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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儿。”沈荔轻轻走到金儿身后叫金儿，却发出粗糙汉子的声音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张氏问道。这院子里谁人不知，这大夫人的二女儿沈玉，向来刻薄，喜讽刺人，脸上永远挂着一副别人欠着她的模样。要让她笑起来，不比登天还难。
“是在下，在下是长安第一屠夫，人称力大无穷屠夫，沈荔是也。”
间间院子里都分了些冰块来，又或是聚在一处纳凉。此时，翠轩阁内正歇着老夫人、大夫人沈氏及其长女沈元春、二女沈玉、二夫人张氏和王姨娘等人，独不见沈府三小姐——沈荔。
“淑妃派的人还说，两个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有血亲关系，一起去也是极好的，还能做个伴。”那宫女说这话时，一脸施舍，当时王婆婆真想啐她一口。
金儿回复说母亲午时从梨榕院回来了一趟后，就和王婆婆出去了，于是沈荔让金儿从里屋拿出个圆凳给她。
沈荔虽说是张氏的女儿，而张氏也是明媒正娶进府的平妻，却没几分好运气。
沈荔正要坐，忽留意到一册《异国山水志》，于是弃了凳子，走到一旁的木架，拿起看了来，看到书里记录着赵国的奇景、山水和风俗，方想起母亲今日来院子里说道要打听和亲的消息。
见张氏要走，沈荔一如往常给张氏诊脉来。
一想到坟墓，又想着坟墓则是死人住的地方，活人是住在日头下的屋子里。想到这里，几道泪痕挂了脸上。一旁的王婆子连连抚拍安慰着张氏：“夫人啊，姑娘只是说些调皮话儿来。”
“后来夫人自听到这个消息，眼皮子一直跳，放心不过。”
正要出屋的沈荔见母亲来了，笑着说：“娘，用井水也足够了。我看书上说，土地能隔绝热气，挖个洞钻进去就凉快了。”
她经常会做预知梦，有几分医术保命，又好读些志怪游记，因此只觉天下之大，都是一般美好。况且，情形再差，和沈府也并无区别，出去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夫人，小姐，奴婢刚从大夫人院子经过，看到二姑娘一反常态，一脸高兴。”
沈侍郎府，亦是如此。
“我自己都护不住，如何交给别人呢？”张氏将沈荔搂入怀中，泪如泉涌。
“金儿，我模仿的怎样？”沈荔问道。她今年一有空闲就开始练习，堪过了半年，学会了猫猫狗狗云雀声、小儿哭啼声、年轻女子和妇人声音。
“当初给三姑娘命名时，卜将军要给取名叫力，想让姑娘力大无穷。夫人想着取名叫如意，多吉利的名字，如意如
金儿也不知道三小姐怎么想着学汉子的声音，却也没问，只帮说起点子来。
“这都是些什么话，去了外面如何还能护住荔儿，不受欺负都难了。自家兄长的女儿也不可怜些。”
可那时卜将军家也贫困，又有什么理由嫌弃夫人呢？论美貌，女工，亦或是才华，也堪堪配得上他了。至于三姑娘，淑妃看到她女儿，也是不情愿的当着姑母。有些什么事情，淑妃便开始对着沈知意说些母亲无德无才的话来。
金儿捂着嘴笑道：“我还没见过如姑娘般如花似玉的屠夫呢。”
一则因着母亲张氏改嫁与沈侍郎，二则她是张氏和前夫不卜将军所生，并非沈侍郎与沈家大夫人沈氏所出。
景寿三年，三月廿九，也就将将到了夏至，热气逼人。
沈荔也知道此前姑母的作为，心想这和亲的人选恐怕也是姑母和沈夫人安排的，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安慰张氏，“娘，女儿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好的。”
