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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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林琅抬起粉白小脸，不觉害羞，反而挺得意的。

    闻昭非拿起小桌板上的地方志一看，已经是三本中的下册了，一本书在十五万字左右,昨儿到现在,林琅似乎把三本都看完了。

    林琅从小就记性好，启蒙后还有过专门训练，对非专业类书籍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闻昭非为了照顾林琅准备充分，这回又是坐的卧铺，这趟火车旅程即将结束，他看起来同样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可惜家里没找到这张照片的底片，”原主因为舍不得这张照片，姥爷姥姥合葬的墓碑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林琅也是如此。

    现在她身边有闻昭非，有钱，终于能安心不少。

    “明儿我们也去拍两张照片，”闻昭非说着帮林琅小心地将照片放回钱包夹层。

    “没有吓到，就是为你感觉到可惜……”闻昭非伸手轻轻抚了抚林琅的头发，他为林琅这颗珍贵的小脑袋没有机会发挥而可惜。

    闻昭非伸手将中铺的帘子拉起一半，他拿着书继续站边上给林琅扇了一会儿，林琅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才重新在下铺坐好。

    姥姥病逝后，林琅也保持着十四岁前的习惯，高中学业忙碌许多，她还是抽时间自学和巩固那几门语言。

    中间换乘后，林琅也快速适应，继续睡睡吃吃抵达京城。

    闻昭非奶奶和林琅姥姥关系那般好，只看这层关系，闻老爷子都会对林琅尤其偏爱。

    “是，”闻昭非偏头看来，微微一点头，他回话的语气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疏离感，“我有妻子要照顾，很多行李要拿，没办法帮你。”

    原世界里林琅计划着高考成绩出来,就报团国内外旅游，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就穿书来这个上县城都要介绍信的年代文世界。

    林琅多少安心了点儿，她盯着闻昭非看了会儿，微微一笑道，“姥姥说我和我姥爷的眼睛特别像，闻爷爷应该会觉得我眼熟吧。”

    魏珍珍为闻昭非如此不凡的样貌可惜，英年早婚，娶了这么个娇气病弱、明显是个累赘负担的女人。

    “三本都看完了？习题册呢？”

    魏珍珍清醒时的注意力都在闻昭非身上，没正眼看过林琅。

    “京城这一站停的时间久，我们慢慢来，”闻昭非说着，没忍住抬手捏了捏林琅头顶的头发丸子，他其实更想捏捏林琅粉嘟嘟的脸颊。

    “对了，我没给你看过我姥爷姥姥的照片吧，看吗？”

    这对小夫妻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坐得贼近，一起看书又一起背书，各种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亲密得不得了。

    闻昭非眼中笑意更甚，他偏头过来对大娘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林琅这一睡觉开始，就开始了宛若睡神附体的火车旅程，每天清醒的时间五个小时不到，吃了睡，睡了吃。

    林琅特意换上新婚那天穿的红色连衣裙，外搭一个米色针织开衫，多少有点儿油腻的头发扎成丸子头。

    难怪了，不然普通男人也不会如此细致地照顾女性。

    26号的中午一点许，林琅终于清醒地坐在下铺陪闻昭非，她双颊浮现自然红晕，唇色红润，杏眸莹润剔透，气色相当不错。

    距离高考重启还有三年多时间，林琅在小宁村度日如年，非常担心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个旧钱包是林琅姥爷用过的，只作为念想被林琅随身带着，钱币等是单独放在花纹布袋的暗袋里。

    闻昭非回林琅一笑，桃花眼微微弯起，左眼下的泪痣愈发招人，成功让林琅红了脸颊。

    “小姑娘真……讲究啊。”

    陆续同车厢的乘客基本都相信了闻昭非的说辞，林琅身体不好，不然正常人哪儿会这样睡。

    林琅和闻昭非基本都没去在意，人海茫茫，他们和这些乘客基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林琅探出脑袋来，水灵灵的杏眸看了眼魏珍珍，又看向闻昭非，确定了是闻昭非的脸

    林琅轻轻摇头,“不是,内容挺有意思的，就是现在出门太不方便了。【曼易文学】”

    林琅和火车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四五天没洗澡没洗头，但她没多动的情况下，也没怎么流汗，早晚上卫生间还有自备的毛巾擦身体，暂时还能忍受。

    “有直达的公交，一个小时左右。买好车票那天我给爷爷发过电报，爷爷家里请了一个帮忙照顾起居的杨婶，没其他人。”

    “赚钱有我，”闻昭非收回自己的手，声音压得更低，只限他们二人能听到，“我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未来……一定会有改变。”

    林琅坐靠窗那边，脸和身形大半都被闻昭非挡起来，加上林琅一路嗜睡，被闻昭非喊起来吃东西的时间基本和大众错开。

    闻昭非终于回神时,看林琅把游记放到边上，情绪莫名低落，他也放下书看过来,“看无聊了吗？”

