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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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司默转过了头，对上辛白筠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却是震惊而怔愣了起来。
她待他亦然。
他对她是有兴趣的。
虞司默笑道：“放心，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辛白筠迷蒙混沌的笑颜里，却露出别样犀利的精明之色：“我自是不信的。”
“效……效力……？”辛白筠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局促和跃动，虞司默这话倒让她猝不及防，四肢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紧张道：“哪方面的效力……？”
辛白筠觉得，越是深不可测的海底，越是盈积着世人皆不知的奥秘。
但这提议并未获得辛白筠的支持：“可我身份特殊，又有亡命天涯的可能，只怕并不宜示于人前。”
哦，原来他口中的赎身金，是真的要像恩客把姑娘从青楼里赎出来似的。
至于另一个看到他真容的人，倒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言说的秘密，和不能言说的伤。
看辛白筠如此貌似轻松的回应，虞司默反而心中一沉。
但在辛白筠心里，倒想不到他有这样多的故事。
辛白筠这才松了一口气，温声道：“若不违仁义道德，我自愿襄助郎君。不过，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赎身金’，而是单纯是为了报答郎君的救命之恩。”
为了活命，他可以伪装成这世间百态。
辛白筠对虞司默这样快的反应感到惊讶，但表面如旧不置可否，便只道：“九娘为我医好重伤，于我有恩，而且我妹妹青梧，也在长乐楼之中。”
原来她对他的打量和揣测还尚未结束。
然而虞司默却直直向她逼视过去：“辛二小姐眼波流转，瞳仁儿滴溜溜地转，是在想什么？”
辛白筠唇畔轻扬，干涸的唇被唾液浸润了些。
他对她的兴味盎然又添了一分。
而辛白筠，倒的的确确是这世上除他父母以外，唯二看到他真容的人。
只是对于他末尾那一句话，他说她猜到了他的真容，辛白筠是全当了夸赞来听的。
辛白筠是有心事的——长乐楼里，九娘和青梧还生死未卜，她们是她的恩人，更像她的家人。
哪儿来的什么无中生有的赎身金，他明明知道没有卖身契这回事儿，还在此说什么赎身金。
再抬眸时，她眼波微动，却是温柔而忧然地抛向了虞司默：“是怕……连累你。”
虞司默闻声扬眉，想着到底她当真是个心思玲珑通透之人，竟想假称去拿回卖身契为由回长乐搂看上一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仁义。
虞司默见辛白筠紧张的神情，倒是觉得这个女子比寻常女子更有趣。
“这和以往胆识过人的辛二小姐不符啊。”
但是眸色又是那般的深沉。
“我不是怕自己我亡命天涯……”辛白筠心中一沉，忧色倒是越发蓬盛真挚起来。
眼见辛白筠稍松了口气，虞司默又道：“在下知道，二小姐有恩必报，会替二小姐给九娘一笔‘赎身金’，算是在下从长乐楼里赎了二小姐出来。”
“在下可替玲珑姑娘赎身。”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这胭脂水粉的生意，是欠缺一个容貌清丽之人，以不同的妆容，向客人展示不同的脂粉颜色。”
辛白筠狐疑地瞟了虞司默一眼，虞司默却朝她挤眉弄眼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但是此后，二小姐可就得为在下效力了。”
这样的一双眼，这样的一句话，忧中带怯，却柔情似水，似如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
“小女不过向郎君晓以利害罢了。”辛白筠不疾不徐地回道，“何况郎君是我救命恩人，必不可因我那肮脏错乱的家事，而牵累到你。”
“方才不是还说，不违仁义道德，你就答应，如今怎么倒是怕了？”
原来，她那一双杏核儿似的水眸，还抛着犀利的目光，从暗处偷偷瞟他案上的那些东西。
他审视的目光在她眼中，是何其奇特，又何其犀利。
是啊，虞司默自从抵达塞外开始逃亡之路，躲避大宛新帝的伏击、先皇后的暗杀，他从未有过以真容示人之时，无论是耄耋之年的老者，还是爆发瘟疫的病人，或是之前那络腮胡子的商人，他都装扮过。
因此辛白筠此刻认为，男人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如一只缄默的狼，蓄势的虎。
寻常聪慧的女子，大多城府极深，可聪慧犀利之余，又不失可爱的，她辛白筠却是两者都占了。
