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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之趴在那架子上，有些窘迫地试图起身遮掩自己：“公主，婢这幅样子恐污了您的眼——”
公主曾说过，若真要对她用刑，便早些交代了七娘是她的女儿，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李白日常被数落，习惯的大笑道：“怎么了？我每日都在备考明年春闱，今日这才放松一会，便被你逮住了。”
果不其然，就抓到了李白翻墙进公主府的一幕。
外头风声止住了，大雪将天地糊成一团，从高处俯瞰长安城，白茫茫一片的屋顶便可绵延数里，直到视线尽头。
阿翁说过，做大做强，便是最简单的取胜之道。
玉真公主被人扶着立在不远处，望见这一幕，抹了抹眼角便要上前。
七娘连忙跑开了，甚至还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远在邸舍内备考的李白：“阿——嚏——”
*
他起身吸吸鼻子，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开元十五年隆冬，长安城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这话问出口，裴稹面色便有些怪异，摸着鼻子忍不住笑道：“听说贺侍郎总在大相公面前夸赞你，那套话术，整个礼部都要会背了。”
容之嘴拙，这时却不知说些什么。
“能留残命，已是万幸。”
被半路抓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里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大牢。直到昨日高力士亲自来审，她才了然。
这声音明明很小，七娘却听到了，转头握着两团雪球，砸在了李白身上。不多时，堆雪人活动变成了湖边这一带的打雪仗。
此后，高力士接连用刑逼供，掐着她的脖子诘问：“当年涉事之人皆死，为何独留你残存？”
李白在一旁摇摇头：“就知道吃，小猪崽子。”
“容之……你记得吗，你这名字还是小时候，陛下跟阿姊一起取的。”玉真紧紧攥着婢子的手，泪不知怎么的，像屋檐下断线的水帘，顺着下颌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掌心，“可你怎么就容不下自己呢？”
玉真早已蹲在她身前，解了身上披帛，轻柔地盖在她身上：“容之，你我之间，说这些便生分了。”
“原本，我以为陛下就是逗个乐子多问几句，谁知却认认真真追问了你过往县试、府试对答，从前所作的诗文，甚至还要求贺侍郎罗列出优点一二三来。”
车辙子印在片薄的雪地上，蹚出两行泥水来。
李白眸光一闪。
裴稹张了张口，觉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扯着李白往湖那边没人的地方走。
一口气干掉十余个，再剥一只烫手的山芋下肚，那份软糯直叫肠胃都舒服了。
行商叹口气应了，心中把七娘那个恶毒的阿耶狠狠骂一通。
陛下查他无非就是因为七娘，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通过贺知章呢？
寥寥几句，叫帝王脑补了一出“妾心向郎君”的痴情戏码。
容之费劲力气，极轻地回握了玉真的手：“容之不悔。”
但这个人很会换个思路去解决问题，自从陛下派他查此事，他便命人分别看着七娘和公主府两边。
阿寻不习惯与人靠这么近，但七娘这般他又不讨厌，冷着脸有些拘束道：“没吃，有好吃的一定会带给你。”
她早知会有这一日。
公主总是怜惜她的。
“七娘的命，也不能以命换命靠流血得来啊。”玉真似乎一下子通透许多，看着伤痕累累的容之，眼又开始红了，“我竟不知，你日日在我身边，还藏了这样的心思。”
这大约就是天分吧。
高力士能查到的都是展露在人前的东西，譬如他这些年的经历，家中人口，仕途不畅，至于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才干，还得专业的人来评判。
裴稹哈了口气，将手揣进斗篷内：“你可知道，今日陛下召了贺侍郎觐见，言谈之间，字字句句却都是在打探你的讯息。”
高力士其实通过容之什么都没查到。
湖上结了一层冰冻，瞧着不厚，太阳照在上头，折射的光芒煞是好看。
唐的岩盐占比要在海盐之上，甚至超出三倍还多，这就意味着，她不能降低原有的制盐成本，却能开拓前所未有的新渠道。
李白无言：“雪早就化了，怎么满头水珠，回来没戴兜帽？”说着就去取干的巾帕给七娘擦头发。
