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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昭伸手拭去向夕发梢的水渍,琥珀色的瞳孔温柔中泛着丝丝疼惜:“我知道你能吃辣,改天再带你去吃,这家店今天会供应的甜品,是一道芝士甜甜圈,你一定会喜欢。”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卡顿。

    陆昭在他面前一直都扮演着大哥的角色,实际上他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向夕觉得他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向夕。

    “这个可以,有人欺负你,你也不要怕,记在本本上来找我。”不要一个人闷着头,出了事,他还得从别人口里听说,很难受。

    可是他们提的那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夕夕......”

    “陆昭!越来越难见到你了。”端着两杯调制酒路过的美女店员也惊讶了一声。

    向夕抱膝侧坐在矮台上,偏头抵着玻璃窗,看着窗外。【丹烟阁

    虽然说了让向夕选,但陆昭替他做了决定:“我给你倒杯牛奶吧。”

    元晨景不在乎向夕,从小到大,他跟前跟后的人只有陆昭。

    “订的餐厅离这里不远,我们走过去吧,雨这么大,叫车也不方便。”元晨景不动声色地说。

    “这个吧。”陆昭从品牌官网上的最新几款,选了一个销量比较好,向夕会喜欢的颜色加入了结算页面。

    明明是该月盈的日子,窗外却乌云密布,细雨霏霏。

    等他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回来时,他看到他们等的那个人,淋着雨正将一把白色的透明伞递向陆昭。

    用餐在楼上,位置不多,却满满当当,楼下出入口有个小吧台和酒柜,不吃饭也能喝两杯。

    元晨景也没多劝,径直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

    向夕完全没察觉到。

    元晨景瞥了一眼向夕脚上,很快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陆昭点点头,囫囵了应了一声:“嗯,听到了。”

    向夕和陆昭,是元晨景生命中仅剩唯二的光芒。

    深陷在白绒绒软垫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亮起。

    而后在手机上打字给元晨景看:是fd吗?

    一个喝牛奶想加糖,一个喜欢喝冰的,陆昭把两个人的爱好记得清清楚楚,也分的明明白白。

    元晨景张了张口,听到脚步接近的声音,他连忙把脸面向墙壁,用手揉了揉眼角试图缓解眼眶周边的淡红,快速地说道:“我会和他说。”

    元晨景嗯了一声,拿回手机,从备忘录复制出地址和收货人信息填好,指纹支付。

    在陆昭说完后,元晨景适当地开口补了一句:“我和昭昭也很喜欢这家店的料理。”

    向夕看了一眼门顶的挂铃,上面是两颗小巧的铜铃,铜铃上面的线上连接着一只铜色的小狗,像是只小博美,很是可爱,让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我,你们必须二选一,不,是他必须二选一。”向夕哑着嗓子低声缓缓道。

    雨渐渐大了。

    他们会越来越强大。

    元晨景抿住了唇,向夕的表情让他此刻再也发不出任何字音。

    “你们俩聊了什么?让我也听听。”陆昭笑眯眯地说。

    外表和普通甜甜圈没什么区别,但甜甜圈本身却像夹心面包一样被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中间是夹着流心的芝士。

    一动不动,青木茶色的头发逐渐结成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

    元晨景泛红的眼眶刺痛了向夕的眼,他连忙垂下目光,盯着格子布桌面。

    但就像他们不知道他这一年具体做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他们这一年过的具细是怎样。

    “他和老板很熟?”向夕小声地问元晨景。

    “这个天气还好,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牌子?现在应该还能拿到货,可以等天气再冷一点点穿。”说着,陆昭打开手机,按了好几下,屏幕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进水还是没电。

    陆昭和元晨景比向夕早一年入学南音,这一年,他们分隔两地,虽然两个人经常回去找他,他也来过南都。

    向夕在逼元晨景,利用元晨景对他的在意。

    元晨景快步走过去,雨水溅进了鞋子也毫无知觉。

    “真的太久了,伙计。”

    “昭昭,雨大了,到门口躲会儿吧。”元晨景按了按头上的黑帽,试图能遮挡住更多雨水的侵袭。

    “不要,就喜欢脚上的。”向夕伸出一只脚晃了晃,他个头不矮,脚却比一般尺码小一圈儿。

    餐后老板亲自端上来了三份甜甜圈。

    元晨景摇摇头:“我在和夕夕讲我们大一的一些事,哪个老师好欺负,哪个老师比较凶,让他参考参考。”

