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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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作品集，起身向厨房走去：“卡维怎么不在？”
这道菜，也是我与艾尔海森常去兰巴德酒馆的直接原因。
我心想，这种集大成的艺术作品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属实可惜，就该让教令院大事刊印，让妙论派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人手一本奉为圣经才是。
我倚在门框上，从背后看着他挺直的腰杆和宽阔的肩线，暗自出神。
-
“早知道我也去了。”
这一反往常的主动令我不禁警惕地乜住他：“……你想骗我给你做饭？”
他短暂的沉默在我情理之中, 随后轻扬起稍许的眉梢却在我意料之外。尽管他很快便将眉角落了回去，但从那双难得显出几分明快之色的眼眸看来，他似乎心情不错。
他让我想起徘徊在我家屋顶上的那只黑猫，它总是踩着懒懒的步子顺着房檐踱步来去，见到我时不躲也不避，反而垂着脑袋用一双浑圆碧绿的猫眼盯着我，蔑视一般。
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些想他的祖母。
我有点儿羡慕他。
艾尔海森做了两菜一汤，其中有一道是他唯一算得上拿手的萨布兹炖肉。
这会儿，艾尔海森正忙着往碗里盛汤。直到我与鼻梁隔开些距离，拿着眼镜比划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怎么，我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吗？”
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哪家姑娘红颜薄命英年早逝了呢。
稍稍长大些之后，我虽然拿石头砸跑了那只爱好鄙视人类（抑或是只鄙视我）的猫，却还是没敢冲艾尔海森那张漂亮的小脸扔石头。
若是让他拎着这幅画在须弥城内横穿一圈，那还得了？
-
我盯着那张画像，黑白色素描, 精细度极高，甚至还特地用了个一看就很上档次的木质画框给裱了起来。
新鲜出炉的饭菜香气在半空中氤氲成热乎乎的白雾，薄纱似的笼住餐桌上方的枝形吊灯。
他沉吟片刻, 漫不经心似的问：“晚饭吃过了吗？”
-
“他今晚约了人，出去喝酒了。”
“没什么。”
艾尔海森看着我摘眼镜的动作，半天没说话。
若是小时候的我只能对童话故事里的灯神许三个愿望，那么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把艾尔海森给揍哭。
艾尔海森进门后便径自走进了厨房，我也乐得抄起放在他茶几上的册子，随手翻阅打发时间。
好像每每不说话看着他时，我的思绪都会变成一片枯萎而残败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摇到很远的地方去。
因为那家酒馆主厨做出来的萨布兹炖肉的味道，与他祖母笑着盛进我俩碗里的那一勺滋味很相似。
“来我家吃吧。”艾尔海森突然说。
没有卡维的喋喋不休，眼下的饭桌显得有些冷清。
他小时候就显出了目中无人的特质，成天一副懒得跟人交流的模样，下巴尖总是比水平线稍扬起一个度，看着就不讨喜。
“哦。”我点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去兰巴德了？”
比起最后端上桌的料理，或许还是他做菜的场景要更为赏心悦目一些。
比起忍受跟父亲堆在家里的那些大部头互不对付，我更喜欢去林子里逗小蕈猪。
我在道成林边挖蘑菇边追蕈猪，玩得不亦乐乎。玩累的时候，一转眼，就看见小小的艾尔海森坐在铺平在青草地的野餐布上。
艾尔海森：“……”
我张张口正想回答, 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把濒临滑落边缘的毛毯往肩上拽了拽, 一脸狐疑地瞅向他：“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实话说，艾尔海森做的饭菜平平无奇，只能堪堪够到下咽饱腹的及格线，毕竟他对香料用量并不很准确自我理解注定了这一点。
虽然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无可慰藉的童年里，她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对一个母亲应有的形象所产生的幻想。
我茫然：“怎么了？”
我不禁问：“还有什么事吗？”
想起卡维，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时此刻艾尔海森家中这般寂静冷清的场景竟让我有些久违。
或许是由于艾尔海森举着卡维给我画的画像站在门外的这一场景过于具有冲击力, 令我本就睡眠不足的脑子梗塞得更严重了。
至于我心中的忧愁究竟源于何处，我也说不太上来。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跟艾尔海森其实没什么话好讲。尤其是在吃饭时，进食的动作能够正当合理地免去交流的必要性。
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反倒衬得窗外的夜色更为宁静。
