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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出生生长的家庭,充满了教条规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食物,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从记事起,他的人生仿佛就被圈在这条条框框中,而身边人,也循规蹈矩,麻木的像是人偶,最可怕的是,他们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至于各位刚才指出的兰瑟遭遇抵制一事,我认为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艾凡优雅跷脚,举手投足间果于自信。

    合同省流版:并非代言人,只是参与广告拍摄,税前广告费58万。

    他的左手边坐了一排同样西方面孔的中老年男子,个个西装傍身,矜贵优雅。

    “各位,我认为,沈先生的优势阐述,已经说明了。”艾凡看向老头们,声音坚决。

    对面的中老年男人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频频看向手表,最后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弯腰耸肩中,不耐烦的意思很明显。

    加上南流景给的三百多万,四百万在手,能不能小小的奢侈一下打车回去?

    把人叫过来耍猴呢?能签就签不能签拉倒,还阐述优势,烦,心烦。

    “那个……”沈伽黎扯扯他的衣角,“别误会,我这不是个性,只是单纯的没礼貌。”

    他站在雨中,任由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迟迟不见人, 李叔已经联系了保安队全城寻人, 南流景则坐在三楼阳台朝着大门

    艾凡对他的意见充耳不闻,同开始一样坐得笔直端庄,手里把玩着钢笔,安静地等。

    也或许是察觉到不妥时,已经被高度驯化。

    众人:???

    南流景不理解, 沈伽黎要手机是为了什么?必要时充当板砖做个防身武器?

    他站起身,对老头子们道:“我看各位好像对我很不满意,那我也自觉不打扰,走了,祝你们早日找到合适的拍摄者。”

    而他的右手边倒显得几分不对称,偌大长桌,只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素淡轻薄的白衬衫,衣摆松松垮垮,搭配着素朴到和时尚完全不搭边的浅色牛仔裤。

    久病床前还无孝子,何况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二人,结了婚又怎样,没有哪条规定是不允许离婚再婚的。

    他散漫、从容,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如同时代洪流中的一片落叶,颓靡而艳丽。

    合同一式两份,各执一份,拍摄日期另行通知,费用也会在三日内汇入沈伽黎的银行卡。

    艾凡眼神一凛,瞅着男人,表情不悦:“所以呢。”

    第42章

    “问。”

    沈伽黎:……

    这个男人,没礼貌又不懂礼节,拥有让人一秒上火的本事,可同时,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个不懂规矩、无礼且任性的男人到底有哪点值得自己念念不忘?

    这么严肃的场合,对方甚至不肯穿件正装,老梆菜们齐齐摇头,奈何自己说话没分量,最终目光落在上座那男人身上。

    这么一算,真正到手费用去掉税后也只有34万。

    艾凡轻笑一声:“瞧,坚持己见,不也是个性的象征?”

    艾凡伸出食指:“没错,就是个性。”

    那天乘坐摩的回了酒店,洗完澡后头脑清醒了些,艾凡躺在床上将白天发生的所有事回想了一遍。

    至于区别在哪?除了五官看起来更加精致外,好像气质上也大相径庭。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对面老几位已经熬不住打起了瞌睡,沈伽黎终于读完了合同。

    给他打过的电话他可有一次接听过?就算不爱接电话,有那什么通话恐惧症,至少出门也该说一声。

    几人愤愤摔了文件,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从下午两点到五点,二十八通电话无数条短信,沈伽黎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

    人总是会被自己羡慕却又无法成为的那类人吸引。

    “抱歉,罗斯安德代表,我有疑问。”还未落笔,对面一个须发斑白的男人举手示意,用不娴熟的中文问道。

    似乎觉得热,艾凡脱去西装外套扔到后座,余光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所以,他觉得沈伽黎,很特别。

    他刚踏入雨中,银色迈巴赫横在面前,驾驶室的车窗打开,露出淡漠疏离的侧脸,高挺的鼻尖与下巴连成一条倾斜的直线,精致且华丽非凡的五官像极了旧时代外国电影中的特写镜头。

    南流景刚结束了会议,生死时速赶回家,生怕人是烧昏厥了,结果进了门,哪里还有沈伽黎的身影。

    听说沈伽黎已经结婚,但属于商业联姻,且对方身患残疾,只能一辈子靠轮椅生活。

    “不是个性,是纯纯没礼貌。”沈伽黎坚持道。

    沈伽黎终于在合同上签下了他的大名。



    平心而论,脸是好看的。

    “不与世俗妥协,追求本真,这不就是兰瑟珠宝一直追求的理念——个性,不流于世俗,做世界独一无二的品牌。”

