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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劲的墓在来之前,邵战已经托人清理过。虽然是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细长条的大理石碑,杨飒倒也没有预想中的感伤。

    邵战把准备好的外套给他披上,两个人踏着斜照的夕阳上山。

    邵战没说完,杨飒起身,隔着座椅抱住他。

    气得杨飒大窘:“你胡说什么呢?”

    闻言,基地男妈妈秦川露出欣慰的笑容,假模假式地关心着:“身体真的没关系吗,用不用再休息两天?”

    终于把这些讲完了,话题避无可避地转到身旁的人身上:“他,他……他叫邵战。”交代完名字,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只是默默地牵起对方的手,羞涩地笑着。

    “不用经理, 我真的没事了。”杨飒保证说,他朝着在院子里遛弯儿的杜长城招招手,“教练。”

    说起来,在绝地赛场上惊艳四方的他,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

    他对着哥哥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挑挑拣拣,似乎都是些值得高兴的事儿。

    “哎呀经理,你这就不对了。”江然然头一个站出来控诉他的不人道行为,“那金龟子是益虫, 咱们胖胖怎么配跟它站在同一条基准线上?”

    杜长城点点头, 示意他们年轻人自己玩。

哭的嘤嘤怪, 这反差萌,很难不爱啊……啊……”

    等着接人的时候,司机就察觉自家少爷对这个青年的关心很不一般。不过多年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过度窥探雇主的隐私,按照邵战给的地址设定好了导航。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室内,米色的壁纸因为年久泛黄开裂,竹质的藤椅也掉了漆,原本母亲亲自织的坐垫也不见踪影。

    四零六门口,邵战脚步稍顿,用钥匙打开门,顺手点亮了室内的吊灯,对杨飒说:“欢迎回家。”

    “抱歉,没跟你商量就带你来了。”副驾驶上的邵战,目光在近前的山景上流连,杨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沉、略显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你哥哥,就葬在这里。”

    “你别胡说了。”杨飒捂住他的嘴,怕他乱说,更怕他偷亲自己。

    “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邵战在他头顶揉了两把,“床品都换过了,回头你有什么需要的再添进来。”

    面积不大的两室一厅,另一间房是杨飒父母的卧室,即便是他出钱买下来的,也不好去主卧休息。

    晚秋的黄叶落在深褐色的泥土上,被风一刮,发出沙沙的响声。

    饶是邵战也累了,到地方后,也缓了好一会儿,才叫醒杨飒:“起来,去房间里睡更舒服。”

    “我谢谢你啊。”胖汤圆转着轮椅去挠江然然、秦川的痒痒,几个人在绿化带前闹做一团。

    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隐匿在群山之后,夜晚的轻纱轻轻落在万物之上,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

    前一秒还不明所以的小杨飒,下一秒却几乎愣在当场,这里……这里,是他曾经的家啊。父母健在时,他和哥哥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

    闹了一会儿,邵战收起笑脸,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对他好的,请放心把他交给我。”然后,正经了两秒钟的邵战,指着墓碑旁随风摇曳的细长树苗说,“快看,你哥哥答应了!”

    堪称工作狂的经理秦川, 三下五除二地安排好练习赛的事儿。他们是刚从亚洲杯得胜回来的队伍, 能在这时候和星海打比赛,也是难得的提升机会,时间就定在周末。

    邵战洗漱完回来,帮他关了灯,自己拿了毯子在客厅的藤椅上躺下。

    “就你那胖样儿还跟发哥比, ”秦川忍着恶心说, “你还是去跟金龟子比比吧。”

    “你,”杨飒捏着他的手,“你还能更无赖一点吗?”

    杨飒讲着讲着说到眼下的情况,自己刚从新加坡回来,去打比赛了,赢了,冠军。讲起有个队友腿受伤了,他们一路推着去,又推着回来的。

    在队里说垃圾话一贯肆无忌惮的胖汤圆在接触到新队长刀人的眼神儿后, 自动消声闭麦,用披萨给自己的破嘴塞得满满的。

    “咱们呢, 刚从新加坡回来, 队伍也需要休整休整, 咱们头天呢也是单排双排熟悉熟悉手感,第二天四排, 可以吗?”

    ·

    比赛场上历练出来的老油条邵战则不以为意:“秦小川那家伙你不用太在意,习惯了小题大做。平常有事儿找他,没事的时候他就是个事儿妈,听我的,这事儿别放心上。”

    甫一进门,穿着睡衣,追在八哥身后强行喂食的经理秦川吓了一跳:“你不是请假了吗?”

