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婚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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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可问清楚了她为何不肯收？”
代月斋咬紧了牙关坐起来，说：“彩云，替我准备车辇出府。我得亲自去见一见许公子。”
“说笑？”莫北慕脸色阴沉下来，“好，既然你们喜欢说笑，那我就陪你们说笑。翻、云、覆、雨，你们四个给我牵两匹好马来，把这两个嘴巴不干净的东西绑在马后拉去绕城！”
四名壮汉小厮立即领命，其中两个人上前一把揪住左二麻子和王三拐二人的领子，在哀嚎声中将人带出了小巷。
“姑娘这样呆坐着都四五天了，饭也不爱吃，水也不想喝。”倩云担忧地看向彩云，“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女子重誉，未出阁的女子尤甚。有了这样名声的代月斋，已经失去了当许府少夫人的资格了。
……
躺在床上的左二麻子与王三拐两人猛得一震，才惊坐起来，就被莫北慕一手一个拽住衣领扔了出去。
……
代月斋示意彩云将马车帘子掀开，彩云照做后，只见马车前方的街面上，有两个穿着单薄衣裳的男人正一前一后地被拴在马后头，踉踉跄跄地走着，冻的面色青白，叫苦连天。
“许府里的人嘴太紧，确实问不出什么。”常妈妈满面愁容地说，“姑娘交代我去问的那位弄月姑娘也不肯多说，只说许公子前些天回来在府里生了一场大气，没多久，许老太太就请回来了一位道人，对外只说是老太太梦魇又发作了。”
话说到此处，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叹气。
“抓到了！他俩就在扬州城西街那边的衙门当差，一个叫左二麻子，一个叫王三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嘴里也常说些不干不净的，只是以往没什么人追究。”
“传流言的那两个你们当真是抓到了？”莫北慕说。
而另有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跟在他们身后，上骑坐着个形容俊美的少年郎，眉眼恣意如灼灼骄阳，双眸明亮，一身世家子弟的清贵倨傲之气。
代月斋在坐在车辇中摇晃了许久，逐渐感到身子发重，太阳穴跳的厉害。
两个人寒冬腊月里衣裳单薄，惊惧交加：“爷，这位爷，我没得罪你呀，怎么平白无故的上门赏打？”
道旁的摊贩撇嘴道：“还能是谁？忠毅候府的世子呗，这城里谁不知道他是天下第一等的张狂？”
事实上，这样大规模的流言，只有靠人力推动，若是任凭它自生自灭，反而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而代月斋素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与她有仇且日夜盼望她失掉许府婚约的，除了李氏与代月雁，别无旁人了。
代月斋静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望着窗外发呆，在她腿上正躺着一件圆润精巧的刺绣架，水红色的布料上用五色丝线勾勒出一片灼灼的桃林。只是桃林才绣了一半就搁置了，银针被捏在主人的手中，半天没有动静。
“这是哪家的王孙公子？摆出这样大的架势？”
事情还没全然成定局，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是！”
莫北慕瞧向早已支撑不住的两个衙役，冷笑道：“已经绕着这扬州城走了半圈有余了，你们现在说说，到底是谁在说笑？”
常妈妈闻言，惶然地张了张嘴：“姑娘你……”
却又一个字也劝不出来。
窗外雪静，疏离清明。www.chunshan.me
动静闹的这样大，临街的茶楼、酒肆都有人探出头来瞧热闹，连路过的行人也驻足停下，目光惊奇。
一切都完了！完了……
前些天寒潭落水，虽然回来后不觉得有什么，但估计已经落下了病根，如今渐渐的要发作起来了。
小厮正要给他们一顿臭骂，莫北慕却一手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拽，冲上前就是一脚。
代月斋和莫北慕关系不清白的流言不知道是怎么传起来的，但一传起来就如同是烈火里浇油，轰轰烈烈，几乎整个扬州城都在议论此事。
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甚是难听。
倩云率先看出了她的不对，立即上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关切地问：“姑娘怎么了？”
那两个衙役许是昨晚赌钱吃酒睡晚了，叫了两声还不应，又是一阵叫门后，才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抱怨声：“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说着，那小厮就去叫门。
木门顿时被踹开，撞在墙上发出惊天的一声巨响。
正巧这时到地方了，那小厮殷勤地上前一步指着一个小巷子口，说：“就在这儿，那两个人都在这儿住着。”
常妈妈含泪说：“姑娘你清清白白，为什么会闹出这样的流言？我也知道，哪家府里都有些外人嚼舌根，捕风捉影，捏造些个腌臜事儿去说笑，但怎会闹到这个地步？这背后必定与大娘子和三姑娘脱不了干系！”
二人对视一眼，满脸惊恐，这才晓得自己惹了大麻烦。
眼看着代月斋脸色渐渐苍白，二人忙乱一阵，拿披风的拿披风，拿汤婆子的拿汤婆子，好容易将代月斋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却停了。与此同时，三人就听到街面上乱哄哄地吵作一团。
她的兰小娘怎么办？
代月斋紧紧闭上了双眼，半晌，她低嘲道：“我竟然以为她们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可她们竟然真的敢不顾代府的名声和前程，一心只想毁掉我的婚约。笑话，简直笑话……若我出了事，难道她们就能独善其身了吗？简直愚不可及……”
