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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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步伐颠倒，满身醉气的男子撞到了林舒的身上。
抬头一看，大概是个五品下的年轻文官？相貌清隽方正，身量瘦长，一双凤眼尤为出挑，只是他喝得眼底红彤彤的，也不知喝了多少成这样。
官员们忙着给沈华亭介绍十六楼好吃、好玩的经验，看得林舒直皱眉头。
“小菀儿会告状，她就不是我妹妹了。哪回不是嘴上说说。哈哈。”二哥很嚣张的抬腿走了。
冯恩转身交代，“告诉外头那两位，方大人酒量差，便让他跪至半夜，替方大人好好醒醒酒。”
来到三楼和四楼，林舒才知晓，原来今日是顾伯伯在此设宴。同僚前来祝贺他升职加官，升的不是别的职位，正是父亲的原职。
“罢了，罢了，再说扫兴。”
林舒认出其中一人，乃是父亲的朝中好友徐大人。那日践行的人中倒是没有他。
看来他是拿她当这儿的乐户或是歌妓了。只是，他这语气似乎比她自己还要悲痛？
“太傅，这方衡年轻不知事，他方才吃了一些酒，醉的颠三倒四的，怕是并非有意冲撞您。还请太傅手下留情……”
走进门口时，已有官员认出他，面上吃惊，手脚慌忙，纷纷抬袖拱手行礼。
“方公子，方公子？”一人拍了拍方衡的脸，无奈架着他，“他才吃了两杯酒，谁知酒量差至如此地步？”
小厮抬头一看，吓得倒头就拜，“太、太、太傅息、息怒！”
“下官拜见太傅。”在座之人一半起身行礼。却还有一半只站着没动，一眼扫去都是清流派的人。见顾万堂领头见了礼，才不情不愿拱拱手。
林舒身后传来沈华亭一声阴沉的冷啐，“哪来泥猪癞狗。”肩头一松，男子竟是被沈华亭一脚蹬倒在地？
那方衡瞧着清瘦个，没想到男人只要一吃了酒，力气都足以捏死她。
“姑娘过去又是哪家女儿，哪家父母的心肝，家抄了被罚入此？还是家穷被卖入教坊，沦落来这？还是——那降附大庸的部族后裔？”
林舒蹙着眉尖，轻轻看了一眼方衡。
她垂头看着层叠的衣裙。将涌上来的酸意很快拾整回去。
“住手……”有两个红袍官员从楼上下来，大抵是来找这年轻人，见此景象，吓得直喊了一声。
“朝廷就该将那三贞九烈的牌坊也给他们颁一座，奉旨狭妓，岂不面上更好看？里子面子都丢了，他们还想装样子。真真是可笑之极。哈哈，清流，什么清流，入了这楼子还不是一样斯文扫地！”
记忆里林家抄家后，顾伯伯并未坐上父亲位置。至于后头顾家如何，她倒是不知情。只大概知道，林家一倒，上京就乱了，好些个清流也跟着倒了。
“说得二哥去过勾栏瓦舍一样。”她鼓着嘴，那时还有些不满自己没看到。
林舒脑子转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意思。
还请得大张旗鼓。
这些官员一看便不属于清流派，熟络的样子应当是常来十六楼消遣。
“连这种地方也要分个身份等级、家世高低，实在无趣，依我看尚不若那勾栏瓦舍实在。”这是二哥的原话。
她拍掉他的手，“就告。”
林舒忽然想，这般繁盛，还剩下多少是真？
两人嘴里还在念叨：“方公子，方公子？这、这……哎，就扔他到外头醒醒酒吧。回头人醒来了，让他知晓惹了多大祸。”
这些官员看林舒的眼神，变得颇为一言难尽，却无人敢当沈华亭面说什么。
眼前，顾万堂不但宴请了。
“是啊，太傅。此人是个年轻俊才，今日着实是个意外。这方公子，常日并不这样。”
漫天飞雪裹着繁华如许的上京，雕梁画栋的楼子不到傍晚，已是华灯结彩。www.yywenxuan.com
还弄得自己一肩伤，现在还隐隐作痛。
“不论是什么，与你们有何错之？”他眼底布满红血丝，整张脸都涨的发紫，声音又敞又亮，“可怜无辜啊！”
