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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别扭。”喻宜之凑近:“说什么不搞这些形式。”

    后来,她们遇到了很多人,又和很多人失散。

    酒店景致宜人,窗外对着一片湖,在黑夜里泛着墨色的光,让人想起喻宜之的双眸。

    喻宜之笑。

    ******

    春节假期将至,喻宜之提议:“想去邶城么?”

    高楼摩天,像要捅破苍穹,硬生生给未来挣出一个个机会。

    “找,好了吧?”漆月勾腰,在草丛里搜寻:“你要是诓我,我就让你嘤嘤嘤……”

    漆月抿着唇。

    上了喻宜之的车,路灯流转,仿若时空失序,她们漫游在茫茫的河,靠彼此的呼吸渡氧。

    这次换漆月拖住她:“丢哪了?”

    再叫旧筒子楼已不合适了,改造工程有序推进,很快,这里将有月亮一样的建筑群拔地而起,应和今夜当空的月轮。

    漆月侧头嗤一声,越发像只别扭的猫:“这不是看你想要么。”

    “怎么?将近两百块,果然还是太贵了吧?”

    漆月低头看自己指间,也有了同样的光彩。

    “那多浪费时间。”

    从进孤儿院开始,她们失却了跟这世界最本质的牵连,那样的感觉,像小小一个她跳上公交,绕着K市一圈圈行驶,夜色吞没心脏,让她惶惑间向一个陌生司机问出,可不可以带她回家。

    漆月晕那种密闭性高又人多的交通工具,比如旅游巴士和飞机,吃药无用,喻宜之凉凉的手指是她唯一解药。

    “我以为我会怀念,事实上现在再看,只觉得那几年在邶城的时光很虚幻。”

    飞机轰鸣着腾空,喻宜之把自己的手放进漆月掌心。

    第92章

    喻宜之挑了挑眉。

    喻宜之浅淡的眸光掠过街景,半晌,回答:“很奇怪。”

    手腕不经意一抖,叮铃作响。

    她们去买冰淇淋,互相问询要什么口味,虽然吃起来难免有添加剂味道。

    漆月轻声问:“你怀念这里么?”

    “说什么。”漆月撇开眼,盯住地砖:“又不贵的小东西……”

    这地方她太熟悉,闭着眼嗅,都能闻见那被保护起来的巨大树干透着怎样的斑驳。

    喻宜之上前,抿了下唇。

    纤指伸展,套上凝淬月光的环。

    圆环素圈,款式更随性,嵌着枚圆钻。

    “从十七岁认识的时候,你就对我解释过你的名字,宜室宜家,就是很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意思。”

    喻宜之乐得不出房间门,连餐食都是叫客房服务。

    喻宜之再次拖起她手:“带你去找。”

    她俩抵达酒店时已是黄昏,入住后吃了晚餐,又各自洗澡,冲刷去旅途劳顿。

    漆月怔怔抬眸,她太习惯喻宜之清冷淡然的样子,可此时,月光好似发烫,喻宜之摸了摸耳垂。

    喻宜之作势继续向前:“不早了,快回家吧。”

    “我把戒指弄丢了,你什么都不说?”

    “不知道?那明天不下雪怎么办?”

    而此时指间的戒指,凉凉的,又逐渐被体温染热,好轻又好重。

    那一刻喻宜之心里,也许跟她是同样的感觉。

    平安抵达邶城,空气是北方独有的冷冽。

    这里曾是喻宜之杀伐的天地。

    喻宜之指指一片荒草丛,月光落在那处最为盛大,仿若铺展出一片皎皎的溪。

    喻宜之在月光下弯了眉眼。

    日子平平稳稳到了冬天。

    喻宜之带她来了以前的旧筒子楼。

    这一趟旅行迟到多年,最终成行。

    从饰品店出来,喻宜之空荡荡的手指上多了枚小圆钻。

    喻宜之转身,从行李箱内取出小丝袋。

    想给喻宜之最好的一切。

    “到了二十七岁求婚的时候,这一次,你不要动,让我走向你。”

    漆月赶紧过去。

    打车去酒店的路上,喻宜之望着窗外。

    天始终阴霾,刮遍冷风,雪却不见踪影。

    她执起喻宜之的手:“喻宜之。”

    漆月执起:“让我来。”

    漆月忽道:“等一下。”

    很快她就不必要问了。

    分量足以用来求婚。

    “怎么可能在这?”漆月嘀咕:“你搞什么?别是诓我的吧……”

    漆月犹豫了下。

    再一侧耳,又觉得是自己作祟的心跳。

    喻宜之垂手立在一边,挑着唇:“那你找不找?”

