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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兰泽还有些困,听到这一句之后,他立刻精神了。他略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一双眼瞅着侍卫,重复了一遍侍卫的话,问道:“当真是督主说的?”

    “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兰泽没认出来这把名琴,他以为被谢景庭随意地摆放在桌子上不会是太贵的琴,上手很随意,拨了两下,能听出来声音很好听。

    不知为何,兰泽能感觉出来,阮云鹤被谢景庭抓似乎不大高兴。

    谢景庭:“……”

    即便是这样,兰泽还是低头道歉,“对不起,奴才方才没有看路。”

    兰泽帮了如意和如礼干完活,他踏入正殿,晓得自己不能打扰人,他主动地抱着琴到了一边。

    “我的饭菜赔给齐公子便是了。”

    他才不想再被人丢来丢去。

    兰泽那一点微渺的期待消失,阮云鹤做什么事情都只看心情,因为这群世家公子的看心情,却要他为此付出时间门和精力。

    这般想着,平日里在国子监需要早起,在家里他难得放松,谢景庭也没有让人喊他,他睡到日上三竿。

    侍卫交代道:“国子监那边督主已经和李太傅讲过了,小公子原先未曾接触过六艺,这次小公子不用参加考核。”

    “你这吃的是什么东西,哪里是人吃的饭菜?”齐星宇略微嘲讽的看着他,对他道,“你现在回去重新给本公子做一份一模一样。”

    先不说他会不会离开谢景庭,日后若是谢景庭真的把他丢出去,他什么都不会,到时候也不知做什么。

    兰泽不敢不去,他瞅对方一眼,低声道:“奴才知晓了。”

    然后他又吃了许多的点心,临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弹琴,他打算第二日早一些过来。

    只是阮云鹤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兰泽有时候扭头看过去,阮云鹤已经收回了视线。

    兴许原先阮云鹤尚且不至于不待见他,如今阮云鹤对他不冷不热,兴许那一日被抓,阮云鹤还在怪他。“你走路不看路啊,是整日背书脑袋背傻了?”

    “来的是何人?”

    这一日谢景庭忙到好晚,似乎因为那位贺大人过来了一趟。

    侍卫应一声,兰泽去国子监的路上都觉得轻快了许多,这几日谢景庭都很忙,未曾教他弹琴,他原本还在忧愁之事,没想到谢景庭已经帮他解决了。

    正殿外守着的侍卫纹丝不动,常卿朝着正殿看了一眼,眉眼若有所思。

    他一放下折子,兰泽立刻紧张起来,手放下来了,“督主,奴才弹得是不是不大好听。”

    兰泽略微嗫喏道:“讲堂里经常有人笑话奴才,督主是第一个夸我的。”

    这是前一天谢景庭答应他的,谢景庭没有当一回事,他却放在了心上。

    兰泽说:“也不算不认识,只是记住了又忘记,奴才只记得大概。”

    谢景庭垂眸看着折子,原先还能看得下去,半刻钟之后,他把折子放了下来。

    他的饭团被踩了个稀巴烂。

    兰泽在学堂里,不可避免地碰到阮云鹤,因为他们俩同时被抓,兰泽多少有些尴尬,阮云鹤没有提此事,他也未曾再提过让阮云鹤帮他过先生的考核。

    谢景庭没有说这件事,提了另一件事,“兰泽,上回我让常卿找了几本小人儿书过来,你应该会喜欢,可要看看?”

    “奴才是听娘亲说的,”兰泽想了想说,“小时候娘亲说,若是人不能做什么事情,可能也会不希望别人刻意提起。”

    琴音缓缓地流出,每一个琴音都非常悦耳动听,然而连在一起,却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兰泽好奇地瞅一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角深青色的衣袍,上面有烫金的鹤纹,还有一双十分好看的手。

    如今日头有些晒人,兰泽怕热,于是在偏殿里躲着待着,他随口问了一嘴。

    “是这样,”谢景庭对他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他指尖摸到了冰凉的布料,鼻尖前是清冽的雪枝香,他定睛一看,是谢景庭的外袍,玄色的衣袍上有雪梅,不知谢景庭什么时候为他披上去的。

    比如今日被丢饭团,他饿了肚子,他不好意思和别人讲,从小到大他都很喜欢吃饭,因为小时候吃不饱,所以他一顿不吃都会很饿,饥饿会让他难以忍受。

    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对方倒是给他留过一串兰花,说是路上遇到的残枝,顺便带过来了。

    “不是阮世子教的,那日阮世子还没来得及教奴才,学堂里奴才都是跟着先生学。”

    常卿对他道:“是刑部的贺大人。”

    就好像他不喜欢别人提起妓子相关,小时候听多了难听的话,一牵扯到,他就会心里不大舒服。

    兰泽这般想着,他到了藏书阁,他常窝在角落里念书,这里人少,他没有碰到过给他留字条的人。

    常卿不在府上,另一名侍卫送他回去。

    他抱着小人儿书看,视线忍不住地被吸引,没有再弹琴,坐在软垫上一窝便是一下午。

。”

