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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她看到了母亲捂着胸口,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此时,所有人都犯了难,可同时,却有一个人帮他们做了决定。

    可她不一样,她会考虑值不值得,怎样是最划算的方案。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强求?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让母亲死得狼狈不堪。

    那时他们很恩爱,日子也算过得幸福。

    可她又觉得,这未免有些太高调了。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她并不在意。

    只见洛相宜拿了止血草直接敷到了男子腿上……

    李子镜拿着丝巾,一点一点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他们的情绪迟迟无法控制,群起而闹之,甚至开始打砸东西。

    大堂里的气氛变得沉静。

    她好高兴,好似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苦都释怀了。

    洛相宜并未察觉自己还在梦里,她只是不停的在流着眼泪……

    眼前的两名伤者,均被砍断大腿血流不止……

    他从不与人触碰,一手直接揪着洛相宜的衣领,就这样将她拽到床上去。

    莫醒一手捂住士兵的大腿,指着仅剩一人用量的草药盒,问李子镜:“大师兄,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等待洛相宜一句合理的解释,可迟迟没有等到。

    还有两件是她从洛家带来的粗布衣裳,甚至谈不上得体,仅仅只是为了遮羞罢了。

    母亲说,丢了什么不能丢了骨气。

    可现在,她竟会因为穿什么衣服而烦恼。

    洛相宜喘不上来气,双手舞动着,眼角不断落着泪。

    再说了,他们之间原本就隔着鸿沟,他心有大爱,救人就是救人,可她要考虑是否值得。

    女孩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手指更是下了狠手,“你是洛相宜,你就是个杀人犯,你能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自然也能轻易结束别人的生命。”

    洛相宜一身翠绿与院中的花草融为一体,她就像花丛中的精灵,处处都是生机,浑身都是灵气。

    娘家原本还能为母亲撑腰,可偏偏祸不单行。

    女孩这么一哭诉,其他病人也跟着愤怒起来。

    可偏偏太过于期待,终将会失望。

    那些薄茧就像跳蚤一样,爬上他的心头,胸口麻到无感,他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何种感觉。

    连续几天,不断有伤者前来疗伤,即便草药有再大的库存,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十分之一的生机,她不敢冒这个险。

    康青堂是方圆几里的大药房,若是这里的草药用完了,那别处药铺自然也是没有。

    女孩听到这句话,顿时失了魂,她流着泪喃喃道:“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因为希望渺茫就不救了?凭什么由你们来决定我娘的生死?”

    “就是。”空凌也忍不住吼道:“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救人?怎么救?没有草药该怎么救?”

    她只记得李子镜说要带她去方斋阁。

    那几年她靠着卖草药,攒了少许银子,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吃人府邸,去过她们的自己的小日子了。

    这位母亲的离世像一根导火索,把百姓们这段时间的委屈和怨气,瞬间燃了起来。

    她冷冷一笑,很是淡然地回房间换上自己粗布衣裳。

    第二天母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精气神好了一大半,就连面色都红润了。

    现在正是做选择的时候,也意味着只能救一个人。

    沙桐被推搡着,脾气一下上来了,“我们康青堂做的义诊还少了?哪次收了你们的银子?我们积攒三年的草药,全部用在你们身上了,何处亏待你们了?”

    李子镜将她的被子掖了掖着,正转头要走,手臂却被一人抓住了,“娘,别走……”

    而那女子年纪偏大,似乎更加严重,全脸卡白不说,整个人都疼到抽搐,不停地翻着白眼,似乎很难在撑的下去。

    他又回到那个小柴房里,柴房里混合着霉味和药味,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终于她找到了救母亲的方法,就连世人难以得见的海空木,书中也记载了具体的生长地方。

    “就是,凭什么由他们来决定我们的生死?士兵的命就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师兄们考虑的是,谁的状况比较危险,就选择先救谁。

    有时候她觉得,这三兄妹倒也真的相像,可这世界容不下至情至性的人。

    她的手又紧又烫,还带着一点薄茧。

    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

    可没想到,她的眼泪就没停下过。

    她就这样,看着最爱的人疼死在自己面前。

    她指着洛相宜,哭着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有资格当医师吗?见死不救就是你们康青堂的医训吗?”

