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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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黑袍里摸出一个铃铛，取出塞在里面的棉花：“我的琴在路上遗失了，身边只有这个。”——其实是因为那些乐器他都没学过。
他这一剑用了十成的通灵者力量和七成的圣者剑意，一把斩断了那乌鸦的右翅。恶臭的血喷洒出来，他向侧面闪身一步避开，顺便踹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第三只乌鸦一脚，追上一剑结果了那只断翅乌鸦。
白骨马摇摇头，鬼火在它眼眶里摇曳两下，两边眼睛再次变得一样大小，丝毫看不出其中一个刚刚被作为火堆烧了几个小时。
这就是骨马治疗骨折的方法吗？
但是他面上还是显出两分讨好失败的尴尬和可以休息的庆幸，道歉道：“抱歉，不打扰您了，晚安。”
他看到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的白骨马微微抬起头，仅剩的一朵鬼火跳跃猛烈了一点。
明明简单粗暴得像在忽悠人，为什么又让人忍不住有点想相信呢？
黑暗生物身上大多带着诅咒，各不相同，千奇百怪，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光明之力能不能防下。不过反正血星的诅咒也是诅咒，黑暗怪物的诅咒也是诅咒，诅咒多了不压身，大不了死在黑暗山脉陪着这群乌鸦过日子。他还剩下点手段，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死前逼着这位恶劣的伯爵替他跟那位王传达意思。
……
霍法维若有所思地看着火堆，过了一会儿才回话，却也没看格兰姆：“不用了，你去睡吧。”
好在他披马甲之前做的准备还算充足，就算不能像真的吟游诗人一样唱个三天三夜不重样，随便唱几首歌还是可以的——好歹年幼时进过唱诗班，他对自己的嗓子还有点自信。
格兰姆呆愣地看着霍法维换了一根骨头烤，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
身后又有风声，格兰姆暗叹这玩意真是没完没了。光明神殿附近的乌鸦可比这群玩意可爱多了，还会给他摘野果吃。
这太不神术了！神子殿下在心中尖叫，这不魔法守恒！
吸血鬼难道喜欢吃被鬼火烧焦的骨马骨头吗？
歌声和铃铛声停了下来，远处传来几声怪物的嘶吼，格兰姆收起唱歌时专注而温柔的神情，露出点不安惶恐的神色：“您还要我再唱一首吗？”
霍法维没有回答，看了看被揍得惨不忍睹的骨马：“马腿断了，如你所愿，停下来休息一下。”
他把最后一根腿骨安回骨马腿上，灰骨马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以示感谢。他麻木地摸摸骨马的头，居然开始羨慕黑暗生物，坐骑真的很好养活。
格兰姆体会到了他话语里的蔑视，心酸地想：干嘛，瞧不起通灵者的战力吗？那前两天逼着我去开路的又是哪个变态啊！！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面包难过，他就听到对方接着说：“我确实有点饿，不如你过来让我吸口血。”
以一敌四就狼狈不堪还差点被挠的神子：……
格兰姆就这么呆愣地看着霍法维烤骨头，直到霍法维把那根断骨从火里拿出来，瞥了他一眼：“还不去管你的骨马？”
席卷而来袭击他们。格兰姆怀疑霍法维带的是往山脉内侧去的路，他越走感觉周围越暗，本来还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的路，走到现在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了。视觉受限，他只能艰难地大概辨别一下位置，冲面前有三个人头大的乌鸦挥出一剑。乌鸦惨叫一声，声音像钢针一样直捣脑仁，差点震聋了可怜的神子。
——————
失去鬼火照明，仅靠血星那点微光，格兰姆不太看得清地上那堆草现在成了什么样，但他能看出来它们和烧之前一样多，根本没有减少。