    兰泽第二日照旧去了藏书阁,他看到对方的字条略微明朗起来,尤其是瞅到桌上还放的有点心时,兰泽更加意外了。对方告诉他少年心性一向如此,若是有人欺负他,可以写信给那位探花郎贺大人,对方掌国

    兰泽摇摇头,他小时候没有接触过琴,娘亲会弹琴,但是弹着不方便,家里倒是有一把旧琵琶。

    兰泽看了眼天色,若是他现在回去做饭,兴许会耽误晚上考勤,先不说他能不能做出来一模一样的饭菜。

    兰泽自顾自地说,他没有去瞅谢景庭,自己去摸琴,琴身是整块锻木,应当是上好的木头,带着清淡的幽香,上面有刻字。

    少年的心思当真难猜,比诗经还难懂。

    “尚可。”谢景庭好一会才评价,问道,“你的琴是阮江壁教的?”

    他于是小心翼翼的,不怎么和阮云鹤有牵扯,某一日不小心碰倒了一位世家少爷的饭菜,这几位公子脾气向来不好,原先兰泽跟着阮云鹤时感触不是很深。

    他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于是写到了纸条上,字迹歪歪扭扭,询问为何会有人忽明忽暗,心情如此多变。

    “奴才在殿中弹曲子会不会影响到督主。”兰泽瞅着谢景庭,一双眼水盈盈的,脸蛋通红,傻子才看不出来他说的是反话。

    “齐公子,明日可不可以,今天晚上先生要点名,不能缺勤。”兰泽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阮云鹤,齐星宇一直跟着阮云鹤,唯阮云鹤是从。

    谢景庭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问他道:“不认识琴谱,如何记得住曲子。”

    “督主,奴才只会弹两首曲子,弹得也不好听,督主先忙,一会再教奴才。”

    这般想着,兰泽略微放松些许。

    他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兰泽记性差,经常记不住路迷路,周围的路他几乎都走过一遍,原本走的是回自己院子的方向,在看不到他们之后,他便拐去了藏书阁。

    “今天的事当然要今天解决,你去不去?”

    兰泽想大不了饿一顿肚子,他把抱在怀里的饭团捧出来,对方接过去,嗤笑一声之后便丢在了地上。

    阮云鹤未曾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对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

    谢景庭闻言静静地看着他,“为何会这般想。”

    兰泽最喜欢兰花,兴许因为他和对方素不相识,反而有了一些安全感,留下来的字条从询问问题,逐渐地变成了顺带记录生活中的琐事。

    兰泽抱着外袍起来,他没有看到谢景庭的身影,问了才知道,谢景庭晚上出勤,不回来了。

    兰泽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常卿把书架上的小人儿书找给了兰泽。小人儿书上都是画的团子,讲的都是先生课上讲的经文,只是比先生讲的有意思的多。

    到正殿的时候正殿里有客人。

    兰泽在讲堂里弹琴经常会有人笑,这里是在谢景庭殿中,谢景庭不会笑他,他从来没有见谢景庭笑过。

    兰泽摇摇头,客气话到嘴边,他想起来了谢景庭说过不能撒谎,他于是说:“督主不喜沾荤腥,我怕吃了督主会不高兴。”

    兰泽哦一声,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索性不想了,把鸡腿完整地啃完,骨头都干净地吐到了碗里。

    兰泽身形单薄,他坐在琴桌后面,瞅着谢景庭略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着,细白的指尖被勒出来几道红痕。

    一众少年都打量着兰泽,大多是抱着好奇和看好戏的态度。毕竟兰泽一向软包子惯了,都期待他能做出来什么出乎意料的反应。

    兰泽抱着自己的饭团,他现在还是整日朝藏书阁跑。虽然谢景庭说了学业可以轻慢,他只略微松口气,并不敢真的放松。

    兰泽瞅着对方,他方才走的是急些,按理说不会碰洒对方的饭,何况他知晓这群少爷都不吃国子监里的饭菜,他们觉得难以下咽。

    这把琴叫做将离,是前朝遗物,听闻是用雪山上的灵木制成,原先失传,后来落入谢景庭手里。

    兰泽红着脸道:“奴才不怎么认识琴谱。”

    兰泽看书看的睡了过去,他再醒来的时候,人还在软垫上,自己睡得脖子有些疼。

    随着兰泽拨出来第一个音,谢景庭顺着看过去,少年捧着琴神色中带着好奇与兴致勃勃,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和不好意思。

    他只瞅了两眼,被侍女抓去干活,回来的时候那位贺大人已经离开了。

    谢景庭应一声,问他道:“不喜欢吃这个?”

    让他做菜他自然做不出来,对方兴许是故意为难他,至于为何,可能是他又哪里惹得阮云鹤不高兴了。

    琵琶他也不会,他没有什么才能,顶多会唱两首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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