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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办公室，陆织云将剩余几本初二初三英语书收进抽屉，只留下初一课本。

    她回来时叶璃正好吃完。

    “啊，真的吗，下次我要去蹭课。”

    叶璃提笔描摹了起来，她画得很认真，就好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只不过女人的头顶上方，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

    坐在办公椅上的陆织云又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差不多于是提上包起身。

    叶璃单手托腮，望着习题册上的abcd字母，单个拎出来都能认识，偏偏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天书。

    胖胖老师起初不愿意接下，当她眼前的镜片闪过，瞧见那张购物卡上800的数字后，又尴尬地笑笑收拢手指来：“小陆老师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叶璃先用黑色的圆珠笔画了一只猪，最后一笔在猪屁/股部位圈了一条尾巴。

    “也太不巧了，晚上我没开车来小璃。”

    胖老师气喘吁吁在她跟前停下，伸手推推眼镜，“陆老师，这是你要的初中英语书，全新，我托我一教育局的朋友弄来的。”

    “哦。”

    叶璃第一天中午就是这么过来的。

    陆织云朝她走来，很自然地伸手摸摸叶璃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像是抚摸小猫的肚皮。

    -

    叶璃点头应声。

    景川大学校园里，女人一袭焦糖色法式长裙，身姿曼妙窈窕，像一只摇曳的花蝴蝶，所到之处毋庸置疑成为焦点。

    随意蒙了几个选择题后，她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画玩打发时间。

    教师楼廊道，败兴而走的男人无比感慨地摇摇头，尽是惋惜，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都有孩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好运，早早把人娶回了家，他是彻底没机会了。

    晚自习第一节是数学，第二节是英语。

    少女握着笔的那只手用指骨抵在下巴的位置，安静冥想，从远处看，就像是在认真思考题目的好好学生。

    因而到晚饭时，她学聪明了，只在窗口买了一只椰丝面包，一杯豆奶，然后在返回教学楼的路上边走边吃，这样完全不必跟人抢座位，还能节省时间。

    大致轮廓依然还是那么清晰生动。

    果然没一会，一位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女老师朝她赶来，手里抱着几本书。

    少女眉头微不可察地敛起，她悄悄抬眸看向那瓶立于台面的牛奶，因刚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瓶身迅速覆满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汽。

    陆织云拿在手上看，长睫低垂。

    “哦，随便画得。”

    倾泻而下的雨水瞬间濡湿大街小巷。

    教室里一片安静，鸦雀无声，大家齐刷刷埋头写作业，偶有几个坐在后排的男生交头接耳说笑打闹，老师会发声斥责一下。

    少女尴尬地挪开视线，坐在高脚凳上的身体紧张地轻晃着，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叶璃摇摇头，刚想说自己晚上吃了东西，不料胃里好巧不巧发出低鸣声，她立即不好意思地伸手按住。

    叶璃提着书包夹杂其中，为减轻书包重量，她白天吃掉了水果，又把易存放的包装零食转移到课桌抽屉。

    女人发现少女脸上的尬色，索性主动说：“我有点饿了，那陪我吃点吧。”

    “你还不知道吗，她是咱们学校今年新聘请的英文老师，教大二大三的公共英语，听说刚从美国回来，高材生。”

    看到女人脸上惋惜自责的模样，叶璃抿抿唇，僵硬生涩地安慰：“没事，那就等雨小点再走好了。”

    简单买了点关东煮后，在店内靠窗的座位找到位置坐下。

    她们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而是进了学校马路对面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店员安慰。

    所谓的改天再约，只是一个委婉的说辞，避免当事人过于尴尬。

    身旁的女人好奇地弯腰伸手拾起，因为恰好飘落在她脚边。

    她果然来接她了。

    陆织云礼貌点头笑，目送对方离开。

    终于来到图书馆楼前，她又低眸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

    话落，雨势又陡然增大，雨声琅琅响起，斜打在眼前的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要不等你吃完，先在这里写会作业吧，万一回去太晚，还得熬夜。”

    景川中学的学生食堂异常丰富，窗口里不仅有米饭类，面条类，还有各式小吃，以及西点。

    那本英语习题册。

    “小璃，肚子饿不饿？”

