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莫北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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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什么？”
代月斋静静地想，可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代月斋一顿。
“兰小娘的卖身契。”
代月华似是想回答，但她瞥了眼李氏紧闭的院子大门，又说道：“若二妹妹能信我一次，不如来我院里详谈吧。二妹妹不用担心自己白跑一趟，我能给出的东西一定让你满意。”
代月斋看着眼前代月华惨白的脸，她病的很重，病骨支离，却还是不肯后退一步。额头上的冷汗滚下来，顺着尖下巴滴落，让代月斋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悲哀。
代月斋深吸了口气，忍住了心底的万般情绪，缓缓道：“拿一瓶毒药救两个人的性命？长姐不愧是独力打理代府的好手，计算的如此精明。”
代月华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害怕代月斋会拒绝，所以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骤然一松，她险些摔倒在地。踉跄了两步，才勉强扶住了栏杆站稳了，可即便如此，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
“李妈妈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我母亲对她也算是信得过。”代月华抿了抿惨白的唇瓣，“上次我母亲曾让李妈妈捎了一个小包袱出府，本是打算扔掉的，但是……”
可是一个是一母同胞，一个是同父异母，代月华注定不会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
只是兰小娘美貌太甚，即便是自己的人，她也时常妒恨。于是即便代中益几次三番地暗示过，她也不肯给兰小娘开脸，将她给代中益为妾。
“是啊，她是你的胞妹。www.jingming.me”
他披着绣着竹瓣纹路的暗青色长衣，一身的清冷，作画时微微垂眸，那双被碎发遮住的眸子仿佛夜空中的一轮冷月，收敛了漫天星光。
“是代月斋。”小厮撇撇嘴，“她想要公子您帮她见到萧怀璟。”
代月斋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银瓶，呼吸微窒，这瓶子就是兰小娘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切，直到她怀上代月华后就变了，她就算千般不愿，也不得不选个人推出来固宠。可她终究放心不下兰小娘，正打算另找人选的时候，代府却闹出了一桩丑事——兰小娘拖着暧昧伤痕的身子上吊了。
代月斋还记得李妈妈，上次李氏诬陷她私通一事，许多婆子来初月院里打砸，这个李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我一直派人注意着母亲的动作，知道李妈妈当了银瓶后就请人赎了回来。”
好不容易挨到李嬷嬷放过她，李氏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李妈妈。
代月斋嗤了声。
大宋朝规定奴隶买卖之后就归主人所有，那卖身契上签的是谁的名字，谁就有能力发落这个奴隶，其他人，就算是王公将相也不能随便出手干预。
大娘子院子里，李氏被教着大娘子应该有的礼仪，被迫跪在蒲团上，额头沾地。www.suxin.me
她嫉妒的发疯，这才与兰小娘结下了深海似的仇怨。
代月华自己从房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干涸了，但我请人看过，这是毒。我想兰小娘身患离奇怪病，多年不愈的症结也是在此处了。我母亲对兰小娘下了毒。”
她本想趁着代中益不在，直接发卖了兰小娘，但谁曾想代中益却为了兰小娘这张脸，硬是不同意，甚至在兰小娘抬为姨娘后越来越宠爱，十日里有五日都宿在兰香院里。
“我知道解毒需要知道毒种，这银瓶可以帮你。但我也求你让太子殿下收回成命，不要再让那个嬷嬷折磨母亲了。”
代月斋却扯了扯唇角，说：“好啊，成交。”
这时有小厮走进来：“公子，有人求见。”
二人来到了代月华自己的院子。
什么上吊，不过是兰小娘这个贱人做给外人看的把戏！兰小娘分明是看她怀孕，藏了多年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忍不住勾引了代中益，想借机踩到她的头上去！
代月斋静静地看着代月华，走过去将她手中的银瓶拿过来，道：“……长姐可知道，幼时有一年团圆夜，代月雁哄骗我提前离席，随后将我推进了池塘。我高烧几夜不退，险些撒手人寰。”
闻时晏头也不抬：“谁？”
闻时晏站在书桌后，手执狼毫笔，细细地勾勒自己手下的这幅美人图。
闻时晏盯着这块墨迹沉默了片刻，才道：“请她进来。”
代月斋垂下眼神，冷漠地往路边靠了靠，留给代月华空间。
闻言，代月斋只是漠然地看着代月华。
“你想要我做什么？”片刻后，代月斋开口。
小厮眉毛紧紧皱起：“可如今巍澜殿下才为了她去劫狱，还不知伤势如何呢。这
但李氏的院子外面。
代月斋滚动了一下咽喉，眼眸中漫上几分嘲弄：“你可知这是她们欠我的。”
