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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门是磨砂的。
抽象主义展区在最里面，需要穿过整个展厅。沈暮云当天去得有些晚了，一路急匆匆地往里赶，却在古典油画区被一幅不怎么起眼的作品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画工又精进了，笔触比那日的鸢尾花还要细腻，近看时甚至能看到人物皮肤上的肌理，但这种细腻又和超写实主义的作品完全不同，介于写实与非写实之间，更像是经过大脑记忆处理后的美化版画面。
水声哗哗，沈丁心情很好，边洗边哼着走调的歌，映在门上的影子动作轻快，年轻又生机勃勃。
沈丁扯扯衣服：“好！等会我们详聊。”
沈丁快步进了浴室，里面很快响起哗哗的水声。
《祂们为何都这样看我》
已经通红的耳朵变得更红了一些。
正是沈暮云坐下的那个方向。
两人一站一坐，安静地专注于同一件事。
沈丁这么紧张，搞得沈暮云也莫名开始拘谨。他的心跳加快了几拍，沉默几秒，也跟着咳嗽一声，道：“没关系，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创作素材。先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梯子已经非常老旧，踩起来还会咯吱作响。沈暮云因为作画的原因经常爬上爬下，爬起来很熟练。
沈丁很认真地否决他的提议：“酒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一上来便是阁楼。阁楼的天花板虽然低矮，面积却不算太小，有一室一厅那么大，带独立的卫浴和简易版厨房，其中一整侧的墙都是玻璃，采光很好，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沈丁刚刚毕业一年，家境不太好，毕业后一穷二白，还是沈暮云介绍他来了这个画廊，薪资虽然不高但胜在清闲和包吃包住，所以他平时住在画廊二楼的隔层，去他的房间要爬那种最传统的梯子。
沈丁打了个响指，快乐地哼起小调，去厨房给沈暮云倒来橙汁，道：“我洗个澡，云哥，你可以随意逛。如果困了，先睡一觉也没关系。”
“那就橙汁吧。”
他转过身来，红着脸发出邀请：“要不，就来我房间聊？下面连条凳子都没有。”
沈暮云忍不住在画前站立了许久，直到创作者本人拍了他的肩膀，用惊喜的语气问：“您是沈暮云老师吗？”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笑容灿烂得极具感染力，仿佛得到了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
歌声让他安心。
明明画的主角就是沈暮云，但他看着画，好像在透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
作者明显偏向于写实风格，形抓得很准，对色彩理解极为细腻，用色有种朦胧的、忧郁的美感，让画里的一切都像蒙上了看不见的委婉的纱，为这束平平无奇的鸢尾花灌注了第二层更具艺术性的生命力。
画里的人拥有如雕塑般完美无瑕的侧脸，眼睛忧郁，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为眼前的作品惊叹。
沈暮云攥紧空杯子，眼也不眨看着那道身影，有些紧张地想着交朋友的步骤，却遗憾错过了掩盖在水声和歌声之下更细碎、更诡异的声响。
这种低矮的、封闭的、被杂物塞满的空间让他感到很安全。晚上在这种地方睡觉，一定能睡得很沉……
暖色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清晰映出年轻男性极具张力的身体轮廓。沈暮云喝了一口果汁，无意间瞥到磨砂门，立刻尴尬地挪开视线。
沈暮云点头：“等你。”
他已经从A艺大毕业，但沈暮云依然会在表白墙上看到他的名字，甚至偶尔会在女同学的期末作品里看到他的画像。不过，毕业的这几个月让沈丁和在校时有了微妙的不同，生活磨掉了他的一部分少年气，那张英俊的脸逐渐带上了成熟男性的稳重。
他死死抓着画框，磕巴得更厉害：“我只是只是在练手，云哥，你你知道的，我人像一直画得不太好，但最近有、有了一点灵感。”
老天作证，在五分钟前，沈丁的皮肤依然白皙细腻，而不像现在这样红得像煮熟的虾。
“喜欢吗？”沈丁在他身后问。
沈暮云慢慢打量四周。
沈丁邀请完，自己又觉得过意不去，赶紧补了一句：“没事，或者我马上下来，我们去外面……”
沈丁飞快把刚才的画像藏起来，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颜料，又低头看了看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忽然开始磕巴：“暮云哥，你、你来得这么早。我以为你要到下午才来。我那个、先去换个衣服，你等我两分钟！”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沈暮云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沈暮云看着看着，忍不住感到浑身不自在。
或者说，沈丁让他感到安心。
