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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两人一应一合,点珠也为表姐作奇:“不会是自己人送的吧。”她将视线投向孟然。

    很快便到了迎亲日。

    沈荔差人将点珠二人送到门口。

    她可以看懂复杂的医术,对毒经的药理敏锐,又很快学会掌家的事物。但是处理人际纠纷,这始终是她迈不过去的坎。

    沈荔有心摆他一回,戏说道,“我也不知,只是每日穿过程府层层高墙送花,可不是易事。若然我有这人的半分音讯,定要回礼感激。那人若是不好意思出门,我只能登门造访了。”

    《世子他紧追不舍》

    沈荔被阳光照耀地微眯着眼,就在这些许刺眼的阳光中,发现面前的景象与气味极其熟悉,尤其这若有若有的淡香,与往日里辰时院中的花篮印象拼合在了一起……

    面前的锦纱幔帐被掀开,透过销金盖头,沈荔隐约可以看到他身穿交领大袖袍,肩部斜披红缎。

    话到,人也到了梨容亭。

    沈荔身穿春日的装束,头戴三翅莺羽珠钗,身穿桃花云雾烟罗衫,身姿绰约,不失端庄,并有少女一份明媚。

    点珠听闻,安慰道,“表姐不要怕,有事你就告诉我,我去揍他一顿。”

    他不紧不慢地取出篮中朵朵怜人的梨花,钗到沈荔的发髻上,温柔说道,“梨花与你今日的装扮,很是相衬。”

    赵国女子的婚服是以大红通袖袍,配以团花、云纹霞帔、销金盖头,极显新娘沉稳端庄。

    此时外面锣鼓喧天,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新郎官到了,院中又热闹一阵,似乎在追逐着什么。

    点珠啧舌,心想这两人未免在外人面前也太腻歪了,她可受不了这些让人汗毛起立的话语来了,就带着孟然告退了,“表姐,我们走了。”

    “你让人送过来也好呀。”

    孟然放下手中茶杯,朝惆怅的沈荔看去,细细将他打探来的消息说道:“国公府人口简单,只有国公夫妇两人,另有一个打秋风的小娘子,听闻是裴家的远房亲戚,但不过十五岁的年龄。只不过晏家儿女众多,恐怕要你费些心里,好在你常生活在国公府,无需侍奉循礼的谢夫人。程娘子放心罢,一切都有我们在你身后。”

    点珠可知道他心中究竟住着何人,不过自己又没有欣慕之人,且腹中尚有一子,并未在这件事上计较过多,当然其实是她一点不像成为她爹爹一样的人。

    沈荔感谢道,却也不知她和曹运使如何了,但看季夫人的神情明亮,想来季夫人已脱离那片苦海。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程家一有机会,便要与国公府聊上两句,好让自家姑娘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见他如今收敛几分,不再像从前那般毫无忌惮,沈荔放下心,笑说道:“谢孟大人好意。”

    孟然见了,起身行礼,“参知来了。”

    今日因有孟然在,沈荔的话便少了些。

    可对众人的眼神并不理会,心想着如今来了机会,自己可不能黯然丢掉。他心中的一个角落,特意为沈荔而留。

    想他堂堂一个出生入死之人,做这种送花浪漫的事情,要被同僚听到,可要被他们笑掉大牙。于是裴适摇头并未承认,反问那人是谁。

    “这几个月来,我屋前每日一早都放了一篮花,是你送的?”沈荔假作诧异,问道。

    不过到底是谁在心跳?

    点珠撇撇嘴,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于是“哦”了一声,深深看着一起长大的竹马说道,“你倒是比表姐的未来夫婿还贴心,这些都能想到。你家中人口也众多,怎么没听过你为我打算?”

    孟然自然知道那花是裴适送的,因为有好几次从程府经过,就看到裴适拍拍身上的尘土,满脸春风地去当值了。

    采莲等人纷纷摇手,走到远处将自家姑娘的心中所思讲了。

    起初群臣关切圣上病情,慢慢的,大家开始将视线都放在了未来的新主太子赵享身上。

    采莲适时的捧上小铜镜,举到沈荔面前,赞同道,“姑娘今日真好看,姑爷摘的梨花真新鲜,姑娘可真是淡妆相依。”

    其实这时已到三月底,距离成亲只剩下五日了。自古以来便有规定,成亲前三日,男女双方不能见面。

    谁让你算计一通算到己身?

