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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恶的面庞在风中游离不定，眼珠犹如上涌的泡沫，从他身体各处翻腾上来，它们漫不经心地瞟过赤水王，仅是一瞥的份量，便已经叫他剧烈发抖。
“你就是成心想折腾他，以报复旱神伤你之仇。”刘扶光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少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赤水王喃喃道：“……是我的错。”
“你落到如今的田地，从一国之君，变得比一条狗还卑微下贱，又是谁的错呢？”
一切结束之后，他枯坐在染红的王庭，眼中神光全无，只是慢慢抚摸着手中的刀。
纵然知道镜中幻境无常, 十多年的师生情分，刘扶光仍对晏欢手下的赤水王感到不忍。m.wannengwu.com
“怎么能说我的方法没有用呢？”他炫耀道，“他成了金丹，修为固然微薄，可这世上还有谁能杀他？我已经改写了他的命数，这烂镜子还有什么话说？”
流言具体从何而来，如今已不可考证。或许它出自一本特别古老的参书；或许它出自一个半疯瞎子的口中，基于肢体的残疾与言行的狂悖，为其增添了十二分神乎其神的可信度；或许它只是一种民众私下里的共识，通过眼色、手势与心照不宣的暗号传播……
赤水王的一生中, 接连经历了成王、被废，继而被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敲断三肢，像死狗一般赶出王城，废王的身份天下皆知, 再遭受了妻儿惨死的祸事……年少时滔天富贵，中年后尽化作过眼云烟, 仿佛金粉迷醉的幻象散去了, 徒留狰狞险恶的真实人间, 对他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赤水王默默站起来，自始至终，他不曾问过晏欢为什么帮助自己，因为魔鬼的心意变幻不定，有关魔鬼的意图，更是不能触碰的话题。
晏欢笑而不语，过了片刻，袖中触须伸缩如电，他狠狠抽了赤水王一记耳光，抽得他脖颈扭折、脊椎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赤水王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时隔多年，他再度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国。他上一次走，带着满身的屈辱与伤痛，他这一次回，带来的则是死亡与战争。
宰相年老体衰，恐惧令他无法站直身体，赤水王提刀，在他身上剜出三个血洞，以此祭奠自己的妻儿。
龙神就像牛皮糖，紧紧黏在刘扶光身边，尾巴乱甩，满心欢喜道：“扶光，我好想你！”
晏欢立在暗处，得意地对刘扶光翘起尾巴。
“断情道就是这样修炼的，我也没办法……”
鬼兽如拖死狗一样扯着他，晏欢化作诡谲黑雾，飘悠悠地降落到赤水王的身边。
事实证明，晏欢的方法不仅有用, 而且作用完全超出了刘扶光的设想。
时光不曾停止，一天天go哦去，日历慢慢翻向最关键的那一页。
刘扶光叹了口气，习惯了。
“过犹不及，晏欢。”刘扶光道，“你今日将他逼到崩溃，又有什么用处？”
赤水王嘴唇嗫嚅，道：“……我的。”
席卷的烈焰陡然缩小，在沙地上不甘地跳跃。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强者八方通吃。”晏欢自言自语地笑道，“这就是世间最朴素，也最根本的道理。正是因为你不懂，所以才会跌到今天的境地。”
晏欢命他偷盗商队的骆驼，他依言照做；晏欢命他驱赶垂死的流民，他依言照做；晏欢命他提起阔刀，血洗一个曾经在夜晚收留过他的部族，他仍然照做了。
“你国家转手他人，忠心你的臣民也被清剿，是谁的错？”
他知道晏欢善妒如火的性子, 自己去劝, 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叹道：“但愿你的法子能有用罢。”