    闻昭非定定看林琅一眼，又这样给林琅抽查七八次，一字不错，林琅当真背下了十来万字。

    不过林琅的知识面并不算广，她姥姥就没想让她整天泡图书馆，当什么惊世骇俗的天才少女。

    闻昭非回头看向林琅，眸光透出温柔的色泽，低声安抚道，“去睡吧，我在这里。”

    在林琅喜欢的数学之外，姥姥日常只让林琅多练字，多学几门外语，方便将来多出门看世界。

    这坐火车确实难消磨时间，闻昭非也乐得配合林琅，他继续随手翻了一页,低声念了开头两句，林琅就抢答着把这页剩下的背完了。

    烫发旗袍美人和西装男人，林琅脸型像林姥姥，眼睛像照片里的男人，这双相似的眼睛在林琅脸上更显大，更显水灵，两颗眸子像黑葡萄，溢满纯挚和不自知的风情。

    “你们也在京城这一站下吗？”林琅上铺的女同志微笑着询问，她的目光落在闻昭非脸上，又又一次惊艳。

    林琅瞄一眼闻昭非的脸，心情立刻恢复明媚，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未来会变好的,”闻昭非安慰着林琅，他心里也不知这个未来还需要多久，闻昭非一回神就立刻转移这个稍显危险的话题。

    魏珍珍自负美貌，即便下乡也有很多男同志自愿、无偿帮她干活，何况是提提行李这点儿小活儿。

    对面大娘继续啧啧称奇了好一会儿，对面同车厢的中年夫妻也是频繁惊讶地看过来，闻昭非不为所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不见闻昭非反对，林琅把随身花纹布兜打开，取出一个老旧钱包，在夹层里取出一张黑白老照片，是她手头唯一的姥爷姥姥年轻时的合照。

    在她的认知里，林琅就是闻昭非同行的、不得不照顾的娇气病弱妹妹，她听到过林琅喊闻昭非叫三哥。但原来同行妹妹是他的妻子。

    “吓到你啦？这译文版的地方志没什么深奥难懂的术语，所以好背，专业书要多花几倍时间，”林琅看闻昭非久久无言沉默，这才意识到自己显摆过头了。

    这学着学着，林琅精通英语、法语和俄语。她对背小说、名著确实没兴趣，她的课余时间就是学语言、练毛笔字和做题。

    林琅当即脱了鞋，爬到中铺躺好。

    “我也这么觉得！”林琅连连点头，她来的这个虽然是小说世界，但历史进程和趋势大抵不会有太大变动。

    “唔……没，我自己能提，你们也是下乡青年回京城探亲的吗？”魏珍珍面色僵硬了一瞬，又继续攀谈起来，虽然她开口前确实是想过闻昭非会主动开口说帮她。

    结婚可不就得拍结婚照嘛，闻昭非不说，林琅都没想起来。

    “唔……我数学好,速记也很厉害的,你可以抽查我！就这本，其他两本没认真记。”林琅完全转过身对着闻昭非，双眸奕奕,一副要和闻昭非玩游戏的神情。

    对比上工、家务活这些，她真的很爱学习，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奖学金、没有奥赛奖金给她拿。

    闻昭非偏头过来对着大娘点个头，“我爱人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了要多注意卫生环境。”

    她在男同志里颇有优待，眼前的漂亮男人大概也一直被女同志们捧着的吧。

    “不可惜，我可以自学。唉，就是背书赚不来钱……”林琅幽幽叹气。

    她是前天上的这趟火车，车厢对面的三个铺位也都换了几回人。

    闻昭非一一回答林琅的问题，再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腕，“不担心，爷爷会很喜欢你的。”

    闻昭非是开口了，却似乎是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接着把所有可能都挡回来了。按理说魏珍珍此时该生气闻昭非不解风情，但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中半点儿气都起不来。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啊，”安抚了七岁龙凤胎孙子孙女儿去睡觉的大娘，终于空出点儿时间来八卦林琅和闻昭非。

    时间悄悄流逝到了中午12点后，林琅和闻昭非吃馒头、鸡蛋配董红玉送的泡菜、辣椒酱，他们对面的中年夫妻和大娘三人也是吃的自备食物。

    “习题册昨晚就做完了，”对林琅来说她才结束高考没多久，加上记性好，绝大部分题目扫一眼就知道解答策略和答案。

    午饭后，闻昭非陪林琅一起去了卫生间回来，他就把皮箱里自带的床单被单拿出来给林琅铺到中铺。

    这个医生是他自己，他怎么说都是对的。

    “好，”林琅乖乖点头，睡生锈的脑袋又动了动，她终于想起需要问更多关于京城闻家的情况，“火车站到爷爷家远吗？爷爷知道我们今儿到吗？爷爷家里人多吗？”

    对面大娘又忍不住出声念叨，这年头自带被单坐火车真没多少，上火车的这大半天时间，她光瞧见闻昭非各种对林琅无微不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