前些日子，张氏也给了沈荔两盆冰块来，不想被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让夫人传话说与张氏：这沈荔非沈家所出，白吃白住也就罢了，要想凉快，着丫鬟们打些井水来，沈荔身体好，又是女儿家，用些甚么冰块来。
于是来到了内花园，只见五六个金丝楠木木架摆设着，架子上也都整整齐齐摆放着书，再走进时，母亲的侍女金儿正埋头整理着书，不曾留意沈荔的到来。
金儿嘴里嘟囔着哪里来的汉子，又仔细想来，三小姐向来喜欢模仿声音，今岁又开始练习。因此知道是三小姐，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看看左右和前方，假装没看到她，又觉得会被三小姐看出来，少了些乐趣，于是找那汉子来。
“娘。”沈荔人进了院落，去书屋找张氏来，却不见张氏踪影。
正想到，母亲回来了。沈荔望去，母亲的神色看起来五味杂陈，更多的是些酸楚，却不知道听说了些什么事。而跟着的王婆婆，脸色也不佳，像是自家亲人离开了人世。
这样闷热的天，再也受不住了，于是准备和丫鬟再从井里打些水来，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最是凉爽了。就算顶着大太阳，沈荔也是乐在其中。
这一诊脉，她却发现张氏的脉象和往常不大一样，却又说不出什么，便在梨榕院琢磨着，不知不觉一个下午便过去了，这时已到了酉时，太阳将落西山。于是穿过紫藤连廊，且到了张氏居住的栖云馆里来。
三则，母亲纵深得沈侍郎的宠爱，多少也能帮衬些女儿，但也被老夫人安排手下人紧盯着。也因此，沈荔这日子过得极为艰难，众人只看到沈荔单独住一个院子，已说是老夫人和沈老爷的仁慈。
一旁的王婆婆解释说：“小姐，真是夫人所说的一语成谶啊。”王婆婆见此情形，便絮絮叨叨的细说着，母亲张氏去找大夫人问，大夫人说她却不知道这事，这可巧，明明沈玉的丫头说着换了人。夫人又找老爷问，老爷只让夫人别担心，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中。
当然，她知道这也是个美梦，只是单单想一下。
“娘，女儿以后不说这些了。我舍不得娘伤心。”
在这样热的天气里，沈荔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起了午觉，却不防半炷香不到，便被外面止不住的虫鸣和鸟雀的叽叽喳喳吵醒。被吵醒，眼睛却还闭着，心想着单放三盆井水也解不了这酷暑，要是有冰块，岂不美哉。
待秋香还要问碧儿换谁了，沈玉留意到碧儿却在一旁和别人讲话，一只茶杯狠狠扔过来，碧儿不顾额头的疼，赶快跑去沈玉旁伺候着。也因此，没打听到别的消息。秋香庆幸，还好张夫人和三小姐是好相与的。
不说还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母亲开始止不住的哭泣，继而抽抽噎噎的，想说话，可一张嘴又是呜咽。
张氏看着女儿无所畏惧的模样，叹道：“外面可不是如此风光，不过还是打听消息为上，早有些预备，这可不知道呢，我得去问问。”
至此，沈荔想起要做什么事来，方问道：“我母亲呢？怎么还不见回来？”
沈荔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下了然，正是合了那日做的预知梦了。于是她没什么震惊，只是安慰母亲：“娘，放宽心吧，横竖不是我去的。”
话音未落，忽听得有人在院里喊道吗，“不好了，姑娘。”原来是沈荔的丫鬟秋香忙慌慌跑来。
张氏听到这话，起初觉得有几分道理，却忽地一阵风吹来了窗子，朝外看去，不远处一个小土堆，旁边还有个墓碑一样的竖在旁。因想到了坟墓也是洞挖着挖着越大成坟墓了，就有了些郁闷：“这孩子，可说些什么话。那岂是活人待得地方。”
沈荔紧盯这个时刻，轻轻往金儿肩上拍了拍。金儿不敢动，又装作吃惊模样：“大院子哪来的汉子？要做什么？”
“荔儿啊，今年夏日你如何过得下去。”恰巧此时张氏来看沈荔，见女儿只披个素纱单衣。张氏脸上一脸羞愧，想想自己的女儿，却不能护住分毫。
