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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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八方赶来的警/察们惊诧地看着不远处的废弃工厂，或者说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系统：【……所以呢？你想怎样？】

    “所以我猜测这里更接近潜意识，除了死亡，昏迷也可以靠近。这一次我有意识地让我的意识下潜，果然到这里来了。”霍远对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光球系统笑了一下，“别这么僵着嘛，我好不容易过来，好歹欢迎我一下？”

    “一——”霍远几乎要失去意识了，这个字与其说是一个“一”的口型，不如说是他咧开唇角笑了一下。

    很简单的想法。简单的交流不行，就硬上。

    “后来我又做了几次实验，在胃病发作的时候假装控制不住力度。我以前专门测量过我的握力，很清楚地知道怎样的力度一定可以破坏试管。”

    他说对了。

    没办法。很少有人斗得过一个不要命的霍远，而很可惜，系统不在这个行列。

    “嗯……是这样啊……”霍远若有所思地说。

    【你来这里干什么？】系统只能硬着不存在的头皮问。

    “我之前就在想一件事。”霍远环顾四周，摸了摸下巴，“我到底要怎么到这里来。”

    是的，系统也是这么问霍远的。早在它刚刚推测出霍远的想法的时候它就想到了这个计划，这两点不可能绕过去。

    “哦？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是什么样呢？”霍远反问。“说起来，灵魂被撕裂而死的死法还没有尝试过。我这个人呢，一向乐于尝试新鲜事物。”

    满天的火光。

    不会有人回答他。霍远微微分开双唇：“二……”

    霍远能这么轻易地被说服就见鬼了。

    怎么保证那么大一个炸/弹项链不被收走？

    这下系统哪能不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系统咬咬牙：【不能。而且这是违规的，我不会帮你。】

    霍远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扛着炸/弹潜进废弃工厂，在剪圣的远程帮助下避开摄像头在特定的位置安装炸/药，然后跑到一定会被发现的地方送死，再绕圈逃跑佯装只是来刺杀的，接着被乖乖抓住。

    ……我信你个鬼。系统想。

    数秒前这里还是一片沉寂的夜色，警车的光芒孤独地在空旷的街道上闪动着。然后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某个地方忽然爆炸了，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像是加大版的鞭炮，一个衔着一个的尾巴，接二连三地炸响，炸开除夕的夜色。

    几天后，霍远在高数课上开了胃出血，又被系统套了低血糖，陷入重度昏迷。

    我真傻，真的。正在时空乱流里旋转的系统想。我为什么要作死给他看一眼那个门呢？

    它挣扎道：【撕裂灵魂是很痛苦的，而且对我的损伤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大。】

    霍远微微眯起眼笑了一下：“霍远从来不为做过的事后悔。”

    “你的语速很快，而且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如果只是我会出事，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你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所以我合理推测，如果我灵魂被撕裂，你恐怕也会有事，毕竟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

    霍远回答：“要不你也被炸炸看？我觉得还不错。”

    【……武力威胁我是没用的。我是高维意志，你贸然触碰我只会撕裂你的灵魂。】系统急促地说。

    想必大家都能看出这段计划的两个明显缺陷：

    它说到这里辛酸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最难的本来就是“抉择”，结果霍远这玩的是什么呀？这简直就像考试给他一道选择题，他直接把两个选项划了把考卷甩考官脸上说你题出错了！

    欢迎个屁。系统冷漠地想。我恨不得你立刻死掉。

    霍远推测黑色边界一定会先放着他一段时间，大致判断他真的没有威胁了才会过来看他两眼。他给剪圣的委托就是在这段时间报/警让警/察来。

    警/察刚好赶到，完美收场。

    “这才叫浪漫啊。”她喃喃自语着掏出一根烟，低下头摸索打火机。

    宛如一场过于张扬的烟火表演，恣意妄为地突然开场，打破了禁燃令颁布以来的沉寂。

    某个无人知晓的阴暗房间里，一个在电脑前守了许久的女人看着屏幕上无声却又绚烂的爆炸，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

    任务完成的霍远回到了系统空间里。

    “啊，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既然你可以加固某个物体，那能不能让某个物体不被发现呢？”