想骂的太多，对他的方针，刘扶光反倒无话可说了，只是简短地警告：“我看未必。”
终究凡铁，它的刀锋已经磕得坑洼不平，刀背布满裂痕，几乎一触即碎。因此，他非常小心地触碰着刀脊，不敢有分毫用力。
晏欢一袭黑衣，从王庭外侧走过来，踩得一地血水散出涟漪，然后挑起眉梢。
赤水王麻木道：“……我。”
只是火海之中，凡人固有炽焰之威，仍然无法抵挡不断再生的鬼兽。赤水王三两下就被扯断了手臂，口鼻喷血，重重撞在石柱上。
那个心慈手软，言行天真到愚蠢的王者变了，他挥刀再收刀，泼天的鲜血，都不能撼动他脸上任何一根细小的线条。凡人的军队不得匹敌修真者的力量，高耸的城墙更抵挡不住天上的云光，赤水王从城外杀进城内，尸体堆成小山，赤水的浪潮从无今朝这般艳红。
他突破筑基后期的时候，晏欢递给了他一把刀，对他说：“这就是杀死你妻子孩子的那把刀，赤水城刽子手的刀。带上它，做你想做的事。”
“若这次也功亏一篑？”晏欢重复道。
你既然看出这个，怎么没看出旱神待你的态度十分微妙？晏欢心里委屈得不行，只是不敢吭声，仅敢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唯恐刘扶光冷脸走开，再不理会他。
遍地苟延残喘的火苗熄灭了。
四极大地，全笼罩在纯然的黑色下，晏欢同样被镜子关进另一个空间，与刘扶光待在一处。
委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修为完满时，一千面观世镜也捏碎了，现在被锁在镜中，也只得暂且忍气吞声，连蒙带猜地完成镜子的要求。
镜中世界一比一地复刻了真实世界的环境条件，在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遭受着非人残酷的鞭策，赤水王却以飞快的速度抵达了筑基期。
有了至恶指导，赤水王的修为一日千里，他的刀锋变得冷硬如冰，仅在靠近刀背的位置，残存着一线炽烫炎光。
“我令你做这些琐事，你能领会我的意图吗？”晏欢问。
至恶嗤笑着离开他，又用先前那种极度痛苦的方式，令他重新长出了臂膀。
“仔细看着，”他道，“若这次也功亏一篑……”
刘扶光不说话，他忧心忡忡地观望。
他手指轻点，随意地掉了一些触须在沙地上，魔气滚滚，漆黑触须翻涌着石油的幻彩，遇风便涨，转瞬便化作混沌无形，肢嘴乱舞的怪物，朝赤水王撕咬过去。
赤水王只提着一柄大刀，刀刃上却自覆着烈焰的红光，他大吼一声，与鬼兽鏖战在一处，飓风般的火焰平地爆开，将沙地烧出熔化晶亮的釉色。
“小恶是为大善铺路，”赤水王浑身是血，平静地回答道，他的脸孔仿佛一张僵死的面具，“我听从你的命令，是为了从你习得更多的本领，完成我的理想。他们是为更美好的明天牺牲的。”
无论如何，晏欢的脸先黑了下去。
“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啊, ”晏欢慢悠悠地说, 底下的赤水王已经摔成了个血葫芦, “你想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想让所有人都按照你的规矩行事，没有力量怎么行呢？手握强大的力量，你的理想才会被视作天国，而不是疯人的空话。”
他没有动作，赤水王手里的刀，已然碎成随风而逝的齑粉。
“你知道吗，世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么多，我独独最憎恶一种人。”他转到另一边，低低地、咬牙切齿地笑，“辜负了妻子的男人，我心里最为厌恶。因为这类人明明拥有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却偏偏不去珍惜它……”
没有掠夺，因为掠夺的强盗早已尸骨无存；没有穷困，因为不会再有饥饿而死的流民；没有罪恶与阴谋，因为每个人都必须遵循新王的规则，他们不得不彼此团结，彼此友善；甚至连异议与反抗也彻底消失，因为新王的双目，能够看透世上任何人的心灵，早在非议的言论出口之前，异见者便已身首异处。
得意忘形过头了！晏欢这才想起收敛自己恶毒的情态，他腾空而起，将鬼兽化作飞灰，遮掩地咳了一声。
