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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啥……要?不无忧你再想想？”程彻也有些慌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骇人听闻之事，还?道是沈忘连日来忧思成疾，脑子出了问题，急忙给他找台阶下?。
他松开了甘棠的手，声音又柔和又轻缓：“甘棠姑娘，萝卜糕甜吗？”
她走?到?祠堂的中间, 落落大方地向着众人施了一礼, 目光不闪不避：“婢子与寒花自小便入了主?家，一直都很要好?，虽然生活贫苦些，但老爷对下人并不过分严苛，在家的时间也少, 是以?婢子与寒花的日子过得不错。后来——”
“沈御史……”海瑞长叹一口气：“这不合理啊！？”
甘棠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粲然?如春光的笑容，那笑容盛放在阴冷暗囿的老宅之中，夺目得让人眼?眶发酸：“甜，是婢子同寒花吃过?的最甜的东西。”
“的确不合理，但?并非不可能。”沈忘回道。
后?来，年仅十八岁的王微时嫁入了海家，而甘棠则被指到了王微时的房中伺候。那时的甘棠还不叫甘棠，她有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名字——侍书。
“夫人！夫人你好?些了吗？”最初的惊吓过后?，是随之而来的惊喜，寒花和甘棠都喜极而泣的扑到?王微时的床边，看?着?她骤然间红润起来的脸。
甘棠缓缓转身?, 在瘦小的身?影在祠堂烛火的映照下?，宛若一缕即将消散的幽魂：“因为除了一死，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被听到了。”
“查案不能仅凭推理，沈御史你总得讲讲证据吧！”
“甘棠……你……你承认了！？”海瑞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震撼得几乎站立不稳，往常严肃的神?情中浸满了不可置信与罕见的哀伤：“可是……你们三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何苦如此啊！”
王微时连忙摇头, 慌乱间抓住了甘棠垂在身?旁的手：“那……那怎么行，我给四出想一个好?名字……一定得是好?名字。”
王微时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最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识字，唯一会的只有一首诗，挑来挑去，这首诗里还就是‘甘棠’两字最好?听好?记，你……你喜欢吗？”
新任主?母王微时很快就赢得了海家下?人的喜爱，因为相较于严苛古板的老夫人来说，这位新来的王夫人实在是太温柔和善了，而最喜欢王微时的无过于寒花与甘棠两人。她们亲眼见证着?王微时在海家的岁月，陪伴着?她从初为人妇，到?生儿育女，到?颠沛流离，再到?韩夫人踏入海家的大门。而她们四人，也早已从主?仆妻妾，逐渐成长为难舍难分的姐妹。
“是侍书呀夫人, 若是夫人念起来不顺口, 就给婢子改一个名字吧！”甘棠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让离乡背井的王微时心头一暖。
“方才海大人说，女子是无法将韩夫人悬吊在房梁之上的。可是若韩夫人出于自愿，主动服下?剧毒的□□，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下?，踏上堆叠的四个蒲团，而此时那名女子合身抱住四个蒲团，使其稳固不晃，韩夫人便可从?容的将头套进绳索之中，完成自戕的假象。”
“我可以?吗？”王微时家中贫苦, 又是长姐, 所?以?即便成了海家的夫人, 面对下?人婢子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做错。
海瑞眉头一跳，思忖片刻道：“这钥匙存放的位置……韩氏也知晓。”
沈忘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如同盛春之下?渐渐融化的积雪：“方才进门之时，易姑娘曾叫着肚饿，说是闻到了油香味儿，可是你带了油纸在身上？”
及至王微时因幼女环儿的死一病不起时，也是其余三人时刻照拂身?边，而忙于公事的海瑞却始终没有回?来探望过病踏上挣扎的妻子。