“那是谁呢？”张氏听到和亲的人选换了，右眼皮猛地跳了一跳，这一跳，又给张氏带来不好的预感。
“就托人去宫里央求常宁公主的母亲淑妃问呢，也就是小姐的前姑母。宫里回了话，说是跟着和亲的人选确实换了，这人换成三姑娘了。”
自打记事起，沈荔有时从嘴里蹦出些生生死死枯朽之类的字眼，免不了母亲的一顿打，也长了记性。不过，母亲越来越容易伤春悲秋了，她如今只是说挖个土堆，母亲想到了坟墓。母亲真像是话本里的说的“玉在林中挂”这位女公子了。
《世子他紧追不舍》
也还记得祖父说过的，张氏方笑了起来,“你呀，记得就好。”
“娘，可是我要跟着公主和亲？”沈荔扶着母亲走进里间。
王婆婆抱怨着，又絮絮叨叨说起往事。当时夫人出嫁嫁给淑妃的哥哥时，淑妃还未进宫，那时候看到夫人就一脸的嫌弃。在之后的日子里，连一声嫂嫂也不曾叫过，只白白的叫张氏的名字。
若是以往这样的时节，只需在院内找个遮阴处，置放一张条案，切几牙西瓜，坐在月牙凳上，持一把藤编扇轻轻扇着。倒是今年，京城上上下下的人家只得待在这屋内放几盆冰块，或是放盆刚打出来的冰凉井水，稍缓几分夏意。
于是秋香说她看着这情况不对劲，有些反常便找来沈玉的侍女碧儿来问，碧儿偷偷给她说，跟着公主去和亲的人选换了，不是沈玉了。
金儿气道：“后来呢？”
王婆婆这时说道：“听说到时候有国公府的长子裴适裴指挥专门送亲，保证三姑娘平平安安的。”
“哎，你就是不长记性，迟早出事来。还记得你祖父说的这么一句吗？”张氏摇摇头，不知女儿这次记在心里了不曾。自小沈荔身体虚弱，将养到这两年，身子好转，却开始说这些话来。
沈荔自然也知母亲一直都记得祖父说过的，开口接道：“这人，不管几岁年龄，下到三岁小儿，上至饕餮老人，都得知道这么一句话：谶言谶言，一语成谶，这些不吉利的言语，当是一个也说不得的。”
沈荔看到这情况，一时怔住，也不知说些什么话，只是拿出手帕抹起母亲的泪花来。
] “金儿。”沈荔轻轻走到金儿身后叫金儿，却发出粗糙汉子的声音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张氏问道。这院子里谁人不知，这大夫人的二女儿沈玉，向来刻薄，喜讽刺人，脸上永远挂着一副别人欠着她的模样。要让她笑起来，不比登天还难。
“是在下，在下是长安第一屠夫，人称力大无穷屠夫，沈荔是也。”
间间院子里都分了些冰块来，又或是聚在一处纳凉。此时，翠轩阁内正歇着老夫人、大夫人沈氏及其长女沈元春、二女沈玉、二夫人张氏和王姨娘等人，独不见沈府三小姐——沈荔。
“淑妃派的人还说，两个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有血亲关系，一起去也是极好的，还能做个伴。”那宫女说这话时，一脸施舍，当时王婆婆真想啐她一口。
金儿回复说母亲午时从梨榕院回来了一趟后，就和王婆婆出去了，于是沈荔让金儿从里屋拿出个圆凳给她。
沈荔虽说是张氏的女儿，而张氏也是明媒正娶进府的平妻，却没几分好运气。
沈荔正要坐，忽留意到一册《异国山水志》，于是弃了凳子，走到一旁的木架，拿起看了来，看到书里记录着赵国的奇景、山水和风俗，方想起母亲今日来院子里说道要打听和亲的消息。
见张氏要走，沈荔一如往常给张氏诊脉来。
一想到坟墓，又想着坟墓则是死人住的地方，活人是住在日头下的屋子里。想到这里，几道泪痕挂了脸上。一旁的王婆子连连抚拍安慰着张氏：“夫人啊，姑娘只是说些调皮话儿来。”
“后来夫人自听到这个消息，眼皮子一直跳，放心不过。”
正要出屋的沈荔见母亲来了，笑着说：“娘，用井水也足够了。我看书上说，土地能隔绝热气，挖个洞钻进去就凉快了。”
她经常会做预知梦，有几分医术保命，又好读些志怪游记，因此只觉天下之大，都是一般美好。况且，情形再差，和沈府也并无区别，出去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夫人，小姐，奴婢刚从大夫人院子经过，看到二姑娘一反常态，一脸高兴。”
