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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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认识我？”他有些奇怪。

    “怎么，你希望是谁？来捉拿漂亮奴隶的追兵？”

    魔神庙里阴森森的，中央的石像已有破损，但手执抱剑、小鬼追随的魔神目视前方，目似铜铃，长牙爆出，威风不减。

    短暂的沉默后，玉霎不叫他了，张嘴喊疼。

    “怎么不说话？”

    “那么，剩下的呢？”

    月镜潮凑到玉霎身边看她，见她眉头紧锁睡了过去，便把她抱过来查看。

    “不是？那是什么？”

    月镜潮还因为这个沾沾自喜过。

    仔细想想，好像同他说的差不多。

    无媒苟合，让阿玉姑娘难堪了。

    阿娘的话也一并涌上心头。

    解通边喝边看他，笑，“没有什么想问的？”

    此时正是夜晚，远处山坡的红月低垂，大得吓人，他小心翼翼地出门，在附近查看情况，确认没人，把庙门掩上，拿着香炉就出门了。

    解通饿坏了，埋头苦吃，一边吃一边道：“我也不白吃你的，“趁着玉藏昏过去了，你有啥要问的没有？我都告诉你。”

    “怎么会是你？”

    “阿玉姑娘？”

    就是屡次从玉霎那里听来越楼的名号令人不爽，但现下人世和魔域的通道已经关闭，她再也见不到那人了，不足为惧。

    反正他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正当他准备站起来时，玉霎突然呓语，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湿漉漉的，熟悉又不熟悉，想靠近也不知道为何想靠近……为了能待在她身边，找到这种情绪的缘由，他甚至用那样拙劣的借口缠着她留下来。

    “阿玉姑娘是阿玉姑娘，我是我……”

    难道玉霎此前长着角的么？

    “真没想到我们这样有缘啊，我躲着那些追兵逃了一二十里，还能遇见你们，不错。”

    “当然，她什么底细我都知道，当年来魔域那一船上的人都相互认识的。”解通说：“你跟她什么关系啊？你是她养的床宠？”

    “她喝不成了，都给我喝吧！”

    月镜潮在一霎时想起来许多半魔不能做的事情，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半魔禁止在魔神像下烧明火的规矩？

    藏在发丝之下，硬硬的，莫约两寸长，像是伤口结的疤，仔细一看，是角被砍去时候留下的角痕。

    “莫怪，我们在此歇脚，很快就走。”月镜潮看着魔神像，手里拿着树枝拨动火庙，一边念叨着，希望魔神不要怪罪。

    “煮好的汤也分你一份，算是贡品。”

    寻找到魔神庙庇护，月镜潮找来附近的干草，给玉霎垫了个柔软的床，把她放在上面。www.suyan.me

    “是谁？”

    甘愿承担洒扫后院的工作，甘愿委身于她，也甘愿做个打杂的小厮。

    她站在宽厚的芭蕉叶子下，捂着眼睛痛哭。

    解通能理解，在魔域这种地方见得多了，道德感也强不起来，“难为她病成这个样子，你还能带着她跑，你当她身上的病是什么？”

    “她无药可救，身体也会越来越差，你为何要一直带着她？”

    虽说他被困在府邸里做一个只会读书的傻瓜，但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给阿玉姑娘……”

    “诶，谁吃不是吃，反正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看起来又是绝不吃独食的模样，浪费多可惜，不如给我吃呢。”

    月镜潮涨红了脸，摇头。

    摸着她脑后两侧像是痂一样的东西，月镜潮思索了下，这才想起来方才玉霎迷迷糊糊中说出的那些话里确实有提到过，她小时候是有角的。

    月镜潮看着他，手卸了力，垂在身体两侧，等他吃完。

    魔神像铜铃一样的眼睛反射着火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骇人，手里的剑随时要落下把下方羸弱少年的脑袋砍下来。

    魔域虽然吃人，但没有这种破规矩。

    在人世却长着一对魔族的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记得你。”

    那个长着角的女孩频繁出现在他的梦里……她带来的悲伤，叫人寝食难安，他经过争取，换来一年的自由，说是要去寻找那个梦里的女孩，但人海茫茫，哪里能找到呢？

    角痕？

    “……”

    解通知道玉霎这个人本事不小，要庇护谁还是能做到的。

    “我记得你，我见过你。”玉霎还是在喃喃地说话，眼睛并不睁开，像是梦到了什么，同他交流。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他便被玉霎身上的某种奇怪的气息吸引了。

    再说，他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站在微光之中，朝自己微微笑着……这让他头痛得很，只得一边游历一边迷茫，试图摆脱心中惆怅闷烦的情绪，直到他被人骗进花楼，遇见了玉霎。

