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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看不见,楚寻的声音又在风雪中失真,但洛淮就是笃定,抱着自己的男人是刚刚救了他的那个人。

    059叹了口气。

    楚寻看着他,皱了皱眉,说:“算了,这么疼的话先上药吧。”

    很显然,这个男人比自己想的可能还要危险。

    毕竟陌生人听到这话,肯定得问一句你说的是谁。

    可能是为了方便楚寻观察他的状况,洛淮正竭力控制着自己把脸转过来,还微微仰头方便楚寻看得更加仔细。

    “别哭了,再哭就

    哭是一种特权,而洛淮现在才敢发泄自己的痛苦。

    他们谁也没说话。过了很久,楚寻才看向自己已经被眼泪浸湿的前襟——洛淮刚刚用指尖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问:“是你吗?”

    他问的没头没脑的,好像知道楚寻可能不会回答他。

    他顿了片刻,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然后才意识到原本就因为疼痛而泛出泪水的眼睛,此刻正在更加汹涌的无声的流泪。

    他现在无法视物,分辨不出是敌是友。但洛淮依然强装镇定,使自己的表情尽量不发生变化,然后将手轻轻探入怀中,握住了那把已经沾染上他体温的伯.莱.塔.手枪。

    洛淮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回来。

    所以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小口接一小口的不停喝着,虽然急促,看起来却很安静斯文。

    楚寻说完之后就没了动静,洛淮等了半天,才听见房门被掩上的吱呀一声。

    059在他耳边警示:“不要用剧情之外的身份跟主角产生过多的羁绊,请宿主牢记这一点。”

    看起来格外可怜。

    楚寻的指腹相比灼烧的眼皮来说格外冰凉,带着药膏一起涂抹均匀的时候,洛淮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是如何滑过自己眼皮上那些细小的血管的……

    他把洛淮放在屋内的木椅上,那少年从梦中醒来,挣扎了片刻,还是乖乖松开了手。

    话是这么说……

    结果他却听到了一声低笑,那个人腔调散漫,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他:“不是。”

    《黑月光如何玩坏主角》

    听到楚寻声音的那一刻,洛淮整个人就神奇地从应激状态安静了下来,成了一只被顺毛的猫。

    洛淮已经泛起青筋的那只手僵硬了片刻,没动。

    紧接着,还冒着热气的铝罐贴上了洛淮的脸颊,烫的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他被陌生人绑架的时候没哭,劫后余生的时候都只敢掉一滴眼泪。在冰天雪地里拖着受伤的腿独自前行的时候,他也不敢哭。

    他说:“不难喝……”

    那就肯定是了……洛淮想。

    也许是三四个小时,也许更久。久到他因为焦虑,开始神经质的用指尖在自己手心掐出血痕。

    但是洛淮已经没什么好忌惮的了,他如今除了命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楚寻还救了他两次。

    /

    楚寻有些没耐心的拉着他的手握住了铝罐——还顺便帮他打开了拉环。

    还,挺好听的。

    “所以我说了,我不是。”楚寻懒洋洋地回答:“我只是个路见不平的好人而已,他又不认识我,不是吗?”

    “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洛淮捧着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滚烫的液体从喉间划过,瞬间就把他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这么久的                                                ,冰冷的身体灼烧了起来,而咖啡因给了他心脏跳动的动力。

    直到现在,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喝着热咖啡的这一刻,洛淮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委屈的权利。

    他的雪盲症症状逐渐加剧,眼睛剧烈疼痛的同时,眼睑和结膜已经红肿充血。强烈的畏光症状让他一言不发偏着头把脸塞进了楚寻怀里,肿得通红的眼睛还在不停的流着眼泪。

    现在倒是听话了。

    不过洛淮没有彻底崩溃……这只是算是有点难捱而已。

    过了半晌,洛淮在苦涩的黑咖啡中品尝到了一点咸味。

    结果却摸到了楚寻冰冷而纤长的手指。

    楚寻啧了一声,接上了后半句话,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干脆成了现在单手搂着的公主抱的样子。

    洛淮就这样被拥进了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他下意识地用脸侧蹭了蹭楚寻传出有力心跳声的胸口,抬起手死死攥着人的衣领,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但一瞬间,脑海里仿佛传来了尖锐的疼痛,提醒他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楚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洛淮,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把少年敞开的衣领紧好,然后沉下声音,有些不走心的说:“在这乖乖等着。”

    他慢悠悠地嗯了一声,然后开口:“行了,把脸埋回去吧。”