“李妈妈，上回我让你扔掉的那个小包袱，你当真是扔了吗？”
但事实证明，她心心念念的团圆礼是假的。代府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地方，即使是姐妹又怎么样？照样有亲疏，世界上只有兰小娘才会真心对她。
当初陪嫁时，家里人说她善妒无脑，恐惹了夫家不快，所以着意为她挑了个貌美胆怯的丫鬟陪嫁，好叫她拿捏在手中，又可以巩固恩宠。
第二日，驿站内。
李妈妈显然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代月斋，如今代月斋也算是得势了，她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一见面就跪在了代月斋面前行了个大礼：“二姑娘日安。”
她的脸色灰败了一瞬，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转身走出了院子。
“长姐可知代月雁当年骗我出去的缘由是什么？”
代月华不知道为什么代月斋忽然提起这件事，她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才道：“我……记得。这些都是月雁年幼不知轻重，我代她向你道歉。你不要记恨她……”
言语落下，闻时晏落笔的姿势一顿。
吸饱了墨汁的笔尖立即在雪白的纸面上晕染出一团乌黑，刚刚才要成型的美人衣袖被玷污了一块，显出几分丑相来。
可她越是想着代月斋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代月雁却一直被押在牢中，心中的怒火就越来越盛，以至于行礼时错了好多次，又被李嬷嬷明里暗里讥讽一顿。
李氏这才冷笑了一声，让李妈妈退下了。
“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
“我也知道这是她们欠的你，可是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她们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的胞妹。”
代月斋刚到李氏的院子外停下，就看见代月华惨白着一张脸从远处走了过来。
代月华说到这里，李妈妈连忙磕头认错：“奴婢拿到包袱出府后就打开了包袱查看，见里面装着的是个漂亮的银瓶，一时心贪，就、就把这瓶子给当了。”
“公子，我早说过了代月斋这个女人心机深重，又风流成性，您偏偏不许我议论。”
代月华微愣。
因为她的母亲和她的妹妹都可以平安了。
“她说长姐在池边等我。”代月斋轻笑了下，也不知带了几分自嘲，“想送我一份团圆礼。”
“我想以此瓶求你放过我母亲。”代月华神情惨淡，“以往是我母亲对不住你，我劝过，也拦过，但拦不住，也劝不动，只能眼看她和月雁害你到这个地步。现在你得了太子和世子的垂青，我知道你必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四处萧条，就连秋千架上绕满了藤蔓也没人清理，实在不像是一位执掌中馈的嫡女所能住的地方。
李氏咬紧牙，低低地骂：“代月斋跟她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下贱，我早知有这么一天，当时就该加重药量，让这两个孽障一命归西！”
触及到代月斋眼底的漠然，代月华明白了她的态度。
李妈妈眼眸闪了闪，快速划过一丝心虚，可面上还是不住点头：“扔了扔了，任谁也找不出来。”
兰小娘被救下来之后浑身青紫，发抖恐惧，一个劲儿地哭诉是代中益强迫了她，可李氏却妒火中烧。
但是代月斋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喜，代月华愿意拿出卖身契本就在萧怀璟的算计之中。他知道代月华会受限于骨肉亲情，愿意倾尽所有换李氏和代月雁平安。也知道代月斋会为了兰小娘回头去找他，毕竟代月雁的命是他送的礼。
代月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有兰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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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代月华唤了声：“李妈妈，你出来吧。”
……
“我可以再给你其他的东西。”
可是代月华勉强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代月斋，眼神充满希冀：“二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母亲对不起你，但你现在得势，我能不能请你放过我母亲一马？”
但代月华扯了扯唇角，说：“以往二妹妹是不会主动踏足这里的。这次前来，是为了兰小娘么？”
代月华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咬牙道：“还有，放了月雁。我知道你可以说动太子放了她。”
当时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醉酒的代中益。
代月斋的视线缓缓在院中划过。
代月斋眼神微动，长眉一挑：“你知道？”
但她又何尝不是代月华的妹妹呢？
这个交易里面谁都可以得偿所愿，牺牲的不过是代月斋一个人而已。