他一手扶着萝卜一手提着刀，冰绿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异彩，像一只状似警惕实则不屑地观察人类的猫。
我曾在艾尔海森精心保存的一本翡绿色精装书的扉页上，看见过他祖母留下的一句话：
“所以，你是想叫我去你家蹭饭？”我总算明白了过来。
毕竟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爱看书的习惯与生俱来，我却不是。
我手里的这本并不是书，而是一部作品集。厚厚的一本，里面详尽地描绘了卡萨扎莱宫各个部位的立体图与分面图，使用的材料信息也用文字的方式标注了出来。
小蕈猪不似野猪，性情温和，在林间奔跑时还会特意避开人类。我喜欢一路追着捡从它身上掉下来的圆蘑菇，这些寄生在蕈猪背上的蘑菇渗透了肉质的鲜香，煮在汤里尤为鲜美。
愿我的孩子艾尔海森过上平静的生活。
艾尔海森正系着条黑色的帆布围裙背对着我，兴许是他说话的声音过于漫不经心，反倒令他切菜的动作显得更为专心致志。
跟在艾尔海森身后走进他家，上午时还被立在客厅中央的画架早就被艾尔海森扔回了卡维房间去。
忧愁是一扇半大不小的门, 我在里头，艾尔海森在外头。www.baijiawenxue.com
他的目光越过手里端着的哲学书籍，内里含混着三分不解三分鄙夷和四分不屑，打量着我。
我理所当然地答道：“是啊, 我懒得做饭, 忘买菜了。”
每一张图纸的右下角，都落着颇具卡维个人风格的花体签名。
念及此处，被我送进嘴里的那口炖肉汤竟变得意外美味起来。充斥于唇舌之间的暖意却始终无法渗进心底，反倒是无力感先一步顺
他眯起眼，重新看回我：“兰巴德酒馆？”
这是他从祖母那儿学来的，常在厨房里守着他祖母做饭的我当然也会。
艾尔海森没否认：“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个愿望伴随我从小到大，直到有一天我恍然发现，他竟然长得比我还高了，步子迈得比我还宽了，于是梦想便在畏惧之情中沦为了妄想，迄今为止尚不曾实现。
艾尔海森的面孔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我眯起眼，想要看清他的神情，却发现竟是我戴在鼻梁上的镜片在冷热交替间被蒸汽给捂住了。
我不由庆幸自己与艾尔海森家只有十米之遥。
“还没。”我摇头，“晚些时候去兰巴德酒馆随便吃点, 现在还不太饿。”
第 21 章
艾尔海森沉吟半秒，终于将头转了回去。他将剩下的半根萝卜切成块儿，又转手去切焯水之后冷却完毕的禽肉。
记得有一回，外出考察的父亲将我寄放在艾尔海森家中。他祖母见我对着书本百无聊赖的样子，便提议带我俩去道成林野餐。
艾尔海森思忖片刻，说：“在沙漠的最后一顿饭是你做的。按我们最开始约法三章时定下的轮流下厨的规则，今晚做饭的人应该是我。”
艾尔海森应一声, 侧过脸转过身就准备往自己家回。结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脚步还未迈开便又顿住。
艾尔海森垂下眼，先是看了看一半裹在我身上又一半被我拖在地上的大毛毯, 尔后顺着毛毯延伸的方向看了看我身后被各式书籍堆得几乎无处落脚的客厅。
“哈，那就是奇怪喽。”我放下眼镜，心想卡维果然在哄我，他这人总喜欢故意挑拣着我想听的话说。
艾尔海森又问：“你有约吗？”
艾尔海森才终于放下汤匙，仔细看我一眼，淡淡答一句：“还好。”
我当即伸手接下并将其抱进怀里, 又等了半分钟，却见他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从那天起，我就有点儿怕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嗯。”
此言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还不拿走？”艾尔海森提着画框的手依旧伸在半空中，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像是有点儿不耐烦, “还是说, 你需要我帮你把这东西挂在大门上？”
依稀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比艾尔海森还要高半个头。
客厅宽敞而整洁，上了釉的木质家具在涌入雕花窗的暮色下泛起高光。室内没有开灯，在这场光与影的交锋中，后者更胜一筹，这在昭示着悠闲与平和的傍晚时分显得恰到好处。
捧着满怀的蘑菇路过艾尔海森家时，我常会给他的祖母送去一些。
当然，艾尔海森是拒绝的，只不过他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不由多嘴解释了一句：“……只是我好久都没喝酒了而已。”
我刚心不在焉地说完，就见艾尔海森不知何时停下了手里机械似的动作，转头盯着我。
我想，就算我真壮起胆子拿石头去砸了，他也只会在心里更加笃定我脑子有病，继续用透彻的眸子睨着我。
我：“……”
] 我放下作品集，起身向厨房走去：“卡维怎么不在？”
这道菜，也是我与艾尔海森常去兰巴德酒馆的直接原因。
我心想，这种集大成的艺术作品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属实可惜，就该让教令院大事刊印，让妙论派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人手一本奉为圣经才是。
