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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免滑倒。
“我记得你家就是在北京吧？”
今天来得早，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
“真不去？”她眯着眼睛，咂摸着，“是不是有啥不可告知的事情？”
站在红墙旁，人倍觉渺小。一望无际的阁楼殿宇，屋檐瓦片上堆叠着一层厚厚的雪絮。
故宫博物馆里来看展览, 顺便见见她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场景。
“不了吧。”
和博物馆里摆着的那些文物有所区别的是，这些文物是先前都是封存在宫里头的，后来被文保科技部的带出来。
晚棠和郭文津一齐打开这几道大门后，就转回了自己的修复科室。从通勤包里摸出钥匙，转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了。
“嗯。”郭文津道，“自个儿记得装点热开水。”
只要不是又刮风又下雪的，基本每天还是有骑着小电驴过来的。身体素质再好一点的，就骑着自行车，慢悠闲逛。
“谁啊？”徐有林听她和对方交谈语气熟稔，随口问了句。
邬紫越提出合理质疑：“咱俩力气加起来难道很小吗？”
她的耳朵带着浅棕色的耳套，脖子上系着围巾，也是全身上下武装得严严实实。
不一会的功夫，晚棠便觉得浑身热了起来。
这周将会举办一个小型的文物展览。
等帮忙弄完之后，准备回到自己的修复小院，被邬紫越拦下来，顺口问了句：“下午要去展厅那边看看吗？”
“这次恐怕不太行。”晚棠手头上的动作并未停止，有点不好意思，“有约了。”
徐有林走进院子，一眼就听见铁锹剐蹭水泥地的声音。
“谁说冬天只有动物冬眠了，人也要冬眠。都是动物，没什么区别。”
只要一见到他, 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日的场景。
完工。
院前的平地上，昨个早晨才铲过的雪，此刻又覆盖上了一层新的雪花。
晚棠点头：“好。”
“我到了。”
损坏的文物送到各个部门抢修，才终于在今年上半年完成。
说话间哈出白色的雾气，“徐师傅，您这边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借晚棠过去帮个忙。”
“你呢？”
冻得梆梆硬的雪块，勉强变得柔软，穿上防滑的鞋子，就不会有一种在溜冰的感觉了。
“帮忙抬一下那个牌匾。”邬紫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师父前几日不小心闪到腰了，正好你身高够，咱俩一起把它抬起阖上。”
“好。”
“都说风水养人，这宫里头的节奏慢，连带着养的小猫性格也温吞、懒洋洋的。不过没烦恼，也着实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郭文津说，“等忙完这阵子，休了年假，差不多就可以缓口气了。”
晚棠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尾音带着笑：“这批工作收尾，一年也算是正式到头，迎来新的一年了。”
那是是一串属地北京的陌生号码。
“冻死了冻死了。”大老远就听见邬紫越的声音，“嗳晚棠！”
“嗯。”
而后一板一眼，像汇报工作的语气，“师父，今早我过来的时候碰上郭师傅了，他让我问您一句，下午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悠转悠。”
今日和昨天去得都有点早。
晚棠：“郭师傅，大橘这几日去你们院子溜达了吗？”
“最近这几天，天天都接到陌生来电，一接一个准的广告推销，烦不胜烦。”他也有点惆怅，“这不接吧，又是一个地址的，就怕是什么有急事的。”
“挺不了了，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在这个天气了，还是保暖最重要。”邬紫越双手揣兜里取暖，“一降温，早上根本起不来。闹钟定的六点四十，怎么都要磨蹭个半小时再起来。”
“设置一下，拦截广告推销。”
周晚棠静静听她絮叨着，等她话说完了，才躲了躲脚，“快走吧。”
霜冻过后，院落的花架上攀藤的蔬菜全部死翘翘了，只留下已经干枯没有水分的主干埋在覆雪的泥土里。
“今天怎么穿这么多？”晚棠看着她羽绒服套厚卫衣，“以前不是说还年轻，能再挺挺吗？”
她拿起放在院门侧边的铁锹，开始铲动这些雪花。底层冻得梆梆硬，铲动起来过于费劲。
他正弓身，铲动修复科室通完院落大门的那条路，“不去转转吗？”
