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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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着，走到了医师马车前。
言罢就自己坐在代月斋身前，拿着手上的竹板往药罐里挖了一点清凉的药膏，缓缓地往代月斋手腕上涂去。
但宋巍澜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落后了萧怀璟一步，只看着萧怀璟抬手拿走了彩云手中的药膏，语气不容置疑：“我来。”
代月斋一时语结。
“代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从你主动来找我那一瞬，你的身体就不属于你自己了。我不希望你随便让自己受伤，特别是这种无意义的伤……”
但他开口，声音还是温和的，似乎对代月斋他从没有不耐烦的时候，可是话语的内容却令人发寒：
萧怀璟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眸中的漆黑更深了些，语气低缓：“还疼吗？”
代月斋感受着竹板在她手腕上肌肤每一次触动，冰冰凉凉，温柔缱绻。
萧怀璟扯了扯唇角，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该杀的人不能留手，特别是那种曾经带给过你伤害的。杀了他们，是以绝后患。这是我教你的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萧怀璟的手以往拿惯了刀剑，从未试过给人涂过伤药。即便是以往和莫北慕在一起时受了伤，也是所有人以护他为主。
萧怀璟和宋巍澜都下意识往前一踏。
代月斋垂下的眼睫颤抖了一瞬。
萧怀璟没能注意到代月斋的异样，他抹完了最后一点药膏，声音缓缓，温和醇厚：“这伤口最好不要碰水，我会再拨两个侍女来伺候你。”
那边，收到消息的宋巍澜和萧怀璟二人也都赶到了医师处，一进门，正好看见彩云在给代月斋的手腕上药。
萧怀璟听见了，他顿了顿，望向代月斋瓷白的手腕，看上去似乎有些疑虑。但望了一望代月斋苍白的唇色和汗津津的脸，萧怀璟鸦黑的长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慢慢地俯下身去，靠近了代月斋的手腕。
即使是代月斋也分神了一瞬。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代月斋手上一颤，下意识想缩回手来，却被萧怀璟反手按住，随即萧怀璟靠近了她手腕上的伤口，轻轻的呼了一下。
正是此时，莫北慕那边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用来装药的瓶瓶罐罐忽然摔了一地，碎成了一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渗透着极致的冰冷，每多说的一个字，这个马车里就仿佛多一缕血腥味儿，低沉的气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怀璟好似知道代月斋说不出来一样，他也不相逼，甚至还笑了笑，只是笑意冰凉，不达眼底：“没关系，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萧怀璟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代月斋的伤口上划过，力道不轻不重，却能引起人一阵颤栗。
代月斋的伤更轻，只是擦破了皮，涂点药膏就可以了。但莫北慕的皮肉外翻，则需要仔细包扎。
“你知道那些流民来自何地？是什么身份？身上有无疫病吗？这些你都不知道。但流民们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一匹白眼狼，他们记不住你的好，只会贪婪地算计你身上还有多少东西足够供他们抢夺抢占。”
但萧怀璟和宋巍澜都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上前站在了代月斋身前，视线一瞬不移地盯着彩云动作。
宋巍澜毫不犹豫地跳过去，一把搂住了代月斋的肩膀，将人缓缓放在了地板上：“医师快来看看！”
青石回道：“有黑甲卫看着他们，暂时还没有处理。”
只是间或代月斋还是会轻声吸口凉气。
“好了。”
代月斋见他久不上车，转头询问：“怎么了，世子？”
代月斋张了张嘴，很想迎合萧怀璟，可是好几次她都无法说出“懂了”二字。
随即他招来青石。
萧怀璟眉眼冰凉薄情，狭长的凤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深渊一般：“记得咱们见第一面时我便说过，杀人要用刀。该狠时便要狠，乱发的善心只会害死你自己。懂了吗？”
谁也不想成为流民的。
众人扭过头一看，只见莫北慕原先还稳坐在座位上，此刻却仿佛失了神智一样，浑身冷汗津津，身体开始不住地打摆子。
“臣女不疼。”代月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臣女不是菟丝花，只是简单的擦伤，擦药就好了，不必劳烦医师了。”
小男孩咬的那一口非常狠，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以至于莫北慕的小臂皮肉翻起，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很是恐怖。
医师几乎是被拎过来的。
代月斋紧紧的攥住了衣袖，指尖用力到发白，好半天，她才艰难地开口：“殿下，这样做不合律法，这样是滥……”
医师倏然将手从他的脉上撤下来，脸色发白，整个人显得十分慌乱，连声音都在发抖：“世子……世子……世子他好像染上了疫病！”