“随手拉把破刀过来，你还真信了？”他百无聊赖地问，“你可以完成你的弱智理想了，然后就给我滚去修炼。”
他二次登基，重组军队，自己则御驾亲征，用战火点燃了整个世界。他征服沿途的任何国家，诛杀每一个君王、军阀，没有人可以阻拦他，最强大的武者，最精锐的军队，也不过是修真者足下的尘埃。
现在, 他落在晏欢手里，至恶别的没有，成魔入道的法门, 那是恒河沙数得多。他重塑了赤水王的经脉, 又随手翻出本断情道的口诀身法，只管逼迫他往死里练。
待他突破金丹的那一日，尘世不再需要法律，他便是律法的化身。赤水王用超乎凡人想象的强力，以及超自然的一双手，重新将财富和资源分配，在纯白色的铁幕下，他打造着绝对的公正。
“我早让他特别注意类似的谣言，”晏欢冷冷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当真废物。”
“你的妻儿惨死，是谁的错？”
长夜弥漫七天七夜，二人看不到任何事物，他们只能看到，七天过后，流言横扫沙——强横的王者原来是邪恶的怪物，大旱即为上苍降下的刑法，因为他不光是这样一个逆行倒施，残暴不仁的君主，更是传说中的旱魃。
魔气震荡，他洪亮的声音同时响彻王城，犹如无处不在的天幕，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刘扶光说：“那我们也爱莫能助了，只能强闯出去，总不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你心里有数就好！”晏欢满意道，还待说些诛心之论，刘扶光已然不悦地从背后瞪着他，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赤水王完全是被打碎了, 再叫晏欢随心所欲地捏出一个形状来。至恶的言行重塑了他的心志，也彻底改变了他这个人。
“嗯，你答得很不赖，”晏欢懒洋洋地说，“听得我手都痒了。”
“这便是我梦中所想。”赤水王说，他的面庞坚硬死板，便如钢铁塑就，“人人安居乐业，像家人一样团结一致，像兄弟姐妹一样友爱和睦。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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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成心想折腾他，以报复旱神伤你之仇。”刘扶光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少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赤水王喃喃道：“……是我的错。”
“你落到如今的田地，从一国之君，变得比一条狗还卑微下贱，又是谁的错呢？”
一切结束之后，他枯坐在染红的王庭，眼中神光全无，只是慢慢抚摸着手中的刀。
纵然知道镜中幻境无常, 十多年的师生情分，刘扶光仍对晏欢手下的赤水王感到不忍。m.wannengwu.com
“怎么能说我的方法没有用呢？”他炫耀道，“他成了金丹，修为固然微薄，可这世上还有谁能杀他？我已经改写了他的命数，这烂镜子还有什么话说？”
流言具体从何而来，如今已不可考证。或许它出自一本特别古老的参书；或许它出自一个半疯瞎子的口中，基于肢体的残疾与言行的狂悖，为其增添了十二分神乎其神的可信度；或许它只是一种民众私下里的共识，通过眼色、手势与心照不宣的暗号传播……
赤水王的一生中, 接连经历了成王、被废，继而被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敲断三肢，像死狗一般赶出王城，废王的身份天下皆知, 再遭受了妻儿惨死的祸事……年少时滔天富贵，中年后尽化作过眼云烟, 仿佛金粉迷醉的幻象散去了, 徒留狰狞险恶的真实人间, 对他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赤水王默默站起来，自始至终，他不曾问过晏欢为什么帮助自己，因为魔鬼的心意变幻不定，有关魔鬼的意图，更是不能触碰的话题。