沈华亭视若无睹，不疾不徐对林舒伸出一只手，林舒不解其
四楼最大的暖阁内，设了好几桌宴。上首的那个位子空着。左右两侧的座位也无人去坐。
“你知我知，你不告密，二哥怎会惨呢？”
“同情起这人了？”
方衡？
趁着空隙，林舒悄悄往后退，退到了人少的后方，挨着一道楼梯，呼了一口气。
“是……”两人赶紧把人拉出去。而那位徐大人似乎这才看到林舒，怔了一下。
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属才有资格坐到四楼的包间；而五楼，据说专为皇帝预留，连王爷们也未必能上得去。
又有些官员闻声赶上来，有几张面孔林舒参加宫宴时见过，她淡笑矜持地打过招呼。沈华亭仍旧是淡淡神情，垂眼看了她一眼，将揽在她腰上的手收回。
“本官可有说让他走？”
教坊司里的女子，一来自降附大庸的各个外族家属后裔；二来自被卖的妻女；三才是罪臣的家属。
沈华亭立着，落在林舒身上的视线不动声色寒凉了数分。
林舒抬起头时，看到的却只是他眼底无限温柔，令她错愕。
爱妾？
她随了沈华亭入楼。他穿着白色镶朱红襟边的深衣与黑氅，腰系白玉扣，发带如雪。走在这如花似锦地，一步一步不慌不忙，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又携了她在身侧，立即引来无数目光。
她低头看了一眼差点丢了小命，却浑然不知的年轻人。大哥好似提过几回这人的名字，说是大庸朝最年轻的进士？大抵为官也有两年了。
至于富商，再是有钱，最高也只能坐到三楼。
“太、太傅？”
林舒不知该说什么。
林舒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他，肩头骤然一疼，拧得她嘶了一口凉气，男子一把将她的双肩抓住。
“公子！”一个小厮手里搭着斗篷，匆匆自楼上找下来。惊呼一声，“公、公子您没事吧？”
她不得不抬手去推他。
怪道今日这十六楼里，多是身穿官服便来了的。怕是公务繁忙无暇更衣，抽空来表个态，送个礼，吃杯酒。
她那时还不大能听懂。“让爹爹晓得了，二哥你就惨了。”
这位不是林秋航的女儿吗？原来那日传的事情是真啊？这林秋航的女儿，如此快投靠了沈华亭，也不知林大人作何感想？
两个官员轮流说情，都是对着沈华亭深深行了一礼。
他用力望着她，视线却在漂浮：
脑海中响起他刚才那几句话。
林舒抬头打量楼子，她虽未来过，但二哥偷偷来过，二哥倒没清流那些忌讳，常也私下做出些不至辱没门庭的出格事情来，为人随性。
“吃点苦头也好！”
他没说什么，与另外官员架着醉酒不知又让沈华亭蹬了一脚的方衡往楼外走去。
“好在只让他在三楼，没让他上四楼去，还不得让顾大人难堪？”
他弯身捏了一把她的脸，“三姑娘喜欢这样的酸臭腐儒？”说完他直起身，往楼上走去。
林舒听得心头一颤。一股寒意遍体流走。她也不敢再乱走，生怕又在这楼子里撞着了什么倒霉鬼。
沈华亭神色淡漠。当中有人将目光下意识朝林舒递了过来，疑惑中看了她一眼，沈华亭伸手轻揽林舒细腰，只淡淡说了一句：“爱妾。”
二哥说这有五层楼，来此的客人需得按照身份等级挑座儿。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个不知好歹。先头林家公子赏识他，对他多般夸赞，我看，这么个不识趣的，这官到这儿，他也就做到头了！”
“这个方衡，他才只是个六品的下官，顾大人抬爱，才请了他来！你们说说，他不拿礼也就罢了，吃了两杯酒不到，便说起浑话来！”