    “不知道。”

    喻宜之从浴室出来,看漆月在窗边张望。

    然而雪那么清冷,丝毫不给天气预报面子。

    “我送你的戒指呢?”

    也许就像她最初告诉艾美云的那样。

    “不是要送我吗?”

    “好像掉了。”喻宜之看一眼:“怎么办,你可不可以再去给我买一个?”

    “十九岁的时候,我不停想让你飞向更广的世界,后来我自己也明白,那是另一种胆小的表现,不想对你的人生负责,不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真的走了,我痛苦难过恨你,却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你,回头向我走来。”

    那是一枚真正的钻戒。

    “……看不起老子是吧?”

    那些楼宇曾也托着她一路往上,通往人人称羡的未来。

    忽而,一根颜色特别的草穗上钻光一闪,像眼前的月光凝出个小点。

月一脸别扭:“不到两百块的小东西,戴着玩玩。”

    “你要带我去哪找?”

    她发现,心里的冲动难以抑制。

    很快那样的铃声响在漆月颈间,细碎密集,应和着窗外的风,似在召唤雪的踪迹。

    踱过去,从身后拥住她:“在看什么?”

    “花了我以前的不少积蓄……”

    漆月被喻宜之拖住,别扭了下:“干嘛?”

    “我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是你在一步步往前,我在一步步后退。”

    今年是冷冬,四季如春的K市也萧瑟下来,露出光秃秃枝头。

    漆红玉从头到尾担心的,就是自己一走,她又变作孤身一人。

    尔后开口:“月亮,我们俩之间,的确是我更迫切,所以刚才趁机找人布置这一切。”

    回头,见喻宜之挑着唇角,皎皎月光碎落于眼眸,正对着她笑。!

    居然在紧张。

    “嗯?”

    “十七岁开始,我觉得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亲近我,我一步步往后退,后来是你说,我们认真的谈恋爱。”

    轻飘飘好似带人通往一个迫不及待的未来。

    “你不在意?那算了。”喻宜之往前走去:“其实我大概想到丢在哪了,本来还想带你去找。”

    沉甸甸拽着人站在地上,不至于茫茫无所依的向宇宙流离。

    “可是,对你刚刚转正的工资来说,会不会太贵?”

    “浪费吗?我不这么觉得。”

    漆月蜷着手指,欲言又止。

    喻宜之淡定的说:“那就等下去,明天不下就等后天,后天不下就等大后天。”

    捡起,愣了。

    转而问:“天气预报准吗?”

    漆月一咬牙:“其实,有点贵。”

    后来在一起,她们曾互相许愿,等挣脱桎梏,第一站,便要去看邶城的雪。www.jingchuan.me

    雪对于她俩而言,好像具备特别意义。

    漆月望着那再次空荡的手指,心里咯噔一下:“喻宜之,你戒指呢?”

    “不是不在意吗?说不贵来着。”

    她往前走,一只微凉的手自身后拖住了她。

    “从十七岁认识开始,我依赖你,好像就比你依赖我更多,所以……”

    等喻宜之月光般的面庞淡淡映上窗,双眸透出来,漆月又觉得那片湖没什么好看。

    最后道:“改天再去买吧,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家。”

    “现在,你这话还算不算数了?”

    不是她送喻宜之的那枚戒指。

    “天气预报说春节时邶城会下大雪,想去看雪么?”

    喻宜之握着圆筒却毫不介怀,一阵风起,她把自己飞扬的长发往耳后勾。

    喻宜之拥她入怀:“以后,再不会走散了。”

    晚上不施工,空气中静得能听到虫鸣。

    “真在这啊!”

    收敛起向来散漫的神色:“人人都夸我厉害,说我狠,只有你知道,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没弄丢吧?真挺贵的。”

    喻宜之伸手进西裤口袋,托出。

    更准确些来说,唯有一人身边,才是她的家。

    但此刻,喻宜之在她们未来的家所在之处,满脸郑重。

    “在这里找。”

    三天后漆月提议:“至少还是出门吃顿饭吧

    唯有K市,才是她的家。

    十七岁那年寒假,她们困于各自命运的囹圄,隔着遥遥距离,给对方拍过K市的花和邶城的雪。

    求婚这事,她本来别扭而害羞。

    漆月反应过来:“好哇喻宜之,你早就看出来了对吧!”

    “算。”喻宜之抵住她额角,月光在脑后铺陈,浓得化不开,微风间张扬成装点美丽的白纱:“我对你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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