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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苏枫瑶因着被禁足,后来整整两个月都没见人。

    垂帘听政之后,太后也逐渐注意起了这个孙子,苏盼菡年轻时因女儿身多有不便,因着这个名字而感到自卑,若是真有个弟弟,是个蠢货,却只因为男性而诸事偏袒,她怕是能干出来杀弟之事,因此看着自己的儿子,甚至于自己的孙子,都会不自觉地将其当成假想敌,情感上不由得偏爱孙女。

    ·

    苏盼菡点点头:“说来我也好奇,陆医女是如何说服付太医去到瘟疫前线的?”

    “陆医女做到的?怕是某人心里有鬼,盘算着将功赎罪。”苏枫陌冷哼一声,“只是她还是偏袒了付成泽那小人。”

    苏枫陌还是难压下心中的不平:“哪怕这个人之前做过很大的错事?”

    但太后当年心狠也是真的,付茂安怎么说是要帮助太后的,但他猝死狱中之后,明禧太后还是选择了“假戏真做”,虽未杀人,还帮其子嗣找到了妥帖的工作,却真让整个付家没落了。

    “陛下年幼体弱,拖六载而无成,为保朝纲稳固,特请太后垂帘听政。www.xiluoxuan.com”

    “但我祖父的尸体,是我老师亲自看过的。”付成泽说,“老师学识渊博,看其死状绝非中毒,就好像是普通的急症而死,当时时间紧迫,又因着罪臣的身份而无法进一步诊断,但乍一看,死状全无破绽,不像是梁家一介武将能做到的。”

    但她也看出了苏枫瑶并非追逐权力之辈,她表现出的退缩让明禧太后灰了心,但看向小孙子的时候,她又重燃了希望。

    付成泽叹息道:“这话真不好说。”

    这上面写的主要内容也是白岚镇瘟疫一事,但明显对其来龙去脉要了解得更多,从秋日爆发到如今扩散,已经累及周边乡镇的范围,附上的数据详尽可靠,而对付太医的作为只是一笔带过。

    这垂帘听政的旨意草拟之前,陆纤尘还特意向太后确认过,隐去太后“病六年初愈”的实情,只说太后六年来难舍心中志气,却不愿入朝多言为人诟病,只是如今长公主殿下闹出丑事,被禁足,陛下三请四邀,才不得不答应垂帘听政,以正视听。

    付成泽苦笑一下:“陆医女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我祖父早年亦有过拜师元麓派的经历,与太后算得上相识,后来虽交际不多,但一直很欣赏笛兰公主,所谓争执入狱竟都不过是苦肉计,他原本该平平安安地被放出来的——如果不是意外在狱中猝死的话。”

    陆纤尘点点头:“是了,我正有事情要拜托付太医帮忙,元麓派邻近堓水河,最近那河上游的白岚镇不知为何闹了瘟疫,族中师兄束手无策,向我求助,我想到自己看过医书,里面有一种名为‘马瘟病’的疫病与其症状很像,于是写了药方,只是如今陛下和太后的身体都离不了我,这送信之事,可否请付太医帮忙?”

    不错,没长成小傻子,很好很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而起义军,现在已经有了雏形。

    “很明显,后一份要比前一份客观,比起对某个人的歌功颂德,在付成泽到达白岚镇之前,当地居民和圣医峰的作为对瘟疫的遏制作用更明显,现在能控制下瘟疫的扩散,绝非付成泽一人之功。”苏枫陌说道。

    送信之事本不需要帮忙的,药方事关救命,跑驿站也比他走这一趟快,陆纤尘早早便将能用到的药方送过去了,如今交到付成泽手里的,只是一纸“投名状”。

    “这,就是大概交代了一下付太医对当地瘟疫治疗事件作出的贡献,看着,还挺有用的。”苏枫陌说道。

    付成泽长呼一口气,是了,这一趟,自己是不得不去了。

    “说说看。”苏盼菡示意道。

    太后明面上表现出的态度仍是与忠顺王府走近,甚至在家宴中说出“玉佩摔了不要紧,这婚是订成了的”一类的话,还严令禁止王伟策再接近长公主,似乎全心全意的都是对忠顺王府的支持。

    付成泽一时有些犹豫,圣医女此举明显是想支开他,让他远离京城,却也是变相地向圣医峰引荐他,让他能得其通路,两相权衡,各有利弊。

    “但我还有疑问没查明白,我的祖父,到底为何死在了狱中。”

    陆纤尘喝了一口茶:“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陆医女如何以为?”付成泽问道。

    应了句“大树底下好乘凉”,明禧太后这棵树可真是又高又大,带来苏家皇室的新兴也相当明显,她执政不过几个月,小皇帝身边便安排上了利利索索的宫女,老太监保年手底下,也跟上了“干儿子”伺候着。

