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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们切磋时再注意,也只能保证不给对方造成太多伤势,练武场是绝对得不到小心翼翼维护的。

    “……哪来的?”飞蓬闻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幽蓝眼眸闪动明朗亮色。

    重楼怔忪了一瞬,突然就坐立不安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水碧应了下来。

    “不要误会。”飞蓬似笑非笑说道:“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收下了茶叶,而重楼见缝插针地换上新茶烹煮,让飞蓬能先行欣赏一番茶香。

    香墨?门被虚虚掩上,而飞蓬瞧着手中沾染墨汁的朱笔,沉默不语。

    “……好。”听飞蓬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重楼便也不拒绝了。

    飞蓬抬眸笑道:“除了说正事,你也就紧张的时候,会突然换自称。”

    “魔尊还是留下吧。”飞蓬转了转掌心里的空杯盏。

    飞蓬随意点点头:“那就去请魔尊来此吧。”

    “魔尊怎么又来了,才修好。”

    这样的相处,实在没什么不好。

    “诡辩。”飞蓬笑了一声,如画的眉目却浮现几缕真切的淡笑。

    飞蓬视而不见地垂眸,将重楼送他的新茶一饮而尽,再次添了一杯。

    更奇妙的是,他威仪深重、性情沉稳、克制自持,本身不屑于用阴谋诡计。可这,又建立在能看破所有图谋的城府之上。

    不如我之前寻到的,重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果然,飞蓬虽然好茶,却不好享受。

    他面前摆着一只酒觞,酒味醇厚,闻了仿佛身处血海,饮下又如置身炼狱。

    上次重楼来书房时没有提,自己便也没有注意。如今看来,他发现了。

    又是一战酣畅淋漓,相处越发温馨宁静。

    几日后,这段时间忙于公务的飞蓬姗姗来迟,与重楼倒是战得比平时更加痛快。

    飞蓬认真地看了看,确实个个都气味芳香、光色紫润、质地细密。

    距离那次在秘境见到被发情困扰的魔尊,又七八百年了。

    重楼也不隐瞒,将自己寻到茶树的地点说了,还取来纸笔画了地图。

    彼岸花在鬼界不缺,但万年魂晶乃鬼界圣物,是养魂精品。即便是他服用,也有效果。

    “不必。”飞蓬没有揭开盖子去看:“你已经带了香墨。”

    “哼。”重楼额角青筋欢快地蹦了蹦,标志性的冷嗤脱口而出。

    如此一来,时日长久,飞蓬对重楼倒也愈加了解。

    如果出事了,我能直接引你离开,不引起任何注意。

    “……你有心了。”飞蓬坐回主位,扯了扯嘴角,心头难辨喜怒:“这些的确比熏香更实用。”

    这一杯酒,完全抵得过自己之前送的所有仙茶。

    “……”重楼哭笑不得,好在制作这些香墨时,取材都是能食用的,便没有出言阻止。

    是了,飞蓬当年既派妖魂潜入魔界,又派人在界外监视动向,也是很关注他情况的。重楼回想昔日神交已久的错过,心头一疼。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饮尽,才将杯盖轻轻放了回去。

    “哼。”飞蓬忽然嗤笑一声,摔下朱笔,往椅背上一靠。

    重楼情不自禁地怔了神,喉珠有些难耐地滑动一下,飞快地移开视线:“你喜欢就好,忘记问了,这次的酒是哪来的?”

    采摘下来的茶叶需要炒制均匀,上一回来鬼界,仙茶没能全部炒制完,他才没带:“上次喝了你的酒,说好带茶给你的,还是晚了一个月。”

    魔界强者为尊,空有力量、脾气太好,可成不了万魔臣服的魔界之主。

    香气渐渐馥郁,却不显浓重扰人,反令飞蓬心旷神怡。

    他批阅鬼界公务至今,向来没有使用香墨的习惯。但从魔界回来之后,自己就再也没点过熏香。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颇为尴尬的气氛,是水碧:“君上,属下能进来吗?”

    你刚刚还让我留下呢。重楼在心里咕哝一句,但还是顺从地站了起来:“罢了,本座等会再来。”

    飞蓬微微凝眉,他巧妙劝道:“反正,我也是要喝的,就算暂存吧。”

    重楼松开茶叶罐,身子往后一靠,放松地抵着椅背,唇角微微含笑:“入乡随俗。”

    若自己和重楼打完架,想立刻处理积攒的公文,这些香墨就很适用了。

    “啊?”