沈侍郎府，亦是如此。
“我自己都护不住，如何交给别人呢？”张氏将沈荔搂入怀中，泪如泉涌。
“金儿，我模仿的怎样？”沈荔问道。她今年一有空闲就开始练习，堪过了半年，学会了猫猫狗狗云雀声、小儿哭啼声、年轻女子和妇人声音。
“当初给三姑娘命名时，卜将军要给取名叫力，想让姑娘力大无穷。夫人想着取名叫如意，多吉利的名字，如意如
金儿也不知道三小姐怎么想着学汉子的声音，却也没问，只帮说起点子来。
“这都是些什么话，去了外面如何还能护住荔儿，不受欺负都难了。自家兄长的女儿也不可怜些。”
可那时卜将军家也贫困，又有什么理由嫌弃夫人呢？论美貌，女工，亦或是才华，也堪堪配得上他了。至于三姑娘，淑妃看到她女儿，也是不情愿的当着姑母。有些什么事情，淑妃便开始对着沈知意说些母亲无德无才的话来。
金儿捂着嘴笑道：“我还没见过如姑娘般如花似玉的屠夫呢。”
一则因着母亲张氏改嫁与沈侍郎，二则她是张氏和前夫不卜将军所生，并非沈侍郎与沈家大夫人沈氏所出。
景寿三年，三月廿九，也就将将到了夏至，热气逼人。
沈荔也知道此前姑母的作为，心想这和亲的人选恐怕也是姑母和沈夫人安排的，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安慰张氏，“娘，女儿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好的。”
前些日子，张氏也给了沈荔两盆冰块来，不想被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让夫人传话说与张氏：这沈荔非沈家所出，白吃白住也就罢了，要想凉快，着丫鬟们打些井水来，沈荔身体好，又是女儿家，用些甚么冰块来。
于是来到了内花园，只见五六个金丝楠木木架摆设着，架子上也都整整齐齐摆放着书，再走进时，母亲的侍女金儿正埋头整理着书，不曾留意沈荔的到来。
金儿嘴里嘟囔着哪里来的汉子，又仔细想来，三小姐向来喜欢模仿声音，今岁又开始练习。因此知道是三小姐，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看看左右和前方，假装没看到她，又觉得会被三小姐看出来，少了些乐趣，于是找那汉子来。
“娘。”沈荔人进了院落，去书屋找张氏来，却不见张氏踪影。
正想到，母亲回来了。沈荔望去，母亲的神色看起来五味杂陈，更多的是些酸楚，却不知道听说了些什么事。而跟着的王婆婆，脸色也不佳，像是自家亲人离开了人世。
这样闷热的天，再也受不住了，于是准备和丫鬟再从井里打些水来，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最是凉爽了。就算顶着大太阳，沈荔也是乐在其中。
这一诊脉，她却发现张氏的脉象和往常不大一样，却又说不出什么，便在梨榕院琢磨着，不知不觉一个下午便过去了，这时已到了酉时，太阳将落西山。于是穿过紫藤连廊，且到了张氏居住的栖云馆里来。
三则，母亲纵深得沈侍郎的宠爱，多少也能帮衬些女儿，但也被老夫人安排手下人紧盯着。也因此，沈荔这日子过得极为艰难，众人只看到沈荔单独住一个院子，已说是老夫人和沈老爷的仁慈。
一旁的王婆婆解释说：“小姐，真是夫人所说的一语成谶啊。”王婆婆见此情形，便絮絮叨叨的细说着，母亲张氏去找大夫人问，大夫人说她却不知道这事，这可巧，明明沈玉的丫头说着换了人。夫人又找老爷问，老爷只让夫人别担心，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中。
当然，她知道这也是个美梦，只是单单想一下。
“娘，女儿以后不说这些了。我舍不得娘伤心。”