阿寻是这群孩子里头最沉默寡言的，杵在叽叽喳喳的小孩儿堆里，瞧着就很酷哥。一个冬天下来，他吃得好睡得好，每日又干很多活儿，身板结实不少，个头也窜高了。
高力士完美转移仇恨，应声退了下去。
玉真公主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鬓发，只觉得这傻姑娘当真是傻得实在。
玉真车驾回府，容之原本该抬去后头那辆马车，谁知公主却沉了脸，要容之与她同坐。她们主仆往日皆是如此，今日受了伤，也不能例外。
七娘自知理亏，这时候也不跟他较劲，循着气味嗅了嗅，兴奋问：“阿耶在烤芋头和栗子！”
裴稹说着说着口渴了，便随手抓了个树上的雪团子嚼进嘴里：“问题就在这儿，贺侍郎真的按要求说上来了，陛下却瞧着有些不满，
*
李白讪笑着，上前将裴稹脸上的雪扒拉扒拉：“你怎么有空来，今日不当值？”
*
七娘回到邸舍时，李白已经燃起炭盆好一阵了，屋子里烘得暖乎乎的。她这个天生的小火炉可受不住，连忙解了斗篷，抖抖全身，试图把脑袋上飘的一点雪花弄下去。
容之是被人抬着出来的。她身上有多种酷刑的痕迹，衣衫已经碎成烂布嵌进肉里，脊背不知遭过什么罪，只好将将趴着。连日大雪，叫地牢里阴寒湿重，她就那么睡在地上蜷缩着，落下病根是免不了的。
高力士回到兴庆宫时，武慧妃也在。
进来的太久，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有时候守卫来送饭，她会问一声时辰。更多时候，只有阴沟里的老鼠在陪着她，趁她不备，瓜分那一碗残羹剩饭。
高力士终究没能动手。容之失踪了整整六日，玉真第二日发现后，便开始满城上下疯了般的寻她。陛下怕事情闹大，牵出什么不该叫人知晓的事情，有损天家颜面，索性叫高力士放了人。
其间涉及人数之广，令邸舍的店伙计都看呆了。
七娘早就像一只贪吃的小鼠，吭哧吭哧嗑起栗子来。烤爆了花的栗子壳声响清脆，“咯嘣”一声过后，便能尝到栗子的甜味儿。
容之趴在垫的软软的毛毯上，将脸埋在臂弯，闷声道：“公主不该管我。若高力士杀了我，七娘便更安全了。”
白雪地里，李白也跟着一同闹起来，瞅准时机，一个大雪球砸向七娘，被七娘灵敏躲开。于是，这球砸到了裴稹脸上。
“这个李白，查出是何人了？”
外头人多嘴杂，这对主仆只消对视，便明白对方所想，不再多言。
她只有一腔忠心，除此之外，再没什么能帮到公主了。
她想，等他们换了自己的宅子，整个冬日都能猫着赏雪、炭烤、温酒为乐啦。
原来是陛下查到这里了。
七娘：“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快，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
李隆基听过那首《送孟浩然之广陵》，眼前已是一亮，然而面上还是嫌弃脸道：“去，给朕把贺知章叫来。早就听九龄说他把这个李白夸上天去，朕倒要瞧瞧，他能有多好！”
李白：“……贺兄倒也不必如此。”
也不知怎的，这七娘子就是莫名有人缘，总能把小孩儿的玩闹变得像模像样。
李白笑了，下巴点着炭盆底下：“你这狗鼻子，什么东西都闻得出。唉，也就这时候能听一声阿耶了。”
她在这里已经过了三日吧？
大雪终停，天光晴好。
七娘顿时满意了。
李隆基越想越不得劲，就好像自己家白菜被猪盯上了。冷哼一声道：“难怪……七娘跟着他长大，玄玄才是最安心的。”
七娘站他跟前，不服气地比划比划，才将将到人家下巴。
容之无以为报，便只有将一颗忠仆的真心交上去。
七娘今日起了个大早，要与阿寻他们堆一只超大个的雪人。
“所以你就摘了兜帽疯玩去了。”李白没好气道。
“容之知晓却不肯说出来，证明此人在公主心中十足重要。李白是将要贡举的人，不容闪失啊。”
见行商还是不断劝说，七娘掏出定金，一脸委屈巴巴央求：“您就帮帮我吧，不然，我回去阿耶会打扁我的。”
约莫是陛下急着知晓结果，往日愿意宠着的人今日也不耐烦了，直到脸色沉下来，惠妃这才告饶一声，小心退了出去。
雪依旧落得很大。
李隆基放下酒盏：“玉真闹着要人，朕看你也审的差不多了，便下令放了。查的如何？”
高力士琢磨着措辞，用尽量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那士子李白私闯了公主府，逗留半个时辰之后，走侧门出来的。”
裴稹也回他以皮笑肉不笑：“我在宫里都急得团团转，寻人替了值才赶出来。你倒好，在这跟一群孩子玩疯了。”
容之笑道：“那中官不若也给我个痛快吧。”
容之被关在地牢里，透过一扇狭小的顶窗，看向外头树梢上堆积的雪。
七娘嬉笑着：“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呢！去年我们在江城过冬，没有漫天雪花都像蝴蝶一样，太美了。”
地牢外的雪化了一半。
七娘伸个懒腰，靠在桌边，忍不住犯困打起盹来。
