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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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琅内心暴躁，目光却很快收回，只当没看到贺永明，她放下猪草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狼在追。

    人贵自知，以她村中孤女的家世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动动笔头的记分员的。

    秦英兰拿着七个工分，非常满意，工分赚得多了，她娘给她的零花钱也会更多。林琅虽然不会干活，但也不占她便宜，她们相处还算愉快。

    秦英兰沉吟两秒点了点头，之前一起捡树枝她单纯认为林琅划水，出来玩、散步的性质更多，现在一起正式干活了，她才发现林琅能如此之“废”，难怪以前林琅姥爷姥姥都不让她上工干活。

    然后，在林琅上工的第三天，她中暑晕倒了……只能请假半天养好了再上工。

    提起姥姥，林琅的情绪明显失落，不止是“林琅”病中想姥姥，她也想了。

    秦英兰没来得及多瞧林琅身后的热闹，就被林琅拖走了，准确地说，是她拖着差点儿跑岔气的林琅走。

    林琅倒不算灰心，她毕竟也赚了两工分不是，积少成多，熟能生巧，她相信未来她也有能完全靠劳动养活自己的那一天。

    两枚玉佩同属一对儿，完好地贴合在一起后，色泽工艺都能看明明白白，闻昭非没找错人家。

    一星期病假的最后一天，林琅又去一趟县里，卫生所复诊外，林琅非常想念国营饭店的大肉包，她对自己的厨艺已经绝望，只求不毒死自己就行。

    她的流感已经好了，新开的药是调理身体的，贵是贵，但林琅希望它能有用，不然未来她真的很难靠劳动养活自己。

    林琅姥姥闺名温如归。去年九月初到现在五月中下旬，已经过去近九个月时间，温如归也病逝小半年了。

    这活不算繁重，相对的工分也不多，五工分，只有壮劳动力的一半，但绝对够林琅自己的口粮。

    猪棚的味道难闻得很，村里除了管猪棚的大婶和林琅外，其他人没事儿可不会往这边来。

    林琅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烧水洗头洗澡，上工快二十天了，她依旧没能习惯猪棚的味道，更别说把这些味道带到床上。

    七叔公收回瞪目，开口和林琅解释，“你姥姥去世前和我说过，京城那边可能会有人来看她，如果人来找，让我把人领来。”

    林琅脑洞大开，难道这闻昭非是“原主”失联多年生母或生父那边的人吗。

    “林琅”心病的重要原因之一是自责那晚她没给姥姥守夜照顾，没有发现姥姥的不对劲儿，及时救治。

    闻昭非感受到身侧老爷子突然瞪目看来的警惕，立刻从夹克胸口暗袋里掏出一块红布，红布打开里面一枚白色玉佩。

    上午八九点，煮饭或洗衣服中的林琅被迫听王诗雯和她两个婶婶吵架，时近中午，男人女人们上工回来后，又是好一番争吵。

    不过他邋遢归邋遢，没什么油腻感，倒像个家里过不下去、来打秋风的落魄亲戚，他落半步在七叔公身后，进到院子也没到处乱看，还算懂礼貌。

    连着几天都是这样的争吵，最初那天林琅还有点好奇心，现在只觉得吵闹。她只为自己和“原主”庆幸，她们这辈子不用嫁去这样吵闹的王家。

    “林琅同志，我帮你吧。”

    贺永明远远就看到，祝之徽和两个女同志在猪棚出来的岔道口说话。在林琅气喘吁吁、跌跌撞撞跑过时，祝之徽下意识伸手要扶。

    林琅和秦英兰相携去登记工分，今儿林琅比前几天都割了更多猪草，她理所应当地要了三个工分。

    “你是……”林琅没在“记忆”里找出这位客人是谁。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我一会儿找大叔说，把我的工分算三分给你，”林琅强忍着眼泪捂手和秦英兰道歉，她们一起的活儿大部分都是秦英兰干了，她心怀歉意却做不了多少，只能把工分还给秦英兰。

