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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旁的沈伽黎已经快要因为这一个半小时的课程心脏病发,病恹恹地倚靠着窗户昏昏欲睡。

    他已经忘了这节课的主题,只记得那只仰望天空的毛毛虫。

    南流景抬手想摇醒沈伽黎,让他赶紧把这碍眼的草莓撕了去。

    南流景鼻间一声冷笑:“不可以,我说过会慢慢折磨你,干脆再续费五年课程怎样。”

    面对其他家长她游刃有余,但面对南流景时,脑子就变成了浆糊。

    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沈伽黎幽幽起身,拿过七色花送的绘画套装,坐在桌前……

    “羡慕,南不通北不透的大宅子……”沈伽黎望着屏幕中的陵园现场照,喃喃着。

    但他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儒雅。

    沈伽黎睡眼惺忪望着作品,眉眼尽是慵懒。

    罢了,贴着吧,看他能贴到什么时候。

    小鹿老师卡壳,半晌露出一抹尴尬笑容。

    沈伽黎没力气和他打嘴仗,缓缓翕了眼。

    沈伽黎不理解,随便找头猩猩学两天都画得比他好,南流景到底欣赏他画作哪一点?还非要再看一遍。

    南流景指指那黑乎乎一坨:“那你说说,哪里是翅膀,身体又在哪。”

    他刚扒拉出睡衣准备去洗澡,迎头撞上一高大男人。沈伽黎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想被男人的尊容影响心情。

    但他并不服气:“我有存款,买你一块地板绰绰有余。”

    “今天上课老师讲了什么。”南流景问。

    南流景诧异看过去。

    南流景拿起作品,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沈伽黎的脑袋把人弄醒。

    “我现在位于凤凰山庄门口!经过专家解释!认为是该陵园中独特的三角形设计形成了最稳固的结构!虽然在此之前,多位客户反映称来去极不方便,但这次……”

    沈伽黎欲哭无泪。怎么还要他说,放过他好不好,就算说出哪里是翅膀哪里是身体,就能改变他画画很烂的事实么?

    沈伽黎:光速去世给你们看哦(微笑)

    别说,这姿态还真是像极了耍赖皮的小朋友。这一招用在小朋友身上,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能画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天赋型选手了。”

    进不去出不来,极其不方便的陵园?

    “进我房间干嘛。”沈伽黎瞅着他的背影,语气不善。

    南流景狐疑地再看一眼:“乌黑一团看不出什么东西,也非常棒?”

    ……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

    虽然七点是别人家吃饭的时间,但沈伽黎:得赶紧躺了。

    沈伽黎没料到他竟会主动关心自己,但耿直的性子令他道:“不开心,所以以后可以不用再去了么。”

    “然后讲,毛毛虫羡慕……羡慕……”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人都喜欢自己骗自己。

    吴侬软语,像在撒娇。

    电脑里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

    沈伽黎哪里知道老师讲了什么,上课期间三魂六魄集体出走,坐在那的只是具壳子。

    不得不说,南流景真的很老旧,这年头竟然会有年轻人看新闻联播。

    后面说了什么沈伽黎无心再听,心中的喜悦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一圈圈扩大。

    虽然他全程观看转播,但就是要听沈伽黎全部复述一遍,但凡他不从,就能合理给他扣上“不认真听讲浪费钱”的帽子。

    手顿在半空,良久,默默收了回去,凌厉的剑眉渐渐舒展出好看的弧度。

    沈伽黎捏紧小拳拳,他恨,恨那些哄抬房价的资本头子。

    他干脆身子一歪,抱住南流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他衣领,声音通过后鼻腔发出:

    还贴着做什么,故意装可爱给谁看。

    “你好,小……鹿老师对吧,关于贵校的创意课程,我觉得很不错,综合考虑后,我决定报名两年课程,外加期间提供所有美术用具,哪边缴费。”

    他的眉间还贴着q版小草莓的贴纸忘了摘,圆滚滚胖乎乎。

    “老师讲……毛毛虫是条形的。”他拿着黑色水彩笔在纸上画出长长一道。

    沈伽黎哪里会料到,他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会被李叔死死拿捏。

    临走前,沈伽黎拎着报课即送的绘画套装,听着小鹿老师从未停止的折磨:“回家之后,黎黎小朋友可以把今天课程再给南先生展示一遍,加强记忆哦。”

    南流景扫了眼腕表,漫不经心道:“画画,或准备晚餐,选一个,如果两个都不选,一会儿李叔会上来劝你。”

    “今天开心么。”南流景忽而发声,声音淡淡的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往床头一瘫,垂了眼,虚弱的声音仿佛空气中的浮游物:“如果你对我之前提出的方案不满意,我可以为你研究其他十大酷刑,但画画,不可能。”

    车上。

    如果有朝一日他也有机会躺在这种全封闭式的墓穴中,岂不是也没人再能来骚扰他?更不用听那些毫无诚意缀满祷词的哀悼。

    屏幕反光在他鼻尖投出一点莹润蓝光,在他的瞳孔中涂满璀错星光,最诡异的是,望着陵园照片,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暗含期盼的浅笑。

    丧懒咸一定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南流景:……?

    南流景对他那块儿八毛的毫无兴趣,手指轻点桌面:“过来坐,把今天课上学到的再画一遍给我看。”

    沈伽黎瞥了眼画作,漫不经心道:“毛毛虫。”

    不想报课是吧,想讨清闲是吧。

    “羡慕什么。”南流景冷漠且不耐的声线穿插进沈伽黎的幻想中。

    好……爽……

    买两块可能就不够了。他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这整栋房子,可有一块地板是属于你?”南流景戴上眼镜,将他眉眼间盛气凌人的气势遮掩几分,精致的铂金边眼镜为他平添几分儒雅。

    沈伽黎终于清醒,他看到了小鹿老师难掩的喜色,以及南流景的平静无风。

    半天没等到沈伽黎的回应,南流景侧首望去,刚好车子经过艺术中心,淡淡的渐变紫灯光在沈伽黎的脸上划出眉眼高鼻起伏的轮廓线,长睫投出的投影也根根分明。

    南流景眉间一蹙,毫不怜香惜玉地拎着他的后衣领让他端正坐好。

    虽然那男人坐在轮椅上,但通过他的肩宽程度、腿长比例来看,保守估计190+,因此用高大形容并不为过。

    这时,新闻播报忽然传来主持人清脆洪亮的声音:“今日,我国南部地区迎来强降雨,台风登陆内地,造成多处房屋受损,两人失踪,但位于台风中心的凤凰山庄却稳如磐石,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让我们连线前方记者。”

    南流景就像进自己房间一样毫不客气进了门,往桌前一坐,打开电脑。

    南流景膝间还摊着沈伽黎的大作,他垂了眼,反复观察着那些凌乱线条。

    羡慕了n遍循环,像卡了的磁带。

    “是蝴蝶,毛毛虫化茧后的成熟形态,说毛毛虫也对。”小鹿老师忙尬笑着打圆场。

    “你来说,你画的是什么。”

    “我不想说……我好累,我们回家吧。”

    接着,呼啸风声伴随着暴雨声从电脑里传来,记者声嘶力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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