    明明对方看着放弃了，但是系统没由来地背后发寒。

    “是这样啊……”霍远点了点头，“可是我也没说我要武力威胁你呀，我都不做杀手好多年了。”

    【你的下一个世界本来已经生成了——】霍远面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传送门，【但是因为你的违规行为，将生成惩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

    “如果这里只有死后才能来的话，就说明这是一个灵魂层面的地方。但是你可以从这里控制我的身体状态，如果只是灵魂层面，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零。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系统完败，不得不上了霍远的贼船。它不但要无偿帮霍远掩饰他的炸弹项链，还要在后半程霍远掏项链的时候掩饰监控画面防止警惕的黑色边界发现意外——而报酬只有霍远仅剩的20积分！打发乞丐都比这个多！

    霍远灵魂被撕裂它当然也有事，他们俩的灵魂是被绑定在一起的。虽然不至于有太大麻烦，但是被波及的感觉相当不好受，事后还会被扣工资。

    一声轻响，一簇火苗跳跃出来，舔舐上烟的尾端。火光与屏幕上爆炸的光芒交映，仿佛在向某个疯子的盛大谢幕致敬。

    他用最后的力气按下了那个按钮。

    然后系统就惊恐地在系统空间里看到了霍远。

    计划是这样的。

    项链？黑爷又一愣，为什么这根项链没有被搜走？

    系统接收了任务评定，忽然莫名地问了一句：【给你的惩罚看起来很厉害……你现在后悔吗？】

    这力量差不多能扭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了，可惜黑爷到底还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道，手上发抖，没能真的扭断。霍远毫无反应，将颤抖的右手伸进衣领，从里面掏出一根项链。

    系统：……【算了吧。】

    他困难地抬起右手，黑爷浑身紧绷，唯恐发生异变，更加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霍远轻轻笑了一声，脱离了意识空间睁开眼来。

    ——

    系统整理了一下心情接着说：【评分未知，获得积分500点，违规破局，扣分400点。】

四……”

    “三……”

    黑爷一定会对他感兴趣，亲自负责对他的处理，他有近身的机会。等到黑爷近身，警/察能看到工厂时，他就可以伺机引燃胸口项链上挂着的炸/弹把黑爷炸得粉身碎骨。这个炸/弹又会引燃它最近的那个，依次一个个引爆下去。所有炸/弹都安在了承重墙或者出口附近，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它特别想死，从知道霍远的完整计划以后就开始想。

    系统想死。

    它最后只能挣扎一句：【这样做你下个世界会受到惩罚。你要想清楚。】

    系统可以在某个角度观测霍远的行为，问句出口时，霍远的眼正盯着系统的观测角度，就像在与它对视。

    系统一愣。

    怎么保证剪圣的报/警时间正好？无论太早或太晚，霍远的处境都会很困难。

    霍远笑眯眯地说：“这个嘛——靠你了呀。”

    系统没能说完下半句话，因为霍远注视了那扇门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助跑起跳直接冲进了正在消失的蓝色传送门里，于是系统也被一股强烈的吸力吸进去了。

    系统和他大眼瞪小眼……不，人眼瞪光球。

    “有趣的事发生了。同样的力度和同样的试管，装着普通化学药品的大多碎了，装着易/燃易/爆/炸物质的没事。”霍远勾起嘴角，“——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呢？”

    现在它非常想抽当时的自己两耳光，多什么嘴多什么嘴。

    【好吧。】系统换了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宣布：【第一世界－“抉择”已完成……】

    火光。

    系统干巴巴地笑了笑：【被炸死的感觉好吗？】

    回顾完了霍远漫长又不正常的布局，我们来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前制造炸药的时候，”霍远道，“有一次我的确疼得有点厉害，手上力气大了一点，但是我那根试管并没有碎。从那时候起，我就有点起疑。”

    如果系统有血的话，那一刹那它的血肯定凉了。

    “来谈判啊。”霍远回答。“来谈一谈之前的你用力量帮我联系剪圣，掩盖炸/药的事……当我站在你面前的时候能不能成立。”

    ……妈/的，这玩意怎么这么能蒙。系统痛苦地想。

    项链的下端坠着一个直径约三厘米的圆球。圆球的正面有一个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