晏欢笑而不语，过了片刻，袖中触须伸缩如电，他狠狠抽了赤水王一记耳光，抽得他脖颈扭折、脊椎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赤水王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时隔多年，他再度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国。他上一次走，带着满身的屈辱与伤痛，他这一次回，带来的则是死亡与战争。
宰相年老体衰，恐惧令他无法站直身体，赤水王提刀，在他身上剜出三个血洞，以此祭奠自己的妻儿。
龙神就像牛皮糖，紧紧黏在刘扶光身边，尾巴乱甩，满心欢喜道：“扶光，我好想你！”
晏欢立在暗处，得意地对刘扶光翘起尾巴。
“断情道就是这样修炼的，我也没办法……”
鬼兽如拖死狗一样扯着他，晏欢化作诡谲黑雾，飘悠悠地降落到赤水王的身边。
事实证明，晏欢的方法不仅有用, 而且作用完全超出了刘扶光的设想。
时光不曾停止，一天天go哦去，日历慢慢翻向最关键的那一页。
刘扶光叹了口气，习惯了。
“过犹不及，晏欢。”刘扶光道，“你今日将他逼到崩溃，又有什么用处？”
赤水王嘴唇嗫嚅，道：“……我的。”
席卷的烈焰陡然缩小，在沙地上不甘地跳跃。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强者八方通吃。”晏欢自言自语地笑道，“这就是世间最朴素，也最根本的道理。正是因为你不懂，所以才会跌到今天的境地。”
晏欢命他偷盗商队的骆驼，他依言照做；晏欢命他驱赶垂死的流民，他依言照做；晏欢命他提起阔刀，血洗一个曾经在夜晚收留过他的部族，他仍然照做了。
“你国家转手他人，忠心你的臣民也被清剿，是谁的错？”
他知道晏欢善妒如火的性子, 自己去劝, 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叹道：“但愿你的法子能有用罢。”
想骂的太多，对他的方针，刘扶光反倒无话可说了，只是简短地警告：“我看未必。”
终究凡铁，它的刀锋已经磕得坑洼不平，刀背布满裂痕，几乎一触即碎。因此，他非常小心地触碰着刀脊，不敢有分毫用力。
晏欢一袭黑衣，从王庭外侧走过来，踩得一地血水散出涟漪，然后挑起眉梢。
赤水王麻木道：“……我。”
只是火海之中，凡人固有炽焰之威，仍然无法抵挡不断再生的鬼兽。赤水王三两下就被扯断了手臂，口鼻喷血，重重撞在石柱上。
那个心慈手软，言行天真到愚蠢的王者变了，他挥刀再收刀，泼天的鲜血，都不能撼动他脸上任何一根细小的线条。凡人的军队不得匹敌修真者的力量，高耸的城墙更抵挡不住天上的云光，赤水王从城外杀进城内，尸体堆成小山，赤水的浪潮从无今朝这般艳红。
他突破筑基后期的时候，晏欢递给了他一把刀，对他说：“这就是杀死你妻子孩子的那把刀，赤水城刽子手的刀。带上它，做你想做的事。”
“若这次也功亏一篑？”晏欢重复道。
你既然看出这个，怎么没看出旱神待你的态度十分微妙？晏欢心里委屈得不行，只是不敢吭声，仅敢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唯恐刘扶光冷脸走开，再不理会他。
遍地苟延残喘的火苗熄灭了。
四极大地，全笼罩在纯然的黑色下，晏欢同样被镜子关进另一个空间，与刘扶光待在一处。
委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修为完满时，一千面观世镜也捏碎了，现在被锁在镜中，也只得暂且忍气吞声，连蒙带猜地完成镜子的要求。
镜中世界一比一地复刻了真实世界的环境条件，在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遭受着非人残酷的鞭策，赤水王却以飞快的速度抵达了筑基期。
有了至恶指导，赤水王的修为一日千里，他的刀锋变得冷硬如冰，仅在靠近刀背的位置，残存着一线炽烫炎光。
“我令你做这些琐事，你能领会我的意图吗？”晏欢问。
至恶嗤笑着离开他，又用先前那种极度痛苦的方式，令他重新长出了臂膀。
“仔细看着，”他道，“若这次也功亏一篑……”
刘扶光不说话，他忧心忡忡地观望。