    林琅家里本来就不多的枯枝竹片，快被她用没了。

    也是天还没黑，不然要吓到不少人。林家门口一串儿跟着七叔公和“客人”来的大小孩童们。

    从大队长秦勇家回来，林琅认认真真在家里养了一周病，每天唯一的出门活动是在下午傍晚时分和秦英兰约着去后山捡木枝。【惜文轩】

    林琅扒拉开挡住视线的头发，看向这位男性“客人”。

    但男主祝之徽、男二张希民以及书里原主的知青丈夫贺永明，绝对不在林琅的考虑范围内。

    王诗雯和她二嫂姜淑慧正携手往这边来，林琅一点儿不想和她们打交道，在祝之徽让开路后，她就拐过小径，往猪棚那边去了。

    头发长、又被汗水黏到一起，露出不多的脸上更是胡子拉碴，也不知多久没打理过自己。

    现在这位“客人”得知姥姥病逝，依旧坚持来家里见她，还带来明显是一对儿的玉佩之一。

    门一开，风一吹，林琅披散的微湿长发糊了满脸。

    “林同志……”贺永明被林琅逃跑的架势无语到，他手心攥着的鸡蛋差点儿捏碎，一迟疑再大步追来。

    书里剧情，从重生女主视角出发，只提到五月初林琅家里来了客人，小宁村人八卦了一阵儿，但这位客人当天来当天走，后来再也没出现过，这个八卦风一过，就没人再提及了。

    林琅安再提出要求，他是林琅姥姥特意写信请来的“故人”，无论是林琅，还是七叔公都对他放心不少。

    她要是连猪草都搬不了，秦英兰该更嫌弃她这个工友了。

    新上工第一天，秦勇给林琅安排了和秦英兰一样的活计，割猪草。

    这已经林琅最后一趟搬猪草，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七叔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琅放下正在搓洗的衣服，快步跑来前院开门。

    林琅对七叔公还算信任，她打开门让他们进到小院里说话，看热闹的孩童们、以及左右前门出来观望的邻居们都被挡在院门外。

    “稍等，”林琅仔细看了看玉佩，转身进到房间，没多久她把梳妆盒里的另一枚玉佩拿出来和闻昭非手里的那枚进行比对。

    林琅抬眼一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怕自己跌倒，连忙止步，再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你让开，挡我路了。”

    说曹操，曹操到！

    傍晚，祝之徽出现在林琅搬猪草回猪棚的山间小路上，似乎是看不过林琅那摇摇晃晃、气喘吁吁的模样，才提出了帮忙。

    “谢谢你这么远来看望我姥姥，我能看看姥姥给你的信吗？”

    林琅脑袋瓜迅速转起来，“记忆”里的去年九月初，姥姥让“林琅”去寄一封重要信件，但姥姥没告诉“林琅”信的内容。

    在来小宁村的路上，闻昭非大致和同牛车的村民打听了些林琅的情况，唯一亲人姥姥病逝，她自己也是大病小病不断，近一个月才开始好好上工。

    “我姓闻，闻昭非。你叫林琅是吗？温奶奶和你说过京城闻家吗？”

    ——

    林琅看他的第一感觉是他好高！

    割完猪草，林琅让秦英兰歇着，她多走几趟把猪草抱回猪棚交差。猪棚那边还安排了专门煮猪草糠和打扫猪棚的人。

    林琅不会干农活，家务活也是一言难尽，但有些地方却讲究得让秦英兰无法理解。每天洗头洗澡洗衣服一通下来，都够她们睡上饱饱一觉了。

    没有教学视频，没有食谱，家里又只有油盐两个调味品，林琅在厨艺上的追究只剩下不毒死自己。

    当然，林琅最初那不婚念头也摇摇欲坠了，实在是现实逼人低头，她要活下去，要保住自己的房子，就必须找个人品过得去的男人来共同承担风险。

    “男客”身上穿着有不少年头、补丁繁多的黑褐色列宁装，搭配沾满泥土尘埃快看不出本色的工裤，一双穿旧的胶头鞋，他那对男性而言绝对偏长的头发，被山风吹出的糊脸效果不比林琅少。

    “可以

    即便如此，割猪草的工作对林琅来说依旧险象环生，她很有预见性、包着布条的手依旧被割了几道，没见血，却肿得老高。

    这快一个月的灶台鼓捣，林琅基本掌握的生火烧水技巧，唯独厨艺还是一言难尽。

    闻昭非在县城车站广场询问小宁村被七叔公听到，他多问几句，知道闻昭非从京城来，又是来探望林琅姥姥，他就把人领来了。

    傍晚工分核算时，林琅按约定把自己工分多记到秦英兰名下。

    卫生所出来，林琅又花出去八块钱。

    林琅穿书再一天就要满一个月了，她对村里的情况要比刚来时清楚许多，除了记分员、仓库管理员等个别工作，不会有比割猪草更轻松的了。

    再就是这位大叔好……邋遢啊！

    但林琅脚步和眼光都没停，看见亲人那般奔向更远处的秦英兰，“走走走，咱们走。太闹心了，呜……”

    姥姥病逝得很是突然，前一天晚上她们还能一起吃饭，一起说话，看着像是要好起来那般，第二天林琅起来去看姥姥，人已经没了，什么话都没能和林琅交代。

    “唔……”林琅瞪圆眼睛看从猪棚后绕出来的知青贺永明，身累又心累。这几个知青有病啊，堵她都堵到猪棚外来了。

    再就是这个祝之徽前世是她朋友秦英兰的丈夫，这一世是书里重生女主王诗雯的知青丈夫，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接受他的帮助啊。

    “温奶奶去年九月初寄去闻家一封信，今年三月才辗转送到我手里。很抱歉，我来迟了，没能看望温奶奶。”

    “琅丫，在吗？你家来客人了！”

    林琅养病期间，隔壁邻居重生女主家里的“热闹”一点儿不受影响地接连上演，王诗雯撺掇父母分家不成，被二婶三婶记恨，男人们上工不久，她们就从小吵发展到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