“这是寒花送婢子的最后的礼物，婢子没?舍得扔……”她珍而重之地?凝望着那小?小?的一方油纸，叹息道：“不愧是夫人都夸赞的沈御史，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忘回眸，看?了一眼?沉默立在身旁的甘棠，她还?是恭顺地?平摊着双手，没?有一丝一毫地?抗拒，甚至还?颇为敬服地?回望着沈忘。就仿佛她期待这样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对峙，已经很久了。
“刚峰先生，您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这个钥匙存放的位置，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吗？”沈忘也不急，将头缓缓转向海瑞。
“所以，甘棠便是通过?韩夫人得到了钥匙，成功锁上了官皮箱。”沈忘做结道。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了，官皮箱的钥匙只有老师才有，这时怎么又推到甘棠身上了呢！”刚才还?吓得面色苍白的许子伟此时转圜过?来，疾口反驳道。
众人之中，唯有柳七一人面色平静，仿佛沈忘刚才的惊天之语只是呼吸般寻常。
她似乎又变成了甫
下?毒，只是将韩氏吊上房梁这一点, 她身为一女子便决计做不到。其次，沈御史还?曾说过?，通过?观察寒花身上伤口的高度与角度，需要?身高七尺上下?之人方能完成，而甘棠个子矮小?，尚不足六尺，又如何能造成沈御史所言的那种伤口呢？”
“甘棠——”甘棠甜甜地咂摸着?属于她的姓名字，柔声道：“婢子喜欢极了。”
“自是不信，沈御史方才的言论，说与我朝任何一位推官，都不会有人相信。”海瑞难掩惊异，不可置信道。
沈忘同海瑞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攻讦，寸步不让，众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往来，应接不暇，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忘已经缓缓踱到了堂屋的一角，来到了扶着谢老夫人的甘棠面前。及至海瑞“证据”二字脱口而出，沈忘也出手如电，拇指食指相合稳稳捏住了甘棠的手腕。
沈忘微微一笑，垂首恭敬道：“老夫人所言甚是，甘棠的确是没?有踏出过?老夫人的房门。可本官也从?未说，是甘棠杀死的韩夫人啊？因为杀死韩夫人的——是寒花。甘棠只消在子伟进门为老夫人布毒除鼠之机，将祠堂大门的钥匙交予守在外面的寒花，寒花便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完成这场赴死之局。”
刚峰滔滔（十六）
“得罪。”沈忘轻声道，这句话他是同甘棠讲的，甘棠小?脸儿一滞，面上的表情在祠堂烛火的映照下?明灭不定。只见沈忘紧随其后扬声道：“这证据，就在甘棠姑娘手中。”
“而更令本官生疑的，还?是官皮箱上的铜锁。那铜锁因为年深日久，连接处已经起了铜绿，可边缘处却光亮非常，勘验之下?，本官与柳仵作发现，这锁上的油渍，与寒花指尖和肩膀上的油渍是为同一种?。”
“哪一点？”海瑞沉声道。
王微时郁郁离世?之前，眼睛早就因长时间的痛苦而失明了。所?以?当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一把抓住了床榻旁韩念允的手时，寒花与甘棠都吓了一跳。
“而寒花身上的创口就更为简单，只要?寒花自愿赴死，只消让一名女子踩在矮凳之上，用匕首捅刺即可。而被缚住双手与双眼?的寒花，只要?按照原定计划自己扑入箱中，再由那名女子关上箱盖，锁住官皮箱就能完成那近乎不可能的杀人手法了。”
“四出——”王微时努力的调整着?嘴型, 那认真的样子引起了天真活泼的甘棠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王微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也就是说，在寒花毫不反抗的情况下?，站在矮凳上的凶手扶住了寒花的肩膀，一刀刺在寒花的肺部?。寒花挣扎着摔入打?开的官皮箱中，凶手随即锁上了箱子。而这也就是寒花肩膀上和铜锁上油渍的来源。而指尖上……”
“当然可以?”, 甘棠点头道：“婢子就是夫人房里的人，夫人想喊婢子什么就喊婢子什么，小花小草, 小猫小狗，都可以?的！”
众人大哗，海瑞惊道：“你的意思是，是寒花先杀死了韩氏，第二日甘棠又杀死了寒花，而韩氏与寒花皆是自愿赴死？沈御史……你确定吗？”