他手指轻点，随意地掉了一些触须在沙地上，魔气滚滚，漆黑触须翻涌着石油的幻彩，遇风便涨，转瞬便化作混沌无形，肢嘴乱舞的怪物，朝赤水王撕咬过去。
赤水王只提着一柄大刀，刀刃上却自覆着烈焰的红光，他大吼一声，与鬼兽鏖战在一处，飓风般的火焰平地爆开，将沙地烧出熔化晶亮的釉色。
“小恶是为大善铺路，”赤水王浑身是血，平静地回答道，他的脸孔仿佛一张僵死的面具，“我听从你的命令，是为了从你习得更多的本领，完成我的理想。他们是为更美好的明天牺牲的。”
无论如何，晏欢的脸先黑了下去。
“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啊, ”晏欢慢悠悠地说, 底下的赤水王已经摔成了个血葫芦, “你想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想让所有人都按照你的规矩行事，没有力量怎么行呢？手握强大的力量，你的理想才会被视作天国，而不是疯人的空话。”
他没有动作，赤水王手里的刀，已然碎成随风而逝的齑粉。
“你知道吗，世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么多，我独独最憎恶一种人。”他转到另一边，低低地、咬牙切齿地笑，“辜负了妻子的男人，我心里最为厌恶。因为这类人明明拥有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却偏偏不去珍惜它……”
没有掠夺，因为掠夺的强盗早已尸骨无存；没有穷困，因为不会再有饥饿而死的流民；没有罪恶与阴谋，因为每个人都必须遵循新王的规则，他们不得不彼此团结，彼此友善；甚至连异议与反抗也彻底消失，因为新王的双目，能够看透世上任何人的心灵，早在非议的言论出口之前，异见者便已身首异处。
得意忘形过头了！晏欢这才想起收敛自己恶毒的情态，他腾空而起，将鬼兽化作飞灰，遮掩地咳了一声。
“随手拉把破刀过来，你还真信了？”他百无聊赖地问，“你可以完成你的弱智理想了，然后就给我滚去修炼。”
他二次登基，重组军队，自己则御驾亲征，用战火点燃了整个世界。他征服沿途的任何国家，诛杀每一个君王、军阀，没有人可以阻拦他，最强大的武者，最精锐的军队，也不过是修真者足下的尘埃。
现在, 他落在晏欢手里，至恶别的没有，成魔入道的法门, 那是恒河沙数得多。他重塑了赤水王的经脉, 又随手翻出本断情道的口诀身法，只管逼迫他往死里练。
待他突破金丹的那一日，尘世不再需要法律，他便是律法的化身。赤水王用超乎凡人想象的强力，以及超自然的一双手，重新将财富和资源分配，在纯白色的铁幕下，他打造着绝对的公正。
“我早让他特别注意类似的谣言，”晏欢冷冷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当真废物。”
“你的妻儿惨死，是谁的错？”
长夜弥漫七天七夜，二人看不到任何事物，他们只能看到，七天过后，流言横扫沙——强横的王者原来是邪恶的怪物，大旱即为上苍降下的刑法，因为他不光是这样一个逆行倒施，残暴不仁的君主，更是传说中的旱魃。
魔气震荡，他洪亮的声音同时响彻王城，犹如无处不在的天幕，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刘扶光说：“那我们也爱莫能助了，只能强闯出去，总不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你心里有数就好！”晏欢满意道，还待说些诛心之论，刘扶光已然不悦地从背后瞪着他，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赤水王完全是被打碎了, 再叫晏欢随心所欲地捏出一个形状来。至恶的言行重塑了他的心志，也彻底改变了他这个人。
“嗯，你答得很不赖，”晏欢懒洋洋地说，“听得我手都痒了。”
“这便是我梦中所想。”赤水王说，他的面庞坚硬死板，便如钢铁塑就，“人人安居乐业，像家人一样团结一致，像兄弟姐妹一样友爱和睦。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