    “绝不,绝不可能。”向夕嗓音嘶哑颤抖。

    “我没说错吧?从小到大,每次都是,只要昭昭做出决定,你就绝对服从,所以只要他做出抉择就可以了,你又不在乎。”向夕笑了笑,那个笑脸,很难看,悲喜交集却形如枯木。

    三个人都静静地,似乎都在等着其他人先开口。

    陆昭应了一声,附和道:“是的。”

    推开古典风格的木门,挂铃清脆的声音叮叮响起。

    这家店是私人餐厅,面积不大,上下两层,装修的很典雅,灯光晦暗。

    向夕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们总是能说出让他无法反驳的话来。

    好好活下去。

    向夕不明白,但也没多问什么。

    说完陆昭就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一直面若冰霜的人蓦然红了眼眶。

    他们三个年龄一样大。

    “我可以吃辣。”向夕声音小小地抗议。

    向夕眨了眨眼,压制住涌上来的巨大悲伤:“我不会让步。”

    “开学的时候就想带你过来了。”陆昭很开心,黯淡的灯光都掩不住他眼底的明亮。

    元晨景走在前面,向夕和陆昭慢慢跟在后面。

    “jono,这里的老板。”陆昭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你的牛奶加冰。”

    元晨景怎么可能不在乎向夕。

    “我说了不要。”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向夕重复了一遍。

    陆昭伸手拂去手机屏幕上的雨水,右上角闪烁着红色的电量不足提示。

    向夕一眼就看了红色粉笔写的芝士甜甜圈。

    向夕低头看了看自己鞋面上的孔,又看了一眼陆昭的鞋面:“你的捂着热。”

    一直关注着后方的元晨景停下,等了两人几步,向陆昭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消息通知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走在前面,一直面无表情的元晨景嘴角扬了扬,但很快又平了下去,仿若冰天雪地春暖后又很快恢复了天寒地冻。

    “老板连盒牛奶都拿不出来,我去楼下超市现买的,是你们俩喜欢的牌子,找老板要了一点糖和冰块,可以喝。”陆昭把拿到的东西一一摆上桌。

    元晨景抬手捂住口鼻,遮住自己浓重的呼吸,他不能出声,他怕自己说出的话,会让眼前这个他们从小一直宠着长大的弟弟崩溃。

    至于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带他过来,个中原因几个人都不想提起。

    这种餐厅没有菜单,供应什么吃什么,每天都有可能不一样,老板把菜品列在一个小黑板上。

    元晨景订的是一家西餐厅。

    老板很热情,亲自引他们去楼上就座,倒好柠檬水后还和陆昭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这家甜甜圈的做法和其他甜甜圈很不一样。

    哪怕再亲密的关系,也无法完全相互掌握透彻。

    元晨景看着向夕的浅笑怔了一下,生冷的表情逐渐柔和:“昭昭他......有自己的想法,但肯定是为了我们好,如果你一直对他这个态度,他会一直伤心难过。”

    元晨景默了片刻,点点头:“他曾经在这里唱过歌。”

    “那好吧。”面对他们,向夕一定会妥协,任何事情。

    黑色的茶几上七零八落着各种花样的糕点,有几块还缺了很小的口。

    元晨景也认可地点点头,

    向夕虽然不是南都人,但离南都很近,这一整个地区的人都喜欢吃辣,这是出生在这一带的人天生的自带技能。

    “怎么会。”

    无声言语:对不起。

    “陆,好久不见。”刚进门,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吧台探出身体热情地拥抱陆昭。

    他的言语刺伤了元晨景,他会道歉,但不会让他听到。

    他们已经不是其他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时候了。

    “你的鞋子会进水吧?”陆昭突然笑道。

    向夕嘴角弯了弯,很浅,消失的也很快。

    不喜欢的话,到时候在你喜欢的店给你买几个原味的,后面的话陆昭没说出口。

    下雨的时候最是堵车。

    陆昭接过伞连忙打开把两个人遮住,伸手拉了拉向夕斜到一边的t恤,遮严快半露的肩膀。

    向夕茫然地看着陆昭熟练地与人寒暄,各种亲切的语言好像吃饭一样,信手拈来。

    元晨景拿杯子碰了一下陆昭的杯子,截断了话题:“饮料可以自选,他们家的调制酒也不错,夕夕你想喝什么?”

    “我要一杯长岛冰茶。”元晨景出声道。

    自从他嗓子不太好后,三个人一起吃饭总是很照顾他的口味。

    “scotch。”

    那是一种,孑孓而又隐忍的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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