格兰姆：……？
破空声传来，将手臂对着乌鸦的格兰姆提起剑回身，已经做好了和它同归于尽的悲观准备。然而那乌鸦凌厉的来势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忽然一滞，紧接着他的剑已经跟上，乌鸦落在地上，长了两个喙的脑袋被长剑斩落。
霍法维坐在鬼火旁边安静地听着格兰姆唱完最后一句。少女在死前将剑插进了仇家的心脏，鲜血染红她苍白的面庞，最后一抹夕阳的光辉落在她湛蓝的眼睛里，终于和她的生机一起被夜色吞噬。
伯爵真是了不起啊。
只要再迟一瞬，他就要沾上未知的诅咒了。
他开始想念自己圣者的实力了。
他一下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不安道：“您……我……”
一从半人高的幽蓝色火焰蓦地腾空而起，熊熊燃烧着。
霍法维瞥了他一眼，黑暗里他那双血色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熠熠生辉，光彩胜过天上的血星。他说：“哦？凭你？”
但格兰姆什么也没说，他找出放在一旁的棉花塞回铃铛里，又把铃铛妥善放回黑袍的内兜，然后轻声对霍法维说：“那我睡了？……您要休息吗？我可以先为您守夜。”
他轻轻抬手，那一大团鬼火立刻脱离下面的枯草飘到了他的手里。血族苍白的指尖动了动，鬼火转瞬间消成一小团，他这才把那一朵鬼火原样放回白骨马空荡的眼眶里。
还不如吃面包呢。
霍法维拉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你运气不错，居然没有被挠到。”
格兰姆：……
格兰姆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位伯爵身边落着近十只大小不一的乌鸦，而他连外衣都没有乱，此时正漫不经心地脱下黑手套朝他走来。
吟游诗人唱的歌许多都是叙事的，如今来了黑暗山脉，那些赞颂神明贬低黑暗生物的自然不能再唱，单纯描述美景的又恐怕不符合黑暗生物的审美，最后格兰姆挑了一首比较暗黑的，关于以杀止杀的故事。
他回到火堆旁边，想了想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一块面包。
本来是随便客套，结果那血族挑了一下眉说：“好啊。”
不对，骨马自己身上的鬼火真的烧得熟骨马自己的骨头吗？
格兰姆就摇着铃铛唱了起来。
啊？
血族微微抬手，那两只被格兰姆伤了还想再冲上来叨他一口的乌鸦就又都掉下去了，这回上死得彻彻底底，回天乏术了。
灰骨马断了三条腿骨五条肋骨，白骨马断了一条腿骨四条肋骨，都半步也走不动了。格兰姆坐在原地，看着霍法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长相瘆人歪七扭八的枯草，然后徒手拿出白骨马眼眶里的鬼火扔到那团枯草上……
格兰姆被他冰冷的指尖弄得有点不自在，轻轻收回手：“还要谢谢伯爵搭救。”
那节伤痕累累的断骨俨然已经光洁如新，根本看不出受伤痕迹。他站起身，一边把那骨头插回骨马身上一边说：“倘若明天上路前它还是走不了路，你就自己跟在马后跑吧。”
霍法维看了那铃铛一眼，似乎是有点嫌弃，“嗯。”
血星的光芒太暗淡，乌鸦又都是一团黑，格兰姆甚至看不清它们是怎么死的。
最后局面变成了两个人面对面烤骨头，除了火焰劈啪作响外再无声音。格兰姆麻木地烤完了灰骨马的八根断骨，看着仍然烧得很旺盛的鬼火，怎么也不明白那点杂草为什么这么耐烧。
神子从前也不是没有在野
格兰姆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外面的黑袍已经被刺破，里面的袖子上留下一个被尖锐物刺过的小点。
光明之力造成的灼伤转瞬间就在升腾的黑气里变成了一片腐烂的肉，场面一度很恶心人，好在格兰姆看不太清，只是被那股味道熏了一下。神子横剑在胸前挡住对方的爪子，目光越过受诅咒的乌鸦向后看去，找不到霍法维的身影，只看到一团团的黑毛球往下掉。
血族红色的眼睛平静又冷漠地盯着他，看他半天磕巴不出个有效回答，才懒懒地接了一句：“不愿意？”