事到如今，她多年心血全部化作虚无。
代月斋强撑着摇摇头。
莫北慕冷笑：“代府二姑娘与忠毅候府世子的谣言，便是你们二人说的吧？”
“你这泼贼还不开门！你知道门外站着的是哪位爷么？你……”
代月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惨白。
她们母女失去了这个婚约，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四个人高马大的小厮紧跟在这两个男人旁边，不许他们多作歇息。
毕竟许砚存前途无量，一个未来的新科进士，不应该有一位声名狼藉的夫人。
加之莫北慕平日里行事确实是无视礼法，任诞放肆，即便代月斋平日里循规蹈矩，但此事一跟莫北慕沾上边，无端地就使人信了三分。
彩云看着害怕，劝道：“姑娘您别伤心了，这些流言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咱们可以去找许公子啊，他读过那么多书，还是举人，他一定会相信我们的！”
“我早就声名狼藉了，哪儿还有的名声给他们败坏？”莫北慕瞪了说话的小厮一眼，“只是女儿家重名誉，代二姑娘又早跟许砚存那书呆子定了亲，这两个王八蛋实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莫北慕带着两三个下人，怒气冲冲地往前大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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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月斋垂下眸子，手掌攥起，指尖用力到泛白。
其中一个立即跪地讨饶，哀求道：“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说笑！谁知道被那些个爱看热闹听去了，在外面胡说一通，反倒怪在我们兄弟头上。我们冤枉啊！”
“是啊，谁曾想他们这回踩到咱们侯府的头上来了。”另一个小厮说，“老爷还在京城述职，尚未回来。夫人听见这些流言却发了好大了脾气。这样败坏世子爷的名声……”
代月斋眉梢终于微微一动，抬眸看向她，眼眸中含着几分希冀：“如何？我叫你送过去的一口酥，许老太太收下了没有？”
一个小厮勉强跟上莫北慕的脚步，一面说道。
那两个衙役冻的连嘴都张不开了，哪儿还敢推诿责任？
若是许府装聋充哑，只当议亲一事从未发生，他人也无可指摘。www.huanying.me
彩云也是忧心地咬了咬嘴唇：“自打姑娘被救回来之后，城里就平白流传着好些不干不净的话，都说世子爷和姑娘……唉，听了叫人心里难受！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咱们听了那些话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姑娘？”
这时常妈妈从初月院外走进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代月斋的身边，轻声叫道：“姑娘。”
代月斋眸中的希望之火慢慢黯淡下去，扯了扯唇角，“怕是请道人来卜算退亲与否吧？”
又说莫北慕在七宝斋挑了那么多好东西，自己不留着，偏偏要送给代月斋。谁不知道代月斋因为大娘子克扣，平日里的穿着首饰都克俭的很，莫北慕在代月斋身上花那么多银子，用意肯定不干净！
许老太太一贯爱求仙问道，上回忽然提前来代府议亲，就是听信了道人的卜算。既然能提前议亲，焉知不会就此作罢？
许砚存不是平日里最讲伦理道德吗？若她去说明真相，也许、也许许砚存真的会信她呢？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已经有人说莫北慕与代月斋是在许府那场赛马会上勾搭上的。理由就是若不是莫北慕有意勾搭，以他的马球技术怎么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闺阁小姐？这明摆着就是故意让着呢！
代月斋愣愣地坐在床榻上，眼眸空洞而黯淡。
“梦魇发作……”
而如今许府不正切断了与代月斋的一切联系吗？
近来日天气渐渐转暖，雪要化开了，温度却比前些时候都低，哈口气都能凝成冰。
常妈妈默默摇头。
更何况，本来当初许老太太来议亲时，双方就只是口头约定，又没有白纸黑字地写下‘开春之后再正式订亲’的字样。
他们几乎是气若游丝地说：“是、是我们错了，不该凭空捏造世子和代二小姐的谣言……”
这话说的天真，可却在代月斋心底里点燃了一点希望。
] “那你可问清楚了她为何不肯收？”
代月斋咬紧了牙关坐起来，说：“彩云，替我准备车辇出府。我得亲自去见一见许公子。”
“说笑？”莫北慕脸色阴沉下来，“好，既然你们喜欢说笑，那我就陪你们说笑。翻、云、覆、雨，你们四个给我牵两匹好马来，把这两个嘴巴不干净的东西绑在马后拉去绕城！”
四名壮汉小厮立即领命，其中两个人上前一把揪住左二麻子和王三拐二人的领子，在哀嚎声中将人带出了小巷。
“姑娘这样呆坐着都四五天了，饭也不爱吃，水也不想喝。”倩云担忧地看向彩云，“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女子重誉，未出阁的女子尤甚。有了这样名声的代月斋，已经失去了当许府少夫人的资格了。
……
躺在床上的左二麻子与王三拐两人猛得一震，才惊坐起来，就被莫北慕一手一个拽住衣领扔了出去。
……
代月斋示意彩云将马车帘子掀开，彩云照做后，只见马车前方的街面上，有两个穿着单薄衣裳的男人正一前一后地被拴在马后头，踉踉跄跄地走着，冻的面色青白，叫苦连天。
“许府里的人嘴太紧，确实问不出什么。”常妈妈满面愁容地说，“姑娘交代我去问的那位弄月姑娘也不肯多说，只说许公子前些天回来在府里生了一场大气，没多久，许老太太就请回来了一位道人，对外只说是老太太梦魇又发作了。”
话说到此处，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叹气。
“抓到了！他俩就在扬州城西街那边的衙门当差，一个叫左二麻子，一个叫王三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嘴里也常说些不干不净的，只是以往没什么人追究。”