虞司默眯缝着墨眸打量她的笑靥，心中窃道：“大智若愚，有些意思……”
“如在下在长乐楼时，和二小姐所说一般。”
虞司默则道：“放心吧，长乐楼里的人，都平安无虞。”
虞司默不由得在心里对辛白筠多了些赞许。
虞司默起了身，走到了木案以前，擢臂指了指案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虞司默拊掌交叠在案上，闻声倒神色一凛，眼底陡生几许慑人的寒意：“二小姐似是在威胁在下。”
“只是，在下是觉得，玲珑姑娘所关怀的，并非是什么卖身契，而是担忧九娘的安危，可是如此？”
辛白筠心中一阵窃喜，倒是这男子还知道她目光犀利又识货，知道那些个妆扮的物什瞒不过她。
辛白筠如旧言笑晏晏：“好看的脸，只看眉眼和精神就是了，根本用不上猜什么。”
尤其是安嘉佑的背叛，她虽早有疑惑，但人的失望，其实往往是在多次自我欺瞒以后，陡然发现的背叛事实。
是啊，俗言都是阳光明媚，辛白筠倒成了阳光似的人了。
“错了，还有骨骼。”虞司默眼一沉，眉心微攒，“美人是看骨相的，皮相只是其次。”
虞司默挑唇一笑，倒是把她的谎言直截了当地揭穿了：
虞司默便也以打趣儿似的口吻，向辛白筠问道：“你总不会真的相信，在下救了二小姐，是真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要是身体力行之事，那必是不行的。
是啊，还有骨骼，也有两项俱佳的人，比如他。
“这……”辛白筠计上心来，只假意道：“小女的卖身契，还在长乐楼，在掌柜的九娘的手里。”
辛白筠言语之中已经把自己的立场和心意表达个清楚，她的思绪里泾渭分明，知道无中生有之事是虚的，有恩必报之义才是实的。
仿佛一瞬之间，虞司默就恍然失神：“你……你怕连累我？”
虞司默斜睨辛白筠一眼，却见她一对双燕眉的眉梢处，陡然生了几许愁色，便笑道：
“我行走天地十余载，从未以真容示人，辛二小姐同样也是屈指可数的，能看到我真容之人。”虞司默双掌在案上一滞，而后转了头瞧辛白筠：“倒也不是二小姐看的，而是——二小姐猜的。”
辛白筠本以为安嘉佑就已经算是个男生女相的俊俏脸颊，却没想到虞司默一身阳刚之气，无论是骨骼还是皮相，都是十足的气宇轩昂，骨子里有说不出的坚毅和果决。
不待虞司默接话，辛白筠又接道：“眼下郎君救我两次，又知我真实身份，还望郎君替我保密，否则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对郎君您，也有性命之虞。”
可不是嘛，他的真容，还真挺香的。
] 虞司默转过了头，对上辛白筠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眼，却是震惊而怔愣了起来。
她待他亦然。
他对她是有兴趣的。
虞司默笑道：“放心，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辛白筠迷蒙混沌的笑颜里，却露出别样犀利的精明之色：“我自是不信的。”
“效……效力……？”辛白筠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局促和跃动，虞司默这话倒让她猝不及防，四肢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紧张道：“哪方面的效力……？”
辛白筠觉得，越是深不可测的海底，越是盈积着世人皆不知的奥秘。
但这提议并未获得辛白筠的支持：“可我身份特殊，又有亡命天涯的可能，只怕并不宜示于人前。”
哦，原来他口中的赎身金，是真的要像恩客把姑娘从青楼里赎出来似的。
至于另一个看到他真容的人，倒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言说的秘密，和不能言说的伤。
看辛白筠如此貌似轻松的回应，虞司默反而心中一沉。
但在辛白筠心里，倒想不到他有这样多的故事。
辛白筠这才松了一口气，温声道：“若不违仁义道德，我自愿襄助郎君。不过，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赎身金’，而是单纯是为了报答郎君的救命之恩。”
为了活命，他可以伪装成这世间百态。
辛白筠对虞司默这样快的反应感到惊讶，但表面如旧不置可否，便只道：“九娘为我医好重伤，于我有恩，而且我妹妹青梧，也在长乐楼之中。”
原来她对他的打量和揣测还尚未结束。
然而虞司默却直直向她逼视过去：“辛二小姐眼波流转，瞳仁儿滴溜溜地转，是在想什么？”
辛白筠唇畔轻扬，干涸的唇被唾液浸润了些。
他对她的兴味盎然又添了一分。
而辛白筠，倒的的确确是这世上除他父母以外，唯二看到他真容的人。
只是对于他末尾那一句话，他说她猜到了他的真容，辛白筠是全当了夸赞来听的。
辛白筠是有心事的——长乐楼里，九娘和青梧还生死未卜，她们是她的恩人，更像她的家人。
哪儿来的什么无中生有的赎身金，他明明知道没有卖身契这回事儿，还在此说什么赎身金。