我倚在门框上，从背后看着他挺直的腰杆和宽阔的肩线，暗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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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我也去了。”
这一反往常的主动令我不禁警惕地乜住他：“……你想骗我给你做饭？”
他短暂的沉默在我情理之中, 随后轻扬起稍许的眉梢却在我意料之外。尽管他很快便将眉角落了回去，但从那双难得显出几分明快之色的眼眸看来，他似乎心情不错。
他让我想起徘徊在我家屋顶上的那只黑猫，它总是踩着懒懒的步子顺着房檐踱步来去，见到我时不躲也不避，反而垂着脑袋用一双浑圆碧绿的猫眼盯着我，蔑视一般。
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些想他的祖母。
我有点儿羡慕他。
艾尔海森做了两菜一汤，其中有一道是他唯一算得上拿手的萨布兹炖肉。
这会儿，艾尔海森正忙着往碗里盛汤。直到我与鼻梁隔开些距离，拿着眼镜比划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怎么，我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吗？”
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哪家姑娘红颜薄命英年早逝了呢。
稍稍长大些之后，我虽然拿石头砸跑了那只爱好鄙视人类（抑或是只鄙视我）的猫，却还是没敢冲艾尔海森那张漂亮的小脸扔石头。
若是让他拎着这幅画在须弥城内横穿一圈，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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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那张画像，黑白色素描, 精细度极高，甚至还特地用了个一看就很上档次的木质画框给裱了起来。
新鲜出炉的饭菜香气在半空中氤氲成热乎乎的白雾，薄纱似的笼住餐桌上方的枝形吊灯。
他沉吟片刻, 漫不经心似的问：“晚饭吃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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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约了人，出去喝酒了。”
“没什么。”
艾尔海森看着我摘眼镜的动作，半天没说话。
若是小时候的我只能对童话故事里的灯神许三个愿望，那么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把艾尔海森给揍哭。
艾尔海森进门后便径自走进了厨房，我也乐得抄起放在他茶几上的册子，随手翻阅打发时间。
好像每每不说话看着他时，我的思绪都会变成一片枯萎而残败的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摇到很远的地方去。
因为那家酒馆主厨做出来的萨布兹炖肉的味道，与他祖母笑着盛进我俩碗里的那一勺滋味很相似。
“来我家吃吧。”艾尔海森突然说。
没有卡维的喋喋不休，眼下的饭桌显得有些冷清。
他小时候就显出了目中无人的特质，成天一副懒得跟人交流的模样，下巴尖总是比水平线稍扬起一个度，看着就不讨喜。
“哦。”我点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去兰巴德了？”
比起最后端上桌的料理，或许还是他做菜的场景要更为赏心悦目一些。
比起忍受跟父亲堆在家里的那些大部头互不对付，我更喜欢去林子里逗小蕈猪。
我在道成林边挖蘑菇边追蕈猪，玩得不亦乐乎。玩累的时候，一转眼，就看见小小的艾尔海森坐在铺平在青草地的野餐布上。
艾尔海森：“……”
我张张口正想回答, 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把濒临滑落边缘的毛毯往肩上拽了拽, 一脸狐疑地瞅向他：“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实话说，艾尔海森做的饭菜平平无奇，只能堪堪够到下咽饱腹的及格线，毕竟他对香料用量并不很准确自我理解注定了这一点。
虽然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无可慰藉的童年里，她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对一个母亲应有的形象所产生的幻想。
我茫然：“怎么了？”
我不禁问：“还有什么事吗？”
想起卡维，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时此刻艾尔海森家中这般寂静冷清的场景竟让我有些久违。
或许是由于艾尔海森举着卡维给我画的画像站在门外的这一场景过于具有冲击力, 令我本就睡眠不足的脑子梗塞得更严重了。
