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哄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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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奇妙，可不是吗？

    “好吧，女孩失恋，冰淇淋之夜。”凯瑟琳耸了耸肩，下意识往沙发方向看了眼。

    凯瑟琳蹲在沙发旁，看着哭得发红再发紫，现在哑了没力气了哭不动了，开始发白的凯莎，花了几秒钟思考。

    隔天晚上，斯莱德回来了。

    对的。没错。杰森和凯莎，她的两个小宝贝，他们都很乖的。

    因为继承了家产，凯莎可以过上好日子。

    “这你就不明白了小宝贝。”凯瑟琳说，“失恋就是要吃冰，吃冰配电影再来点红酒。不过你还不能喝酒，我们就喝些水意思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杰森不高兴了。

    她就真不怕斯莱德──怎么，这又不是威利斯，她也不爱斯莱德，肝癌更早就把她整得只剩半条命，横竖有何好怕。

    “呃。”凯瑟琳挺尴尬的。她就只好说：“为了祝福你？”

    凯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已经摸上冰淇淋盒。

    凯莎本名卡迪莎，源自阿拉伯语。而这，对六岁小女孩而言，显然不是个友善的发音。当六岁的凯莎在自报姓名时给了错误的发音，进而让凯瑟琳和杰森双双误会多年。

    “好了凯莎宝贝。现在可不可以和凯瑟琳妈咪解释发生了什么？”

    “妈咪！你怎么能──这不公平！我没做错任何事！”

    “我就离开一个月，阿德拉发烧两回。”拿着药单，斯莱德瞇起眼，质问凯瑟琳：“给我合理的解释，否则。”

    事情是这样的：

    歪理。完全的歪理。

    可她的孩子们都很乖。她的孩子，杰森·彼得斯·托德，和卡迪沙·阿德拉·皮尔曼，都没有血缘关系，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起来特别可疑。那我的份呢？”

    在杰森快乐地回到家、高声宣布他和芮娜刚结束第一次图书馆约会的那个傍晚，凯瑟琳差点以为凯莎又要崩溃了。

    杰森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是时候该喊救兵了。

    彷佛读懂了凯瑟琳的心声，斯莱德咬了咬牙。“你就解释。”

    一件事导致另一件事；有了凯莎，她有了应该从读瘾中振作起来的觉悟，和反抗威利斯、离开威利斯的勇气。

    特别是，当她自己比谁都更怀疑，她之所以能顺利击败所有竞争者、获得这份工作，最终原因不过是出于韦恩先生的人情（她不想称之为慈善或怜悯，虽然这应该就是慈善和怜悯）时。

    “杰伊。妈妈的小王子。让妈妈给你擦个药，好吗？”

    凯莎瞪大了双眼，先看看冰淇淋，再仰头看着她。

    有时，凯瑟琳想：她应该给凯莎起名洁思敏，那样和杰森的名字恰好能凑成对。

    坦白讲，凯瑟琳感觉，自己做为母亲，已经濒临极限。

    问题就是……凯瑟琳一个不注意，让凯莎独自吃完一整桶家庭号冰淇淋，最终导致隔天早晨凯莎高烧不退，连三天不能去学校。

    再说了，斯莱德成天不着家，他还需要她来照顾凯莎呢。

    凯瑟琳婉拒了，驱车赶着到学校接走孩子，回程沿途都在想办法调停、想办法让凯莎停止哭泣、想办法让杰森冷静下来。www.yimei.me

    “我在祝福你。”凯莎说，一边走向冰箱，拿出上锁的冰淇淋，转手递给凯瑟琳。

    ──对吧？

    这……完美地解释了杰森脸颊上的三道红痕。

    一次是她在兼职工作时受伤且被开除了。当时凯莎陪着她哭。

    据她所知，斯莱德应该在……北美洲的不管什么地方。最快也得花几小时才能赶回哥谭，所以目前凯瑟琳仍然是得靠自己解决眼下的困境。

    “失恋？”斯莱德的声音逐渐拔高，“她才几岁，失恋？？”

    “呜……妈咪！杰伊他……呜！”

    她是公司里的精神标竿。她是年度好员工模范。她是每当有新人加入时，上司都会提一次的好榜样。

    那天，凯瑟琳和凯莎渡过一个完美的、对凯瑟琳而言是久违的女孩之夜。

    因为撬了蝙蝠车的车胎，红罗宾发现凯莎其实是皮尔曼家失踪多年的小女儿，也就是说，凯莎可以继承皮尔曼家所有的家产。

    凯莎睡沉了，盖着最心爱的星星小毛毯，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中东公主，只差身旁该有只假寐的大老虎。

    还有一次是凯莎初次体验抽血。

    一般的情况，凯瑟琳会坚称自己是‘凯瑟琳妈咪’，因为她不是凯莎真正的母亲，她无意取代凯莎的亲生母亲，这该做出区别，甚至凯莎这个名字也是个美丽的误会──

    凯瑟琳鲜少请假，早堆积了数十来天的假期，难得请假主管自然没有第二句话，还关心了孩子们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

