齐渚身边那个姓白的护卫去卫所借的兵。”
姜执盈略微蹙起眉头，捕捉到了这故事中不合常理之处：可我“为何从未听母后提起过这位舅父？况且依张郎中所言，这周川如此英才，纵使他去时我还未出生，这么多年我竟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且若他是为救父皇而死，理应受到追封才是。”
张郎中领着他们穿过一片竹林，进入一间书院模样的建筑内。
“周大人是个顶顶好的好官，他在时百川百姓没有一亩田地被地主占去，所有百川的孩子都有书可读，直到今日，玉州满地灾荒，这灾也没进了我们百川县！”
接着他伸出胳膊示意姜执盈扶他一把，后者见状也是乖乖上前扶她师兄起身，齐渚很是受用，便接着补充道：“听说，周大人亡故后，陛下只说他是因救驾而亡，并未对周川进行任何加封，甚至不让宫里的人提起这个名字，时间长了，连前朝的人也不再提及周川二字……”二人缓缓走出百川书院，穿过一片竹林，今日阳关格外的好，地面的积雪也化了不少。
可眼下纵使她心中再有万般疑惑，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泛起点点泪光，硬着头皮编下去：“舅父在小女未出生前便已亡故，小女幼时常听母亲念叨舅父为人正直...”
姜执盈看了眼齐渚，发现对方正望着她，眼神中也带着疑惑，她耳尖一红对着齐渚眨了眨眼，示意对方别拆她的台。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齐渚突然连连咳嗽起来，姜执盈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
待刘含林拱手称是之后，陈延年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方方正正的白纸，举在手中示意众人看。
“都堂有所不知啊！本来事都要成了，青琊卫那个黄百诚居然派兵去救齐渚，这才让那厮死里逃生。”
“可不是嘛，就是因这乱子，属下才写信给都堂大人！”
“老夫观公子面色并未好全，须得再饮几副汤药。”
张郎中长得慈眉善目，头发与胡须皆是花白，颇有世外仙医的风范。
周川，又是周川。
张郎中见她言辞恳切，又不免触景生情，亦是眼含热泪，二人这般伤春悲秋，让一旁的齐渚浑身不自在。
堂下坐着的人被他这么一骂俱是吓得一哆嗦，唯独安万全这太监面色如常，仍旧捧着茶盏轻抿着香茶。
姜执盈抬头望向学堂正中央挂着的那块匾额，烫金大字笔锋凌厉，隐约能窥见题匾人彼时心境。
大梁自太祖时就定下不成文的规矩，为防外戚势大，皇后都是平民出身。她母亲周懿也不例外，周懿出身云州周氏，祖上也是风光过的，只是近几十年来没落，到周懿这一代更是默默无为，周懿之父是个先生，在云州齐府给众位公子哥教书。
张郎中却未曾注意二人的眼神传递，他激动的绕着姜执盈走了一圈：“是了，错不了！老头子眼神还没坏，竟真让老夫遇上了周大人的后人！姑娘，来，老夫带你看样东西。www.yunmo.me”
姜执盈正想着待会儿该如何编故事骗过师兄，听到楚锦已经离开，不免长舒一口气，脸上紧绷着的肌肉都放松了不少。
“姑娘，这些都是周大人旧物，你慢慢看，老夫还要去给这位公子煎药。”
姜执盈心中早有猜测，可这个猜测成真时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惊异。
张郎中听见她这么说不禁双眼放光，面露喜色：“敢问姑娘，你家中可有长辈姓周名川？”
姜执盈闻言一怔，类似的话她在柳漫桃处也听过，从两个不同地方毫无交集的人嘴里听到相似的话，更何况她母亲确实姓周，种种迹象加在一处，姜执盈知道此事绝非巧合。
姜执盈点点头：“是，还好遇到了...”，她停顿了下，楚锦作为千金一掷楼四位楼主之一，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如今却和自己母后扯上了关系，姜执盈沉吟片刻，决定隐去楚锦的身份，“还好遇到一位热心肠的大哥，是他将我们送至这处医馆。”
张郎中抚着山羊胡，笑盈盈的对着姜执盈道：“老夫看姑娘颇为面熟，不知姑娘可否姓周？”
他进入暖阁，自觉坐至最上首。玉州众大员齐聚在此，没有留伺候的下人，刘含林亲自为他倒了杯刚泡好的雨前龙井。
刘含林语气略显急躁的说道。
这是姜执盈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也摆出一副惊喜的表情：“是！小女舅父便姓周名川！”
“你竟真的知道…那这位周大人果真是因救驾而去的吗？”
“我听说，齐渚筹到粮食了？”
“玉州灾荒不是一时能解的，齐渚从万安弄来的粮食不过杯水车薪，不值得诸位放在心上。我这里还有件要事，这张纸，是我在曹
姜执盈并未发现齐渚的心虚，继续追问道：“那这位周大人和我母亲可有关系？不瞒师兄，那日我随柳漫桃入听雪山庄时她也曾问过我是否认识周川，莫非我和这位周大人真的沾亲？”
陈延年听到黄百诚的名字，顿时有些诧异：“黄百诚？这老狐狸最会隔岸观火，这次怎么舍得下场了？”
姜执盈走至书案前拿起其上放置的书籍，百川书院不止教授四书五经，甚至还有周川自己修著的天文、地理、自然等等书籍。这倒是出乎姜执盈的意料，这些书籍她在藏玉书院也是见过的！
齐渚沉默片刻，沉声开口道：“知道，他是开明六年的进士，曾任鹿台知府，后官至监察院副都御史。”
说到这里，张郎中表情悲怮，长叹一口气：“再听闻他的消息，便是那年中秋宫宴上进了刺客，他为救圣上殒命......”
