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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复谢景庭道:“方才奴才见督主一直没有回来,就出去寻督主了,没有找到督主,反而迷了路。”

    若是阮云鹤也能像他一样醒了就会忘记醉酒时的事就好了。

    兰泽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不用再做阮云鹤的伴读,这样不在一间屋子里会好很多……只是阮云鹤当真会轻易地放过他吗。

    他看着谢景庭的侧脸,谢景庭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在例行公事。

    “小公子,不要辜负督主的期待,好好念书才是。”

    兰泽留下字条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这两日先生又组织了一场考试,兰泽拿的依旧是丙三,排在倒数第一。

    谢景庭的手指擦过他的皮肤,让他略有些颤栗,怪异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离谢景庭太近了,近的能够闻见谢景庭身上的雪枝香。

    “身上有没有受伤。”谢景庭问他。

    他甚至觉得有些像前朝的东西。

    兰泽想说没有,这个时候他莫名不太敢撒谎,兴许是出于直觉,或者是一些别的小心思。

    “督主……奴才还是自己来吧。”兰泽被陌生的反应冲击,他急得有点想哭,一双清澈的眼睛水盈盈,嗓音都变了个调,抓着自己的衣服略微向后退。

    “兰泽?”谢景庭又喊了他一声。

    谢景庭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那双手宛如冷玉,修长骨节分明,可当那双手按着他为他涂药时,兰泽却有些受不住。

    国子监里藏书阁放了许多书,里面还有解答犹疑的地方,有不懂的可以留一张字条放在墙上,路过有知晓的愿意解答,会在下面写出来答案。

    兰泽被迫抓着自己的衣裳,方便露出来底下的淤青,他另一只手扶着车壁,随着马车的晃荡略有些不稳。

    兰泽这才回过神来,谢景庭正看着他,语气称得上温和,“你有心事?”

    这回是谢景庭要多管闲事,兰泽原本没有要告状的打算,他又忍不住担心,若是谢景庭知道了呢,会不会把他送到阮云鹤那里去。

    谢景庭没有再问他什么,兰泽把自己的衣衫系好,直到他下马车,走出去好一会,常卿给他送来了两份点心。

    这般……他现在认错,若是阮云鹤真的对他做什么,到时候他再求谢景庭,兴许谢景庭会搭理他。

    “奴才有一件事骗了督主。”兰泽犹豫半天,他忍不住道:“督主,奴才和阮世子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字体看起来略有些眼熟,兰泽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见过。

    兰泽情不自禁地微颤,谢景庭从暗格里拿出来了淤药,芍药花的药瓶,药瓶看起来似乎有些年代了。

    :我心思蜀,今朝别日伤别离。

    白的晃眼的腰肢在眼前一晃而过,谢景庭收回了手,药瓶到了兰泽手里。

    兰泽摇摇头,对谢景庭道:“督主,奴才没事。”

    这些世家公子少时耳目濡染,无论是成语、典故,诗词,懂得都比他多,兰泽记性差,他知道自己知道的少,有空便去了藏书阁看书。

    :为何三过家门而不入。

    耳边的少年音变了个调,比平时要娇上几分,谢景庭这才看向兰泽,兰泽浑身泛出一层浅淡的粉,脸颊绯红,耳尖处在跟着冒烟。

    毕竟……谢景庭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兰泽不喜欢听那些,他又听不懂,每日功课他都写不完,他在书桌前抄写前一日先生讲的文章。

    兰泽被常卿送过去,路上他都在担心,常卿对他道:“督主南下办事,小公子若是有事可以给属下传信。”

    兰泽正要说没有,他抬头对上谢景庭的目光,谢景庭眼底像是蕴着平静深邃的海面,他莫名有些怕,话音到嘴边不敢说了。

    兰泽觉得自己丢死人了,他脸上发热,脑袋晕乎乎的,紧紧地攥着药瓶,一路上都不敢再跟谢景庭说话。

    兰泽略有些心不在焉,他此时有些后悔,不应该对阮云鹤动手……阮云鹤喝多了。

    娘亲如今已经过世,若是娘亲还在活着,每见一面,都是他如今遥不可及的奢望。

    若是他没办法让谢景庭帮他,回到国子监阮云鹤不会放过他。

    他忍不住脸热,脸上红了一片,视线微闪不敢去看谢景庭的神情,手腕上也擦了药,谢景庭仿佛没有注意他这般别扭。

    兰泽露出来的手腕这会已经发青,一看便知是被人用力握出来的。

    谢景庭温和道:“兰泽,你手腕是怎么回事?”