    当同事们提早下班去庆祝周末时，凯瑟琳准时打卡，下班后就直接去哥谭学院接孩子，中途除非是买餐，否则从不耽搁。

    只是因为韦恩家的孩子和自家孩子们不知为何有点交情，而韦恩先生恰巧注意到她的窘境，她才能打败同期的竞争者，站在这个职缺上──凯瑟琳·托德很难不这么想。哪怕同事们都认可她的努力和她的能力。

    凯瑟琳知道，凯莎不会无缘无故哭成这样。肯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一件事导致另一件事；因为凯莎高烧请假，杰森在没有电灯泡妨碍的情况下、和芮娜快速且成功地发展出一段类似恋爱的关系。

    然后她有了这份工作。

    一次是杰森在街头抢食受伤了。当时凯莎刚和他们一起生活不久，尚且不能适应犯罪巷的生活。

    “那这样吧。”凯瑟琳下定决心，“特殊时期，特殊处置。”

    看在老天的份上，她都熬过戒读、也熬过家暴的前夫、面对肝癌无所畏惧，不过就一丧琼斯莱德，算得了什么。

    “我不能吃冰的。”凯莎说，咽了咽口水，渴望地盯着冰淇淋，“我没有乖，没有奖励。”

    ──（距今十三年前）

    这正是凯瑟琳身为母亲，应该教会凯莎的事，不是吗？

    “否则？”凯瑟琳反问。

    言下之意即是：你家孩子在学校里失控了，管不了，管不住，速来带回。

    而她，景况并不漂亮的凯瑟琳·托德，不知为何，通过哥谭ＣＰＳ的重重关卡成为凯莎的监护人，那也就是说她可以带着杰森一起住进皮尔曼家。

    结果并没有。相反地，凯莎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杰森，瞪了会儿后，重重叹气。

    大概下午两点，凯瑟琳接到学校老师来电，通知她去学校接孩子，说是孩子们在教室内打架了，一个受伤不肯擦药，一个哭得停不下来，做为班导师理当通知。

    再一次就是现在。

    “因为是我们祝福你，所以冰是我们吃。”凯莎倒是振振有词，“你嘛，你已经去约会了，约会的人不需要吃冰。”

    除非是当她的孩子们碰上事的时候。

    左右哄了半小时，凯瑟琳总算从凯莎嘴里撬出答案：

    另一次是她终于瞒不住自己得肝癌的事实时。

    “呜……呜哇！”

    两小时过去。这就是她所得到的。

    “你那是祝福？”杰森提出第一个质疑，接着是第二个，“等等。为什么你可以吃冰淇淋？妈？为什么凯莎可以吃冰？”

    她果断拿出手机，发短信给斯莱德。

    当同事们踩点甚至迟点进公司时，凯瑟琳不宿醉，不碰药（看在老天的份上，她好不容易戒了），不睡过头因为她的孩子们不能和她一起睡过头，不会让自己被早晨可怕的交通塞在路上，更不曾拿身体状况当借口。

    是的。对的。她知道那是丧钟，而她不害怕丧钟。

    “妈！是她先打我的，你怎么能骂我！”

    原来是她陪着杰森精心制作的‘定情手串’，被杰森借花献佛，送给班上的女同学了。

    凯莎窝在沙发角落，不解地歪着脑袋看她。两眼肿得像网球一样，鼻头发红，嘴唇破皮。

    要是她能有给凯莎起名的立场就好了。

    因为离开威利斯，收入不够的情况下，孩子们胆敢跑去撬蝙蝠车的车胎。

    擦过药，凯瑟琳又以睡前一起读书为代价，先把杰森哄回房间后，再来面对总算冷静一些、愿意和人说话的凯莎。

    她先放开凯莎，将凯莎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转头，蹲下身、好声好气的和杰森说话。

    照顾凯莎这么几年，凯瑟琳能数出凯莎痛哭的次数。

    凯瑟琳眼见杰森就要反驳，正愁呢，谢天谢地，这时候芮娜来了电话，成功转移杰森的注意力。

    凯瑟琳·托德一直都战战兢兢地珍惜着她在马莎基金会内的这份书记工作。www.hailan.me

    为了家计，为了孩子们，为了回报韦恩先生的赏识，更为了自己的自信心和尊严，凯瑟琳·托德每日都严谨地工作，尽心尽力做好她身为马莎基金会书记该做的事。

    凯瑟琳拒绝动用皮尔曼家的钱。光是住在不属于自己、该属于凯莎的房子里就已经够叫她心怀愧疚了。

    看着眼前痛哭失声、小脸胀红几乎发紫的凯莎，再看着一旁满脸恼怒、脸颊上有三道鲜红抓痕的的杰森，凯瑟琳已经有多年未曾感到如此头大头疼过。

    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中，凯瑟琳明白了凯莎的意思。

    很乖。超乖。最乖。

    凯瑟琳大步走向厨房，拿出锁在冷冻库的奖励用冰淇淋，和一整壶开水，两只水晶高脚杯，回到客厅沙发前，将这些东西一一搁茶几上。

    “回来哄你女儿。”她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