整个祠堂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理解沈忘的话中之意。自愿赴死？这天底下?还?有这般诡异的需求吗？若是自己想死，自戕便是，为何要?费尽心机被旁人杀死，这岂非一下?子害死了两个人？这下?，不仅海瑞觉得沈忘情态失度，就连程彻和易微都觉得沈忘的脑子出了些许问题，否则怎么会说出这般不可理喻之言呢？
一声冷哼从?祠堂的一角响起，谢老夫人排众而出，站到沈忘的面前沉声道：“老身还?道这位沈大人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现在看?来是老身高看?了你。沈御史方才说，是甘棠杀死了韩氏，可甘棠一直宿在老身的房中，老身睡眠极浅，若她半夜出门，老身定有所察觉。那老身倒要?问问沈大人，甘棠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的呢？”
“刚峰先生不信？”沈忘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这笑容如此的悲凉哀婉，让人不忍直视。
甘棠也不挣扎，任由沈忘捏住她的手腕，向上一翻，将手掌展示给众人：“本官与柳仵作在勘验寒花的尸身时，发现寒花的肩膀与指尖处都有可疑的油渍。那油渍斑驳，光可鉴人，香气亦是浓郁。刚峰先生以廉洁刚正闻名于世，谢老夫人寿辰之时买几斤肉都能轰动朝野，寒花只是先生家的一位婢女，身上哪来这么多油渍呢？”
沈忘心头一黯，继续说道：“而指尖上的油渍，则是因为在行凶之前，凶手与寒花分食过?同一种?食物，所以同样的油渍在甘棠姑娘的手上也能隐约可见。”
甘棠眸子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沈忘，继而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物件，迎着光打?开来，正是那曾经包裹着萝卜糕的油纸！
“本官当然?确定，甚至——从?未如此确定。”
“如果韩夫人与寒花皆是自愿赴死，那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便不成为问题了。”
沈忘微微一笑，颔首道：“刚峰先生不愧是查案高手，所言皆是一阵见血，这的确是此案无法回避的问题。可是，刚峰先生却忽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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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了甘棠的手，声音又柔和又轻缓：“甘棠姑娘，萝卜糕甜吗？”
她走?到?祠堂的中间, 落落大方地向着众人施了一礼, 目光不闪不避：“婢子与寒花自小便入了主?家，一直都很要好?，虽然生活贫苦些，但老爷对下人并不过分严苛，在家的时间也少, 是以?婢子与寒花的日子过得不错。后来——”
“沈御史……”海瑞长叹一口气：“这不合理啊！？”
甘棠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粲然?如春光的笑容，那笑容盛放在阴冷暗囿的老宅之中，夺目得让人眼?眶发酸：“甜，是婢子同寒花吃过?的最甜的东西。”
“的确不合理，但?并非不可能。”沈忘回道。
后?来，年仅十八岁的王微时嫁入了海家，而甘棠则被指到了王微时的房中伺候。那时的甘棠还不叫甘棠，她有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名字——侍书。
“夫人！夫人你好?些了吗？”最初的惊吓过后?，是随之而来的惊喜，寒花和甘棠都喜极而泣的扑到?王微时的床边，看?着?她骤然间红润起来的脸。
甘棠缓缓转身?, 在瘦小的身?影在祠堂烛火的映照下?，宛若一缕即将消散的幽魂：“因为除了一死，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被听到了。”
“查案不能仅凭推理，沈御史你总得讲讲证据吧！”
“甘棠……你……你承认了！？”海瑞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震撼得几乎站立不稳，往常严肃的神?情中浸满了不可置信与罕见的哀伤：“可是……你们三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何苦如此啊！”
王微时连忙摇头, 慌乱间抓住了甘棠垂在身?旁的手：“那……那怎么行，我给四出想一个好?名字……一定得是好?名字。”