    在他险些失力的时候,谢景庭扶了他一把,他的腰被揽住,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兰泽宛如触电一般,他浑身绷紧,耳垂边透出淡淡的粉。

    马车晃晃悠悠,谢景庭问他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磕到?”

    兰泽不会的太多了,他路过时发现这边没有什么人,他留了一张字条在墙角,问了先生讲的问题,他听不懂。

    少年衣衫披在肩侧,细白的指尖向上撩开衣袍,清澈的眼眸中略带委屈,衣衫下是一截细瘦的腰肢,宛如雪绸的皮肤上印着几枚乌青的手印。

    兰泽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简单,这是先生上课讲的典故,大禹治水时几次路过家门,却不舍得进门去看妻子。

    他拿着令牌进了国子监,到学堂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他的新院子离阮云鹤住的地方很远。

    谢景庭用手帕擦过他的耳垂,兰泽感觉耳垂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微微侧脸,脸颊蹭过谢景庭的手指,好像是他在朝谢景庭撒娇。

    他有些难受,自己抱着饭团来到藏书阁,他喜欢坐在角落的位置,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前几天留下来的字条有人回复了。

    他这般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写了上去,他有练字,如今字依旧不好看,看上去略微笨拙,像是小孩子的字。

    他不想自己成日出状况……到时候兴许会被赶出国子监。

    兰泽咬着唇,他原本只是害怕,如今谢景庭这般问,他莫名又觉得有几分委屈。

    常卿给了他一张新的令牌,对他道:“以后小公子不必再跟着阮世子了。”

    兰泽松了口气,他忍不住想……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阮云鹤在家思过,和谢景庭有关系吗?

    “告示告示,岭南一带出现前朝余孽,督主前去平反,在途中受了伤。”

    兰泽险些忍不住想跟谢景庭说,可他若是跟谢景庭说了,谢景庭会不会像上次那般把他送去给阮云鹤。

    剩余的两日兰泽没有再见到谢景庭,第三日晚上他就要回国子监了。

    若是阮云鹤想针对他,他想起来上次考试时落水,还有那扇上锁的门。

    兴许是出于愧疚,谢景庭愿意亲自帮他上药,或者只是一时兴起,兰泽知道自己不应当不识趣。

    他未曾招惹过阮云鹤。

    兰泽把点心和药瓶抱在怀里,他耳朵尖这会没有这么热了。

    国子监里学子最喜欢议论的便是朝事,虽说人人口中阉人祸国,国子监里却有许多学生依旧崇拜谢景庭。

    道理兰泽似懂非懂,可他觉得若是他,换成娘亲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去看娘亲。

    “是奴才不小心碰到的。”兰泽略微别过脸,他有些不自在,撒谎撒的拙劣,耳垂上的牙印应当不怎么明显才是。

    兰泽心脏还在跳着,他此番得罪了阮云鹤,日后他还如何在书院待。

    这自然不可能,接下来宴席上,阮云鹤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时不时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一眼,目光如有实质。

    “这般。”谢景庭没有多问,在他盘子里又夹了两块点心。

    到先生点名时,先生直接略过了阮云鹤,兰泽这个时候才知道,阮云鹤在家里思过几天,可能一段时间不来国子监。

    兰泽掌心里冒出来一层冷汗,他和对面的阮云鹤对上视线,阮云鹤隔着半空盯着他,盯了他片刻之后收回了视线。m.yyun.net

    谢景庭看出来了他心中所想,对他道:“你不必担心,若是阮江壁所为,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他下意识地想要藏手腕,这会已经没有办法藏,细白的手指扣着自己袖子边缘,低着脑袋道:“督主大人,这是奴才……不小心磕出来的。”

    是谢景庭给的。

    兰泽略有些不好意思,他神情不大自在,低垂着眉眼道:“督主,这些都是阮世子掐出来的,奴才在假山碰到他……他喝醉了酒,便要折辱奴才。”

    谢景庭在一旁道:“兰泽,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方才出去做什么了。”

    这般……兰泽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些画面。小的时候,有些恩客喜欢上了娘亲,会质问娘亲为何还要见别人。

    他解开外袍,里面的衣衫很好分开,如今马车上只有他们二人,兰泽指尖掀开自己的衣裳,他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处的触感隐隐还在。

    兰泽因为阮云鹤的视线而心惊胆战,他越想越害怕,回去路上魂不守舍。

    “我知晓了,”谢景庭嗓音平和,微凉覆盖着薄茧的手指蹭过他的耳垂,问他道:“这是被狗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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