再抬眸时，她眼波微动，却是温柔而忧然地抛向了虞司默：“是怕……连累你。”
虞司默闻声扬眉，想着到底她当真是个心思玲珑通透之人，竟想假称去拿回卖身契为由回长乐搂看上一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仁义。
虞司默见辛白筠紧张的神情，倒是觉得这个女子比寻常女子更有趣。
“这和以往胆识过人的辛二小姐不符啊。”
但是眸色又是那般的深沉。
“我不是怕自己我亡命天涯……”辛白筠心中一沉，忧色倒是越发蓬盛真挚起来。
眼见辛白筠稍松了口气，虞司默又道：“在下知道，二小姐有恩必报，会替二小姐给九娘一笔‘赎身金’，算是在下从长乐楼里赎了二小姐出来。”
“在下可替玲珑姑娘赎身。”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这胭脂水粉的生意，是欠缺一个容貌清丽之人，以不同的妆容，向客人展示不同的脂粉颜色。”
辛白筠狐疑地瞟了虞司默一眼，虞司默却朝她挤眉弄眼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但是此后，二小姐可就得为在下效力了。”
这样的一双眼，这样的一句话，忧中带怯，却柔情似水，似如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
“小女不过向郎君晓以利害罢了。”辛白筠不疾不徐地回道，“何况郎君是我救命恩人，必不可因我那肮脏错乱的家事，而牵累到你。”
“方才不是还说，不违仁义道德，你就答应，如今怎么倒是怕了？”
原来，她那一双杏核儿似的水眸，还抛着犀利的目光，从暗处偷偷瞟他案上的那些东西。
他审视的目光在她眼中，是何其奇特，又何其犀利。
是啊，虞司默自从抵达塞外开始逃亡之路，躲避大宛新帝的伏击、先皇后的暗杀，他从未有过以真容示人之时，无论是耄耋之年的老者，还是爆发瘟疫的病人，或是之前那络腮胡子的商人，他都装扮过。
因此辛白筠此刻认为，男人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如一只缄默的狼，蓄势的虎。
寻常聪慧的女子，大多城府极深，可聪慧犀利之余，又不失可爱的，她辛白筠却是两者都占了。
虞司默眯缝着墨眸打量她的笑靥，心中窃道：“大智若愚，有些意思……”
“如在下在长乐楼时，和二小姐所说一般。”
虞司默则道：“放心吧，长乐楼里的人，都平安无虞。”
虞司默不由得在心里对辛白筠多了些赞许。
虞司默起了身，走到了木案以前，擢臂指了指案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虞司默拊掌交叠在案上，闻声倒神色一凛，眼底陡生几许慑人的寒意：“二小姐似是在威胁在下。”
“只是，在下是觉得，玲珑姑娘所关怀的，并非是什么卖身契，而是担忧九娘的安危，可是如此？”
辛白筠心中一阵窃喜，倒是这男子还知道她目光犀利又识货，知道那些个妆扮的物什瞒不过她。
辛白筠如旧言笑晏晏：“好看的脸，只看眉眼和精神就是了，根本用不上猜什么。”
尤其是安嘉佑的背叛，她虽早有疑惑，但人的失望，其实往往是在多次自我欺瞒以后，陡然发现的背叛事实。
是啊，俗言都是阳光明媚，辛白筠倒成了阳光似的人了。
“错了，还有骨骼。”虞司默眼一沉，眉心微攒，“美人是看骨相的，皮相只是其次。”
虞司默挑唇一笑，倒是把她的谎言直截了当地揭穿了：
虞司默便也以打趣儿似的口吻，向辛白筠问道：“你总不会真的相信，在下救了二小姐，是真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要是身体力行之事，那必是不行的。
是啊，还有骨骼，也有两项俱佳的人，比如他。
“这……”辛白筠计上心来，只假意道：“小女的卖身契，还在长乐楼，在掌柜的九娘的手里。”
辛白筠言语之中已经把自己的立场和心意表达个清楚，她的思绪里泾渭分明，知道无中生有之事是虚的，有恩必报之义才是实的。
仿佛一瞬之间，虞司默就恍然失神：“你……你怕连累我？”
虞司默斜睨辛白筠一眼，却见她一对双燕眉的眉梢处，陡然生了几许愁色，便笑道：
“我行走天地十余载，从未以真容示人，辛二小姐同样也是屈指可数的，能看到我真容之人。”虞司默双掌在案上一滞，而后转了头瞧辛白筠：“倒也不是二小姐看的，而是——二小姐猜的。”
辛白筠本以为安嘉佑就已经算是个男生女相的俊俏脸颊，却没想到虞司默一身阳刚之气，无论是骨骼还是皮相，都是十足的气宇轩昂，骨子里有说不出的坚毅和果决。
不待虞司默接话，辛白筠又接道：“眼下郎君救我两次，又知我真实身份，还望郎君替我保密，否则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对郎君您，也有性命之虞。”
可不是嘛，他的真容，还真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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