再迟疑下去，只怕方衡这小子，真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啊，二哥什么地方没见识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哈哈。”二哥捏捏她的小耳朵，又捏捏她气鼓鼓的脸，神情语气却是万分温柔，“见过了，才知这世上什么是我所要，安于市井，育子教书，何不乐哉。乌烟瘴气的官场，就让大哥和爹去好了。”
林舒皱起眉头，心惊这人说话如此大胆。她想避开，男子颠倒的身躯压下来。
阿南领着锦衣卫在楼外，闻声进来，皱了眉头，他一抬手，眨眼间锦衣卫的剑已抵在那年轻官员的心口。
突然而来的场面，刚才官员全都惊得一抖，险些没跟着跪下去。
“这……”两个官员面面相觑了一眼。外头下着雪，怕是只跪一会，也能把人冻出毛病。哎，罢了，没丢小命已是不错了。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沈华亭的冷侫手段，这些锦衣卫可不是好惹的。
沈华亭掀起寒凉的眼皮，盯着方衡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将他拉至门外，先醒醒酒。”
显然，连同他们也一样意外。
“分明是来挟妓吃酒，寻欢作乐，人情勾当的场所，这些人却个个还要装得斯文庄重，哈哈，你说可笑不不笑？”
林舒便知晓了自己今日的身份。
两个官员还算有眼色，也没等沈华亭开口，在锦衣卫刀子落下来之前，赶忙将还倒在地上浑浑不知的方衡拉了起来。
再说，顾家也算清流砥柱。便是升了官，以顾家作风，不大会选在这种地方宴请。
“是啊，是啊。”两人想把人拖走。
林舒看着穿红着绿的贵人们，男男女女言笑晏晏，令她意外的是，里头丝毫没有话本里写的青楼做派，乍然望去，还以为是宫廷游园的筵席现场。
] 一个步伐颠倒，满身醉气的男子撞到了林舒的身上。
抬头一看，大概是个五品下的年轻文官？相貌清隽方正，身量瘦长，一双凤眼尤为出挑，只是他喝得眼底红彤彤的，也不知喝了多少成这样。
官员们忙着给沈华亭介绍十六楼好吃、好玩的经验，看得林舒直皱眉头。
“小菀儿会告状，她就不是我妹妹了。哪回不是嘴上说说。哈哈。”二哥很嚣张的抬腿走了。
冯恩转身交代，“告诉外头那两位，方大人酒量差，便让他跪至半夜，替方大人好好醒醒酒。”
来到三楼和四楼，林舒才知晓，原来今日是顾伯伯在此设宴。同僚前来祝贺他升职加官，升的不是别的职位，正是父亲的原职。
“罢了，罢了，再说扫兴。”
林舒认出其中一人，乃是父亲的朝中好友徐大人。那日践行的人中倒是没有他。
看来他是拿她当这儿的乐户或是歌妓了。只是，他这语气似乎比她自己还要悲痛？
“太傅，这方衡年轻不知事，他方才吃了一些酒，醉的颠三倒四的，怕是并非有意冲撞您。还请太傅手下留情……”
走进门口时，已有官员认出他，面上吃惊，手脚慌忙，纷纷抬袖拱手行礼。
“方公子，方公子？”一人拍了拍方衡的脸，无奈架着他，“他才吃了两杯酒，谁知酒量差至如此地步？”
小厮抬头一看，吓得倒头就拜，“太、太、太傅息、息怒！”
“下官拜见太傅。”在座之人一半起身行礼。却还有一半只站着没动，一眼扫去都是清流派的人。见顾万堂领头见了礼，才不情不愿拱拱手。
林舒身后传来沈华亭一声阴沉的冷啐，“哪来泥猪癞狗。”肩头一松，男子竟是被沈华亭一脚蹬倒在地？
那方衡瞧着清瘦个，没想到男人只要一吃了酒，力气都足以捏死她。
“姑娘过去又是哪家女儿，哪家父母的心肝，家抄了被罚入此？还是家穷被卖入教坊，沦落来这？还是——那降附大庸的部族后裔？”
林舒蹙着眉尖，轻轻看了一眼方衡。
她垂头看着层叠的衣裙。将涌上来的酸意很快拾整回去。
“住手……”有两个红袍官员从楼上下来，大抵是来找这年轻人，见此景象，吓得直喊了一声。
“朝廷就该将那三贞九烈的牌坊也给他们颁一座，奉旨狭妓，岂不面上更好看？里子面子都丢了，他们还想装样子。真真是可笑之极。哈哈，清流，什么清流，入了这楼子还不是一样斯文扫地！”