至于我心中的忧愁究竟源于何处，我也说不太上来。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跟艾尔海森其实没什么话好讲。尤其是在吃饭时，进食的动作能够正当合理地免去交流的必要性。
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反倒衬得窗外的夜色更为宁静。
他一手扶着萝卜一手提着刀，冰绿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异彩，像一只状似警惕实则不屑地观察人类的猫。
我曾在艾尔海森精心保存的一本翡绿色精装书的扉页上，看见过他祖母留下的一句话：
“所以，你是想叫我去你家蹭饭？”我总算明白了过来。
毕竟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爱看书的习惯与生俱来，我却不是。
我手里的这本并不是书，而是一部作品集。厚厚的一本，里面详尽地描绘了卡萨扎莱宫各个部位的立体图与分面图，使用的材料信息也用文字的方式标注了出来。
小蕈猪不似野猪，性情温和，在林间奔跑时还会特意避开人类。我喜欢一路追着捡从它身上掉下来的圆蘑菇，这些寄生在蕈猪背上的蘑菇渗透了肉质的鲜香，煮在汤里尤为鲜美。
愿我的孩子艾尔海森过上平静的生活。
艾尔海森正系着条黑色的帆布围裙背对着我，兴许是他说话的声音过于漫不经心，反倒令他切菜的动作显得更为专心致志。
跟在艾尔海森身后走进他家，上午时还被立在客厅中央的画架早就被艾尔海森扔回了卡维房间去。
忧愁是一扇半大不小的门, 我在里头，艾尔海森在外头。www.baijiawenxue.com
他的目光越过手里端着的哲学书籍，内里含混着三分不解三分鄙夷和四分不屑，打量着我。
我理所当然地答道：“是啊, 我懒得做饭, 忘买菜了。”
每一张图纸的右下角，都落着颇具卡维个人风格的花体签名。
念及此处，被我送进嘴里的那口炖肉汤竟变得意外美味起来。充斥于唇舌之间的暖意却始终无法渗进心底，反倒是无力感先一步顺
他眯起眼，重新看回我：“兰巴德酒馆？”
这是他从祖母那儿学来的，常在厨房里守着他祖母做饭的我当然也会。
艾尔海森没否认：“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个愿望伴随我从小到大，直到有一天我恍然发现，他竟然长得比我还高了，步子迈得比我还宽了，于是梦想便在畏惧之情中沦为了妄想，迄今为止尚不曾实现。
艾尔海森的面孔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我眯起眼，想要看清他的神情，却发现竟是我戴在鼻梁上的镜片在冷热交替间被蒸汽给捂住了。
我不由庆幸自己与艾尔海森家只有十米之遥。
“还没。”我摇头，“晚些时候去兰巴德酒馆随便吃点, 现在还不太饿。”
第 21 章
艾尔海森沉吟半秒，终于将头转了回去。他将剩下的半根萝卜切成块儿，又转手去切焯水之后冷却完毕的禽肉。
记得有一回，外出考察的父亲将我寄放在艾尔海森家中。他祖母见我对着书本百无聊赖的样子，便提议带我俩去道成林野餐。
艾尔海森思忖片刻，说：“在沙漠的最后一顿饭是你做的。按我们最开始约法三章时定下的轮流下厨的规则，今晚做饭的人应该是我。”
艾尔海森应一声, 侧过脸转过身就准备往自己家回。结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脚步还未迈开便又顿住。
艾尔海森垂下眼，先是看了看一半裹在我身上又一半被我拖在地上的大毛毯, 尔后顺着毛毯延伸的方向看了看我身后被各式书籍堆得几乎无处落脚的客厅。
“哈，那就是奇怪喽。”我放下眼镜，心想卡维果然在哄我，他这人总喜欢故意挑拣着我想听的话说。
艾尔海森又问：“你有约吗？”
艾尔海森才终于放下汤匙，仔细看我一眼，淡淡答一句：“还好。”
我当即伸手接下并将其抱进怀里, 又等了半分钟，却见他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从那天起，我就有点儿怕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嗯。”
此言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还不拿走？”艾尔海森提着画框的手依旧伸在半空中，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像是有点儿不耐烦, “还是说, 你需要我帮你把这东西挂在大门上？”
依稀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比艾尔海森还要高半个头。
客厅宽敞而整洁，上了釉的木质家具在涌入雕花窗的暮色下泛起高光。室内没有开灯，在这场光与影的交锋中，后者更胜一筹，这在昭示着悠闲与平和的傍晚时分显得恰到好处。
捧着满怀的蘑菇路过艾尔海森家时，我常会给他的祖母送去一些。
当然，艾尔海森是拒绝的，只不过他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不由多嘴解释了一句：“……只是我好久都没喝酒了而已。”
我刚心不在焉地说完，就见艾尔海森不知何时停下了手里机械似的动作，转头盯着我。
我想，就算我真壮起胆子拿石头去砸了，他也只会在心里更加笃定我脑子有病，继续用透彻的眸子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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