    于飘摇的火光里，月镜潮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来人居然是解通。

    玉霎对他不错，不论是什么方面都善待他。

    黑暗里突然飘出来低语。

    魔神像好像也在看着他似的，张着嘴好像要吃人。

    月镜潮嗯了一声，语气是惯有的温柔，“你记得我就好，阿玉姑娘。”

    有些烦闷的他这样贴着玉霎闭目了许久，还是睡不着，起身，想找点水和果子来熬点热汤给她备着。

    她的话绞得他心里都乱糟糟的，好多东西突然堵在胸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脑袋好痛，心也好痛。

    “怎么啦？”月镜潮回应道。

    月镜潮在月色下找了一圈，尽可能快的弄了点水和野果回来，他在庙里搜集了干草和柴堆，在魔神像下烧火。

    “你们是热恋的情侣喽？”

    “嗨，乱世，大家都能接受，毕竟凑在一起活命。”

    于是起来，撕了一根布条束缚住散乱的头发，又把宽松的衣袖挽起来，扎好。

    “是一种血咒。这种血咒是至亲之人下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她那个娘是真的心狠，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种无解的血咒说下就下。”

    月镜潮见他这样不客气地糟践自己的热汤，气坏了。

    “这是给阿玉姑娘的——”

    吊儿郎当的解通逃到庙外，听得有人说话，认出来是月镜潮的声音，使坏要吓他，见真的吓到了，哈哈大笑，心中的提防也放下了许多。

    只是现在听到玉霎说起来她同那个人的过去，他好像也记起来了什么东西——隐隐闪耀在记忆里的那个长着角总是浑身伤痕的女孩。

    彼时玉霎浑身都被汗水和泪水浸湿，脸色惨白眉头紧皱，整个人都糟糕极了。

    对于玉霎，他确实有很多想知道的。

    月镜潮想到这个，突然有些羞愧了起来。

    “我会安排你们相遇的，在我为你准备的命运路上。在此之前，你要做的就是等待。”

    月镜潮想到她可能吃过的苦，微微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把她的头发整理整齐，见她睡了过去，打算去汲点水回来备着。

    什么床宠……什么意思？

    月镜潮把脑袋上披着的白纱盖在玉霎身上，好让她睡着暖和舒服些，自己窝在她脚边多余的一小块地方歇息。

    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他想了想，又道。

    他斟酌了下，开口。

    不只是大魔会豢养宠物一样的伴侣，有些强大的半魔有时候也会。

    “月镜潮。”

    解通嚼了嚼嘴里的果子，想了想：“怎么解我也不大清楚，这是魔族的术法，你要是有能力，请个正经的魔医来看看兴许有解救之法。”

    半魔一般不会长角。

    怎么会是他？

    魔神庙里的香炉是唯一一个能盛水的容器。

    月镜潮还是摇头。

    衣衫破烂解通收起手中染血的弯刀，大剌剌地进了庙，一眼看到睡在角落的玉霎，冷笑一声，挤到月镜潮跟前，也不跟他客气，舀了香炉里的热汤要喝。

    他也不知道现在跟玉霎算是什么……是夫妻吗？不是，是爱侣吗？不是，是姐弟吗？也不是。

    “血咒？没有解开之法了么？”

    月镜潮听罢，半信半疑，挪到玉霎身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她。

    “我见过你……我们见过的。”她说，“在那棵树下，你还记得么？”

    月镜潮睁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抿着唇昏睡的玉霎，翻身过去，把脸埋在她身侧，嗅着她身上的气味。www.xianya.me

    “阿玉姑娘，我没有去过人世啦。”

    阿娘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月镜潮更加警惕了，握紧手里的棍子。

    月镜潮睡不着，翻了个身，又蜷着，长发散乱了，整个人都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脑子里都是方才玉霎无意识时候同他说的那些话。

    月镜潮警惕地回头望去，开口：“出来。”

    玉霎的脑袋枕在他腿上，长发完全散开了，因为汗水的缘故，有些湿漉漉的，因托起她的后脑的缘故，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虚掩着的门嘭一声打开，有人操持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把月镜潮吓了一跳。

    月镜潮下意识地说，又愣住，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四周黑漆漆的，除了他面前发出来的一点点火光，再无亮处，最后把视线停在魔神像上。

    “你……和阿玉姑娘认识很久了吗？”

    若是

    他上下打量月镜潮，只见少年人多的是被荆棘划出来的伤口，身上的薄纱衣服也毁得不成样子，空有美貌而没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