    这段剧情本是交给付成泽与苏枫瑶误会解除时用的,如今早早点破,令其幡然醒悟。

    “陆医女之言,果然不差,当年,当年我祖父,竟真是太后亲信!”付成泽一拍桌子。

    但陆纤尘此举,也确确实实是在替付成泽求情,他从瘟疫前线回来之后,苏枫陌就无法拿之前的事情去开罪这个“代表皇帝行医者之事”的太医了。

    “那再来对比一下这一份。”苏盼菡打开了另一本奏章。

    白岚镇在未来的剧情中至关重要,因为最初的农民起义,就爆发于白岚镇。

    苏盼菡在他身上看到了苏家延续的希望。

    苏枫陌回忆道:“没有,确实没有,就是感觉全文都在夸付太医……

    “白岚镇的镇民会感激付太医的。”陆纤尘回礼道。

    但无论付茂安为何死在狱中,明禧太后在付家名义上被“满门抄斩”之后对其照拂颇多,尤其是自己,能成为太医院的学徒是他走到如今的基础,知道了这一切,他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苏太后了。

    苏枫陌“嗯”了一声,把心口因为“纤尘姐姐为什么要为付成泽考虑那么多”而产生的不适压了下去,继续去看苏盼菡给他指的那份奏章。

    付成泽已是悔不当初,但看圣医女还是心平气和的态度,连忙站起来,向她鞠了一躬:“陛下是已容不下我,还望圣医女为我指一条明路。”

    “付太医之作为,皇上心中自有评定,但我以为,付太医于医学一脉是为大才,辱没可惜,若是能有更大的成就,将功折罪,亦未可知。”陆纤尘说道。

    一想到这个,苏枫陌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反感。

    陆纤尘一撩眼皮:“那有没有可能是真的猝死呢?”

    “阿陌,你走到这个位置,就不要再被情绪所左右了,”苏盼菡说道,“让无谓的情绪填满你的胸腔,左右你的判断,影响你的决策,都是毫无意义的,走到这一步,看的就不再是喜恶,而是利益,谁对你有用,谁是一味谄媚的小人,你应该有取舍。”

    付成泽去到元麓派圣医峰的“投名状”。

    “付太医去瘟疫之镇行医去了?这是谁的主意?”苏枫陌关注点偏了一点。

    给出解药的是付成泽,但害了陛下的也是他,陆纤尘这话就是在说,小皇帝可是什么都记得,你自己多小心点吧。

    于是教导得越发细心起来。

    这是一个勤勉好学的好孩子,他在努力地学习成为一位优秀的帝王。

    虽然陆纤尘也预料不到把付成泽派过去会发生什么,但最起码能帮上疫病,还能打发走个身边的麻烦,总归是好事。

    有个手腕强硬的最高领导人,对现在乱七八糟的朝局很有帮助,忠信王府再势大,到如今也非是一家独大,太后浸润朝堂多年,制衡之术玩得游刃有余,一时朝臣皆不敢妄动,衰落许久的苏家皇室,竟出现一时的回光返照之像。

    “多谢圣医女为罪臣求情,臣一定不负所托。”

    “阿陌,谨言慎行。”苏盼菡严肃起来,“陆医女此举,一举多得。”

    小皇帝身体好些了,也逐渐张开了,十三四岁的男孩要长个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陆纤尘记得前些天还是比自己矮一点的男孩子,不过几个月就与自己持平了,眼看就要比自己高了,心中很是欣慰。

    “只是,知道的有点晚了,”陆纤尘拿起茶壶,缓缓倒出水,“小皇帝对付太医态度如何,付太医自己应该知道。”

    两相对比,能看出极大的差别。

    “但如果你只看前一份呢?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曾经的笛兰公主手腕强硬,作风果断,初初上朝,便定罪了四人,以雷霆手腕压下了多嘴多舌之人,并明确表示长公主之婚事暂且搁下,不许多议,一切交由她定夺。

    长公主的事情闹出了风声,说得多的还是王伟策和詹锦佑两人,苏枫瑶的价值已经远远大于一个女性、一位公主,权力的博弈让整个朝堂都跳过了她的贞洁,盯上了她的选择,这位公主的婚事究竟花落谁家,那抛在半空中的花绣球,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福泽厚重,高烧一场之后,仍是神志清醒,记性也没差,这还要多谢付太医呢。”陆纤尘缓缓开口。

    而这个时候,消失了半月的付成泽,才再次找到陆纤尘。

    “阿陌,这份奏章,白岚镇的瘟疫之事,你怎么看?”苏盼菡问道。

    从今年秋季起的疫病,到明年春夏的旱灾,地里一无所获,乱成一锅粥的朝堂还要强行征粮,最终逼得人民不得不起兵反抗。

    苏枫陌都懂,一来让付成泽远离京城,二来讨了个“将功折罪”的好,三来也确实能帮助到当地瘟疫的治疗,帮助皇帝博一个美名。

    “付太医不必心急,若是愿意,可与我详细说说。”陆纤尘平静道。

    “只要他有你未来不可忽视的价值,那个人就值得原谅。”苏盼菡又重复了一遍,“坐上这个位置,你最应该看中的应该是利益。”

    如今正是隆冬,本不是疫病爆发的季节,可这疫病是从秋季便起,一直拖到了如今,白岚镇地处偏南冬天也气候温和,都下不了雪,也冻不死人,这疫病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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