正坐在火堆对面闭目养神的霍法维睁开眼，正要咬面包的格兰姆对上他血色的眼，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抬起面包：“我进来前没吃完的口粮，您要吃吗？”
格兰姆：……
“不愿意，你给我唱首歌也行。”他的神色被幽蓝的火焰映得阴沉不定，像是在说“如果你唱的不好我就把你吸成人干”，“作为吟游诗人，这应该是会的吧。”
黑暗让偏爱光明的神子殿下不太舒服地眨了眨眼。之前一直摸黑走习惯了也就罢了，眼下习惯了鬼火的光亮再回归黑暗，难免有点不适——尤其是想起对面的吸血鬼完全不会被这种事困扰，他想必能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不适就更重了。
铃铛的声音有点沉，吟游诗人清越通透的嗓音在这危机四伏又终年杳无人烟的黑暗山脉里能传出很远——他的确有一把足以依靠着吃饭的好嗓子，能够一开腔就把听者引入他想表达的故事与情绪中。让他做了神子不但是吟游诗人界的损失，也是光明教唱诗班的损失。
而重新定义生火的霍法维伯爵毫不在意两匹骨马的反应，他从白骨马身上扯下一根断裂的肋骨，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他不知道骨马看这堆火是不是感觉在看超大号的自己的眼珠子，但是他估计白骨马挺震惊的，毕竟连隔壁一副已经不想活了的样子的灰骨马都抬起头呆愣地朝这看了一眼，本来已经暗淡成火星的鬼火又亮了一点。
他没时间再提剑防守回去了，只好暗暗调动光明之力到左臂，准备用手臂硬吃这一击。
格兰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吸血又打消了念头，还是根本就是想听他唱首歌，随便找了个借口引出这个要求。
身后风声作响，格兰姆手上剑光忽然凛冽地闪耀一瞬逼退了用爪子抓紧剑的乌鸦，及时回身斩向偷袭的另一只。
作为吸血鬼不要随便吃人类的食物啊！格兰姆心碎地想，他就剩下最后三块面包了，吃完他都不知道上哪找吃的。
练剑背教典学神术处理事务已经很辛苦了，神子殿下八岁退出唱诗班后就没有摸过关于音乐的大学，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掌握一门乐器！这不现实！
] 他从黑袍里摸出一个铃铛，取出塞在里面的棉花：“我的琴在路上遗失了，身边只有这个。”——其实是因为那些乐器他都没学过。
他这一剑用了十成的通灵者力量和七成的圣者剑意，一把斩断了那乌鸦的右翅。恶臭的血喷洒出来，他向侧面闪身一步避开，顺便踹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第三只乌鸦一脚，追上一剑结果了那只断翅乌鸦。
白骨马摇摇头，鬼火在它眼眶里摇曳两下，两边眼睛再次变得一样大小，丝毫看不出其中一个刚刚被作为火堆烧了几个小时。
这就是骨马治疗骨折的方法吗？
但是他面上还是显出两分讨好失败的尴尬和可以休息的庆幸，道歉道：“抱歉，不打扰您了，晚安。”
他看到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的白骨马微微抬起头，仅剩的一朵鬼火跳跃猛烈了一点。
明明简单粗暴得像在忽悠人，为什么又让人忍不住有点想相信呢？
黑暗生物身上大多带着诅咒，各不相同，千奇百怪，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光明之力能不能防下。不过反正血星的诅咒也是诅咒，黑暗怪物的诅咒也是诅咒，诅咒多了不压身，大不了死在黑暗山脉陪着这群乌鸦过日子。他还剩下点手段，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死前逼着这位恶劣的伯爵替他跟那位王传达意思。
……
霍法维若有所思地看着火堆，过了一会儿才回话，却也没看格兰姆：“不用了，你去睡吧。”
好在他披马甲之前做的准备还算充足，就算不能像真的吟游诗人一样唱个三天三夜不重样，随便唱几首歌还是可以的——好歹年幼时进过唱诗班，他对自己的嗓子还有点自信。
格兰姆呆愣地看着霍法维换了一根骨头烤，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