比起以往，现在的代月华消瘦的厉害，本来就轻盈的身形，如今像是只剩下了两根病骨，额头虚汗，唇色苍白，可见在代月斋离开的这些天里她独力打理代府也不好受。
代月华落在她身后，怔怔无言。
] “我……”
“什么？”
代月斋静静地想，可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代月斋一顿。
“兰小娘的卖身契。”
代月华似是想回答，但她瞥了眼李氏紧闭的院子大门，又说道：“若二妹妹能信我一次，不如来我院里详谈吧。二妹妹不用担心自己白跑一趟，我能给出的东西一定让你满意。”
代月斋看着眼前代月华惨白的脸，她病的很重，病骨支离，却还是不肯后退一步。额头上的冷汗滚下来，顺着尖下巴滴落，让代月斋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悲哀。
代月斋深吸了口气，忍住了心底的万般情绪，缓缓道：“拿一瓶毒药救两个人的性命？长姐不愧是独力打理代府的好手，计算的如此精明。”
代月华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害怕代月斋会拒绝，所以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骤然一松，她险些摔倒在地。踉跄了两步，才勉强扶住了栏杆站稳了，可即便如此，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
“李妈妈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我母亲对她也算是信得过。”代月华抿了抿惨白的唇瓣，“上次我母亲曾让李妈妈捎了一个小包袱出府，本是打算扔掉的，但是……”
可是一个是一母同胞，一个是同父异母，代月华注定不会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
只是兰小娘美貌太甚，即便是自己的人，她也时常妒恨。于是即便代中益几次三番地暗示过，她也不肯给兰小娘开脸，将她给代中益为妾。
“是啊，她是你的胞妹。www.jingming.me”
他披着绣着竹瓣纹路的暗青色长衣，一身的清冷，作画时微微垂眸，那双被碎发遮住的眸子仿佛夜空中的一轮冷月，收敛了漫天星光。
“是代月斋。”小厮撇撇嘴，“她想要公子您帮她见到萧怀璟。”
代月斋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银瓶，呼吸微窒，这瓶子就是兰小娘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切，直到她怀上代月华后就变了，她就算千般不愿，也不得不选个人推出来固宠。可她终究放心不下兰小娘，正打算另找人选的时候，代府却闹出了一桩丑事——兰小娘拖着暧昧伤痕的身子上吊了。
代月斋还记得李妈妈，上次李氏诬陷她私通一事，许多婆子来初月院里打砸，这个李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我一直派人注意着母亲的动作，知道李妈妈当了银瓶后就请人赎了回来。”
好不容易挨到李嬷嬷放过她，李氏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李妈妈。
代月斋嗤了声。
大宋朝规定奴隶买卖之后就归主人所有，那卖身契上签的是谁的名字，谁就有能力发落这个奴隶，其他人，就算是王公将相也不能随便出手干预。
大娘子院子里，李氏被教着大娘子应该有的礼仪，被迫跪在蒲团上，额头沾地。www.suxin.me
她嫉妒的发疯，这才与兰小娘结下了深海似的仇怨。
代月华自己从房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干涸了，但我请人看过，这是毒。我想兰小娘身患离奇怪病，多年不愈的症结也是在此处了。我母亲对兰小娘下了毒。”
她本想趁着代中益不在，直接发卖了兰小娘，但谁曾想代中益却为了兰小娘这张脸，硬是不同意，甚至在兰小娘抬为姨娘后越来越宠爱，十日里有五日都宿在兰香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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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晏头也不抬：“谁？”
闻时晏站在书桌后，手执狼毫笔，细细地勾勒自己手下的这幅美人图。
闻时晏盯着这块墨迹沉默了片刻，才道：“请她进来。”
代月斋垂下眼神，冷漠地往路边靠了靠，留给代月华空间。
闻言，代月斋只是漠然地看着代月华。