他翻身下床，却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一旁的斗篷，接着瘸着一条腿如田蛙般跳着到姜执盈跟前，将斗篷轻轻盖到她的身上。
姜执盈微怔，没想到齐渚真的知晓有关周川的事。
陈延年接过茶杯，手上突然发力，狠狠将茶盏摔在地毯之上：“一群蠢货！”
张郎中说罢，捋着胡子踱步离开了。
“周大人亦出自云州周氏，是皇后娘娘的远房兄长。这样算起来，你刚刚并没有说错，周川确实是你的舅父。”
她的表情变化都被齐渚看在眼里，后者心生疑惑却并未立刻表露出来。
“有教无类...”
“师兄，你可曾听说过这位周川周大人？”
齐渚已尽量放轻了动作，可还是惊醒了姜执盈：“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边说着还站起身将师兄扶到凳子上。
齐渚闻言便知这位老先生便是昨夜救治他的恩人，忙站起身来作揖拜谢。张郎中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又看向姜执盈：“昨夜送你们来的那位已经离开了。”
她无意识将那四个大字念了出来，余光看到身旁被她搀扶着的齐渚亦是目光深邃的盯着那块匾额。
齐渚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没事了，昨晚...我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你说遇到了兽群？”
*
*
齐渚无心再回答姜执盈的问题，一把将手中的《天文》扔回书案上，有些耍无赖刀：“我比你也长不了几岁，这些事也是那些个同僚醉酒时才告诉我的。”
算起来，她母后与齐渚的父亲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一个入宫为妃，一个苦守居庸关，再无相见。
“是，在下家中确有长辈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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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渚叹了口气，这才开口，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惊人的话语。
“杀齐渚用得着无名山上的那些人吗？那些玄铁卫是太子和阁老的人，你们竟说用就用，末了人还没杀掉！”
“此间名为百川书院，乃是周大人在我们百川县任知县时所建，老夫本是百川人，早年间行医天下，听闻周大人善举，也回乡挨着书院建了那座医馆，老夫与周大人也算是忘年交，只是后来他调任鹿台知州，两地隔着两座山，通信不便，一时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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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竹林，看着一簇竹叶上覆盖的霜雪，想起了听雪山庄的案子，也便不再开口反对，沉默着点了点头。
姜执盈和齐渚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张郎中要带她看什么，姜执盈只好扶起师兄，一同去追张郎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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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渚似是不愿直视姜执盈的眼睛，扶着书案缓缓坐下，拿起一本《天文》捧在手上，继续说道：“是，周大人为救陛下，被那晚的刺客刺穿心房，失血过多而亡。”
姜执盈心下一惊，中秋宫宴只有正三品以上大员才能参加，说明此时的周川早已不是正四品的知府，更让她心生疑惑的是，她作为大梁的嫡公主竟从未听闻过他父皇遭过刺杀，更遑论周川遇刺身亡。
齐渚再醒来时，便看见师妹伏在方桌上熟睡着，又察觉到自己腿上的上已被妥善包扎，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换成干净的灰色粗布长袍。www.youzh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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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真的知道…那这位周大人果真是因救驾而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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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并未发现齐渚的心虚，继续追问道：“那这位周大人和我母亲可有关系？不瞒师兄，那日我随柳漫桃入听雪山庄时她也曾问过我是否认识周川，莫非我和这位周大人真的沾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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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盈走至书案前拿起其上放置的书籍，百川书院不止教授四书五经，甚至还有周川自己修著的天文、地理、自然等等书籍。这倒是出乎姜执盈的意料，这些书籍她在藏玉书院也是见过的！
齐渚沉默片刻，沉声开口道：“知道，他是开明六年的进士，曾任鹿台知府，后官至监察院副都御史。”
说到这里，张郎中表情悲怮，长叹一口气：“再听闻他的消息，便是那年中秋宫宴上进了刺客，他为救圣上殒命......”
他翻身下床，却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一旁的斗篷，接着瘸着一条腿如田蛙般跳着到姜执盈跟前，将斗篷轻轻盖到她的身上。
姜执盈微怔，没想到齐渚真的知晓有关周川的事。
陈延年接过茶杯，手上突然发力，狠狠将茶盏摔在地毯之上：“一群蠢货！”
张郎中说罢，捋着胡子踱步离开了。
“周大人亦出自云州周氏，是皇后娘娘的远房兄长。这样算起来，你刚刚并没有说错，周川确实是你的舅父。”
她的表情变化都被齐渚看在眼里，后者心生疑惑却并未立刻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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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可曾听说过这位周川周大人？”
齐渚已尽量放轻了动作，可还是惊醒了姜执盈：“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边说着还站起身将师兄扶到凳子上。
齐渚闻言便知这位老先生便是昨夜救治他的恩人，忙站起身来作揖拜谢。张郎中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又看向姜执盈：“昨夜送你们来的那位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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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渚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没事了，昨晚...我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你说遇到了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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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渚无心再回答姜执盈的问题，一把将手中的《天文》扔回书案上，有些耍无赖刀：“我比你也长不了几岁，这些事也是那些个同僚醉酒时才告诉我的。”
算起来，她母后与齐渚的父亲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一个入宫为妃，一个苦守居庸关，再无相见。
“是，在下家中确有长辈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