言罢上了车。
“今天抓到的那两个人在何处？”萧怀璟问。
“不必看着了……”
莫北慕先扶着代月斋上了马车，轮到自己要上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扶住车沿的手一滑，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
彩云本来害怕萧怀璟，此时被两个人盯着总感觉压力巨大，手上忍不住一抖，用力错了一下，代月斋不由吃痛地嘶了一声，脸色陡然苍白了一个度。
“滥杀无辜？”
他接着道：“这兄弟二人所在之地左右三人尽数处以斩刑，有知晓二人企图却瞒而不报者处以流刑，至于这兄弟二人判以凌迟处死，明日行刑……”
他垂眸，显得眼睫深长，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是冷清。
代月斋应了一声。
但当他眉眼中含着轻笑的时候，就好像化去眉间的冰雪，眼波如明光，耀眼温柔到使人完全错不开眼。
她看向萧怀璟，但只看清他浓黑俊美的眉眼，以及垂下的眼帘处，纤长鸦黑的睫毛。
但他做的很仔细，动作很轻，也很谨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竹板，每一次挖药膏都显得很郑重，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难求的珍宝。
萧怀璟见她听话，就抬手替她放下挽起的衣袖。
萧怀璟：“直接杖毙。”
可他刚把手从代月斋的脉搏上撤下来，就慌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喊道：“代小姐与世子的脉象一模一样，估计也、也是疫病啊！”
萧怀璟不见任何不耐，依旧放缓了声音问：“还疼的厉害吗？要不要让医师给你另换一种温和些的膏药？”
不可否认，萧怀璟的脸真的生得极好，异常俊美，清贵天成，只是举止间仿佛从骨子里就透露出了某种高高在上，冷漠，疏离，仿佛从极高的某处朝人间投下淡淡的一瞥。
好在他稳住了，但觉得背后一阵冷热交替，很难受。
莫北慕甩甩头，摇头道：“没什么。”
代月斋一呆：“殿、殿下……”
亲手伺候人还是头一遭。
萧怀璟本想要伸手接住她，却被青石一拦：“殿下，小心！”
医师在二人之间隔了一道帷幔，分别诊治。
萧怀璟闻言，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里，勾唇笑了笑，随即继续替代月斋上药。
莫北慕则在一边撸起袖子，露出小臂，等医师给他包扎。
代月斋一惊，倏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可下一刻，她眼前忽然一黑，直直的朝地板上栽了下去。
救流民不能算是错，如果可以，谁不想安安乐乐地在自己的家乡生活？
言罢，她看向莫北慕手臂上的伤：“世子，你还好吗？”
代月斋无言。
莫北慕笑了笑，道：“只是被一个小孩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石领命，正要走，可萧怀璟的话还没有完。
] 二人说着，走到了医师马车前。
言罢就自己坐在代月斋身前，拿着手上的竹板往药罐里挖了一点清凉的药膏，缓缓地往代月斋手腕上涂去。
但宋巍澜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落后了萧怀璟一步，只看着萧怀璟抬手拿走了彩云手中的药膏，语气不容置疑：“我来。”
代月斋一时语结。
“代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从你主动来找我那一瞬，你的身体就不属于你自己了。我不希望你随便让自己受伤，特别是这种无意义的伤……”
但他开口，声音还是温和的，似乎对代月斋他从没有不耐烦的时候，可是话语的内容却令人发寒：
萧怀璟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眸中的漆黑更深了些，语气低缓：“还疼吗？”
代月斋感受着竹板在她手腕上肌肤每一次触动，冰冰凉凉，温柔缱绻。
萧怀璟扯了扯唇角，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该杀的人不能留手，特别是那种曾经带给过你伤害的。杀了他们，是以绝后患。这是我教你的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萧怀璟的手以往拿惯了刀剑，从未试过给人涂过伤药。即便是以往和莫北慕在一起时受了伤，也是所有人以护他为主。
萧怀璟和宋巍澜都下意识往前一踏。
代月斋垂下的眼睫颤抖了一瞬。
萧怀璟没能注意到代月斋的异样，他抹完了最后一点药膏，声音缓缓，温和醇厚：“这伤口最好不要碰水，我会再拨两个侍女来伺候你。”
那边，收到消息的宋巍澜和萧怀璟二人也都赶到了医师处，一进门，正好看见彩云在给代月斋的手腕上药。
萧怀璟听见了，他顿了顿，望向代月斋瓷白的手腕，看上去似乎有些疑虑。但望了一望代月斋苍白的唇色和汗津津的脸，萧怀璟鸦黑的长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慢慢地俯下身去，靠近了代月斋的手腕。
即使是代月斋也分神了一瞬。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代月斋手上一颤，下意识想缩回手来，却被萧怀璟反手按住，随即萧怀璟靠近了她手腕上的伤口，轻轻的呼了一下。