“嚯嘿~”
徐有林感叹：“那回家方便，不像小戚，还得赶春运抢车票。”
“你说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笑么？”
清了清嗓子，“喂，怎么了？”
宫里头栽植的植被不少。
“它和大橘的关系好，俩人现在没玩到一起去，估摸着大橘也不知道跑哪里冬眠睡懒觉去了。”
晚棠走过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个是商时序的电话号，从刚加上那阵，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备注上。
既是熟人，也不便多问什么了。
郭文津冲大门里头喊了两声。
“还是它们好啊，没烦恼。”晚棠感叹一声。
“去吧去吧。”
“不用。”她语气故作冷漠。
冷也是真的冷。
“对了，”俩人一道往里走着，“待会你帮我问问老徐，下午下了班，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转。”
晚棠问她：“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忙？”
徐有林笑她：“想回家过年了？”
但还是没忍住冻得哆嗦，原地站久了，腿就开始自动“结冰”。
“师父。”晚棠看他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向架子下的那些植被，“这些，好像都被冻死了。”
“我知道。”他应，“就是想给你汇报一下。”
“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行为，找一位男士更合适吗？”
俩人走进工作室，一眼就看见展台上的手机在嗡嗡响动。
[嗯。]
俩人折回去，将手中的铁锹重新搁置在一旁。
“没。”晚棠一秒收工。
*
徐有林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掌心摁在木头上，和她闲聊着，“今年春节前的任务，也就是手头上的这批文物了。对于明年的展览，时间上来说，确有点赶，但也还来得及。”
对面笑了一声，“那我等你下班了，再和你汇报。”
徐有林放下手头的包，从里头取出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这是落雪后，他们每天早上需要干的第一件事。
大门还没有打开, 一个人站在门外等待, 好在今日全副武装。羽绒服、围巾、手套，全部上阵。
早上说什么都不要让他送自己，宁愿去赶公交, 也不愿意两个人独处。
铁锹铲动水泥面刮蹭出“刺啦”的声音，原本覆盖的一层薄雪，此刻已经消失，窥见一茬青灰色的路面。
“好嘞。”
他没再开口，只道：“晚棠啊，你待会帮我设置一下骚扰电话拦截。”
“你都多大人了，难不成还能走丢？”
郭文津笑言：
这次，也是它们第一次亮相。
长夹道里的雪，每天都会有人来定点清理，厚厚的积雪撒了盐。
怕这里头有小动物, 蹭的一下就窜出来了，措手不及。
因此，这两日都是选择避开他。
她没忍住笑出声。
“意料之中。”徐有林叹息一声，“明年儿，我去琢磨点抗冻的植被。”
商时序：[到单位了吗？]
“去呗。”
“有点。”晚棠将吹开的头发别到耳朵后, “待会忙起来就会好点。”
他提醒晚棠：“手机有电话进来。”
木器组科室外栽植的那个冬枣树, 叶子掉落不少。远远看去，深褐色的光秃枝干被白雪勾勒, 自成一幅水墨画。
“嗯。”
“当然不。”晚棠自我肯定，“走吧。”
笑说，“天冷了, 在被子里多暖和一会是一会。这外头也不像夏日的时候, 有挡风的位置。站在这，这腿怕是冻僵了吧？”
“一个熟人。”
只是经过前日的那件事后，周晚棠几乎都不敢拿正眼去看他。
“哦。到了就到了，你自己四处逛逛吧。”晚棠脚尖踢着地面的碎泥土，“我这还没下班呢，可没时间管你。”
“那倒是还没有。”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溜达什么，它啊怕是不知道找了个舒适的窝冬眠去了吧。前几日我骑车从咸福宫的那个长夹道过去的时候，看见戚文做了个猫舍放在那附近。小黑在里头舒舒服服地窝着。”
“醒的早，也没事情。怕雪天路上堵车了，就早一点出门了。”
“嗯。”
巷子里头没有声音回应，所以这一声显得尤为清脆。
大门被打开, 晚棠和他一起将红木槛给挪开, 抵在大门上。
但到了冬天, 大多逃不过凋敝的命运。
“房间里暖和，出了门，那风要把我吹死。”
转而走出屋外，拿起铁锹，和晚棠一起铲雪。
“也行。”