“传流言的那两个你们当真是抓到了？”莫北慕说。
而另有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跟在他们身后，上骑坐着个形容俊美的少年郎，眉眼恣意如灼灼骄阳，双眸明亮，一身世家子弟的清贵倨傲之气。
代月斋在坐在车辇中摇晃了许久，逐渐感到身子发重，太阳穴跳的厉害。
两个人寒冬腊月里衣裳单薄，惊惧交加：“爷，这位爷，我没得罪你呀，怎么平白无故的上门赏打？”
道旁的摊贩撇嘴道：“还能是谁？忠毅候府的世子呗，这城里谁不知道他是天下第一等的张狂？”
事实上，这样大规模的流言，只有靠人力推动，若是任凭它自生自灭，反而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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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月斋静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望着窗外发呆，在她腿上正躺着一件圆润精巧的刺绣架，水红色的布料上用五色丝线勾勒出一片灼灼的桃林。只是桃林才绣了一半就搁置了，银针被捏在主人的手中，半天没有动静。
“这是哪家的王孙公子？摆出这样大的架势？”
事情还没全然成定局，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是！”
莫北慕瞧向早已支撑不住的两个衙役，冷笑道：“已经绕着这扬州城走了半圈有余了，你们现在说说，到底是谁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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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莫北慕平日里行事确实是无视礼法，任诞放肆，即便代月斋平日里循规蹈矩，但此事一跟莫北慕沾上边，无端地就使人信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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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声名狼藉了，哪儿还有的名声给他们败坏？”莫北慕瞪了说话的小厮一眼，“只是女儿家重名誉，代二姑娘又早跟许砚存那书呆子定了亲，这两个王八蛋实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莫北慕带着两三个下人，怒气冲冲地往前大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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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立即跪地讨饶，哀求道：“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说笑！谁知道被那些个爱看热闹听去了，在外面胡说一通，反倒怪在我们兄弟头上。我们冤枉啊！”
“是啊，谁曾想他们这回踩到咱们侯府的头上来了。”另一个小厮说，“老爷还在京城述职，尚未回来。夫人听见这些流言却发了好大了脾气。这样败坏世子爷的名声……”
代月斋眉梢终于微微一动，抬眸看向她，眼眸中含着几分希冀：“如何？我叫你送过去的一口酥，许老太太收下了没有？”
一个小厮勉强跟上莫北慕的脚步，一面说道。
那两个衙役冻的连嘴都张不开了，哪儿还敢推诿责任？
若是许府装聋充哑，只当议亲一事从未发生，他人也无可指摘。www.huanying.me
彩云也是忧心地咬了咬嘴唇：“自打姑娘被救回来之后，城里就平白流传着好些不干不净的话，都说世子爷和姑娘……唉，听了叫人心里难受！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咱们听了那些话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姑娘？”
这时常妈妈从初月院外走进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代月斋的身边，轻声叫道：“姑娘。”
代月斋眸中的希望之火慢慢黯淡下去，扯了扯唇角，“怕是请道人来卜算退亲与否吧？”
又说莫北慕在七宝斋挑了那么多好东西，自己不留着，偏偏要送给代月斋。谁不知道代月斋因为大娘子克扣，平日里的穿着首饰都克俭的很，莫北慕在代月斋身上花那么多银子，用意肯定不干净！
许老太太一贯爱求仙问道，上回忽然提前来代府议亲，就是听信了道人的卜算。既然能提前议亲，焉知不会就此作罢？
许砚存不是平日里最讲伦理道德吗？若她去说明真相，也许、也许许砚存真的会信她呢？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已经有人说莫北慕与代月斋是在许府那场赛马会上勾搭上的。理由就是若不是莫北慕有意勾搭，以他的马球技术怎么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闺阁小姐？这明摆着就是故意让着呢！
代月斋愣愣地坐在床榻上，眼眸空洞而黯淡。
“梦魇发作……”
而如今许府不正切断了与代月斋的一切联系吗？
近来日天气渐渐转暖，雪要化开了，温度却比前些时候都低，哈口气都能凝成冰。
常妈妈默默摇头。
更何况，本来当初许老太太来议亲时，双方就只是口头约定，又没有白纸黑字地写下‘开春之后再正式订亲’的字样。
他们几乎是气若游丝地说：“是、是我们错了，不该凭空捏造世子和代二小姐的谣言……”
这话说的天真，可却在代月斋心底里点燃了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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