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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正寻思如何解释后面的话来,不料沈素话锋一转,就当没事一般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幼时身子弱,时常生病,年年喝着中药调养身体。喝得多了,也因此不觉得中药苦了,却从喝中药中获得了几分学问。

    沈荔见阿福几分犹豫,猜想是不是这几日母亲吃了药还是缓解不了几分病症:“可是母亲身子不舒服了?”

    沈荔向来警惕,纵使是熟睡中或是生病时,若是感觉到一丝不妥,也要克服疲倦看看周围的情况安全与否。

    王婆婆见张氏面露忧色,遂没继续说下去,只回着“好。”又拿了一顶帷帽给张氏预备着出门。

    话音刚落,只听什么声音哐嘡一声响。

    “公子。”察觉到自家公子落了几个脚步,一旁的侍女回头看到,见公子看着三姑娘却晃了晃神,就小声提醒道。

    因离得远,只听得到丫鬟婆子的吵闹声,并没有听到她们正在说着自己母亲曾经做的戕害人命的事情来。

    她觉得浑身一轻,进了一个怀抱,闻到熟悉的竹叶的清冽幽香,放下心来,没了意识,也听不到耳畔正有人正喊着她的名字。

    不知沈府,能撑得住几日几时了。

    他就站在沈荔跪着的几丈处,隔着连廊的柱子,看着跪在院子中淋着瓢泼大雨的沈荔,她却不曾弯下一时的腰。

    “夫人,你身子已经……”自和亲前一个月,夫人为着尽快报仇,每日交替喝着极燥热极寒凉的药。

    沈氏见他在屋子里待了半晌,不说话,也不走,也看不出半点不妥的神色来,正要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那沈荔为何去外面买药?”家里没了药材吗。

    此时空中电闪雷鸣,整个长安城雷声震震,接着院子里十年的柏树被雷电击中,劈开几个枝干来,深长的裂痕,轰然落地的枝干,在这场大雨里,却被淹没的没半点声音。

    沈荔醒来时,已到了次日的日暮时分,却不见一人,侧头看去,黄昏时分的辉光透过窗子,打在地上和桌几上,映衬地屋子里金灿灿地。

    “沈荔,沈荔。”

    “阿福。”沈荔侧了侧头,就看到了阿福。

    觉察到沈氏盯着他的目光,沈素才说道:“母亲,你为什么要挑昨天这个日子?”

    阿福想起当时二夫人见到三姑娘脸上深深浅浅的疤来,后面的事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犹豫了几分,又摆手说道:“姑娘,是夫人身子不好,这几日还是咳嗽。”她说的可是实话。

    “沈荔怎么样了?”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自抚养她开始就视若己出,看得比亲生儿子都珍视。或许,是因为荔儿承载着她嫁进沈府前的过往回忆:或简单的快乐,或珍贵的团聚。

    沈氏一看他的儿子今日这般直白的问起话来,像是质问一般,当即有些生气,“我儿,你怎么知道这事?”

    “王婆婆,收拾下,一会去看看沈荔。”

    沈素先是躬身请了安,就坐在一旁的金丝楠木圆凳上。

    在来祠堂前,就被母亲叫去警告他不要违逆了父亲的话,不能上前护住沈荔那丫头左右。

    第九章你为什么要挑昨日

    而此时的另一厢,内院正厅里。

    恐怕并非如此。他有私心,沈父有自己的私心,那母亲的私心是什么?

    父亲向来看重名声。倘若有人损了他的名声,影响了他的官途,他誓要将这人铲除或是责罚了。父亲为了他的官途,这几年攀缘升职,沈府的银子都用来打点宫中的宦官,送礼于朝中重臣来。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陌生起来了。沈素笑了笑,不过这笑意不达眼底,“母亲,是孩儿不该过问这事。父亲罚跪三妹妹这件事自然有父亲母亲的理由,万事还是以沈家的名声要紧。”

    因此,他也听着母亲的话,远远的看着。等一到子时,他就上前去。

    翌日一早,王婆婆才告诉张氏昨日沈荔被老爷在祠堂罚跪的事情来:“夫人,今日一早,已经着大夫去看了。”

    见此情景,他却不惊也不理,只侧头看着雨中的沈荔,担心她能否撑得住这个雨夜。

    最重要的还是,她要借刀杀人,为那人报仇。

    也不知沈荔做了什么事情就惹的父亲如此大怒。除非,是父亲的名声和官途。

    “对了,母亲,国公府的二公子与四弟像极了。”