“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早？”郭文津拿着钥匙, 正猫着身体开锁。
前夜的雪不铲开，等新的雪降下。一层积一层，原本被踩过的雪，踩实后越冻越硬。
乍然接到他的电话，心底莫名发虚。
] 避免滑倒。
“我记得你家就是在北京吧？”
今天来得早，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
“真不去？”她眯着眼睛，咂摸着，“是不是有啥不可告知的事情？”
站在红墙旁，人倍觉渺小。一望无际的阁楼殿宇，屋檐瓦片上堆叠着一层厚厚的雪絮。
故宫博物馆里来看展览, 顺便见见她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场景。
“不了吧。”
和博物馆里摆着的那些文物有所区别的是，这些文物是先前都是封存在宫里头的，后来被文保科技部的带出来。
晚棠和郭文津一齐打开这几道大门后，就转回了自己的修复科室。从通勤包里摸出钥匙，转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了。
“嗯。”郭文津道，“自个儿记得装点热开水。”
只要不是又刮风又下雪的，基本每天还是有骑着小电驴过来的。身体素质再好一点的，就骑着自行车，慢悠闲逛。
“谁啊？”徐有林听她和对方交谈语气熟稔，随口问了句。
邬紫越提出合理质疑：“咱俩力气加起来难道很小吗？”
她的耳朵带着浅棕色的耳套，脖子上系着围巾，也是全身上下武装得严严实实。
不一会的功夫，晚棠便觉得浑身热了起来。
这周将会举办一个小型的文物展览。
等帮忙弄完之后，准备回到自己的修复小院，被邬紫越拦下来，顺口问了句：“下午要去展厅那边看看吗？”
“这次恐怕不太行。”晚棠手头上的动作并未停止，有点不好意思，“有约了。”
徐有林走进院子，一眼就听见铁锹剐蹭水泥地的声音。
“谁说冬天只有动物冬眠了，人也要冬眠。都是动物，没什么区别。”
只要一见到他, 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日的场景。
完工。
院前的平地上，昨个早晨才铲过的雪，此刻又覆盖上了一层新的雪花。
晚棠点头：“好。”
“我到了。”
损坏的文物送到各个部门抢修，才终于在今年上半年完成。
说话间哈出白色的雾气，“徐师傅，您这边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借晚棠过去帮个忙。”
“你呢？”
冻得梆梆硬的雪块，勉强变得柔软，穿上防滑的鞋子，就不会有一种在溜冰的感觉了。
“帮忙抬一下那个牌匾。”邬紫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师父前几日不小心闪到腰了，正好你身高够，咱俩一起把它抬起阖上。”
“好。”
“都说风水养人，这宫里头的节奏慢，连带着养的小猫性格也温吞、懒洋洋的。不过没烦恼，也着实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郭文津说，“等忙完这阵子，休了年假，差不多就可以缓口气了。”
晚棠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尾音带着笑：“这批工作收尾，一年也算是正式到头，迎来新的一年了。”
那是是一串属地北京的陌生号码。
“冻死了冻死了。”大老远就听见邬紫越的声音，“嗳晚棠！”
“嗯。”
而后一板一眼，像汇报工作的语气，“师父，今早我过来的时候碰上郭师傅了，他让我问您一句，下午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悠转悠。”
今日和昨天去得都有点早。
晚棠：“郭师傅，大橘这几日去你们院子溜达了吗？”
“最近这几天，天天都接到陌生来电，一接一个准的广告推销，烦不胜烦。”他也有点惆怅，“这不接吧，又是一个地址的，就怕是什么有急事的。”
“挺不了了，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在这个天气了，还是保暖最重要。”邬紫越双手揣兜里取暖，“一降温，早上根本起不来。闹钟定的六点四十，怎么都要磨蹭个半小时再起来。”
“设置一下，拦截广告推销。”
周晚棠静静听她絮叨着，等她话说完了，才躲了躲脚，“快走吧。”
霜冻过后，院落的花架上攀藤的蔬菜全部死翘翘了，只留下已经干枯没有水分的主干埋在覆雪的泥土里。
“今天怎么穿这么多？”晚棠看着她羽绒服套厚卫衣，“以前不是说还年轻，能再挺挺吗？”
她拿起放在院门侧边的铁锹，开始铲动这些雪花。底层冻得梆梆硬，铲动起来过于费劲。
他正弓身，铲动修复科室通完院落大门的那条路，“不去转转吗？”