记忆里林家抄家后，顾伯伯并未坐上父亲位置。至于后头顾家如何，她倒是不知情。只大概知道，林家一倒，上京就乱了，好些个清流也跟着倒了。
“说得二哥去过勾栏瓦舍一样。”她鼓着嘴，那时还有些不满自己没看到。
林舒脑子转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意思。
还请得大张旗鼓。
这些官员一看便不属于清流派，熟络的样子应当是常来十六楼消遣。
“连这种地方也要分个身份等级、家世高低，实在无趣，依我看尚不若那勾栏瓦舍实在。”这是二哥的原话。
她拍掉他的手，“就告。”
林舒忽然想，这般繁盛，还剩下多少是真？
两人嘴里还在念叨：“方公子，方公子？这、这……哎，就扔他到外头醒醒酒吧。回头人醒来了，让他知晓惹了多大祸。”
这些官员看林舒的眼神，变得颇为一言难尽，却无人敢当沈华亭面说什么。
眼前，顾万堂不但宴请了。
“是啊，太傅。此人是个年轻俊才，今日着实是个意外。这方公子，常日并不这样。”
漫天飞雪裹着繁华如许的上京，雕梁画栋的楼子不到傍晚，已是华灯结彩。www.yywenx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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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什么，与你们有何错之？”他眼底布满红血丝，整张脸都涨的发紫，声音又敞又亮，“可怜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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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最大的暖阁内，设了好几桌宴。上首的那个位子空着。左右两侧的座位也无人去坐。
“你知我知，你不告密，二哥怎会惨呢？”
“同情起这人了？”
方衡？
趁着空隙，林舒悄悄往后退，退到了人少的后方，挨着一道楼梯，呼了一口气。
“是……”两人赶紧把人拉出去。而那位徐大人似乎这才看到林舒，怔了一下。
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属才有资格坐到四楼的包间；而五楼，据说专为皇帝预留，连王爷们也未必能上得去。
又有些官员闻声赶上来，有几张面孔林舒参加宫宴时见过，她淡笑矜持地打过招呼。沈华亭仍旧是淡淡神情，垂眼看了她一眼，将揽在她腰上的手收回。
“本官可有说让他走？”
教坊司里的女子，一来自降附大庸的各个外族家属后裔；二来自被卖的妻女；三才是罪臣的家属。
沈华亭立着，落在林舒身上的视线不动声色寒凉了数分。
林舒抬起头时，看到的却只是他眼底无限温柔，令她错愕。
爱妾？
她随了沈华亭入楼。他穿着白色镶朱红襟边的深衣与黑氅，腰系白玉扣，发带如雪。走在这如花似锦地，一步一步不慌不忙，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又携了她在身侧，立即引来无数目光。
她低头看了一眼差点丢了小命，却浑然不知的年轻人。大哥好似提过几回这人的名字，说是大庸朝最年轻的进士？大抵为官也有两年了。
至于富商，再是有钱，最高也只能坐到三楼。
“太、太傅？”
林舒不知该说什么。
林舒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他，肩头骤然一疼，拧得她嘶了一口凉气，男子一把将她的双肩抓住。