    不过,这是内宅事务,又何必给他说清这些事情来,转念一想,复又温和地说道:“这也并非我的本意,只是你父亲,你知道你父亲最看重名声。这沈荔反而出去当了沈家的家当来,朝中有人看到了,你父亲被嘲笑了一番。”

    “你也知道沈荔那丫头啊,喜欢看医书,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去买了些药材,可买的药材,一个比一个的珍贵且难寻。”

    “母亲,那沈荔为何出去典当?”母亲会说真话吗。

    她方才那一眼,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眼睑的红晕,读懂她眼神里掩藏的几分怨忿来。

    阿福说话如此的吞吞吐吐,不大自在的模样。她心中不妙,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向来说话坦白的阿福如此摇摆不定地回话。

    那人不让她亲自动手,她只好找人为他雪恨了。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他问起母亲何故,母亲看着她,只温和地说道,今日过了,明儿他只需问问沈荔在沈府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反正,今日万万不可。实在不行,远远看着就行。

    沈玉今日一见到他,偏偏说起昨日沈荔受罚的事情来。没想到,为了惩治沈荔,母亲见昨日天气云涌四起,知夜里会下雨,竟然挑了昨日,让沈荔淋了一夜的雨。

    不过,在不久的日子里,她推翻了自己年幼时的这番结论。

    抱起她时,感觉到她身子沉重,衣袖下的手臂发烫,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忙要取了自己穿着的外衣,脱下来覆在沈荔身上。

    “想我沈家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出去得当了家物。你说,你父亲知道了此事,能不当天就训斥她吗。可是她性子倔强,不服软,又并非我们沈家所出,和你父亲也不亲近。”

    借着婆子手里的灯光,他留意到沈荔浑身发抖的背影和用力握紧的拳头。

    王婆婆话音刚落,就听到夫人又开始咳嗽来。以往,夫人清晨是不会咳嗽,今天一早醒来就咳嗽。哎,她这张老嘴,就不该想出让夫人自损八百的办法。

    阿福:“姑娘,今早夫人来过了。可是……”

    “母亲来过吗,阿福?”她喝完药用盐水净了净口问道。

    “不是不是                                                。”

    沈执中在这里伫立良久,因着雨夜黑漆漆,祠堂周边也都熄了灯,只剩下唯一的灯笼散发着光来,那些婆子丫头也没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他。

    此时瞧去,正叫着她名字的沈执中见她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便知那是父亲下的重手了。

    听到墙外传来微弱的打更人打更的声音,就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来。这时,她起了身,沈执中见她站都站不稳,快走几步接住了她。

    自然,她被罚跪是应该的,淋雨也是应该的。

    沈荔接过汤药,径自喝了,也没吃一旁放着的蜜枣。

    经侍女的提醒,沈执中才意识到自己的方才恍惚之态,当即正色道:“走吧,白芷。”

    他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姑娘。”阿福正端了汤药,“姑娘,快起来喝药,喝了药身体好的快。”

    如今的沈侍郎府,没换得几分宫中的赞赏和赏赐,反而渐渐在朝中大族中没落起来。

    这半晌的日子,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他的母亲,吃斋念佛的母亲,却挑选一个“良辰吉日”来惩罚沈荔。

    阿福早就进了屋子,见三小姐兀自地想着什么,她也不敢惊扰,就在几处远待着。

    沈氏看着她的儿子,听到他的质问,心上一惊,“我儿,你今日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咄咄逼人。”素儿,是知道什么了吗。不,这件事,谁也不知。

    她要培养沈荔这把刀,报仇雪恨!

    《世子他紧追不舍》

    他,也得做些事情来力挽狂澜了。

    比如,中药再苦,能有人生的半分苦吗。中药苦,尚且能医病,再不济,也可以吃颗蜜枣甜一甜。倘若人的一生苦了,找些甜处来,却是得海里捞针,苦中寻乐,或者自行造点乐趣。

    如此想着,他看了看怀中昏睡着的人儿,见沈荔脸上愈发红透了,就像前几日,从岭南之地快马加鞭送来的荔枝来,晶莹剔透。

    可她的心,在这夏日里,却像是有冬日里白茫茫的积雪里覆盖着,只见荒芜。

    因此,察觉到身上多了一物,她就睁了眼睛看看,看到沈执中满眼的担心,方闭了眼。

    “姑娘不必担心,夫人让你好好养着病。待好了,再去找她。”其实,夫人看到沈荔,竟一脸愤怒,她从来都没见过二夫人发过脾气。

    “公子,不可,您着了凉,夫人会担心的。”一旁的侍女白芷上前阻拦,正要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三姑娘,却来不及,再看时,三姑娘身上已然披上了公子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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