] 容之趴在那架子上，有些窘迫地试图起身遮掩自己：“公主，婢这幅样子恐污了您的眼——”
公主曾说过，若真要对她用刑，便早些交代了七娘是她的女儿，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李白日常被数落，习惯的大笑道：“怎么了？我每日都在备考明年春闱，今日这才放松一会，便被你逮住了。”
果不其然，就抓到了李白翻墙进公主府的一幕。
外头风声止住了，大雪将天地糊成一团，从高处俯瞰长安城，白茫茫一片的屋顶便可绵延数里，直到视线尽头。
阿翁说过，做大做强，便是最简单的取胜之道。
玉真公主被人扶着立在不远处，望见这一幕，抹了抹眼角便要上前。
七娘连忙跑开了，甚至还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远在邸舍内备考的李白：“阿——嚏——”
*
他起身吸吸鼻子，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开元十五年隆冬，长安城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这话问出口，裴稹面色便有些怪异，摸着鼻子忍不住笑道：“听说贺侍郎总在大相公面前夸赞你，那套话术，整个礼部都要会背了。”
容之嘴拙，这时却不知说些什么。
“能留残命，已是万幸。”
被半路抓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里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大牢。直到昨日高力士亲自来审，她才了然。
这声音明明很小，七娘却听到了，转头握着两团雪球，砸在了李白身上。不多时，堆雪人活动变成了湖边这一带的打雪仗。
此后，高力士接连用刑逼供，掐着她的脖子诘问：“当年涉事之人皆死，为何独留你残存？”
李白在一旁摇摇头：“就知道吃，小猪崽子。”
“容之……你记得吗，你这名字还是小时候，陛下跟阿姊一起取的。”玉真紧紧攥着婢子的手，泪不知怎么的，像屋檐下断线的水帘，顺着下颌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掌心，“可你怎么就容不下自己呢？”
玉真早已蹲在她身前，解了身上披帛，轻柔地盖在她身上：“容之，你我之间，说这些便生分了。”
“原本，我以为陛下就是逗个乐子多问几句，谁知却认认真真追问了你过往县试、府试对答，从前所作的诗文，甚至还要求贺侍郎罗列出优点一二三来。”
车辙子印在片薄的雪地上，蹚出两行泥水来。
李白眸光一闪。
裴稹张了张口，觉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扯着李白往湖那边没人的地方走。
一口气干掉十余个，再剥一只烫手的山芋下肚，那份软糯直叫肠胃都舒服了。
行商叹口气应了，心中把七娘那个恶毒的阿耶狠狠骂一通。
陛下查他无非就是因为七娘，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通过贺知章呢？
寥寥几句，叫帝王脑补了一出“妾心向郎君”的痴情戏码。
容之费劲力气，极轻地回握了玉真的手：“容之不悔。”
但这个人很会换个思路去解决问题，自从陛下派他查此事，他便命人分别看着七娘和公主府两边。
阿寻不习惯与人靠这么近，但七娘这般他又不讨厌，冷着脸有些拘束道：“没吃，有好吃的一定会带给你。”
她早知会有这一日。
公主总是怜惜她的。
“七娘的命，也不能以命换命靠流血得来啊。”玉真似乎一下子通透许多，看着伤痕累累的容之，眼又开始红了，“我竟不知，你日日在我身边，还藏了这样的心思。”
这大约就是天分吧。
高力士能查到的都是展露在人前的东西，譬如他这些年的经历，家中人口，仕途不畅，至于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才干，还得专业的人来评判。
裴稹哈了口气，将手揣进斗篷内：“你可知道，今日陛下召了贺侍郎觐见，言谈之间，字字句句却都是在打探你的讯息。”
高力士其实通过容之什么都没查到。
湖上结了一层冰冻，瞧着不厚，太阳照在上头，折射的光芒煞是好看。
唐的岩盐占比要在海盐之上，甚至超出三倍还多，这就意味着，她不能降低原有的制盐成本，却能开拓前所未有的新渠道。
李白无言：“雪早就化了，怎么满头水珠，回来没戴兜帽？”说着就去取干的巾帕给七娘擦头发。
阿寻是这群孩子里头最沉默寡言的，杵在叽叽喳喳的小孩儿堆里，瞧着就很酷哥。一个冬天下来，他吃得好睡得好，每日又干很多活儿，身板结实不少，个头也窜高了。
高力士完美转移仇恨，应声退了下去。