“嚯嘿~”
徐有林感叹：“那回家方便，不像小戚，还得赶春运抢车票。”
“你说你这丫头，有这么好笑么？”
清了清嗓子，“喂，怎么了？”
宫里头栽植的植被不少。
“它和大橘的关系好，俩人现在没玩到一起去，估摸着大橘也不知道跑哪里冬眠睡懒觉去了。”
晚棠走过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个是商时序的电话号，从刚加上那阵，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备注上。
既是熟人，也不便多问什么了。
郭文津冲大门里头喊了两声。
“还是它们好啊，没烦恼。”晚棠感叹一声。
“去吧去吧。”
“不用。”她语气故作冷漠。
冷也是真的冷。
“对了，”俩人一道往里走着，“待会你帮我问问老徐，下午下了班，要不要去博物馆里转转。”
晚棠问她：“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忙？”
徐有林笑她：“想回家过年了？”
但还是没忍住冻得哆嗦，原地站久了，腿就开始自动“结冰”。
“师父。”晚棠看他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向架子下的那些植被，“这些，好像都被冻死了。”
“我知道。”他应，“就是想给你汇报一下。”
“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行为，找一位男士更合适吗？”
俩人走进工作室，一眼就看见展台上的手机在嗡嗡响动。
[嗯。]
俩人折回去，将手中的铁锹重新搁置在一旁。
“没。”晚棠一秒收工。
*
徐有林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掌心摁在木头上，和她闲聊着，“今年春节前的任务，也就是手头上的这批文物了。对于明年的展览，时间上来说，确有点赶，但也还来得及。”
对面笑了一声，“那我等你下班了，再和你汇报。”
徐有林放下手头的包，从里头取出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这是落雪后，他们每天早上需要干的第一件事。
大门还没有打开, 一个人站在门外等待, 好在今日全副武装。羽绒服、围巾、手套，全部上阵。
早上说什么都不要让他送自己，宁愿去赶公交, 也不愿意两个人独处。
铁锹铲动水泥面刮蹭出“刺啦”的声音，原本覆盖的一层薄雪，此刻已经消失，窥见一茬青灰色的路面。
“好嘞。”
他没再开口，只道：“晚棠啊，你待会帮我设置一下骚扰电话拦截。”
“你都多大人了，难不成还能走丢？”
郭文津笑言：
这次，也是它们第一次亮相。
长夹道里的雪，每天都会有人来定点清理，厚厚的积雪撒了盐。
怕这里头有小动物, 蹭的一下就窜出来了，措手不及。
因此，这两日都是选择避开他。
她没忍住笑出声。
“意料之中。”徐有林叹息一声，“明年儿，我去琢磨点抗冻的植被。”
商时序：[到单位了吗？]
“去呗。”
“有点。”晚棠将吹开的头发别到耳朵后, “待会忙起来就会好点。”
他提醒晚棠：“手机有电话进来。”
木器组科室外栽植的那个冬枣树, 叶子掉落不少。远远看去，深褐色的光秃枝干被白雪勾勒, 自成一幅水墨画。
“嗯。”
“当然不。”晚棠自我肯定，“走吧。”
笑说，“天冷了, 在被子里多暖和一会是一会。这外头也不像夏日的时候, 有挡风的位置。站在这，这腿怕是冻僵了吧？”
“一个熟人。”
只是经过前日的那件事后，周晚棠几乎都不敢拿正眼去看他。
“哦。到了就到了，你自己四处逛逛吧。”晚棠脚尖踢着地面的碎泥土，“我这还没下班呢，可没时间管你。”
“那倒是还没有。”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溜达什么，它啊怕是不知道找了个舒适的窝冬眠去了吧。前几日我骑车从咸福宫的那个长夹道过去的时候，看见戚文做了个猫舍放在那附近。小黑在里头舒舒服服地窝着。”
“醒的早，也没事情。怕雪天路上堵车了，就早一点出门了。”
“嗯。”
巷子里头没有声音回应，所以这一声显得尤为清脆。
大门被打开, 晚棠和他一起将红木槛给挪开, 抵在大门上。
但到了冬天, 大多逃不过凋敝的命运。
“房间里暖和，出了门，那风要把我吹死。”
转而走出屋外，拿起铁锹，和晚棠一起铲雪。
“也行。”
“怎么今日来得这么早？”郭文津拿着钥匙, 正猫着身体开锁。
前夜的雪不铲开，等新的雪降下。一层积一层，原本被踩过的雪，踩实后越冻越硬。
乍然接到他的电话，心底莫名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