“公子！”一个小厮手里搭着斗篷，匆匆自楼上找下来。惊呼一声，“公、公子您没事吧？”
她不得不抬手去推他。
怪道今日这十六楼里，多是身穿官服便来了的。怕是公务繁忙无暇更衣，抽空来表个态，送个礼，吃杯酒。
她那时还不大能听懂。“让爹爹晓得了，二哥你就惨了。”
这位不是林秋航的女儿吗？原来那日传的事情是真啊？这林秋航的女儿，如此快投靠了沈华亭，也不知林大人作何感想？
两个官员轮流说情，都是对着沈华亭深深行了一礼。
他用力望着她，视线却在漂浮：
脑海中响起他刚才那几句话。
林舒抬头打量楼子，她虽未来过，但二哥偷偷来过，二哥倒没清流那些忌讳，常也私下做出些不至辱没门庭的出格事情来，为人随性。
“吃点苦头也好！”
他没说什么，与另外官员架着醉酒不知又让沈华亭蹬了一脚的方衡往楼外走去。
“好在只让他在三楼，没让他上四楼去，还不得让顾大人难堪？”
他弯身捏了一把她的脸，“三姑娘喜欢这样的酸臭腐儒？”说完他直起身，往楼上走去。
林舒听得心头一颤。一股寒意遍体流走。她也不敢再乱走，生怕又在这楼子里撞着了什么倒霉鬼。
沈华亭神色淡漠。当中有人将目光下意识朝林舒递了过来，疑惑中看了她一眼，沈华亭伸手轻揽林舒细腰，只淡淡说了一句：“爱妾。”
二哥说这有五层楼，来此的客人需得按照身份等级挑座儿。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个不知好歹。先头林家公子赏识他，对他多般夸赞，我看，这么个不识趣的，这官到这儿，他也就做到头了！”
“这个方衡，他才只是个六品的下官，顾大人抬爱，才请了他来！你们说说，他不拿礼也就罢了，吃了两杯酒不到，便说起浑话来！”
再迟疑下去，只怕方衡这小子，真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啊，二哥什么地方没见识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哈哈。”二哥捏捏她的小耳朵，又捏捏她气鼓鼓的脸，神情语气却是万分温柔，“见过了，才知这世上什么是我所要，安于市井，育子教书，何不乐哉。乌烟瘴气的官场，就让大哥和爹去好了。”
林舒皱起眉头，心惊这人说话如此大胆。她想避开，男子颠倒的身躯压下来。
阿南领着锦衣卫在楼外，闻声进来，皱了眉头，他一抬手，眨眼间锦衣卫的剑已抵在那年轻官员的心口。
突然而来的场面，刚才官员全都惊得一抖，险些没跟着跪下去。
“这……”两个官员面面相觑了一眼。外头下着雪，怕是只跪一会，也能把人冻出毛病。哎，罢了，没丢小命已是不错了。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沈华亭的冷侫手段，这些锦衣卫可不是好惹的。
沈华亭掀起寒凉的眼皮，盯着方衡扫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将他拉至门外，先醒醒酒。”
显然，连同他们也一样意外。
“分明是来挟妓吃酒，寻欢作乐，人情勾当的场所，这些人却个个还要装得斯文庄重，哈哈，你说可笑不不笑？”
林舒便知晓了自己今日的身份。
两个官员还算有眼色，也没等沈华亭开口，在锦衣卫刀子落下来之前，赶忙将还倒在地上浑浑不知的方衡拉了起来。
再说，顾家也算清流砥柱。便是升了官，以顾家作风，不大会选在这种地方宴请。
“是啊，是啊。”两人想把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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