王微时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最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识字，唯一会的只有一首诗，挑来挑去，这首诗里还就是‘甘棠’两字最好?听好?记，你……你喜欢吗？”
新任主?母王微时很快就赢得了海家下?人的喜爱，因为相较于严苛古板的老夫人来说，这位新来的王夫人实在是太温柔和善了，而最喜欢王微时的无过于寒花与甘棠两人。她们亲眼见证着?王微时在海家的岁月，陪伴着?她从初为人妇，到?生儿育女，到?颠沛流离，再到?韩夫人踏入海家的大门。而她们四人，也早已从主?仆妻妾，逐渐成长为难舍难分的姐妹。
“是侍书呀夫人, 若是夫人念起来不顺口, 就给婢子改一个名字吧！”甘棠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让离乡背井的王微时心头一暖。
“方才海大人说，女子是无法将韩夫人悬吊在房梁之上的。可是若韩夫人出于自愿，主动服下?剧毒的□□，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下?，踏上堆叠的四个蒲团，而此时那名女子合身抱住四个蒲团，使其稳固不晃，韩夫人便可从?容的将头套进绳索之中，完成自戕的假象。”
“我可以?吗？”王微时家中贫苦, 又是长姐, 所?以?即便成了海家的夫人, 面对下?人婢子依旧还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做错。
海瑞眉头一跳，思忖片刻道：“这钥匙存放的位置……韩氏也知晓。”
沈忘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如同盛春之下?渐渐融化的积雪：“方才进门之时，易姑娘曾叫着肚饿，说是闻到了油香味儿，可是你带了油纸在身上？”
及至王微时因幼女环儿的死一病不起时，也是其余三人时刻照拂身?边，而忙于公事的海瑞却始终没有回?来探望过病踏上挣扎的妻子。
“这是寒花送婢子的最后的礼物，婢子没?舍得扔……”她珍而重之地?凝望着那小?小?的一方油纸，叹息道：“不愧是夫人都夸赞的沈御史，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忘回眸，看?了一眼?沉默立在身旁的甘棠，她还?是恭顺地?平摊着双手，没?有一丝一毫地?抗拒，甚至还?颇为敬服地?回望着沈忘。就仿佛她期待这样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对峙，已经很久了。
“刚峰先生，您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这个钥匙存放的位置，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吗？”沈忘也不急，将头缓缓转向海瑞。
“所以，甘棠便是通过?韩夫人得到了钥匙，成功锁上了官皮箱。”沈忘做结道。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了，官皮箱的钥匙只有老师才有，这时怎么又推到甘棠身上了呢！”刚才还?吓得面色苍白的许子伟此时转圜过?来，疾口反驳道。
众人之中，唯有柳七一人面色平静，仿佛沈忘刚才的惊天之语只是呼吸般寻常。
她似乎又变成了甫
下?毒，只是将韩氏吊上房梁这一点, 她身为一女子便决计做不到。其次，沈御史还?曾说过?，通过?观察寒花身上伤口的高度与角度，需要?身高七尺上下?之人方能完成，而甘棠个子矮小?，尚不足六尺，又如何能造成沈御史所言的那种伤口呢？”
“甘棠——”甘棠甜甜地咂摸着?属于她的姓名字，柔声道：“婢子喜欢极了。”
“自是不信，沈御史方才的言论，说与我朝任何一位推官，都不会有人相信。”海瑞难掩惊异，不可置信道。
沈忘同海瑞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攻讦，寸步不让，众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往来，应接不暇，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忘已经缓缓踱到了堂屋的一角，来到了扶着谢老夫人的甘棠面前。及至海瑞“证据”二字脱口而出，沈忘也出手如电，拇指食指相合稳稳捏住了甘棠的手腕。