身后又有风声，格兰姆暗叹这玩意真是没完没了。光明神殿附近的乌鸦可比这群玩意可爱多了，还会给他摘野果吃。
这太不神术了！神子殿下在心中尖叫，这不魔法守恒！
吸血鬼难道喜欢吃被鬼火烧焦的骨马骨头吗？
歌声和铃铛声停了下来，远处传来几声怪物的嘶吼，格兰姆收起唱歌时专注而温柔的神情，露出点不安惶恐的神色：“您还要我再唱一首吗？”
霍法维没有回答，看了看被揍得惨不忍睹的骨马：“马腿断了，如你所愿，停下来休息一下。”
他把最后一根腿骨安回骨马腿上，灰骨马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以示感谢。他麻木地摸摸骨马的头，居然开始羨慕黑暗生物，坐骑真的很好养活。
格兰姆体会到了他话语里的蔑视，心酸地想：干嘛，瞧不起通灵者的战力吗？那前两天逼着我去开路的又是哪个变态啊！！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面包难过，他就听到对方接着说：“我确实有点饿，不如你过来让我吸口血。”
以一敌四就狼狈不堪还差点被挠的神子：……
格兰姆就这么呆愣地看着霍法维烤骨头，直到霍法维把那根断骨从火里拿出来，瞥了他一眼：“还不去管你的骨马？”
席卷而来袭击他们。格兰姆怀疑霍法维带的是往山脉内侧去的路，他越走感觉周围越暗，本来还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的路，走到现在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了。视觉受限，他只能艰难地大概辨别一下位置，冲面前有三个人头大的乌鸦挥出一剑。乌鸦惨叫一声，声音像钢针一样直捣脑仁，差点震聋了可怜的神子。
——————
失去鬼火照明，仅靠血星那点微光，格兰姆不太看得清地上那堆草现在成了什么样，但他能看出来它们和烧之前一样多，根本没有减少。
格兰姆：……？
破空声传来，将手臂对着乌鸦的格兰姆提起剑回身，已经做好了和它同归于尽的悲观准备。然而那乌鸦凌厉的来势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忽然一滞，紧接着他的剑已经跟上，乌鸦落在地上，长了两个喙的脑袋被长剑斩落。
霍法维坐在鬼火旁边安静地听着格兰姆唱完最后一句。少女在死前将剑插进了仇家的心脏，鲜血染红她苍白的面庞，最后一抹夕阳的光辉落在她湛蓝的眼睛里，终于和她的生机一起被夜色吞噬。
伯爵真是了不起啊。
只要再迟一瞬，他就要沾上未知的诅咒了。
他开始想念自己圣者的实力了。
他一下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不安道：“您……我……”
一从半人高的幽蓝色火焰蓦地腾空而起，熊熊燃烧着。
霍法维瞥了他一眼，黑暗里他那双血色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熠熠生辉，光彩胜过天上的血星。他说：“哦？凭你？”
但格兰姆什么也没说，他找出放在一旁的棉花塞回铃铛里，又把铃铛妥善放回黑袍的内兜，然后轻声对霍法维说：“那我睡了？……您要休息吗？我可以先为您守夜。”
他轻轻抬手，那一大团鬼火立刻脱离下面的枯草飘到了他的手里。血族苍白的指尖动了动，鬼火转瞬间消成一小团，他这才把那一朵鬼火原样放回白骨马空荡的眼眶里。
还不如吃面包呢。
霍法维拉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你运气不错，居然没有被挠到。”
格兰姆：……
格兰姆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位伯爵身边落着近十只大小不一的乌鸦，而他连外衣都没有乱，此时正漫不经心地脱下黑手套朝他走来。
吟游诗人唱的歌许多都是叙事的，如今来了黑暗山脉，那些赞颂神明贬低黑暗生物的自然不能再唱，单纯描述美景的又恐怕不符合黑暗生物的审美，最后格兰姆挑了一首比较暗黑的，关于以杀止杀的故事。
他回到火堆旁边，想了想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一块面包。