    些许水汽盘桓在浓密细长的黑色发丝中,将沐浴后的轻微湿红在白皙脸颊上,映衬出一种如梦似幻的和谐。

    “提前回来了。”水碧嘴角噙着微笑,眼尾扫了重楼一眼,声音温柔:“溪风特别忙,没多少时间陪我。”

    “你……”飞蓬闭了闭眼睛,低语道:“若你早能这么通情达理…不…”

    她故技重施,一把抱走飞蓬桌子上的公文,还不忘记留下一言:“对了,我看见他不止带了几个食盒,还有香墨。”

    “要是冥君大人和以前一样,派人注意魔尊那边动静就好了。”

    “……你明明爱喝酒。”飞蓬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重楼:“……”

    烈得极香,绝非凡品。

    但水

    听出他话语里的玩味,重楼抽了抽嘴角,却是没有辩驳什么:“嗯。”

    看着飞蓬面上不自知的烦躁,随着剑风宣泄一空,幽蓝色的眼眸更加明亮,重楼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比上次好喝。”与这样聪明绝顶、善解人意的重楼相处,是飞蓬原先想象不到的轻松愉快。

    重楼哑然而笑,略过这个问题,从空间里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罐。

    水碧微微拱手,没有多话。

    重楼一时分辨不清,飞蓬到底是何意了。

    “噗。”这一次,连水碧都笑出了声。

    重楼默然无语,飞蓬为什么不再用熏香了,他可是心知肚明的:“是我该做的才是。”

    “就不用修了啊,提前把大门摆正就行,反正里面总会完全拆掉。”

    他松开笔墨,单手托腮,低低一笑道:“要是喝完了,我刚好不在,你茶瘾犯了,可以自己去。”

    飞蓬惊讶地挑了挑眉:“进来,你不是去休假了吗?”

    他顿住音调,抬眸失笑道:“是我着相了,魔尊本就不能通情达理。”

    他起身取了一块试了试,入纸不晕、墨香四溢,这香气中夹杂着天材地宝的灵植药香,隐有止血消肿、镇痛清宁之效。

    “好。”飞蓬深以为然,直等到新的茶水能饮了,与重楼各饮一杯,方带人去练武场。

    “用最近一期彼岸花酿的。”飞蓬轻描淡写说着:“加了十八层地狱每一层最深处的万年魂晶,最后只得了这一杯。”

    此时此刻,他正衣衫干燥、姿态闲适地捧着一盏新茶,眉眼弯弯。

    否则,他一旦离开鬼界,飞蓬很可能处理公务都不安稳,反而要时刻防范自己突兀出现掳走他。

    从兽族到魔族的历程,注定魔尊骨子里便坚持弱肉强食。但重楼即便不存悲悯之心,也从不仗着实力强大而滥杀无辜。

    他说等会就是等会,水碧搬椅子坐边上,没去喝飞蓬的新茶,才动手打开旧有茶包,便见魔尊抱了一摞公务回来。

    重楼便来得更勤了,哪怕飞蓬时常忙碌,他有时一直等到魔界有要事需要处理,都见不到人,也并不着急。

    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是转瞬便至。www.yyun.net

    而且,这一盏烈酒下肚,我已不欠你任何因果,揍你杀你都不必犹豫。端看你这次发情期,还能不能控制住对我动手的冲动。

    重楼:“……”他喝完酒,用酒觞继续倒茶,仿佛没听见这句话。

    如今,所有鬼吏都能通过轮班制,获得足够的休假时间。

    “噗。”飞蓬一点都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还斜睨了重楼一眼:“魔尊,你要不回去分担一下?”

    “……”重楼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起身:“本座现在回魔界。”

    他抿了抿唇,终是想争取一个机会,便开了礼盒道:“都是药墨。”

    他真心真意地笑道:“万一失去理智,以你空间法术之灵便,冲过来会惊扰整个鬼界。不如留下来,刻录一个去新仙界的阵法就是。”

    这无疑导致了多次翻修,而这一日重楼处置完魔界内务,回鬼界继续等时,便听见路上有几个背对自己的鬼魂,在角落窃窃私语。

    “不喝了吗?”飞蓬已经在饮第二盏茶了:“哦,也是,你更爱酒。”

    “君上,魔尊已到客房了。”水碧前来禀报。

    “私欲作祟,和是否通情达理无关。”重楼缓缓吐出一句话,修长的手指捏住飞蓬用过的那块香墨,在砚台上慢慢地碾磨了起来。

    她颤抖的手,不小心把茶包拿掉了。

    他甚至起了几分难得的童心,当重楼把墨汁倒入砚台外侧的墨池中时,攥着毛笔点了几滴,洒在壶内烹煮好的茶水里,荡起一圈圈细小涟漪。

    “……”重楼手指一紧,把指节捏得泛白。

    “副君客气。”他快速越过街道,回到客房时,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对特意来致歉的水碧举了举:“本座自己等着便是,你去忙吧。”

    重楼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你用不着分得那么清。”

    他只坐在对面,将茶水倒进杯盏,再学着飞蓬的模样,也小饮了几口。

    自从人间大发展,鬼界从上到下都工作量大增。但飞蓬充分与时俱进,对制度进行了调整与更改。

    重楼敲门而入时,就看见飞蓬似笑非笑,对他提着的那个装了香墨的礼盒,投去一个不算友善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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