在这样热的天气里，沈荔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起了午觉，却不防半炷香不到，便被外面止不住的虫鸣和鸟雀的叽叽喳喳吵醒。被吵醒，眼睛却还闭着，心想着单放三盆井水也解不了这酷暑，要是有冰块，岂不美哉。
待秋香还要问碧儿换谁了，沈玉留意到碧儿却在一旁和别人讲话，一只茶杯狠狠扔过来，碧儿不顾额头的疼，赶快跑去沈玉旁伺候着。也因此，没打听到别的消息。秋香庆幸，还好张夫人和三小姐是好相与的。
不说还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母亲开始止不住的哭泣，继而抽抽噎噎的，想说话，可一张嘴又是呜咽。
张氏看着女儿无所畏惧的模样，叹道：“外面可不是如此风光，不过还是打听消息为上，早有些预备，这可不知道呢，我得去问问。”
至此，沈荔想起要做什么事来，方问道：“我母亲呢？怎么还不见回来？”
沈荔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下了然，正是合了那日做的预知梦了。于是她没什么震惊，只是安慰母亲：“娘，放宽心吧，横竖不是我去的。”
话音未落，忽听得有人在院里喊道吗，“不好了，姑娘。”原来是沈荔的丫鬟秋香忙慌慌跑来。
张氏听到这话，起初觉得有几分道理，却忽地一阵风吹来了窗子，朝外看去，不远处一个小土堆，旁边还有个墓碑一样的竖在旁。因想到了坟墓也是洞挖着挖着越大成坟墓了，就有了些郁闷：“这孩子，可说些什么话。那岂是活人待得地方。”
沈荔紧盯这个时刻，轻轻往金儿肩上拍了拍。金儿不敢动，又装作吃惊模样：“大院子哪来的汉子？要做什么？”
“荔儿啊，今年夏日你如何过得下去。”恰巧此时张氏来看沈荔，见女儿只披个素纱单衣。张氏脸上一脸羞愧，想想自己的女儿，却不能护住分毫。
“那是谁呢？”张氏听到和亲的人选换了，右眼皮猛地跳了一跳，这一跳，又给张氏带来不好的预感。
“就托人去宫里央求常宁公主的母亲淑妃问呢，也就是小姐的前姑母。宫里回了话，说是跟着和亲的人选确实换了，这人换成三姑娘了。”
自打记事起，沈荔有时从嘴里蹦出些生生死死枯朽之类的字眼，免不了母亲的一顿打，也长了记性。不过，母亲越来越容易伤春悲秋了，她如今只是说挖个土堆，母亲想到了坟墓。母亲真像是话本里的说的“玉在林中挂”这位女公子了。
《世子他紧追不舍》
也还记得祖父说过的，张氏方笑了起来,“你呀，记得就好。”
“娘，可是我要跟着公主和亲？”沈荔扶着母亲走进里间。
王婆婆抱怨着，又絮絮叨叨说起往事。当时夫人出嫁嫁给淑妃的哥哥时，淑妃还未进宫，那时候看到夫人就一脸的嫌弃。在之后的日子里，连一声嫂嫂也不曾叫过，只白白的叫张氏的名字。
若是以往这样的时节，只需在院内找个遮阴处，置放一张条案，切几牙西瓜，坐在月牙凳上，持一把藤编扇轻轻扇着。倒是今年，京城上上下下的人家只得待在这屋内放几盆冰块，或是放盆刚打出来的冰凉井水，稍缓几分夏意。
于是秋香说她看着这情况不对劲，有些反常便找来沈玉的侍女碧儿来问，碧儿偷偷给她说，跟着公主去和亲的人选换了，不是沈玉了。
金儿气道：“后来呢？”
王婆婆这时说道：“听说到时候有国公府的长子裴适裴指挥专门送亲，保证三姑娘平平安安的。”
“哎，你就是不长记性，迟早出事来。还记得你祖父说的这么一句吗？”张氏摇摇头，不知女儿这次记在心里了不曾。自小沈荔身体虚弱，将养到这两年，身子好转，却开始说这些话来。
沈荔自然也知母亲一直都记得祖父说过的，开口接道：“这人，不管几岁年龄，下到三岁小儿，上至饕餮老人，都得知道这么一句话：谶言谶言，一语成谶，这些不吉利的言语，当是一个也说不得的。”
沈荔看到这情况，一时怔住，也不知说些什么话，只是拿出手帕抹起母亲的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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