    母亲的病根是去除了,可药效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双倍的疼痛。

    原来她在梦中哭泣,也是这般的平静。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离开,就像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的心肝脾肺肾。

    洛相宜手起刀落,每一步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脖子上依然留有清晰可见的红印,洛相宜却毫不在意,被误解被欺负,一直是她的家常便饭。

    他们不仅是身份悬殊,就连思想都大不相同。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注意,那女孩突然冲出来掐住洛相宜的脖子。

    洛相宜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穿上玉玲珑制作的衣裳。

    幸运的是今天康青堂并没有患者,她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样,总归是好事。

    也不知道是憋得难受,还是她提到了自己的母亲。

    这个过程中,母亲丝毫感觉不到痛。

    那几日母亲连连咳嗽,她想把墙上的霉菌好好打扫一番,谁知,却无意在墙角处找到了那本难医经。

    门外急冲冲跑来一个女孩,她四处寻觅,总算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可她母亲已经再也睁不开眼。

    母亲毫不示弱,父亲也非良人,不久他们的感情就被侍女钻了空子,侍女爬上父亲的床,成了她的继母。

    女孩哭着闹着,也从周围人的言语中得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相宜没有想到,李子镜早已不见人影,她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都不见他回来。

    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物,根本不用翻找,一眼望到头。

    洛相宜不打算吃午饭的,但听姚哑说师父回来了,她这才收拾收拾心情前往饭厅

    几个师兄们开始维护着秩序。

    还不断跟她聊天,甚至还说起了她与父亲的事情。

    大堂里的闹剧还未解决,李子镜不擅长处理那些口舌之争,便决定先送洛相宜回屋。

    师兄弟们平时打打闹闹的,甚至看不惯李子镜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拽样,可真遇着什么大事了,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求助他们的大师兄。www.yilinwenxue.com

    那位母亲的脉象十分紊乱,不止是外伤而已,可能还有一些病症是之前就有的。

    空凌一脸惊呼,却也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小七,你这?”

    她喜极而泣,开始日日研究。

    可好景不长,母亲性格极傲,爱到深处是无法与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

    母亲是那么从容典雅,就连被欺负,腰板也是挺得直直。

    夏季的天总是要亮的早一些,洛相宜醒来时,阳光已经洒在她的床铺,可现在也不过是寅时而已。

    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中还有两个哥哥在朝为官,母亲算是下嫁给的父亲,正因如此,母亲与家中闹翻再无来往。

    谁心里都不好受,却也无能为力。

    显然女子受的伤更加的严重,已经在生死边缘,按照常理,即便这个决定再难做,也应该先救女子才对。

    她拿着小刀,在母亲的心头开了一个口子,只要把里面的病根去除,母亲便可以重获新生。

    她们要去云南,去舅舅向往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远离朝堂纷争。

    朝廷不稳,百姓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早已被压得喘不上来气了。

    师兄们都惊呆了。

    洛相宜的脖子被掐红,女孩下手虽重,却也不至于昏迷,想必是洛相宜自己不愿醒过来。

    可若是她将这药用在士兵的身上,她能保证,他一定能活。

    现在为难的是,一份止血药,却有两名受伤的患者,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半大伙子,疼得满头的虚汗。

    她现在只想穿一身好看的衣服,放下所有的不愉快,好好的欣赏方斋阁的书法。

    是啊!李子镜随后一句戏言又怎能当真。

    她向来都把时间放在医学上,除此之外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浪费时间。

    后来,她端着那碗药,喂到了母亲嘴边。

    两个在朝为官的哥哥都被罢免的官职,最终死在了异乡。

    可太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的不真实。

    打开衣柜,引入眼帘的是两套拜师礼时,师父为她量身裁剪的衣裙,若穿上这一套必然是好的。

    即便侥幸能够找到,病人也等不及了。

    这也是医者最不愿遇到的事。

    “他们要打仗便打,今儿个卖烧饼的小伙死了,明儿隔壁一家被灭了口,这天下不管是姓西的,还是沈的,都是一个样。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医馆,也开始分三六九等,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洛相宜冷着一张脸,言语十分冷静,“你母亲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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