    短短几个月,她便将祖母以及姑母所教学会了。只不过实在不擅长处理妯娌间的纠纷,对于这些,实在是让她深感困难。

    孟然念着她腹中的小儿,只吃着碗里的热茶,并未说出口。

    话虽这么说,但天下没有哪个女娘能在此情景下不心动不开心。

    的确是个良辰吉日。

    沈荔这厢却只觉得日子过得极快,不过回到赵国,与程家相处几月便要分离,去做新妇,心中隐隐不安,甚至有书上所说的“恐婚”症状。

    沈荔低头暗笑,心想采莲越发知晓她心中所想了。

    上一次见他穿婚服,还是离得远远的,这一次距离很近,却觉得又有几分陌生,甚至因之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毕竟元宵节那时候,还仍旧在冬日,有时候晨间烈风四起,得穿上披风才能挡住北来的风。何况,心慕的郎君送花送了两月有余,日日不断。

    采莲见孟然不计较她,也终于敢出声附和了,点头道,“是呀,那鲜花还带着晨间的露水。姑娘已经念叨这人好几日了,如今也憔悴了呢。”

    他如实照做,蹲下身子,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又慢慢地拍着沈荔的背,笨拙哄着她,“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两人从前见过面,季夫人微笑道,“许久未见,这一见面竟到了鲤姑娘成亲的日子。”顿了顿说道,“鲤姑娘莫怕,这次你与裴郎君的成亲日期是我亲手占得,定是个良辰吉日,保证鲤娘子以后与新郎官白首到老。”

    甚至想着,倘若我们四人和离,那我第一时间会娶沈荔为妻,比裴参知政事好千倍万倍,只娶她一人,不纳妻妾,并为她挣一个诰命。

    不提成亲便好,提起成亲,裴适便觉得这几个月简直度日如年,恨不得时光如梭,今日便是迎沈荔之日。

    沈荔是第二次穿上婚服,倒也有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感觉,想来那股莫名的恐婚是与第一次有关了。想到这里,心中的忧恐不安终于松弛几分。

    沈荔听他说着,又想起近来岁月的变动,忽然潸然泪下。

    采莲等侍女见了,退出亭外。

    杜娘正要送果子,就遇到了这种情形,忙拉采莲等侍人问:“裴郎欺负我女儿了?”

    却被裴适看出她的犹豫,安慰道:“别怕,国公府与程府两条街,半个时辰便到了。只要你想回家,随时我都陪                                                你回来。家中的一切都是你做数,对了,我们院中种着你喜欢的合欢花,桃树,还有一棵大榕树在夏日乘凉。院中新移置了葡萄藤,过几个月你就能吃上葡萄了……”

    季老夫人上了年纪,便找来幼女季夫人为她行事。

    前院里一阵无言,各自饮着热茶,这时,忽然侍女匆匆来报,“裴郎君来了。”

    无需众人猜想,值得圣上开金口的自然是晏家人。

    成亲日已定,只是不论如何,都已然无法更改。

    温柔细语一出,沈荔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她悄悄摸了摸脸,好在没发烫,不会被某人笑话了。

    放谁?

    裴适并不寒暄,只平淡说道,“孟尚书也在。”说罢,便坐到沈荔身边的座位上。

    想到这里,他也不怕为同僚笑话,也不怕自己的忽然低头有失他浴血奋战的一面,侧身朝沈荔温声说道:“这几个月的花是我送的,怕吵醒你,就放在你屋外了。”

    裴适同样暗想着孟然两人怎么还没走,等了良久,见两位女娘终于施施然用完点心。

    就在那日下午,宫中传来消息,说圣上忽然醒来,单单对着照顾他的太后说了一个字,“放”。

    得了沈荔的首肯,还未到四月,婚事已经开始预备了。

    点珠听闻,看向孟然,眼神中带着撒娇般的暗示:“你也要送我。”孟然禁不住她的撒娇,点头同意。

    孟然心中像是有春风刮过,右心室一点得意。

    这是裴适第一次见她大哭,他有点不知所措,但脑海中很快浮现出所看书中的一幅幅画面。

    “有劳夫人了。”

    不过说来蹊跷,圣上说完这个字后便又昏昏欲睡了,再也醒不来,太后和皇后两位探其鼻息,的确缓缓有呼吸,只是全身动弹不得。

    说到一半,却被一旁的孟然反问,“你不是三岁小儿了,如今已有身孕。揍人一顿便能为程娘子解决问题。你这样以身作则,教坏孩子怎么办?”

    隔着销金盖头,裴

    “你……”

    于是,赵国继续开始过上了二十年前采菊东篱,歌舞升平的生活。而群臣再也不用担忧他们的性命与官爵不过是主子的牺牲品了。

    裴适瞥了一眼悠然吃茶的孟然,心中暗叫糟糕,可不能让自己的未婚妻以为是别人所为。

    不知不觉想起上一次,裴适悄悄来找她,将她羞地脸通红,某人还在她耳边说她脸红的模样真好看。

    再怎么说,她也是曾经万人景仰的程烈大将军的独女,程相国的外孙女,她怎么能像爹爹一样糟糕下去呢,这可不行。

    正值三月初春,薄冰融化,人人脸上带着喜乐融融的笑容,热切地装扮国公府上下,就连程家上下也焕然一新,全是热闹的红色点缀着,仿佛是盛情的夏天要到来了。

    他提着一兜篮的梨花,放到石桌上,同沈荔说道,“府上半院的梨花开了,想着你喜欢插花,我采摘了一些,你瞧瞧这些可合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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