玉真公主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鬓发，只觉得这傻姑娘当真是傻得实在。
玉真车驾回府，容之原本该抬去后头那辆马车，谁知公主却沉了脸，要容之与她同坐。她们主仆往日皆是如此，今日受了伤，也不能例外。
七娘自知理亏，这时候也不跟他较劲，循着气味嗅了嗅，兴奋问：“阿耶在烤芋头和栗子！”
裴稹说着说着口渴了，便随手抓了个树上的雪团子嚼进嘴里：“问题就在这儿，贺侍郎真的按要求说上来了，陛下却瞧着有些不满，
*
李白讪笑着，上前将裴稹脸上的雪扒拉扒拉：“你怎么有空来，今日不当值？”
*
七娘回到邸舍时，李白已经燃起炭盆好一阵了，屋子里烘得暖乎乎的。她这个天生的小火炉可受不住，连忙解了斗篷，抖抖全身，试图把脑袋上飘的一点雪花弄下去。
容之是被人抬着出来的。她身上有多种酷刑的痕迹，衣衫已经碎成烂布嵌进肉里，脊背不知遭过什么罪，只好将将趴着。连日大雪，叫地牢里阴寒湿重，她就那么睡在地上蜷缩着，落下病根是免不了的。
高力士回到兴庆宫时，武慧妃也在。
进来的太久，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有时候守卫来送饭，她会问一声时辰。更多时候，只有阴沟里的老鼠在陪着她，趁她不备，瓜分那一碗残羹剩饭。
高力士终究没能动手。容之失踪了整整六日，玉真第二日发现后，便开始满城上下疯了般的寻她。陛下怕事情闹大，牵出什么不该叫人知晓的事情，有损天家颜面，索性叫高力士放了人。
其间涉及人数之广，令邸舍的店伙计都看呆了。
七娘早就像一只贪吃的小鼠，吭哧吭哧嗑起栗子来。烤爆了花的栗子壳声响清脆，“咯嘣”一声过后，便能尝到栗子的甜味儿。
容之趴在垫的软软的毛毯上，将脸埋在臂弯，闷声道：“公主不该管我。若高力士杀了我，七娘便更安全了。”
白雪地里，李白也跟着一同闹起来，瞅准时机，一个大雪球砸向七娘，被七娘灵敏躲开。于是，这球砸到了裴稹脸上。
“这个李白，查出是何人了？”
外头人多嘴杂，这对主仆只消对视，便明白对方所想，不再多言。
她只有一腔忠心，除此之外，再没什么能帮到公主了。
她想，等他们换了自己的宅子，整个冬日都能猫着赏雪、炭烤、温酒为乐啦。
原来是陛下查到这里了。
七娘：“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快，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
李隆基听过那首《送孟浩然之广陵》，眼前已是一亮，然而面上还是嫌弃脸道：“去，给朕把贺知章叫来。早就听九龄说他把这个李白夸上天去，朕倒要瞧瞧，他能有多好！”
李白：“……贺兄倒也不必如此。”
也不知怎的，这七娘子就是莫名有人缘，总能把小孩儿的玩闹变得像模像样。
李白笑了，下巴点着炭盆底下：“你这狗鼻子，什么东西都闻得出。唉，也就这时候能听一声阿耶了。”
她在这里已经过了三日吧？
大雪终停，天光晴好。
七娘顿时满意了。
李隆基越想越不得劲，就好像自己家白菜被猪盯上了。冷哼一声道：“难怪……七娘跟着他长大，玄玄才是最安心的。”
七娘站他跟前，不服气地比划比划，才将将到人家下巴。
容之无以为报，便只有将一颗忠仆的真心交上去。
七娘今日起了个大早，要与阿寻他们堆一只超大个的雪人。
“所以你就摘了兜帽疯玩去了。”李白没好气道。
“容之知晓却不肯说出来，证明此人在公主心中十足重要。李白是将要贡举的人，不容闪失啊。”
见行商还是不断劝说，七娘掏出定金，一脸委屈巴巴央求：“您就帮帮我吧，不然，我回去阿耶会打扁我的。”
约莫是陛下急着知晓结果，往日愿意宠着的人今日也不耐烦了，直到脸色沉下来，惠妃这才告饶一声，小心退了出去。
雪依旧落得很大。
李隆基放下酒盏：“玉真闹着要人，朕看你也审的差不多了，便下令放了。查的如何？”
高力士琢磨着措辞，用尽量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那士子李白私闯了公主府，逗留半个时辰之后，走侧门出来的。”
裴稹也回他以皮笑肉不笑：“我在宫里都急得团团转，寻人替了值才赶出来。你倒好，在这跟一群孩子玩疯了。”
容之笑道：“那中官不若也给我个痛快吧。”
容之被关在地牢里，透过一扇狭小的顶窗，看向外头树梢上堆积的雪。
七娘嬉笑着：“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呢！去年我们在江城过冬，没有漫天雪花都像蝴蝶一样，太美了。”
地牢外的雪化了一半。
七娘伸个懒腰，靠在桌边，忍不住犯困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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