本来是随便客套，结果那血族挑了一下眉说：“好啊。”
不对，骨马自己身上的鬼火真的烧得熟骨马自己的骨头吗？
格兰姆就摇着铃铛唱了起来。
啊？
血族微微抬手，那两只被格兰姆伤了还想再冲上来叨他一口的乌鸦就又都掉下去了，这回上死得彻彻底底，回天乏术了。
灰骨马断了三条腿骨五条肋骨，白骨马断了一条腿骨四条肋骨，都半步也走不动了。格兰姆坐在原地，看着霍法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长相瘆人歪七扭八的枯草，然后徒手拿出白骨马眼眶里的鬼火扔到那团枯草上……
格兰姆被他冰冷的指尖弄得有点不自在，轻轻收回手：“还要谢谢伯爵搭救。”
那节伤痕累累的断骨俨然已经光洁如新，根本看不出受伤痕迹。他站起身，一边把那骨头插回骨马身上一边说：“倘若明天上路前它还是走不了路，你就自己跟在马后跑吧。”
霍法维看了那铃铛一眼，似乎是有点嫌弃，“嗯。”
血星的光芒太暗淡，乌鸦又都是一团黑，格兰姆甚至看不清它们是怎么死的。
最后局面变成了两个人面对面烤骨头，除了火焰劈啪作响外再无声音。格兰姆麻木地烤完了灰骨马的八根断骨，看着仍然烧得很旺盛的鬼火，怎么也不明白那点杂草为什么这么耐烧。
神子从前也不是没有在野
格兰姆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外面的黑袍已经被刺破，里面的袖子上留下一个被尖锐物刺过的小点。
光明之力造成的灼伤转瞬间就在升腾的黑气里变成了一片腐烂的肉，场面一度很恶心人，好在格兰姆看不太清，只是被那股味道熏了一下。神子横剑在胸前挡住对方的爪子，目光越过受诅咒的乌鸦向后看去，找不到霍法维的身影，只看到一团团的黑毛球往下掉。
血族红色的眼睛平静又冷漠地盯着他，看他半天磕巴不出个有效回答，才懒懒地接了一句：“不愿意？”
正坐在火堆对面闭目养神的霍法维睁开眼，正要咬面包的格兰姆对上他血色的眼，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抬起面包：“我进来前没吃完的口粮，您要吃吗？”
格兰姆：……
“不愿意，你给我唱首歌也行。”他的神色被幽蓝的火焰映得阴沉不定，像是在说“如果你唱的不好我就把你吸成人干”，“作为吟游诗人，这应该是会的吧。”
黑暗让偏爱光明的神子殿下不太舒服地眨了眨眼。之前一直摸黑走习惯了也就罢了，眼下习惯了鬼火的光亮再回归黑暗，难免有点不适——尤其是想起对面的吸血鬼完全不会被这种事困扰，他想必能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不适就更重了。
铃铛的声音有点沉，吟游诗人清越通透的嗓音在这危机四伏又终年杳无人烟的黑暗山脉里能传出很远——他的确有一把足以依靠着吃饭的好嗓子，能够一开腔就把听者引入他想表达的故事与情绪中。让他做了神子不但是吟游诗人界的损失，也是光明教唱诗班的损失。
而重新定义生火的霍法维伯爵毫不在意两匹骨马的反应，他从白骨马身上扯下一根断裂的肋骨，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他不知道骨马看这堆火是不是感觉在看超大号的自己的眼珠子，但是他估计白骨马挺震惊的，毕竟连隔壁一副已经不想活了的样子的灰骨马都抬起头呆愣地朝这看了一眼，本来已经暗淡成火星的鬼火又亮了一点。
他没时间再提剑防守回去了，只好暗暗调动光明之力到左臂，准备用手臂硬吃这一击。
格兰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吸血又打消了念头，还是根本就是想听他唱首歌，随便找了个借口引出这个要求。
身后风声作响，格兰姆手上剑光忽然凛冽地闪耀一瞬逼退了用爪子抓紧剑的乌鸦，及时回身斩向偷袭的另一只。
作为吸血鬼不要随便吃人类的食物啊！格兰姆心碎地想，他就剩下最后三块面包了，吃完他都不知道上哪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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