“你想要我做什么？”片刻后，代月斋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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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月斋滚动了一下咽喉，眼眸中漫上几分嘲弄：“你可知这是她们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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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证明，她心心念念的团圆礼是假的。代府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地方，即使是姐妹又怎么样？照样有亲疏，世界上只有兰小娘才会真心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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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显然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代月斋，如今代月斋也算是得势了，她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一见面就跪在了代月斋面前行了个大礼：“二姑娘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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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越是想着代月斋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代月雁却一直被押在牢中，心中的怒火就越来越盛，以至于行礼时错了好多次，又被李嬷嬷明里暗里讥讽一顿。
李氏这才冷笑了一声，让李妈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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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月斋刚到李氏的院子外停下，就看见代月华惨白着一张脸从远处走了过来。
代月华说到这里，李妈妈连忙磕头认错：“奴婢拿到包袱出府后就打开了包袱查看，见里面装着的是个漂亮的银瓶，一时心贪，就、就把这瓶子给当了。”
“公子，我早说过了代月斋这个女人心机深重，又风流成性，您偏偏不许我议论。”
代月华微愣。
因为她的母亲和她的妹妹都可以平安了。
“她说长姐在池边等我。”代月斋轻笑了下，也不知带了几分自嘲，“想送我一份团圆礼。”
“我想以此瓶求你放过我母亲。”代月华神情惨淡，“以往是我母亲对不住你，我劝过，也拦过，但拦不住，也劝不动，只能眼看她和月雁害你到这个地步。现在你得了太子和世子的垂青，我知道你必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四处萧条，就连秋千架上绕满了藤蔓也没人清理，实在不像是一位执掌中馈的嫡女所能住的地方。
李氏咬紧牙，低低地骂：“代月斋跟她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下贱，我早知有这么一天，当时就该加重药量，让这两个孽障一命归西！”
触及到代月斋眼底的漠然，代月华明白了她的态度。
李妈妈眼眸闪了闪，快速划过一丝心虚，可面上还是不住点头：“扔了扔了，任谁也找不出来。”
兰小娘被救下来之后浑身青紫，发抖恐惧，一个劲儿地哭诉是代中益强迫了她，可李氏却妒火中烧。
但是代月斋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喜，代月华愿意拿出卖身契本就在萧怀璟的算计之中。他知道代月华会受限于骨肉亲情，愿意倾尽所有换李氏和代月雁平安。也知道代月斋会为了兰小娘回头去找他，毕竟代月雁的命是他送的礼。
代月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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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给你其他的东西。”
可是代月华勉强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代月斋，眼神充满希冀：“二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母亲对不起你，但你现在得势，我能不能请你放过我母亲一马？”
但代月华扯了扯唇角，说：“以往二妹妹是不会主动踏足这里的。这次前来，是为了兰小娘么？”
代月华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咬牙道：“还有，放了月雁。我知道你可以说动太子放了她。”
当时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醉酒的代中益。
代月斋的视线缓缓在院中划过。
代月斋眼神微动，长眉一挑：“你知道？”
但她又何尝不是代月华的妹妹呢？
这个交易里面谁都可以得偿所愿，牺牲的不过是代月斋一个人而已。
比起以往，现在的代月华消瘦的厉害，本来就轻盈的身形，如今像是只剩下了两根病骨，额头虚汗，唇色苍白，可见在代月斋离开的这些天里她独力打理代府也不好受。
代月华落在她身后，怔怔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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