正是此时，莫北慕那边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用来装药的瓶瓶罐罐忽然摔了一地，碎成了一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渗透着极致的冰冷，每多说的一个字，这个马车里就仿佛多一缕血腥味儿，低沉的气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怀璟好似知道代月斋说不出来一样，他也不相逼，甚至还笑了笑，只是笑意冰凉，不达眼底：“没关系，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萧怀璟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代月斋的伤口上划过，力道不轻不重，却能引起人一阵颤栗。
代月斋的伤更轻，只是擦破了皮，涂点药膏就可以了。但莫北慕的皮肉外翻，则需要仔细包扎。
“你知道那些流民来自何地？是什么身份？身上有无疫病吗？这些你都不知道。但流民们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一匹白眼狼，他们记不住你的好，只会贪婪地算计你身上还有多少东西足够供他们抢夺抢占。”
但萧怀璟和宋巍澜都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上前站在了代月斋身前，视线一瞬不移地盯着彩云动作。
宋巍澜毫不犹豫地跳过去，一把搂住了代月斋的肩膀，将人缓缓放在了地板上：“医师快来看看！”
青石回道：“有黑甲卫看着他们，暂时还没有处理。”
只是间或代月斋还是会轻声吸口凉气。
“好了。”
代月斋见他久不上车，转头询问：“怎么了，世子？”
代月斋张了张嘴，很想迎合萧怀璟，可是好几次她都无法说出“懂了”二字。
随即他招来青石。
萧怀璟眉眼冰凉薄情，狭长的凤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深渊一般：“记得咱们见第一面时我便说过，杀人要用刀。该狠时便要狠，乱发的善心只会害死你自己。懂了吗？”
谁也不想成为流民的。
众人扭过头一看，只见莫北慕原先还稳坐在座位上，此刻却仿佛失了神智一样，浑身冷汗津津，身体开始不住地打摆子。
“臣女不疼。”代月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臣女不是菟丝花，只是简单的擦伤，擦药就好了，不必劳烦医师了。”
小男孩咬的那一口非常狠，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以至于莫北慕的小臂皮肉翻起，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很是恐怖。
医师几乎是被拎过来的。
代月斋紧紧的攥住了衣袖，指尖用力到发白，好半天，她才艰难地开口：“殿下，这样做不合律法，这样是滥……”
医师倏然将手从他的脉上撤下来，脸色发白，整个人显得十分慌乱，连声音都在发抖：“世子……世子……世子他好像染上了疫病！”
言罢上了车。
“今天抓到的那两个人在何处？”萧怀璟问。
“不必看着了……”
莫北慕先扶着代月斋上了马车，轮到自己要上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扶住车沿的手一滑，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
彩云本来害怕萧怀璟，此时被两个人盯着总感觉压力巨大，手上忍不住一抖，用力错了一下，代月斋不由吃痛地嘶了一声，脸色陡然苍白了一个度。
“滥杀无辜？”
他接着道：“这兄弟二人所在之地左右三人尽数处以斩刑，有知晓二人企图却瞒而不报者处以流刑，至于这兄弟二人判以凌迟处死，明日行刑……”
他垂眸，显得眼睫深长，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是冷清。
代月斋应了一声。
但当他眉眼中含着轻笑的时候，就好像化去眉间的冰雪，眼波如明光，耀眼温柔到使人完全错不开眼。
她看向萧怀璟，但只看清他浓黑俊美的眉眼，以及垂下的眼帘处，纤长鸦黑的睫毛。
但他做的很仔细，动作很轻，也很谨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竹板，每一次挖药膏都显得很郑重，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难求的珍宝。
萧怀璟见她听话，就抬手替她放下挽起的衣袖。
萧怀璟：“直接杖毙。”
可他刚把手从代月斋的脉搏上撤下来，就慌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喊道：“代小姐与世子的脉象一模一样，估计也、也是疫病啊！”
萧怀璟不见任何不耐，依旧放缓了声音问：“还疼的厉害吗？要不要让医师给你另换一种温和些的膏药？”
不可否认，萧怀璟的脸真的生得极好，异常俊美，清贵天成，只是举止间仿佛从骨子里就透露出了某种高高在上，冷漠，疏离，仿佛从极高的某处朝人间投下淡淡的一瞥。
好在他稳住了，但觉得背后一阵冷热交替，很难受。
莫北慕甩甩头，摇头道：“没什么。”
代月斋一呆：“殿、殿下……”
亲手伺候人还是头一遭。
萧怀璟本想要伸手接住她，却被青石一拦：“殿下，小心！”
医师在二人之间隔了一道帷幔，分别诊治。
萧怀璟闻言，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里，勾唇笑了笑，随即继续替代月斋上药。
莫北慕则在一边撸起袖子，露出小臂，等医师给他包扎。
代月斋一惊，倏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可下一刻，她眼前忽然一黑，直直的朝地板上栽了下去。
救流民不能算是错，如果可以，谁不想安安乐乐地在自己的家乡生活？
言罢，她看向莫北慕手臂上的伤：“世子，你还好吗？”
代月斋无言。
莫北慕笑了笑，道：“只是被一个小孩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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