他转身大步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又蓦地停下脚步。
他没有在别人家闲逛的习惯，只是规规矩矩坐进沙发，一边等待沈丁洗完澡出来，一边细细打量墙壁上的画。
他虽然说自己不擅长画人物，但这里每幅画都画得很生动。画中的人物侧着脸，或坐或站，或笑或哭，形象各不相同，却全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不能看墙壁，无处可去的视线只好重新落在浴室门上。
他看着沈丁没有任何阴霾的笑脸，忍不住感到内疚，抱歉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那是A艺大主办的新锐画家展，办展时，沈暮云的精神和身体状况还没有恶化，仍然在学校里正常任教，所以以评委的身份出席了画展，负责抽象主义作品的评选。
他在房间里走动一圈，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非常漂亮的房间，我很喜欢。”
但沈暮云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无法再挪开视线。
沈暮云放轻脚步走过去，发现他在画肖像。
墙上高低错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油画，木质地板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米八的大床被阳光照得蓬松又柔软，床对面是一整面墙的白色幕布，晚上可以关了灯窝在床上看电影。床的旁边放了双人的懒人沙发，再旁边还摆着 极具设计感的深红色酒柜，酒柜里满目琳琅各色酒瓶……全是空的。
沈丁的画笔一顿，回过头看到沈暮云，立刻露出笑容，把画笔直接丢进桶里，几乎是从地上蹦了起来：“前辈！你来了。”
应该多交点朋友，他想。他欣赏沈丁，他们一定能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离上次见面过去许久，沈丁似乎又长高了。
沈暮云艰难穿过堆满杂物的画廊，看到染了一头蓝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盘腿坐在地面，廉价的衣服上沾满了颜料，正专心致志跟眼前的油画奋战。
沈丁画得认真，沈暮云也看得入神。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沈丁是背对着他的，看久了之后，沈暮云有种微妙的感觉，似乎沈丁的后脑勺也长了眼睛，正赤裸地直勾勾望着他，目光极为浓烈，像是有实体的东西，在一寸寸狂热地舔舐他的皮肤。
酒柜旁边，居然还塞了一个顶天立地式的大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艺术类书籍，和学校图书馆一样严谨地做了分类标签。
沈丁画的内容……是他们初遇的情景。
“不介意！”他说，“欢迎前辈。”
沈暮云愣了一下。
沈丁愣了一下。
可以看出来，沈丁花了很多功夫来布置这个小家。
沈暮云回过头，正对上一双专注的眼睛。这双眼睛长得毫无攻击性，双眼皮，圆瞳孔，让他想起邻居家的大黑狗。
沈暮云道：“好，如果你不介意。”
再见到沈丁，他一如既往地热情而充满活力。
“我看到了，”沈暮云指了指他藏起来的那幅画，“画得很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画得太逼真，他竟觉得这十五幅画里的十五双眼睛都真实存在着，正以画布做掩饰，朝他光明正大投来偷窥视线，像是要在这里构建出无形的蜘蛛网……
沈暮云看了眼酒柜，笑道：“我以为你会请我喝酒。”
所以，即使沈丁用极为炙热的目光注视他，他依然感到很放松。
沈暮云遇到沈丁是在一个画展上。
哪有人后脑勺会长眼睛，沈暮云想，一定是他又产生了乱七八糟的错觉。
沈暮云喉咙里升起干涩的热意，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脚踩到木架，发出轻微响动。
沈暮云打量他脸上沾的油彩，看着看着，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移到了他的耳朵上。
一共十五幅画，全部是人像油画，明显出自沈丁之手。
沈暮云的喉结动了动，感到口渴。
沈丁的耳垂长得很好看……不，或许不能用好看来形容，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长得恰到好处，饱满、通透、柔软，像一块温暖的玉雕，让人联想起与母性相关的东西。
而那对耳垂在他的注视之下迅速染上了红色，甚至比脸上沾的油彩还要红。
他很喜欢这里。
沈丁看上去非常开心，声音也轻快许多：“想喝牛奶还是橙汁？”
沈暮云往楼上看了一眼。
作品里画的是一瓶快要凋零的鸢尾花，平平无奇的题材，平平无奇的展位，夹在巨幅的古典神话作品之间，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忽略。
他不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只能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橙汁，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 浴室门是磨砂的。