沈忘微微一笑，垂首恭敬道：“老夫人所言甚是，甘棠的确是没?有踏出过?老夫人的房门。可本官也从?未说，是甘棠杀死的韩夫人啊？因为杀死韩夫人的——是寒花。甘棠只消在子伟进门为老夫人布毒除鼠之机，将祠堂大门的钥匙交予守在外面的寒花，寒花便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完成这场赴死之局。”
刚峰滔滔（十六）
“得罪。”沈忘轻声道，这句话他是同甘棠讲的，甘棠小?脸儿一滞，面上的表情在祠堂烛火的映照下?明灭不定。只见沈忘紧随其后扬声道：“这证据，就在甘棠姑娘手中。”
“而更令本官生疑的，还?是官皮箱上的铜锁。那铜锁因为年深日久，连接处已经起了铜绿，可边缘处却光亮非常，勘验之下?，本官与柳仵作发现，这锁上的油渍，与寒花指尖和肩膀上的油渍是为同一种?。”
“哪一点？”海瑞沉声道。
王微时郁郁离世?之前，眼睛早就因长时间的痛苦而失明了。所?以?当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一把抓住了床榻旁韩念允的手时，寒花与甘棠都吓了一跳。
“而寒花身上的创口就更为简单，只要?寒花自愿赴死，只消让一名女子踩在矮凳之上，用匕首捅刺即可。而被缚住双手与双眼?的寒花，只要?按照原定计划自己扑入箱中，再由那名女子关上箱盖，锁住官皮箱就能完成那近乎不可能的杀人手法了。”
“四出——”王微时努力的调整着?嘴型, 那认真的样子引起了天真活泼的甘棠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王微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也就是说，在寒花毫不反抗的情况下?，站在矮凳上的凶手扶住了寒花的肩膀，一刀刺在寒花的肺部?。寒花挣扎着摔入打?开的官皮箱中，凶手随即锁上了箱子。而这也就是寒花肩膀上和铜锁上油渍的来源。而指尖上……”
“当然可以?”, 甘棠点头道：“婢子就是夫人房里的人，夫人想喊婢子什么就喊婢子什么，小花小草, 小猫小狗，都可以?的！”
众人大哗，海瑞惊道：“你的意思是，是寒花先杀死了韩氏，第二日甘棠又杀死了寒花，而韩氏与寒花皆是自愿赴死？沈御史……你确定吗？”
整个祠堂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理解沈忘的话中之意。自愿赴死？这天底下?还?有这般诡异的需求吗？若是自己想死，自戕便是，为何要?费尽心机被旁人杀死，这岂非一下?子害死了两个人？这下?，不仅海瑞觉得沈忘情态失度，就连程彻和易微都觉得沈忘的脑子出了些许问题，否则怎么会说出这般不可理喻之言呢？
一声冷哼从?祠堂的一角响起，谢老夫人排众而出，站到沈忘的面前沉声道：“老身还?道这位沈大人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现在看?来是老身高看?了你。沈御史方才说，是甘棠杀死了韩氏，可甘棠一直宿在老身的房中，老身睡眠极浅，若她半夜出门，老身定有所察觉。那老身倒要?问问沈大人，甘棠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的呢？”
“刚峰先生不信？”沈忘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这笑容如此的悲凉哀婉，让人不忍直视。
甘棠也不挣扎，任由沈忘捏住她的手腕，向上一翻，将手掌展示给众人：“本官与柳仵作在勘验寒花的尸身时，发现寒花的肩膀与指尖处都有可疑的油渍。那油渍斑驳，光可鉴人，香气亦是浓郁。刚峰先生以廉洁刚正闻名于世，谢老夫人寿辰之时买几斤肉都能轰动朝野，寒花只是先生家的一位婢女，身上哪来这么多油渍呢？”
沈忘心头一黯，继续说道：“而指尖上的油渍，则是因为在行凶之前，凶手与寒花分食过?同一种?食物，所以同样的油渍在甘棠姑娘的手上也能隐约可见。”
甘棠眸子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沈忘，继而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物件，迎着光打?开来，正是那曾经包裹着萝卜糕的油纸！
“本官当然?确定，甚至——从?未如此确定。”
“如果韩夫人与寒花皆是自愿赴死，那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便不成为问题了。”
沈忘微微一笑，颔首道：“刚峰先生不愧是查案高手，所言皆是一阵见血，这的确是此案无法回避的问题。可是，刚峰先生却忽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