    以前爸爸都没有像这样盯着她写作业，叶璃为什么有种预感今后自己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陆织云倒不是完全高冷到对这些视而不见，面对同学们友善青春的笑意，她也会回以微笑。

    唯独座位比较抢手，稍微去晚点，只能端着餐盘四处探寻，见机就上。

    不料下一秒，愈来愈多密密麻麻的水珠附着在便利店橱窗玻璃上，伴随着街头行人匆忙的脚步声，大家一时间纷纷开始避雨。

    陆织云点头微笑，毕竟她也不太好意思白白麻烦别人。

    “小璃这个年纪要多喝鲜奶，这样才能长高一点。”

    陆织云眼睛又顺势看上去，秀眉轻皱。

    叶璃暗自不妙，心中一颤，不由捏紧手指。

    “不过我觉得这场雨应该不会下太久，夏天结束时总会来几场这样的暴雨，兴许一会就停了。”

    “嗯。”

    陆织云和叶璃说话时是微微侧着身，目光完全倾注于她身上，口吻轻柔。

    只见白色的草稿纸上画着一个女人，还是用黑色的圆珠笔画得，笔法生疏，却隐隐透着一丝天赋。

    算下来也是四个小时以前吃的了，而且吃得并不多。

    说完，她又不忘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塞到对方手上，“没什么感谢您的，这里有一张购物卡，您拿着。”

    脑子里正开着小差，随手打开习题册的一瞬，一张有着画的稿纸顺势飞落，摇摇晃晃成不规则抛物线停在便利店的灰色瓷砖上。

    ……

    脑子里不觉闪现出暑假里肯德基那天，橱窗外蓝裙飘逸的长发女人。

    刚好画完，下课铃声响起。

    好了，再画点什么呢。

    叶璃端着关东煮坐下后，转头发现女人并没有一起过来，好奇之余不忘喂了颗咖喱鱼丸进嘴里。

    “哈哈，是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只能改天再约了。m.yyun.net”

    男人笑着抬手摸了把头发。

    “你画得我吗？”

    陆织云感激地伸手接过，牢牢抱在胸前，“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好不容易慢悠悠移动至校门口，少女目光随意在路边接应的家长群转了一圈，一秒发现其中那个无论是长相抑或是气质都十分出挑的女人。

    数学是叶璃强项，她听得认真，唯独到英语时，便有点听着听着犯困的感觉。

    叶璃不经意瞥了眼，只好乖乖拿起书包，从里面找出老师今晚布置的作业。

    陆织云返回坐下时，一瓶鲜奶顺势随着对方纤细的手臂落于少女跟前。

    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时，英语老师把时间留给大家写作业，早点完成这样晚上不用加班加点熬夜。

    紧接着打开崭新的笔记本，开始伏案埋头整理知识要点。

    胖老师说话时已经将购物卡给揣进口袋。

    少女低低应了声，她的余光能察觉到对方异于关注的视线，只能一直埋着头很努力地吃。

    年轻的女学生们驻足观赏，血气方刚的男大们鼻血喷涌。

    校园不太亮的路灯下，一群群学生们如同黑压压的过境蚂蚁大军，往校门口奔走。

    “这是什么？”

    总算是把难熬的英语晚自习熬结束了。

    从天亮写到天黑，不知不觉间抬眸看向窗外，对面的教学楼已经亮起七零八落的灯光。

    少女放下笔的刹那松口气般合上英语习题册，草稿纸也一并被夹在其中。

    女人那双魅长浓秀的眼笑弯起来，如温柔的半弦月。

    很快，她捏在纸面的指尖悄悄一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勾。

    “天啊，她也长得太好看了吧，五官和雕刻出来的一样，现实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混迹于社会上，最好不要欠人情。

    时不时有学生们的欢声笑语飘过，是她这个已经毕业多年，再难体会到的青春气息。

    “下次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提，身为前辈照顾晚辈也是应该的。”

    “刚回国许多东西还得慢慢琢磨，得尽快给小璃订上鲜奶了。”

    担心太晚小区没有停车位，陆织云索性先回家停好车，再一个人慢慢步行来的学校。

    趁这个时间，陆织云又走到便利店收银台询问有没有雨伞，得到的答案是恰好最后一把伞一个小时前被人买走，明天才能有新的货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