抽象主义展区在最里面，需要穿过整个展厅。沈暮云当天去得有些晚了，一路急匆匆地往里赶，却在古典油画区被一幅不怎么起眼的作品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画工又精进了，笔触比那日的鸢尾花还要细腻，近看时甚至能看到人物皮肤上的肌理，但这种细腻又和超写实主义的作品完全不同，介于写实与非写实之间，更像是经过大脑记忆处理后的美化版画面。
水声哗哗，沈丁心情很好，边洗边哼着走调的歌，映在门上的影子动作轻快，年轻又生机勃勃。
沈丁扯扯衣服：“好！等会我们详聊。”
沈丁快步进了浴室，里面很快响起哗哗的水声。
《祂们为何都这样看我》
已经通红的耳朵变得更红了一些。
正是沈暮云坐下的那个方向。
两人一站一坐，安静地专注于同一件事。
沈丁这么紧张，搞得沈暮云也莫名开始拘谨。他的心跳加快了几拍，沉默几秒，也跟着咳嗽一声，道：“没关系，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创作素材。先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梯子已经非常老旧，踩起来还会咯吱作响。沈暮云因为作画的原因经常爬上爬下，爬起来很熟练。
沈丁很认真地否决他的提议：“酒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一上来便是阁楼。阁楼的天花板虽然低矮，面积却不算太小，有一室一厅那么大，带独立的卫浴和简易版厨房，其中一整侧的墙都是玻璃，采光很好，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沈丁刚刚毕业一年，家境不太好，毕业后一穷二白，还是沈暮云介绍他来了这个画廊，薪资虽然不高但胜在清闲和包吃包住，所以他平时住在画廊二楼的隔层，去他的房间要爬那种最传统的梯子。
沈丁打了个响指，快乐地哼起小调，去厨房给沈暮云倒来橙汁，道：“我洗个澡，云哥，你可以随意逛。如果困了，先睡一觉也没关系。”
“那就橙汁吧。”
他转过身来，红着脸发出邀请：“要不，就来我房间聊？下面连条凳子都没有。”
沈暮云忍不住在画前站立了许久，直到创作者本人拍了他的肩膀，用惊喜的语气问：“您是沈暮云老师吗？”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笑容灿烂得极具感染力，仿佛得到了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
歌声让他安心。
明明画的主角就是沈暮云，但他看着画，好像在透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
作者明显偏向于写实风格，形抓得很准，对色彩理解极为细腻，用色有种朦胧的、忧郁的美感，让画里的一切都像蒙上了看不见的委婉的纱，为这束平平无奇的鸢尾花灌注了第二层更具艺术性的生命力。
画里的人拥有如雕塑般完美无瑕的侧脸，眼睛忧郁，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为眼前的作品惊叹。
沈暮云攥紧空杯子，眼也不眨看着那道身影，有些紧张地想着交朋友的步骤，却遗憾错过了掩盖在水声和歌声之下更细碎、更诡异的声响。
这种低矮的、封闭的、被杂物塞满的空间让他感到很安全。晚上在这种地方睡觉，一定能睡得很沉……
暖色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清晰映出年轻男性极具张力的身体轮廓。沈暮云喝了一口果汁，无意间瞥到磨砂门，立刻尴尬地挪开视线。
沈暮云点头：“等你。”
他已经从A艺大毕业，但沈暮云依然会在表白墙上看到他的名字，甚至偶尔会在女同学的期末作品里看到他的画像。不过，毕业的这几个月让沈丁和在校时有了微妙的不同，生活磨掉了他的一部分少年气，那张英俊的脸逐渐带上了成熟男性的稳重。
他死死抓着画框，磕巴得更厉害：“我只是只是在练手，云哥，你你知道的，我人像一直画得不太好，但最近有、有了一点灵感。”
老天作证，在五分钟前，沈丁的皮肤依然白皙细腻，而不像现在这样红得像煮熟的虾。
“喜欢吗？”沈丁在他身后问。
沈暮云慢慢打量四周。
沈丁邀请完，自己又觉得过意不去，赶紧补了一句：“没事，或者我马上下来，我们去外面……”
沈丁飞快把刚才的画像藏起来，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颜料，又低头看了看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忽然开始磕巴：“暮云哥，你、你来得这么早。我以为你要到下午才来。我那个、先去换个衣服，你等我两分钟！”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沈暮云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沈暮云看着看着，忍不住感到浑身不自在。
或者说，沈丁让他感到安心。
他转身大步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又蓦地停下脚步。
他没有在别人家闲逛的习惯，只是规规矩矩坐进沙发，一边等待沈丁洗完澡出来，一边细细打量墙壁上的画。