    “谢谢。”杨飒将额头靠在他耳后,瞥见了插在副驾驶车门内侧的花束,悄声说,“谢谢你。”

    终点在隔壁市的郊区,司机也不问为什么,平平稳稳地开过去。

    杨飒从后座醒来的时候本以为到基地了,却被四周围清秀的山色所吸引。

    杨飒也不好直接戳穿邵战的话:“我昨晚是不太舒服,可能是最近跑来跑去水土不服,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经理,练习赛跟采访你尽管安排。”

    “我喜欢,我都喜欢。”杨飒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每一处都有能唤醒曾经的记忆,老房子的每一个转角,似乎都有他成长的痕迹。泪眼婆娑的他,抱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邵战,“我都喜欢,可是这房子里,我最喜欢的,是你。”

    邵战留言叫他好好休息,这两天星海全员放假,他不用回基地。

    胖汤圆看不惯他假惺惺那样子,捏着嗓子喊:“不、可、以。”被经理秦川薅着狠踹了轮椅几脚。

    混迹于联盟多年,邵战的脸皮早练得比地皮还厚,此刻顺着杆子爬上去:“大舅哥好,我是小战。”被杨飒横了一眼,嬉皮笑脸地补上一句,“也是你弟弟俱乐部的老板。”

    邵战解释说,这房子当年在他父母离开后,被银行收走,几经转手,只剩下这几样老物件,他要是不喜欢,可以重新装修。

    到了地方,按照邵战的安排去买水,填上了车上的补给后,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个棋摊,看人下象棋。

    “真是的,这会儿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牵着迷迷糊糊只会跟自己走的人,邵战嘴上吐槽,表情可完全不是一个样儿。

    杨飒还惦念着俱乐部的事儿,秦川似乎给队里约了练习赛,憋着劲儿想把之前被邵战搅合黄的采访补上,他想要回队里跟队员们再磨合下,否则发挥不好,反倒是辜负了经理一番安排。

    杨飒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茫,邵战赶忙补充说:“我觉得,或许你会想来看看。一路上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不过如果你没准备好,或许我们下次再来……”

    打听到了媒体的位置, 他抬步准备去招呼,临走前嘱咐秦川照顾好新队长:“他刚打完比赛太累了,这边差不多你就带他们回酒店休息, 媒体那边我去处理。”

    日常的练习晚饭后开始,除了杨飒跟两个教练沟通训练事宜,上下午时段极少有队员出现。尤其是某位胖选手,不卡在最后一秒,是不会进到训练

    邵战也不恼,抬了抬挂在身前的右手:“大舅哥你放心吧,我的伤很快就会好了,不会让你弟弟受苦的,放心好了。”见他身边的人,正用脚尖蹭着脚下的碎石,趁机对方不注意,照着面颊亲了一口,转身承诺说,“大舅哥,我会对小飒好的,要是不好,你就把我带走……”

    看时间还早,杨飒去周边的家具城,买了几样轻巧的家具搬回家里,简单地收拾过后,下午就赶回了基地。

    杨飒注意到,以往在队伍里负责拉架的庄柏,抱着手臂安静地站在一旁, 察觉到新队长在注意自己,略一颔首, 转身默默离开。

    地点偏,周围没有什么好吃的,选了个还算像样的馆子,吃了点炒面,回到江陵市区已经是凌晨了。

    回国的飞机上,不知道是打比赛透支了,还是因为多年困扰的心魔终于被放下,星海新队长杨飒一路上睡得很沉。

    第八十三章 掰开揉碎???

    邵战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了下:“走吧。”

    “能啊,”邵战凑过去,在对方惊慌失措地推开自己前,转向无辜的“第三人”,以警告的口吻说,“大舅哥,偷看可是不道德的哦。”

    第二天,杨飒起来的时候,客厅的小圆桌上放着早餐,邵战已经赶去公司处理业务去了。

    坐在轮椅上,一马当先撵鸡玩儿的胖汤圆回过头:“小队长请假了?”

    “惹事儿怕什么呢?”邵战是一点儿也不怵摸到经理秦川的逆鳞, 满不在乎地说, “给你平了不就完了?”

    被前队长的马屁拍得通体舒畅的秦川翘着看不见的小尾巴,肩负起保护队员的重任, 招呼自家选手跟紧自己,好避开媒体。

    “病假。”反应过来的秦川一把抓下头顶上的睡帽,“老畜牲,我&%#**%*#@&#@”

    “哥你放心吧,总之这几年呢,我在德国吃得好,睡得也好……哦不对,吃得不算好,外边的食物就那样,没有国内的好吃,现在有外卖了,好方便的……”

    杨飒点头答应,态度倒是好,行动上却依旧我行我素,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直接在他和哥哥的房间里睡着了。小卧室里已经没有两兄弟俩在时的布置了,却依旧让他安心。

    “回国找机会再安排,”邵战看了他一眼,“有秦经理在,咱们星海, 还愁找不到个曝光的机会?”

    “不采访啦?”

    下了飞机,被队友领着坐上车,依旧是昏昏沉沉的。

    “该说不说, ”胖汤圆躲到队友身后,拍着肚皮拿出发哥征服《上海滩》的气势来, “你这属于虐待伤残人士啊。”

    晕晕乎乎的杨飒被人拖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隐约察觉到这不是回基地的路,寻思着可能是就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也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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