    艾凡既然这么说,就表示拍摄者非沈伽黎不可,没意见没意见,一切按您要求来。

    “嗯,坦诚自己没礼貌这件事,是我见过最个性的个性。”艾凡坐下,将合同推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会议室。

    “要知道女性是兰瑟珠宝的主要购买力,也是我们重点维护的对象团体,如果因为更换拍摄艺人导致品牌被抵制,是否属于得不偿失?所以我希望沈先生能够对此事向委员会做出阐述,您参与拍摄的优势是什么。”

    沈伽黎不想签了,爱护妈妈的方式有一万种,大不了到时拍摄他守在旁边,搭档要是敢磨蹭他就用眼神刀之。

    而另一边。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明明不生动不积极,可偏偏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本事。

    虽然说这话时表情淡漠,但语气却莫名有种哀求的意味。

    “先坐下,给我一点时间。”艾凡轻声对他道。

    男人翻开文件,指着数据道:“根据最近的市场调查,出现了大量年龄段在十五至二十岁的女性群体发布抵制兰瑟的言论,我认为这和更换参与广告拍摄艺人一事有关。”

    “根据往年数据来看,兰瑟的受众群体主要是四十岁以上事业有成生活稳定的中年年龄段,况且,我不认为兰瑟的定价是学生群体能够负担得起的,因此兰瑟遭遇部分年龄段抵制一事,我们要做的是减少话题量,避免事态继续发酵,其他的照常进行。”

    沈伽黎缓缓拿起钢笔,刚要在乙方后面签署自己的姓名——

    沈伽黎的笑容一秒褪去。

    下午医生上门给沈伽黎检查身体,怎么喊门也无人回应,只好给南流景打电话询问情况。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但沈伽黎和他们,是有区别的。

    沈伽黎却不想待了,他很难受,浑身疼,迫切需要躺平。

    老头们面面相觑,面色铁青,从没见过如此大牌的人,甚至对方连艺人也算不上,你不打扰?我们还不伺候了呢!

    沈伽黎无语。

    东方人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服从性极强、行动力极高,且有礼谦逊,但沈伽黎似乎和哪一点都不沾边。

    众人不知道这句“等一下”是对谁所说,又施施然坐了回去,冷着张脸,心里犯着嘀咕。

    沈伽黎也不怕他心怀不轨,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艾凡简单道:“上车,送你。”

    不行,切勿因小失大,有时候恰好就因为这十几二十块,使得结局发生质的变化。

    签名走人的事儿,这些人偏要怎么麻烦怎么来。

    U形会议长桌正中间最上座坐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高鼻红唇,淡蓝的眼球如同斐济的海水,清澈幽碧。

    不想争辩了,你说的都对。

    紧挨艾凡的年长者忍不住敲敲文件,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催促一下沈伽黎,这也太慢了,雕花也没他这么慢。

    啊……怎么会,明明只见过两次,却已经开始幻想起结婚。

    他上了车,临着艾凡而坐,有些好奇,号称十大家族之首的继承人,竟也会自己开车。

    ……

    签署会议结束,沈伽黎站在门口,望着瓢泼大雨,陷入沉思,是要走回去还是叫车?

    南流景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墙上挂钟。

    艾凡看了沈伽黎一眼,继续对老头们道:“或者你们谁有更好建议,合同签署结束后来办公室找我。”

    第二十八通电话,依然无人接。

    签约向来只是走个流程,但他没想到,真会有人对着厚厚一沓合同逐字阅读,读得极慢,时而还要回过头联系前后文理解合同条例的含义。

    他现在很不舒服,高烧的余热如一团火球在胸腔里乱窜,就连呼吸都伴随着杂音,鼻塞导致的头昏脑涨令他无法完全集中注意力,因此一份文件看了两小时才看明白。

    揣在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不停,他没精力顾暇,倚着车窗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一旁艾凡已经在脑内从宇宙起源想起,沈伽黎头疼得厉害,每咳嗽一次,脑血管都疼到仿佛要炸开。

    就像东方人很难分辨西方人的长相一样,艾凡初次踏入这片土地时,感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他在中方代理公司这边待了大半月,也分不清身边的员工谁是谁。

    “等一下。”沈伽黎起身经过艾凡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腕。

    沈伽黎:怎、怎么看出来的。

    艾凡也在等,目光转向一旁的朴素男人。

    不过钱多钱少是次要,只要能确保拍摄顺利,好让妈妈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少拿一点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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