他虽然说自己不擅长画人物，但这里每幅画都画得很生动。画中的人物侧着脸，或坐或站，或笑或哭，形象各不相同，却全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不能看墙壁，无处可去的视线只好重新落在浴室门上。
他看着沈丁没有任何阴霾的笑脸，忍不住感到内疚，抱歉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那是A艺大主办的新锐画家展，办展时，沈暮云的精神和身体状况还没有恶化，仍然在学校里正常任教，所以以评委的身份出席了画展，负责抽象主义作品的评选。
他在房间里走动一圈，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非常漂亮的房间，我很喜欢。”
但沈暮云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无法再挪开视线。
沈暮云放轻脚步走过去，发现他在画肖像。
墙上高低错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油画，木质地板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米八的大床被阳光照得蓬松又柔软，床对面是一整面墙的白色幕布，晚上可以关了灯窝在床上看电影。床的旁边放了双人的懒人沙发，再旁边还摆着 极具设计感的深红色酒柜，酒柜里满目琳琅各色酒瓶……全是空的。
沈丁的画笔一顿，回过头看到沈暮云，立刻露出笑容，把画笔直接丢进桶里，几乎是从地上蹦了起来：“前辈！你来了。”
应该多交点朋友，他想。他欣赏沈丁，他们一定能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离上次见面过去许久，沈丁似乎又长高了。
沈暮云艰难穿过堆满杂物的画廊，看到染了一头蓝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盘腿坐在地面，廉价的衣服上沾满了颜料，正专心致志跟眼前的油画奋战。
沈丁画得认真，沈暮云也看得入神。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沈丁是背对着他的，看久了之后，沈暮云有种微妙的感觉，似乎沈丁的后脑勺也长了眼睛，正赤裸地直勾勾望着他，目光极为浓烈，像是有实体的东西，在一寸寸狂热地舔舐他的皮肤。
酒柜旁边，居然还塞了一个顶天立地式的大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艺术类书籍，和学校图书馆一样严谨地做了分类标签。
沈丁画的内容……是他们初遇的情景。
“不介意！”他说，“欢迎前辈。”
沈暮云愣了一下。
沈丁愣了一下。
可以看出来，沈丁花了很多功夫来布置这个小家。
沈暮云回过头，正对上一双专注的眼睛。这双眼睛长得毫无攻击性，双眼皮，圆瞳孔，让他想起邻居家的大黑狗。
沈暮云道：“好，如果你不介意。”
再见到沈丁，他一如既往地热情而充满活力。
“我看到了，”沈暮云指了指他藏起来的那幅画，“画得很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画得太逼真，他竟觉得这十五幅画里的十五双眼睛都真实存在着，正以画布做掩饰，朝他光明正大投来偷窥视线，像是要在这里构建出无形的蜘蛛网……
沈暮云看了眼酒柜，笑道：“我以为你会请我喝酒。”
所以，即使沈丁用极为炙热的目光注视他，他依然感到很放松。
沈暮云遇到沈丁是在一个画展上。
哪有人后脑勺会长眼睛，沈暮云想，一定是他又产生了乱七八糟的错觉。
沈暮云喉咙里升起干涩的热意，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脚踩到木架，发出轻微响动。
沈暮云打量他脸上沾的油彩，看着看着，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移到了他的耳朵上。
一共十五幅画，全部是人像油画，明显出自沈丁之手。
沈暮云的喉结动了动，感到口渴。
沈丁的耳垂长得很好看……不，或许不能用好看来形容，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长得恰到好处，饱满、通透、柔软，像一块温暖的玉雕，让人联想起与母性相关的东西。
而那对耳垂在他的注视之下迅速染上了红色，甚至比脸上沾的油彩还要红。
他很喜欢这里。
沈丁看上去非常开心，声音也轻快许多：“想喝牛奶还是橙汁？”
沈暮云往楼上看了一眼。
作品里画的是一瓶快要凋零的鸢尾花，平平无奇的题材，平平无奇的展位，夹在巨幅的古典神话作品之间，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忽略。
他不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只能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橙汁，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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