    不难喝的。

    楚寻站在旁边用打火机点燃了顺路拎回来的干柴,壁炉里火光慢慢燃起,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

    洛淮猛地想起,那个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他忍着眼中的疼痛,什么多余的事也没做,只是十分乖巧的抱膝屈起腿,把下巴埋在腿弯之间,给自己构造出了一个心理上的安全姿势。

    咔哒一声,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与此同时,洛淮迅速抽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准备一刻不停的连开几枪——

    于是在长途跋涉,历经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之后,洛淮终于能在他觉得可靠的地方进入了难得安宁的梦乡。

    怪不得在任何时候,五感尽失对人类来说都是一种酷刑。什么都感受不到的情况下,仿佛只有你自己被关在逃脱不了的牢笼里,意识真的会崩溃掉。

    本来楚寻是想直接把洛淮扛在肩上带走的,但是这小孩未免也太瘦了一点,整个人都能陷进他的臂弯。

    他看了一眼洛淮滴落进咖啡罐里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抬手把那罐咖啡抽出来放在边上,淡淡地说:“你也不嫌难喝。”

    楚寻倏地笑了一下,说:“反应太慢了……不过也不算很蠢。喝咖啡吧,小少爷。”

    那就只能等着。

    洛淮好半天才摇了摇头,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十分坚定。

    说不清什么感觉,反正洛淮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僵在了空中。

    楚寻把药膏挤在指腹上,用另一只手抵住了洛淮的下颌,拇指微微用力,示意人抬起脸,找到一个方便楚寻动作的弧度。

    在他指腹接触到扳机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腕就被什么人握住了。那个人好像没用什么力气,指尖轻轻巧巧就将五指插入了洛淮的手心,然后一路滑过,轻而易举地夺下了他手中的枪。

    这时,洛淮才慢慢松开五指,虚弱地让手臂垂落在自己身侧。

    你听不出来他带的是哪个区的口音,也不是板正的联盟通用发音,就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那种,口吻独特,好像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的说话方式。

    本来他想让这小孩自己擦的,但是看现在这样子,显然不靠谱。

    楚寻抱着洛淮随意踢开了一间红砖房的门,虽然废弃的房间里也没有温暖到哪里去,但好歹是个能遮蔽风雪的地方。

    那个人让他等着。

    他在心里又给楚寻加了个印象:走起路来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准确地判断时间的流逝,只能强迫自己去听心脏的跳动来分散疼痛,和勉强计算自己大概等待了多久。

    他原本因为紧张而弓起的背慢慢放松了下去,然后伸出手去摸索贴着自己脸侧的那罐咖啡……

    洛淮这样安慰自己,此时屈起的腿已经开始发麻,他调整姿势让自己在椅子上坐好,继续下一轮漫长的等待。

    听到足音的那一刻,洛淮好像一位终于从深海里被救出的溺水者,原本微弱平稳的呼吸也下意识变得急促起来。

    好在这次没有等太久,他就听到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和门被推开的声音。

    洛淮原本就受了伤的腿又开始流血,楚寻扫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微微用力,把揽进怀中的人直接拦腰抱起。

    片刻之后楚寻心里就有了答案,洛淮这个雪盲症的程度,自然好有点难,还是需要消炎和止痛的药物。

    半晌,楚寻才掀起眼,摇了摇头,嗤笑道:“睡得真傻。”

    他只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希望在子弹打空之前,自己还有命射中敌人的要害。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安心地放任自己在楚寻的怀里慢慢解除警惕。

    洛淮没说话,只是腰往下塌了一点,顺着楚寻领口那股还带着的诱人的朗姆酒味,把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像某种从冰天雪地里捡回来的动物幼崽,正瑟瑟发抖着取暖。

    他以为是洛淮的雪盲症让眼睛原来越疼所以人才哭的。楚寻从口袋里拿出软膏,然后在洛淮面前半蹲了下去。

    洛淮点了点头,忍不住想,这个人说话时咬字发音真的很特别。

    总之,这对洛淮来说尤为珍贵。

    然后,他的手指就轻轻覆上了洛淮红肿的眼皮。

    楚寻低头看着抵在自己颈间的,还在发颤的手,淡淡道:“松开。”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此时,天地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

    虽然是命令的语气,可听起来还是有点温柔缠绵的意思。

    半晌,楚寻才收回手,只是他收手的时候顺手摩挲过了洛淮的眼角,他借着壁炉的火光把这黑发少年的脸再细细打量了一遍,用一贯开玩笑的语气哄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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